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年坐在沙发上,身上挂着宽松的T恤,那仍是林简从前的衣物,穿在天涯的身上总是显得有些大。
姿势是慵懒的,天涯侧着脸,半张着眼睛看着电视上的男男女女,嘴角擒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脸色有些苍白。薄薄的唇微张着,嘲弄一般的笑容。头发没有全干,重重的垂在耳边。又是这样的画面,有些虚弱,有些引诱的意味。
林简庆幸自己此时毫无心情,否则必定又是一场尴尬。
他走了过去,坐在了天涯身边。
不近不远,亦是半臂的距离。
"这么晚还不睡吗?"
天涯微微抬头,朝林简笑了一下,"你不是也还没睡么?"
他不是没睡,是他根本没睡过。
林简看着天涯的眼神,似乎是专注的在看电视,却从他的眼中找不到任何波澜。
他不禁有些好奇,好奇天涯是否在看着电视,"电视好看吗?"
"不好看,是个俗套的怀旧电影。女主角为了男主角牺牲了一切,而最后男主角为了一个漂亮的女人抛弃了她。"
林简看了一眼那电影,是他多年前曾经看过的,故事的确俗套,但是情节却不是天涯所说的那样。故事是女主角和男主角在美丽的花园偶遇,可是双方地位悬殊,难以相恋。后来女主角嫁为人妻,两人相隔两地。男主角为了出人头地,娶了黑帮老大的任性女儿,那女孩子性格刁钻古怪,恶劣的很,男主角看上的东西,她都会嫉妒的要死。知道女主角的存在以后,甚至想派人去杀女主角。后来男主角忍辱负重多年,总算得到权势地位,和女主角在一起了。
而天涯所谓的女主角,就是那个黑帮老大的女儿。
"那个为了男主角牺牲一切的女人,不是女主角。" 林简如实说。
"我知道,但是在我心中她是。"天涯仍然看着那电视屏幕,是个俗套到不能俗套的电影,男女主角相拥,亲吻。没有天涯所谓的女主角存在。
"你真是个别扭的孩子。"林简轻笑而道。
电影结束,耳边响起多年前的流行歌曲,是这个电影的片尾曲。
天涯侧头看着林简笑了,朝他眨眨眼说,"我不别扭,我是很懂事的孩子。林简,你可以带人回家,不需要顾及我。"
林简温柔的望着天涯,揉揉他的发,那上第一次他主动触碰天涯。他像对待一个可爱的宠物一样对天涯。
"你还是个孩子,我可不希望以后你的心理发育不健康。"
天涯璀璨的笑了起来,有些调皮和狡黠,"性是美好的,我不认为听到一些呻吟就会给我留下什么阴影。况且,你以为一个会抽烟的孩子能纯洁到哪里去?"
"呵呵,你说话总是那么成人化。天涯,你几岁了?"
天涯仍旧是一脸顽皮,"我三百七十岁了,还很年轻吧!"
"要是你有三百七十岁,那我不是要五六百岁?"林简浅笑。
天涯乌黑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我告诉你我的岁数,那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的?"
林简笑笑,"可以。"
"我十七了。"
"我二十八。" 林简很爽快的回答。
天涯笑眯眯的看着林简,"一点也看不出你那么老了。林简,你看上去像刚毕业的大学生。不过,那些大学生不会有你这么漂亮的眼睛。"说着摸上林简的脸颊。
眼睛吗?老于世故,从来只有笑意的眼睛。
已经太久了,他都不会其他的表情了。他只会微笑。
天涯的手指有些冰冷,但是很滑腻,纤长的手指和冰冷的触感,让林简的神经都有些紧张了。
他连忙抓下那手,朝天涯微笑。
天涯乖顺的放下手,耸耸肩。
一段时间的沉默,黑夜里总是有月光不时进入。
林简起身去酒柜拿出有一瓶酒,又拿了两个杯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时候该喝酒。
他倒了两杯,端了过去。天涯微笑着接过他手中的酒,动作幽雅。
诚然如天涯所言,一个会抽烟的十七岁少年的确不会纯洁到哪里去。
天涯端起酒杯,在月光下看着酒血红的颜色。突然笑了起来,"真像是处子的血。"
林简没有说话,品着手中的酒。
"那个人曾经对我说,处子是珍贵的,是需要被珍惜的。他热中于做爱,却是个幽雅的人。这点和你很像。"
天涯清澈的声音如窗外的月光般在空气中肆意流泻。
林简分不清楚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什么,他很难把天涯的话当作玩笑。
天涯仍在说,似乎只是倾诉。
"为什么会喜欢他呢?大概是因为我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他,所谓的初恋吧。不过初恋就失去所有的人,怕是寥寥无几了。我为了他失去了原本的一切。林简,你说可笑吗?"
林简看着脸色苍白的秀美少年,"不,一点不可笑。"因为曾经他也这么做过。
林简还记得那天风轻云淡,抬头就能看见几朵软绵绵的白云。林简想起了小时候妈妈给他买的棉花糖,没什么味道,只是满醉腻味的甜。
学校天台上风很大,那风一吹,他手上的烟灰都被吹掉了。
十八岁夏日的某个午后,有个沉静的少年笑着对他说,"林简,我不爱你。"
他至今还记得周言那时候的样子,那么讽刺的笑容。
失神了,因为想起了往事。
天涯似乎注意到了林简的失神,笑了一下,然后把指尖点上林简的唇。
仍旧是暧昧的,笑容是秀气,绝不天真。
现实似乎和回忆重叠了,为什么要带回这个少年?
林简总算想到了理由。因为神似。
天涯没有继续,而是微笑,维持着手指的动作,似乎是要阻止林简说话一般。
他说,"林简,你真是个清心寡欲的人。你寡欲,但是你却热中性爱。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太寂寞了?喜欢身边有别人存在,喜欢占有别人时的感觉。却也害怕自己习惯别人的存在,一旦失去就会伤心落泪吗?"
林简被他这么一说,一下子无言。
不是不想反驳,只是无从反驳。
"林简,我来付房租吧。用身体。"天涯说着,笑着,声音颤抖着。跨坐在林简身上。
"天涯..你..."林简先是不可思议,随后释然的笑了。
似乎是咒语,一个美丽的咒语。
被声音所鼓惑,被那眼神所迷。一切原来在他把少年带回家的那天,就乱了。
乱了,再也不能改变的宿命。
天涯看林简毫无动作,靠在林简怀中说,"放心,我不是第一次。"
林简听到这话却突然笑了,仍旧是温柔的,他抱起天涯,瘦弱的少年的身躯在他怀抱中。
他竟说了那么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他说,"你从没告诉我你是个GAY。"
天涯半眯着漆黑的眼看着林简,"我从来没说我的恋人是女人。况且,就算我的初恋是男人这也并不代表我是GAY。"
很纠缠很无趣很无意义的对白,两个人却乐此不疲。
最后天涯惊讶的张着眸子,看着林简把他抱回客房,然后放下他,为他盖好被子。
"为什么?"天涯不可置信的问。
林简仍旧是温柔的摇头。
微微一笑,亲吻天涯的额头,说,"晚安,天涯。"
最后离开。
天涯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他看着林简,一寸一寸的看,眼中的有着一些苦涩和无奈。直到门关上。
而门那边,林简却又是笑,有些不明所以的笑。
天涯开始等待。
在每个林简晚归的日子等待。
林简回家的时候很晚。
有时候他看见天涯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客厅里,撩拨着本来仅仅是装饰用的蜡烛。而那时,蜡烛已经被点燃,整个公寓只有那一点微弱的光。他回来的时候,天涯会对他笑,在火光的映照下那么憔悴而艳丽。
有的时候,他回来的仍旧很晚,天涯会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着。等他洗好澡出来的时候,天涯就会端着夜宵出现,笑意荧荧。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林简有些不明白了。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躲着天涯,却又舍不得赶他走;也不明白为什么天涯那么执着。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林简看着天涯身上单薄的外套和衬衫,才想起自己是多么的失职。连忙跑到专卖店买了几套少年的衣服。
天涯不算很漂亮,却是男人中少见的秀气。秀气却不做作。穿上林简该他买的衣服,整个人出落的更加好看。
林简看着身边的天涯,要是在校园里出现,一定又是一个蓝颜祸水,引得不少少女心碎了。
于是笑嘻嘻的说,"天涯,以前一定是校草吧。"
天涯不明所以的看着林简,问出的问题叫林简笑了。
他说,"什么叫校草?"
林简笑着为天涯拉好白色的休闲衫,"你以前读书的时候难道没人这么叫你?"
"我不需要去学校。"天涯坦率的回答。
"你父母难道不让你上学?"
天涯笑了,又是孩子一般的狡黠,"呵呵,你们这里的学校能教我什么?"
原来是自恃甚高。
林简勾起笑容说,"语文数学英语美术,可以学的东西很多。"
"那些我都会,我不需要学习。"
林简不置可否,转换话题,"校草就是一个学校最帅的男生。"
天涯笑嘻嘻的软到林简身上,"你是说我好看吗?"
林简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推开天涯,又出门去了。
日子仍在继续。公司里的事情也如往常一般繁忙。
他却不再每天匆匆赶回家,除非有必要,他总是和天涯的作息相反。
夜夜游荡在外实在不是办法,他开始想念天涯微笑的样子,开始想念天涯发呆的样子。也许正如天涯所说,他是太害怕寂寞了。
夜夜游荡在酒吧,他成了一个堕落的青年。
那天在酒吧里喝酒聊天,身边是一个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的小男生。
他的规矩是这样的,正当交往选女人,一夜情找男人。
这样其实是很卑劣的,但是他认为这样却是最不麻烦的生活方式。女人充门面,男人不麻烦。
继续和身边的人调情,手指已经滑入那人大开的领口。
四周出现了小小的异动,身边的人和林简都被吸引了。
听旁边的人说好象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想进酒吧,却被老板阻拦。
林简摇头苦笑,喝了一口酒。觉得这个世界真够堕落,现在连未成年的孩子都敢来GAYPUB。
老板是一个很恶劣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人长得不差,为人却不很好。至今栽在他手上的清纯少男不计其数。
人群中出现了老板恶劣的声音,他开口调戏,"你要进来也可以,先吻我一下证明你是GAY。"
"只要证明我是GAY就可以了吗?"
那边回答的人声音轻轻的,的确是少年的声音。干净而清澈。
林简突然一怔,有些失神的往人群里看。
人不多,却正好可以遮挡住主角的身影。
他只看到一条浅蓝色的宽松牛仔裤和一件米色的大毛衣,整个人就突然站起。
身边的伴惊讶的看着他,林简却视而不见。
因为他认得那衣服,那是一个礼拜前他帮天涯买的。
才走到人群中间,只见天涯一双荧荧的眸子直直看着老板。
虽然笑容中没有天真,但是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眼神实在太过干净了。
偶尔一瞥,天涯似乎看见了他的身影。
走近老板,对着老板妩媚的微笑。老板以为计谋得逞了,眼神很是兴奋。
却不料天涯只是笑笑说,"证明GAY的话只要找个男人接吻就可以了吧。"
老板还没回答。
天涯已经走道林简身前,点起脚尖吻了上去。
林简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口哨声已经响了一片。
少年柔软的唇贴在他的唇上,稍显冰冷。
和想象中的一样美好。
滑腻的小舌滑入他的口中,肆意交缠。
刺激,而过瘾。
天涯两手勾住林简的脖子,加深这个吻。林简的理智也被剥夺了,双手按住那人的脑袋,吻得痴迷。
一吻作罢,众人都是看好戏的神情。
天涯却调皮的朝林简眨眼,似要掉下几滴眼泪一般的凄楚。
"简,为什么你都不回家?是因为不爱我了吗?"
众人马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今天的猎物走了过来,拍拍林简的肩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有这样的尤物还出来打野食。"
天涯朝那青年笑笑,仍旧毫不天真。
只能带着天涯回家,林简开着车一路上无言。
回家的时候有几分恼火有几分无奈,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想起刚才那老板狡猾卑鄙的样子,心里就火大。又想起天涯那张笑脸,更加的不爽。
最后才进门,林简笑嘻嘻的把天涯拦腰抱起。脸上仍旧是温柔的溺死人的笑脸,天涯却知道,这次他是惹到了林简。
不过只要可以达到目的,又在乎什么方法呢?
林简只是太寂寞了,只是太寂寞了。
最后终于还是沦落到滚床单的地步。
大概是因为两个人都在紧张,两个人都在欲盖弥彰的缘故。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是柔软的白色的丝绒被,天涯如此柔弱的被放在这张床上。
多少人,曾经在这张床上和这个男人缠绵悱恻展转呻吟呢?
天涯自问,然后笑了,原来秀美也可以变成媚惑。
林简在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在发神经。
眼前的人还是一个孩子,他一再提醒自己。无论他的微笑多么甜美,他的身体多么诱人,他还是个孩子。
身体却先他一步吻上了那薄薄的唇,此时他是那么憎恨男人的劣根性。
着火了。
天涯还是清澈的笑了起来,那笑渗进骨子里的惑人。
有些人就是那样,长相只是清秀,表情却是绝色的。
天涯就是这样的人。
林简扯来了身上的衬衫,只一条裤子,强势的把天涯压在身下。动作有些粗暴,表情却一如既往的温柔。
天涯看看他,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
林简的眼睛笑意更深了。
小妖精!他在心里暗骂一声。
亲手脱下他帮天涯买的那件衣服,赫然发现,他里面竟然什么都没穿。
惊讶,却仍旧什么都没说。
这个孩子的计量和心计,他真的小看了。
脱下那宽松的牛仔裤,里面纤细白嫩的大腿露了出来,小巧的器官伴随着一阵香味也现了出来。
果真,也是什么都没穿。
天涯就这样肆无忌惮的跑到那种地方找他了吗?
难道他不曾想过要是他落到其他人手里,这样的姿态只会让别人更容易欺负吗?
林简眼睛的颜色更深,笑意也更深,怒火,当然也更深。
气这个孩子那么毫无防备。明明有心机来算计他,却没心思来保护好自己。
发狠的蹂躏这身体,美丽的事物需要去采摘。正如天涯胸前的果实。
一阵阵轻快的呻吟,带着天生的清澈。
身体的味道相互交融。天涯的身上带着某种味道,像海洋里的微风那样清爽。
是体香,不是香水。
越来越痴迷,诱惑着林简的是天涯的香味,是天涯的声音,是天涯那张秀气的容颜,还有那滑腻的触感。
色,香,味,真是被天涯占尽。
温柔的进入那朵绽开的花,玩弄着天涯小巧的东西。
是激爱,缠绵至极。
月光流泻了一地。
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林简在第二天早晨看着阳光中的睡颜。
有些后悔。
即使天涯说过他不是第一次,但是他却感受到了他的颤抖。
仍旧,还只是个孩子吧。
揉揉那孩子微微卷曲的发,林简把他抱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水蒸汽弥漫,他抱着天涯进了浴缸,很庆幸自己买浴缸的时候买了这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