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舍得挑明,现在储轩是恨,但是不得不压抑着。如果会厌倦他就好了,也不会可怜到连一个伪装的假象都惜若珍宝。他希望在这个脆弱的一触及碎的表象之上,让这个人能觉出自己点儿好。只不过还是希望渺茫。
所以当储轩走过来开始抚摸开始亲吻,他都受宠若惊到来不及反映,直到那灵动唇舌开始在他身上各处游走,他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不可能是因为感情,他想储轩就算是发春了,要找个小情都不会找到自己头上,只是尽本份,或是又在设计引诱什么。
但他不打算推开他或是说点什么刹风景的话,别有用心他也认了。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明明有各种各样的权力,却要一直忍着等着,就权当他等到这人的主动和给予,自欺的人从来不愚蠢,只是可悲。
与意智无关,男人的身体始终坚定的保持诚实。再加上此时正极尽所能的拨撩自己的,早就不是那个木讷的男子,他的技巧娴熟专业,思及此又不免涩然。
可矛盾纠结毫不影响情欲的升温,沸腾着的血液很快涌向最能代表欲望的器官。亦杨一时间有些脱力感,他更不是什么放不开的人,索性放松在床上平摊开身体,想来奇异,并不相关或是对立的人也能作如此密切的交合。
但没有更多的精力分神思考,身体最炽热敏感的地方被湿滑的口腔包裹,方才灵巧似蛇的唇舌把引发快感,层层叠加聚积不散。细碎的呻吟隐约却煽情,就在下体被加快速度舔弄缠绕的时候,亦杨忽然想到什么,手往下伸阻止那人的动作。
储轩愣住,看他这状态应该不会是想喊停的反映,而且他是唯一一个能让自己这么做还不会感到恶心的人,能让一个人,把别人生理上的快感和自己心理上的快感划上等号的人,想必对每个人来说这世上都仅有一人。亦杨的手拖住他的下巴往上带,纤细有力。放开唇舌间正血脉贲张的性器,就着那只手的力道往上,对他面面相对。
几近无光,近到快到相贴的距离还是看不真切什么。
亦杨偏头便吻上那人的唇,方才的动力让那双唇比平时更热更软,在别人的唇舌间尝到自己的味道这不是第一次或仅有一次,但是从没如此刻这样,不仅是简单的情欲撩动,还有种幸福和酸涩感。
绝对存在某个人,可以把纯然的原始冲动,化为一种情绪高于行为的欢愉,而与尹亦杨来说,储轩无疑就是这样一个人。
吻的并不是很深,亦杨放开他,懒懒道:"又困又乏,今天你在上面吧。"
男子特有的音色,久不说话带来的暗哑,这句话充满魅惑,却让人不确定,储轩花了一会儿时间来思考是什么意思。
等了一会儿,亦杨轻笑,手复又勾上那人下巴, "可别说你只当纯1号。" 指尖摩擦在他柔软的唇角,是种难以言喻的熟悉和微妙感,TMD!~这男人实在太合手了,给他~给他,别管要不要的,什么都给!~
勉强应该算是惊喜吧,可储轩莫明有一丝被戏弄了感觉,管他呢,想这么多做什么~低头便吻上他的颈项,跳过唇舌直接啃噬向耳朵、颈窝这些更为敏感的地方,然后是平直的锁骨、胸膛,舌尖舐舔碾转,身下的人气息渐乱渐深。储轩得意窃笑,没听过么,优质的1都是从0做起的!~
亦杨一直十分配合的躺着,身体放松,偶尔有低沉呻吟溢出,储轩极尽可能的取悦他,他应该没在下面过吧,虽然这身体好像特别适合当0,筋骨柔韧的不像话。可当分开那两条长腿,把手指往下伸时。
"等下!"
盲十四.
刻意忽略的,从来不能代表忘记。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发觉,看似密不透风的记忆封条,其实薄如蝉翼。
储轩确信他从没听过亦杨用这么急迫紧张的声音说话,抵在自己肩头的手心满是汗,湿而冰凉。当回0号也能把他吓成这样?!~
这小子怎么回事~开亮床头灯本打算随便看一眼,转过脸竟是胸口一窒。比起平素的尹亦杨,他看到的仿佛是另一个人,狭长眼形都快睁圆了,瞳仁比平时更显黑湿,满脸仓惶心悸的模样,让他像是心脏被丝弦穿,透然后连血带肉的抽动。
坐回到亦杨身侧,储轩觉着自己应该正色表达自己不会再有任何动作,却发现多说什么都会显得戏谑或是讥诮,索性两手随意的左右一摊。
好像也被自己的反映吓到,亦杨缓了一会儿,坐起来双臂环膝,脸完全覆在胳膊弯里,眉目皆不可见,只有修长的手指随意的垂在膝侧,无可着落的寂寥感。
半晌稍转过来些,仍是趴在那儿,白净的侧脸贴着精瘦的上臂,露出只眼睛来盯着储轩若有所思,又像是在恍神。
储轩发现自己竟被他这么盯出些内疚感来,TNND早知道直接把他给坐了得了,也比对着个明明可以随意把别人搓扁捏圆的人诡异的内疚强!~转念一想,主动坐他?!~也算贱的有水平,莫非是脑子也被上坏了么!~
终于察觉那人的手足无措,亦杨坐直了身冲他笑笑,几分戏谑。"没别的,前半夜睡的一身汗,我去洗个澡,回来你继续~"说完拍拍储轩的肩,光着身子直接下床去了浴室。
光看背影就挺养眼的,宽柔肩膀,窄腰翘臀,轻缓移步的长腿紧实均匀..的确很适合当0~直到他消失在门后储轩才回神,继续?~然后关键时刻再喊个停,TMD这莫不是你新想出来的招儿吧,想这么玩儿死小爷~得,咱陪得起!~
冷水打在冰凉的壁砖上,生硬破碎的声音。亦杨伸手关了灯,在黑暗里站到密急的水流下闭了眼睛,忘了..真的忘了,好日子过久了,让人忘乎所以,让人肆无忌惮..
并不是多久前,十几岁的少年,每周有那么两天,要把自己洗干净了僵在床上等待厄运或天明,夜不闭门。你还真当自己是别人上不得的主儿呢~不过就是一个人与多个人的区别,再说这压根就没什么区别~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还真觉着你姓尹么!~'
‘你也就是这个数买来的一玩意儿,不是因为我还值不到这么多呢。'
说着话的人伸了单手就能比划出的数字在眼前,那几根手指就能把气压逼到极低,还能伸到身体里为侵略肆意开疆破土,能带来伤口血迹,留下印痕。
冷~纯粹的冷,寒气从周身每个毛孔透进来,针尖似的无孔不入,让人几乎站不稳。亦杨往墙上一靠,开了灯。眼睛略带不适的迷朦,桔色光线充盈进视线,像把谁带回这个美暖人间似的。
看看镜子里的躯体,年轻的,颀长结实,连皮肤都是细腻有质,伤痕微不可寻。这不是好好的么,亦杨冲自己笑笑,取了大把的浴液在掌心,乱七八糟的抹在身上,胸膛、腰腹、沿着尾椎向下滑进臀缝股间。
□□□自□由□自□在□□□
储轩还在思考这个‘继续'的真实性及可行性,亦杨的吻便缠绕上来。深刻而缠绵的吻,或者说是凶狠也不为过。
相当配合的唇舌交缠,同样近乎啃噬的力道,却无多少情欲的成份,他只是觉着此时必须用这样的方式,这小子浑身凉的像是快要结冰似的。
莫非是用冷水洗的澡么!~再伸手摸摸亦杨颈窝、腰侧处,穿递过来的温度无不证明推测正确!这人的确是疯子!~
刻意贴上来的躯体,增加了肌肤相贴的面积,亦杨觉着这点儿温暖很奢侈,比性事上的快感更能取悦他。直到两人都觉着快要陷入氧气危机才彼此放开,倒在床上气喘吁吁。
气息刚有些平复,储轩一转眼便发觉亦杨右手上缠着卷奇怪的东西,还挺眼熟的。顿觉头晕无力,这个神经病又想发什么疯,你玩儿死我算了!~
觉着那人面色有异,沿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手上,亦杨恍然一笑,差点忘了。就手把绳子丢到他身上,自己稍稍挪动身体,把手腕搭在床头,靠在牢固的铸钢镂空花纹边,"动手吧,我自己不方便。"
储轩愣了,靠!还真是‘惊喜'不断~ 几时也没听说过,尹大少爷还有当M的嗜好呢。
"嘛呢你?床上这点时间还有功夫发呆么。快点。"
看看靠在那的手腕,蓝色静脉清晰可见,储轩就想这么呆着,怎么看都无从下手的感觉。
亦杨邪笑道,"不是不忍心吧~"扯了薄被卷在身上,冷气开的是不是太足了,发觉那人还没什么反映。
"干嘛要绑这个?"
嘿!~事儿还挺多,亦杨还是冲他笑,已有些挑衅意味。"怕你压不住我,就你那两下子谁还不知道么~"
明知道他有故意的,储轩一听这话就火大,二话不说扯了绳子过去就开绑。
亦杨晃晃手,发现绑的还是挺松的,"喂,我说你这绑的太没技术性了吧。"
懒得接话,储轩抓了他另一只手往床头上靠。
"诶~不对,两只手放一起吧,这个绑法待会儿想翻个身都麻烦。"亦杨好心的给他建议。
翻个身...储轩手上稍做停顿,一寻思这仨字,顿时觉着全身的血液全都快速往下身某重点部位集中,真TMD丢人!~这要是让别人发现了,还不得笑..偏偏转眼就见亦杨正瞅着他想掩蔽的部位,一脸诡笑~
"我让你笑~让你笑~" 多少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储轩一边说着一边专挑人最怕痒的部位挠他。
巧了亦杨当真是特别怕痒的人,奈何现在两手都被绑着,只能咯咯笑着左右闪躲。"别~~别挠啦!快笑~笑断气了,除非你对J尸有性趣~~"估计真是累得够呛,说完见储轩还不饶他,便绻了身子想坐起来。
储轩哪能轻易放了他,这样的机会别说之前,就算是以后估计也再难找,翻身跨坐到他腿上压着,非让他直挺挺的老实躺好。
刚才这一通乱的,亦杨身上的凉气褪了一多半,瓷白细致的肌肤上被挠的红印斑驳可见,躺在那气喘吁吁,唇色嫣红微启,漆黑的眸子泛着水光,眼角还有湿意,想是刚才眼泪都笑出来了。
大口的喘着气,亦杨见那男人许久没再有动作,视线回来在自己身上巡礼,比抚摸更有效的目光,把气氛完全改变。这罪基本上遭到头了,其实难得有这么真实嘻笑的相处,可再笑下去我没准真能断气。
"别闹腾了办事吧,抓紧的~"声音低低的嘶哑,语气也没平时那么有力度。亦杨动动手指,手痒,想摸摸这人的脸,看着顺眼摸着合手的人哪那么容易找呢~ 那能想到下一秒这人又让他恨得牙痒痒。
储轩脸色微变,找准亦杨身两侧的最后一根浮肋,双手一左一右,轻轻点着,抬脸笑的邪媚又无辜,"不想笑了?~求饶也拿出点诚意吧~"
。。。。。。。
盲十五.
诚意..
亦杨低头斜咬着下唇略做思索,仰起脸时眉目淡出一笑,"你爽,我不爽,这回纯你给服务~~"
亦杨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回事儿,反正人就是这样,要么不犯混,一混就没清的。储轩在夜涩遭的罪他都知道,也能身切体会,他从前总以为是男人都不想趴在下面。最后一个敢这么轻贱自己的人,那怕只是言语上的,骨头都不知道烂哪了。
可他也知道,自己没事就跟夜涩泡着,对里面的人甭管是真是假,都笑面温言,那是因为在他打心底觉着,从根本上而言和他们是一路人,没什么区别。他被一个女人卖到那,以各种身份进进出出,但心,从来就没走过夜涩。
可现在不一样,他喜欢眼前这人,怕是早超出了喜欢的界限了,所以心甘愿趴着,这和轻贱不沾边。
这小子今天一准不对劲儿~~
这就是储轩瞬时间下的定论,可他想不了这么多,在他眼里尹亦杨这么个人,不是愿意的事儿没谁能强迫。
可也就是这么个人,现在毫无防备,甚至是无力防备的赤条条躺着,总是倨傲凌利的眉目透出些恍惚,神色确实是坦然的,但面颊上不经意间蕴染开的一层绯红泄露出羞窘和不安。这番光景就在眼前,就在他指下,全身的血液自作主张的快速升温,从四肢末梢集中往某一处涌动。
去TMD诡异不对劲儿~~男人在床上再想那么多就不是真男人了。
储轩嘴里咕哝了一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俯下身偏头吻上去,撬开还咬在齿间的唇,纠缠起温凉的舌尖。手上也没闲着,在亦杨身上四处游走作着娴熟的情色拨撩。贴在手心里的肌肤细致光滑,手感好的没得说。真是适合当0,储轩心里暗暗想着,把手游移到那些会痒的区域,其实也就是所谓的敏感地带。
人就是怪,有时候是痛还是爽,拎不清。
温柔的摩擦下,亦杨忍不住绷紧了身体,被绑着的手握成拳,破喉而出的呻吟被绵密的吻堵截,变成细碎的哼咛,音色撩人却不自知。手攥的更紧,指节泛白,吻住自己的唇舌忽然放开,配合着正四下里煽风点火的手指往腰腹移动。
"呃~~再等下。"亦杨好不容易找回自己无力的声音。
"......."又TM怎么了!~说不火大那是假的,就这么折腾下去,是人都得让他玩疯喽。储轩手撑在他两侧,浸透情欲的脸庞带着来不及收起瘟怒的看向他。
两手被缚仰躺着,这样的状态下,亦杨从这个角度看着储轩,发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压迫感,被某种不可言说的感触推动,他偏想激怒这个压在自己身上男人。对,就是让他发火。
"你不是要看看诚意么,是个男人就别磨蹭~~"被吻洗磨的嫣红薄唇勾出个轻佻的笑,"直接来~又不是没被上过,咱当1当0都合格着呢~~"看看储轩还怔在那不动,狭长上扬的眼角往床头上斜斜,"那有润滑剂,"顿住轻喘口气,"你爱用不用~~"
储轩还是发愣中,大脑刚接收到的这个认知让他难免有点儿蒙,尹亦杨还真给别人压过~~谁呢?像是从眼睛那被点了一大滴醋,渗进鼻腔,沿着嘴巴喉咙,一路酸到心底,整个心肺都跟着抽抽。
但储轩坚决不肯认这和女人吃醋的行为有任何联系,不可能,一定不是。像是为了证明这个想法,回过神又是满腔怒意,动作也不觉间粗鲁强硬,直起身子挤到亦杨两腿间,抬眼见他还是一脸淡淡无谓的样子,犹疑片刻还是伸手取过润滑剂,顺道关灭灯。
虽然已决定好要放纵,但亦杨诚心感谢他最后一个动作,黑。恐惧和最安全的色彩。
为了表示下这个感谢,很自觉的把曲起的腿又往两边分分,然后开始自我催眠软化那种下意识建立起来的身体防备警戒。
可就是他这个近乎微不可查的动作,让储轩更火大。摸着黑挤了些润滑剂,直接探了手指过去。
原打算再讥笑两句,声张下轻佻无谓的气势,可兀然插入的手指让亦杨已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变成一声似有似无的哽咽,黑暗中的笑也僵硬在唇边,还真他娘的凉呀!~~
刚忿忿腹诽一句,伸入体内的手指开始到处刺探,放大了被异物入侵的感觉,久违的疼痛难受在黑暗无光的视线中,携同比视线更晦黑的记忆袭卷而来。亦杨在暗里徒然睁着眼,静默的咬牙忍耐。
储轩看不见他的茫然无措,只把这种无声当成某种适应,莫明的不快情绪涌入脑海,冲刷去已剩不多的判断力的理智。添了根手指随便扩张几下,便匆匆忙忙挤进自己早已蓄势待发的下身。
人类的心神气质相差各异,但器官大抵相同。储轩闭了眼睛深切体会那种极致的感触,炽热和紧窒让人分不清是微疼还是舒畅,但从心理上讲无疑是异常爽快的。
他看不见,却无比清楚的知道自己侵入的是谁的身体,此时他甚至觉着这就是世上最能让他畅快的事,试着抽动几下,然后两手卡在亦杨的胯上加快动作。
痛,只是纯然的灼人的痛。这种感受因太过鲜明而深刻,从来不会因隔了些时间而被忘记。
亦杨一直在忍着,恨不能咬碎了牙来忍,全身被冷汗浸透而混然不觉。他要忍的不光是当下的痛不可耐,还有随着这痛苦而来的记忆带给他的下意识的抵抗。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挣扎不能喊停,告诉自己这不是另一个人,是他喜欢而不是痛恨的另一个人,而且如果他此刻喊停这人就会放开,或者不是因为疼惜但也是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