‘青龙印’,听名字便知道与那被他吞下的‘玄武印’有关。这些人竟不惜冒险绑架皇帝也要夺那‘青龙印’,可见那东西绝非凡品。当初独孤破也是因为从魔教盗取‘玄武印’导致景书中毒才会找上他,莫寒天,叶纵轩,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两印之上又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既然知道是宫中至宝,你认为朕会这么简单的交给你们吗?”
陆默冷冷的答道,他虽被劫,但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向这些人低头。
老鸨似乎知道陆默会这样说,倒也不怒。
“那就只好请皇上在这屈就几日了,性命和宝贝,孰重孰轻,还请皇上掂量掂量,可别枉送了性命哪。”
“那个……”
两人正僵持着,轻尘忽然怯怯的插了一句,惹的两人的目光齐唰唰朝轻尘射去,害的他小心肝一阵乱跳。
“既然你的目的是他,那为什么连我一起抓啊?我可是跟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体内有‘玄武印’,要不然不把我剖了才怪。最好是赶紧将我放回去,大不了我不去通风报信就是了。
“将公子一并带来也是情非得已,还请公子见谅,等皇上交出‘青龙印’,奴家定会将公子毫发无伤的送回去。”
如果说,方才老鸨与陆默说话时的态度像老爷,那现在她的态度就完全是下人,虽不十分卑微,却是恭敬无比。
轻尘与陆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与疑惑。这人连皇帝都不怕,怎会对他这平民百姓如此恭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老鸨站起身,抚了抚坐皱的裙摆:“奴家知道这件事让皇上有些为难,奴家便给皇上一夜时间考虑。这期间皇上也不必想着逃跑,这地方已离了京师且极为隐蔽,宫里的侍卫便是再厉害,要找到这也需费些功夫。”说完,朝轻尘福了福身便离开了。
陆默看着老鸨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扭头戏谑的看着还没缓过神的轻尘。
“要不是因为知道你的身份,我倒要以为你和她是一伙的了,舞轻尘!”
“咦?你怎么知道?”
“那藏珍阁是什么地方,一个普通的龙凤珏怎会上得了台面?这后头必定是有人操纵,再加上你三番五次的故意气少涟,还有你的名字,舞三,舞三,不就是舞家三公子么?没错吧,轻尘?”
见陆默说的头头是道,轻尘原本也就没想瞒,便大方的承认了。
“其实明白人都猜的出,就只有那混蛋蠢到家!”说着,又在凌少涟身上踹了一脚。
陆默摇了摇头,轻笑着将轻尘拉到怀里,免的他继续欺负不醒人世的凌少涟。
“其实少涟也是个聪明人,不过是乱了心才没看出来。你人也整了,气也出了,便放过他吧。”
轻尘眨了眨大眼,轻轻挑了挑眉,仰头看着陆默。
“要我放过他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件事。”
陆默失笑,这小鬼,敲诈竟敲到他头上了。原本他看这舞轻尘处处与少涟作对,孩子般调皮,便生了几分好感,这会儿见他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轻扬着眉,竟是可爱的很,心里便软软的解了防备,越发的想宠着眼前这小家伙。
“你说。”那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宠溺,哪还有半分的帝王霸气。
轻尘可没想这么多,见对方虽是皇上却没半点架子,待他也极好,便在心里亲了几分。
“你那名字是假的吧?你先告诉我真名。”
“不过少了个君字罢了。”
“陆君默?”
轻轻的喃呢,却好似春雨轻落,在陆君默的心湖荡起片片涟旖。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自他人的口中唤出竟会让他的心中酥酥麻麻的好似喝了琼浆玉液般甜入骨髓,抱着轻尘的手臂不知不觉间又收紧了些。
“那我第一个要求是如果咱们能逃出去,你要把那‘青龙印’给我瞧瞧。”说不定能从‘青龙印’中看出点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能放过。
“这……”
陆君默皱了皱眉头。轻尘一见他这模样,眼神一暗,垂着头可怜兮兮的绞着衣袖。
“不行就算了。想来那样的宝贝也不是我这种身份的人能看的。”
见轻尘沮丧的低着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陆君默心中一阵慌乱。他是皇上,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哪里在意过别人的喜怒哀乐,现在忽然有个人让他上了心,竟是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我不是不让你看,而是……”
“那就是愿意让我看罗!你是皇上,一言九鼎,可不能耍赖哦!”
轻尘忽然抬起头,俏脸上满是诡计得逞的得意之色,哪里还有什么悲伤委屈,刚才竟全是装的。
陆君默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他是栽在这小家伙身上了。只不过,这跟头栽的却让他没有一丝怒意,心里,倒似吃了蜜般甜。
“第二个要求呢?”
“嗯……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告诉你。咱们先想想怎么逃出去吧。不过说实在的,你这皇帝做的也太窝囊了吧,竟这么容易便让人抓住了,还连累我跟着倒霉!”
听着轻尘的抱怨,陆君默的脸一下红了。这几日因为那些个大臣一个劲的催他立后,让他心烦不已,这才一怒之下甩了护卫,只身与少涟出来散心。原本是想凭他们的能力必定不会出什么事,谁想却有人早就盯上了他,而且还处心积虑的让醉云楼第一美女接近少涟,就等着自己上套。
“不过那老鸨倒是有恃无恐哪,她就不怕事情败露后小命不保吗?”
“她一个青楼老鸨能掀什么浪?”陆君默冷笑,“厉害的是她后头的人。少涟认识夕夕也不是一两日了,可见他们是早就下了套候着我呢。只是不知她身后的势力是灵尧国内的还是另两国的。”
如果是另两国的那事情就麻烦了!
陆君默正在心中思量着,因醉酒而一直昏睡的凌少涟忽然动了几下,眼见是要醒了。
玄武之力(下)
凌少涟苦着张脸,一边揉着额角一边坐起来,刚抬头就发现陆君默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少年眼都不眨的盯着他,先是吓了一跳,再看到四周的摆设,不觉疑惑的皱起眉。他还隐约的记得自己似乎是去醉云楼找夕夕了,怎么会到了这儿?
“君默,这儿是……”
陆君默冷冷的瞥了一眼凌少涟,语含不悦的讽刺道。
“托了你那红颜知己的福,我也来尝尝当阶下囚的滋味!”
要不是信任少涟,他又怎会连点防备都没有的跳进别人的陷阱,实在是可气!
凌少涟与陆君默虽是君臣,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陆君默言语中的责备之意他怎会听不出,但,那话中的红颜知己更是让他心惊,莫不是夕夕闯了什么祸,惹怒了皇上?
轻尘见凌少涟一脸无措,想问又怕惹火陆君默,不禁在心里乐开了花。不知怎的,看到凌少涟吃鳖,他心里就高兴的很,他们俩,果然是天生八字不和啊!
“还是我来告诉世子吧。”
凌少涟看向轻尘,十六七岁的样子,明眸善睐,俏丽可人,模糊的记得这少年似乎是在酒楼认识的,叫……舞三?倒是个奇怪的名字!
轻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下,当然还是隐去了自己的身份。那凌少涟听着,先是震惊,再到不敢置信,当轻尘说到夕夕在给他们的茶中下了药时,凌少涟忽然一把扯住轻尘的衣领将他狠狠的撞在墙上,牙眦俱裂的怒吼。
“我不信!夕夕不是这种人!”
他怎么能信?怎么能信?他所挚爱的女子,他不惜违背父亲的意愿也想要娶回的女子,竟然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欺骗他!这种事……这种事他怎么能信!
一股钝痛从轻尘的后脑处狂袭而来,眼前有一瞬的花白,耳边传来陆君默的怒喝,然后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陆君默见凌少涟忽然暴起,急忙抓住他的手臂猛的一扭,顺势一掌击在少涟胸口,将他逼退到墙角,然后焦急的拉过轻尘揉着他的后脑。
“轻……”
陆君默刚想询问几句,轻尘忽然掩住他的口,眼中厉芒焯焯,怒视着凌少涟。
“舞三没事!”
见轻尘仍旧自称舞三,陆君默便知道轻尘不会轻易放过凌少涟了。他虽与少涟亲如兄弟,但也觉得他刚才做的太过分,一想到轻尘被狠狠撞到墙上的情形,心里便陡然生出种想杀人的冲动,如果对方不是少涟,恐怕现在已是一俱尸体!
正当三人各怀心思之际,门外忽然有些动静,三人对视一眼,皆全神戒备,盯着木门。门慢慢的打开,白衣的纤巧身姿踏着莲步款款而入,那如花容貌顿时使这木屋蓬荜生辉。
夕夕将手中的食盒摆在桌上,美目含怯的看向凌少涟。
“少涟……”
“你来作什么?来嘲笑我么?”凌少涟目露凶光,仿佛看仇人似的看着夕夕。
“少涟,我没有……”从未见心上人露出如此狠样,夕夕心急的想辩解,却被凌少涟的厉喝打断。
“没有?你没有什么?是没有处心积虑的接近我还是没有下药将我们擒到这?我凌少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凌少涟这席话犹如厉剑直刺人心,夕夕脸色瞬间惨白,美目含泪,红唇轻颤,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原来……原来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不堪!好!好!”
夕夕摇摇摆摆的后退几步,眼中清泪涟涟,闪动着绝然的悲痛。
“我夕夕自认问心无愧,纵然万夫所指,也敢直面而对!本以为我终于觅的良人,谁想竟只是镜花水月!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却不辨缘由便如此侮辱我,我………我……”
悲痛之际,那夕夕竟直直的朝墙上撞去!凌少涟大惊失色,飞身扑去将夕夕拖回困在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想让我心疼死么?”
凌少涟死死的搂着夕夕,好象怕她下一妙就会消失似的。
夕夕用粉拳不停的捶打着凌少涟,哭的气都喘不上。
“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姑姑对我恩重如山,她让我接近你我怎敢不从,但我敢对天发誓从头到尾我对她的计划一无所知!如果知道她有意害你,我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会阻止她,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唉!”
凌少涟叹了口气,将夕夕搂的更紧。他其实知道夕夕惠质兰心,温柔恬静,是绝计不会害他的。只因当时一时昏了头,而且这事还牵扯到皇上,让他如何不急,才会对她恶语相向。
“夕夕姑娘。”
听到陆君默叫她,夕夕急忙挣脱凌少涟的怀抱,恭敬的跪在陆君默跟前。
“听夕夕姑娘的意思,将我们擒来并非你自愿,但你到底还是牵连在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少涟他护主不利,也是要重罚!”
一听到要罚凌少涟,夕夕急的花容失色,不住的朝陆君默磕头,求他免了凌少涟的罪。凌少涟扶住夕夕,不解的看向陆君默,凭他们的关系,陆君默绝不可能为此事而罚他,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要朕不罚少涟也行,就不知夕夕姑娘可愿将功赎罪?”
夕夕是聪明人,如何听不出陆君默话中的意思,她抬起头,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夕夕不愿助皇上逃出此地,实在是因为夕夕如今也非自由之身。姑姑知道我对少涟情深意重,必定会想着法救他,因此便将我囚在房间不许出去,就是这送饭一事,也是我千求万求才得来的机会!现在外面还守着一人等着押我回去呢。”
陆君默皱眉,他原想利用夕夕逃出去,但没想到那老鸨竟防备的如此之严,难道他们真的只能坐以待毙吗?
“我倒有个法子!”
三人闻言直直的盯着坐在床边悠闲的晃着脚的轻尘。轻尘却不理他们,只问夕夕。
“外头除了那人还有其他人守着么?”
“没有,因为这院子四周都有人守着,里面的人是绝对逃不出去,所以姑姑并没有派专人守着这间屋子。”
“那好!”轻尘点点头,跳下床,“等会儿麻烦姐姐将那人引到屋内,君默和世子合力将他制服后让君默换上那人的衣服,再由姐姐趁夜带君默出去。”
“这法子行不通,夕夕已经说过外面戒备森严,即使出了这屋子也逃不出去。”
轻尘以‘你是猪脑子’的藐视眼神瞥了眼凌少涟,继续道:“所以就要有人负责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好让君默和姐姐趁乱逃走。等会儿我穿上君默的衣服,由我和世子负责引开守卫的人,这不就行了。”
“不行!”陆君默断然的否决了轻尘的意见。
“为什么啊?我觉得这主意挺好啊!”
轻尘一脸不服的嚷嚷,他难得出次主意的说,竟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不是这主意不好,而是太危险!本来你就与此事无关,我怎能让你为我冒险?”
“这倒不用担心,你也看到了,那老鸨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对我恭敬的很,就算被发现了也顶多是被重新抓回来。倒是君默,你是皇上,绝对不能在这久留,以免生出意外。只要你能逃出去,我们的性命便多了分保证。”
“可是……”
“不用可是了,就这么定了!”
轻尘强势的打断陆君默的话,看向夕夕,夕夕点点头,出了屋门,陆君默和凌少涟分别站在屋门两边候着。片刻后,夕夕重新进来,后面跟着个黑衣大汉。等那大汉一进门,陆君默和凌少涟猛的暴起,将那人打晕在地。陆君默扒了衣裳换在身上,又将自己的衣服给了轻尘,趁轻尘换衣之际,拿起那大汉的配剑一剑将大汉毙命,然后慎重的将剑交给凌少涟。
“少涟,替我保护好他!”
凌少涟点点头,与轻尘对视一眼,猛的踹开房门蹿了出去。不一会,外头传来呼喝声与打斗声,陆君默掩了自己的脸,跟着夕夕趁乱出了房间。
轻尘!轻尘!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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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尘和凌少涟出了屋子便在院子里到处乱蹿,他们本就不想逃跑,只是为了引开守卫,因此俩人专往人多的地方钻,就差没敲锣打鼓的宣告自己的所在地了,不一会,两人周围就围了大批的人。
凌少涟虽然因为被下了药无法使用内力,但他到底是长年征战沙场的人,光那一身的煞气便能让人肝胆俱裂,这会儿提着剑横劈斜刺,如脱缰的野马似的在人群里左突右进,杀的眼都红了,不一会身边便倒了十几人。轻尘在凌少涟的身后,手中长剑犹如狡诈的毒蛇,以极其刁钻的剑法,从常人想象不到的角度轻轻的抹在脖颈之上,一刀毙命,狠辣无情!
两人且战且退,但到底是势单力薄,逐渐被包围起来。忽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轻尘大惊,脚下‘逍遥游’迅捷如风,避了开去。但凌少涟却没有这般好运,被网了个正着,几个守卫蜂拥而上,将凌少涟打晕后擒住。
轻尘心中暗叫不妙,却已是无路可逃。远远的那老鸨带了一干人急冲冲的赶来,等发现抓到的是轻尘才知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急忙吩咐手下四处去搜。轻尘见陆君默没被抓住,一颗心终于放下,只要他逃出去,必定会派人来救,皇帝这称呼可不是叫着玩的。
“大妈,人都跑了你还搜什么啊?倒不如快将我们放了,省得到时候死无全尸,多可怜!”
轻尘对眼前一帮虎视眈眈的人视若无睹,闲闲的用衣袖擦着剑上的血迹,看着那老鸨的脸涨的像猪肝似的红,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想给她鼓鼓掌。那要蓄多少血才能涨的那么红啊!
“臭小子,别以为你是国师的人我就不敢动你!”
她辛辛苦苦策划了几年的计划既然就这样因为一个小鬼而付之一炬,实在是可恨可气!
国师?
轻尘心中百转千回,愣是没想出来自己身边有什么人是贵为一国国师的,但是管他呢,能利用的就要利用!
“既然知道我是国师的人,还敢在我面前放肆!”
厉喝声震,摇动的火把在那肃然的俏容上落下忽明忽暗的影子,长身而立间,竟是说不出的尊贵孤傲,仿佛天生的王者,冷睨着属于他的一切。
那老鸨脸一阵青一阵白,森牙直磨仿佛想扑上去咬轻尘一口,忽然,她展眉轻笑,涂满脂粉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神色。
“你说的没错!国师性残多变,知道我劫了他的人如何会饶过我?倒不如……”
双目圆睁,面容扭曲,犹如厉鬼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