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捕风————喜媚鱼

我撇嘴一笑，说，"他来了你让他自己去吃。"
说完，我推门走了出去。
卫熙生气事小，卫小天饿死才是大事吧。可大家偏偏颠倒了来看。
路过会议室，知道他还在里面开会。在门边站了十秒钟，心想如果他有心灵感应，会知道我正在心里对他施满清十大酷刑。
略略解气，正待离开的时候，却看到门在面前打开了。
不会吧？！难道我当真了得，或者他其实不是人类。
想拔腿开溜，却被一个人狠狠拉住。
"小天!"
扭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第三章

"小天！"
扭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是你。"转身，对上一双让人印象深刻的幽蓝眸子，我装作不在意地说。
而不远处，卫熙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面前的男人突然笑了，一把将我揽入怀中说，"小天，你还是这么有趣，怎么见到我好像一点也不高兴？"
我暗自叹气，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很小，即使是太平洋，对于人类来说，不过一天就可以穿越。
"小天，你又走神了。"放开我的男人轻轻一笑，宠溺地说。"你总是这样。"
卫熙仍旧没有什么表情，雕塑一般站在蓝眼男子的身后。
我淡淡一笑，退后一步，道，"林展，我们并不是很熟吧。"
他看着我，温和眼神瞬间张成巨大密实的网，滚烫烫地撒了下来。
"小天，你这样说我很伤心。毕竟我们......"听他口吻似乎我是背信弃义的负心郎，而他是可怜兮兮的痴情女。
我只是不屑一顾地撇撇嘴。看一眼卫熙，发现他也在看我。可不过须臾之间，他换上和蔼可亲的面具，含蓄又平静地笑了对林展说，"林先生，关于合作的事明天再谈好了。现在，请允许我们失陪了。"
说罢，卫熙牵起我的手便要离开。
进电梯的瞬间，我发现林展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幽蓝的眼睛里闪动着一丝寒意。

"小天。我们回家好么？"
卫熙牵着我的手，温和地说。我看不到他的脸，所以不知道如果现在冲到他的面前，会不会被如刀眼神割成一片一片。
我不说话，他也不在乎答案。只是牵着我一直向前走去。
"卫熙，你在生气？"坐在车上，我看他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
卫熙摇头，淡淡一笑，说，小天，我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我不满意地皱皱眉，好像做错的人是他一样。
我们不再说话，直到走进家门。
他看我一眼，放开手，说，小天，你等我回来。
说完，他转身准备推门离去。
这算什么？！
我扯着他衣角，咬紧嘴唇看着他有些疲倦的脸。
"小天，我还要工作。"他不动，眉毛紧紧拧成一个"川"字。
通常，这代表卫熙的心情很糟。
"那你要我怎么样？呆在家里面壁思过么？"我冷冷地质问，并不放手。
卫熙叹气，掰开我拉着他的手便推门出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在门缝里消失。

躺在床上，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午饭。
可是厨房里只有卫熙买来的酸奶，凉凉地灌进肚子里却觉得越发饿了。
又瘫倒在床上，蜷缩在一角，活像是被卫熙眷养的猫，若他不喂我，我就会饿死一样。
卫小天，你还真是没有出息！
冷笑一声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时候电话铃响，我懒洋洋地接听，那边是母亲和蔼的声音，问，小天，这几天好不好？
好不好？！有的人吃干抹净还把我丢在家里饿着肚子发呆，这样的日子算好么？！
嘟囔了一句可还是笑着说，"没有妈妈的日子当然不好。"
那边满意地笑了，说，小天，回来吃饭好不好。
吃饭？当然好，如果饿死在这里那该有多惨。
我一口应承下来，关掉手机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
卫熙，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
想着已经穿好外套向门外走去。

在家里吃饱喝足，敷衍了父母，我急不可待地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发呆。
卫熙......
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卫熙曾经紧紧地抱着我，对我说，小天，我会爱你一辈子。
一辈子么？卫熙，那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我淡淡地笑，唇角却在颤抖。
卫熙，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呢？
现在的卫小天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想着想着，意识一点点地模糊了......

"小天......"
是卫熙在呼唤我，他轻轻地摇动我的身体。温柔地亲吻我的额头。
睁开眼睛，昏暗的灯光中，卫熙神色复杂地盯着我。
冷冷一笑，"王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天，这一次是你的错。"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眼神却很黯淡。
"所以我没脸回去见你啊。"讥诮地一笑，我对他说，"你走吧，我不会回去了。"
"小天......"他沉声唤我，听得出怒意。
沉默，彼此都感觉疲倦。
终于，卫熙扑在我的身上，将我压在身下。
"卫小天！"他狠狠地如同野兽一般吻我，像是在惩罚我的冒犯一般暴烈残忍。可他的眼神却只透露出一丝软弱的无奈。
于是，我笑了。

做爱并不是一种简单的快感游戏。
没有安全感，所以才需要一些东西来联结彼此，或者是爱，或者是性器。
我簇眉呻吟，感觉卫熙沉沉的体重，还有他停在我身体里膨胀的利刃。
"熙......"我气若游丝地唤他，"你出去。我不要了......"
他轻轻地笑，却狠狠地啃咬我的肩膀，像是要将我撕碎一般用力。
有冷汗一滴滴流下来。
"你和他做过对么？"卫熙淡淡地问。
我沉默，不动亦不回答。
卫熙是聪明的，因此懂得在我意志最薄弱的时候才来"逼供"。
他抚摸我的头发，温和地问，"小天，你爱我么？"
我费力地扭头看他，勾起唇角妩媚地笑了。
他不再说话，只有下身开始卖力运动。
直到彼此在云端释放，他才退出我的身子，只有手臂还霸道地留在腰际。
我伸出手抚过自己的肩膀，轻轻一压，便有血流出来。
他只是一点点吻自己咬破的伤口，并不道歉。
"卫熙，你真狠。"我淡淡地说。
他抬眼看我，手一点点收紧。叹一口气说，"小天，请不要背叛我。"
卫熙用了"请"，这样生疏的词，听起来十分刺耳。
我浅浅一笑，热情地吻他。
卫熙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我的敷衍，只是他对我使不出任何狠招儿，只得无奈叹气。

第四章

生活从表面看不出任何差别。

闹钟响的时候是早上八点。睁开眼，卫熙对我轻轻一笑说，小天，你好好睡，中午一起吃饭。
我懒洋洋地对他一笑，然后好像一只懒猫一样倒在床上。他俯下身例行公事一般吻我，然后匆匆走开。
瞪着天花板，耳边，是门轻轻合上的声音。
卫熙不再要我和他一起上班，至少林展没走他不会让我去。
也好，我还是一样过我的日子。
九点半，准时下楼，坐在公园的石凳上，身边，有嬉戏打闹的孩子，天真烂漫。
一个人，一身黑衣，落坐在我身边。
我习惯了她的样子，而身边的孩子却一哄而散。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淡淡的温柔，却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冰冷。
"小天，我要你做的你都做了么？"她的声音低哑，听不出一点情绪。
我点头。
她似乎很满意，又看我一眼，说，"小天很乖。"说着，手在我的头上轻轻地抚过。
我笑了，看她站起来慢慢地走开，蹒跚地，偻佝地，却异常坚定。

中午一起吃饭，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卫熙。
他抬眼，笑了问，"为什么一直看我。"
我撇撇嘴，表示这个问题很傻。
餐厅里，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在看他，看我的王子，俊美的脸，清澈的眼和修长的身体。
只是，只有我有特权，可以看得这样肆虐，看得这样张狂。所以，我当然要看。
我为此得意洋洋。
"多吃点。你最近瘦了。"他泰然自若，为我挟了菜，温和地笑着。"如果明天被妈看到，会以为我在虐待你，到时我就没好日子过了。"
我冲着他笑，说，"妈妈昨天打电话给我，说明天要我帮你留心。"
"留心什么？"他有些漫不经心。
"明天的宴会，有大把的名媛淑女，妈希望会有一个能得到王子你的欢心。"我戏谑地说。
卫熙的脸色却阴沉下来，瞪着我，好像我是邪恶的巫婆。
其实，他这是何必，我的生日宴会成了他的选妃大会，我都不生气，他干吗一脸阴沉。
"小天，我不喜欢这个话题。"他冷淡地说。
最近，王子的心情似乎不太稳定，我试着对他晓以大义。
"熙，你迟早得结婚生子，不如好好选一个温柔贤惠的名门闺秀，最好智商不要太高，这样咱们才能长长久久。"
看我想得多么周到，卫熙有我，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小天，你不要惹我生气。"他警告我，眼神凌厉。
我只是无辜地冲他笑笑，继续吃他挟给我的菜。
他也无奈地笑，伸出手来摸摸我的头，说，"小天，你不要总是这样刺激我，你明明知道......"
他没有说完，但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实，他实在是不明白，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他好。
我有些悲哀地看着眼前的卫熙。

上流社会的宴会，名目不同，但是实质却都是一样。
没有人是来享受美酒美食，鲜衣华服下掩盖的就只有欲望。
我懒散地靠在楼梯上，看我的王子在人群里那样挺拔英俊。所有的公主都包围着她，她们温柔娇媚，巧笑倩兮，却掩不住自己的渴望。
卫熙是完美的王子，没有人不想要他。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出现在我身后，轻轻地吐气如兰。
"小天，你怎么不请我跳舞？"
我笑了，扭身看她。
果然还是美丽骄傲的好像带刺的玫瑰--丝缎一样的长发，玉石一样的肌肤，深潭一样的眸子，足以让在场的女人全部黯然失色。
"美丽的公主，我怎么能容许自己卑贱的身体靠近如此高贵的你。"我嬉皮笑脸地对眼前的公主说着肉麻的话。
她果然笑了，手轻轻地敲在我的头上，说，"卫小天，你什么时候才能收起你这副讨人厌的样子。"
摘去了高傲的面具，她笑得爽朗，仍旧是当年倔强的小女孩儿。
我收起了一脸坏笑，难得温和地说，"怎么不去找卫熙跳舞，你看他身边围绕的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和你比。"
她哼一声，全是不屑："卫小天，你不要这样对我说话，一年不见，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痛快。"
她的语气和卫熙如出一辙，果然是天生的贵族。
我凑近她，嗅着她一身玫瑰的香气，轻轻地说，"阿妍，如果我要你嫁给我，你会不会觉得高兴。"
她怔了怔，不知道是为了我用了儿时的称呼，还是我那荒谬的求婚。
紧接着，她笑了，盯着我，说，"小天，如果你能放下他，我就嫁给你。"
我叹口气，摇了摇头。
阿妍看我一眼，意味深长，接着便走开了。只见她高雅地步入人群，马上就有成群的高贵公子将她重重包围。
只有我，仍旧孤零零地呆在楼梯上，没有人陪伴。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幽蓝的眼睛，望着我，和三年前一样，优雅的不沾一点世俗气。
"小天，你让我找得好苦。"他走到我眼前，一脸的无辜。
"我若是信你，我就是傻子。"我冷冷地说。
眼前的男人，温良的外表下，不过是一条毒蛇。
他笑了，瞬间收起无辜和温和，满眼的冷酷无情，可是，口中说得，却还是热烈的情话，"小天，你怎么就不明白，我是真心的。"
我哼一声，"林展，你真以为自己有心么？"
他看着我，眼角眉梢透出刺骨的寒意，"小天，我不是开玩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冷冷地不屑地对他微笑。他太自不量力，以为自己拥有整个世界，其实我要的，他根本给不了。
"三年前我们就两清了，你现在这样说，不觉得自己可笑么？"我一边微笑一边说。
他看着我，眼神突然和煦如春风，不经意间扫一眼正在人群中试图脱身的卫熙，问，"你喜欢的人是他？"
我看卫熙，发现他也在看我，眼神里有强烈的不安。
我给他一个微笑，又转向眼前的林展，"林展，你以为卫小天有心么？"
林展给我一个眼神，眼神里有势在必得的傲慢。接着他便走了，与匆匆走来的卫熙擦肩而过，彼此甚至虚情假意地相视而笑。
这个圈子里，没有人会在敌人面前扯下面具。
"小天，你......"他靠近我却似乎又不知道问什么好，只是怔怔地看我。和刚刚那个在人群中的卫熙完全不同。
我拍拍他的肩，说，"没事。"
卫熙看我，眼神柔软，甚至有些脆弱。他是这样的不设防，叫我担心。

第五章

晚上，卫熙坚持不肯留在大宅里，于是我们一起回公寓。

"卫熙，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这样严肃，叫我怎么开心。"我凑在他耳边轻轻说。

他不看我，只是专心地开车。

我当然知道他生气，因为我从未保证对他忠贞不二，而林展又是个天生就会给人威胁的对手。

卫熙在害怕。

我轻轻抚摸他英俊的侧脸，温柔地说，"卫熙，你不要想得这样糟糕，我不会爱上林展，林展也并不爱我。"

他突然停车，夜色中，一双眼睛灼灼地看我。

"小天，你答应我，一定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浓烈的情话，卫熙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从不觉得厌烦。

我点头，说，"我们当然会一辈子在一起。"

我给他一个承诺，可是我看不出他的开心在哪里。我只好再给他一个拥抱，让他的身体在我的怀抱里变得温暖。

我的王子今天晚上是如此的多愁善感，我只好温柔地抚慰他。

我一点点给他温柔，给他所要的拥抱，这些毒药，我一点一点喂给高贵的王子。

有一天，他会知道自己吃下的究竟是什么，但是，这一刻，我真心地希望他在我的怀抱中感觉幸福。

毒药总要给人一些脱离这尘世的快感，才能够埋下疯狂的种子，不是么？

终于，林展走了。我又被卫熙拉回公司，坐那大得离谱的办公室。

秘书小姐看我，笑得情真意切，说出的话却跌破我的眼镜，"经理，电脑里装了最新的游戏。"

我冲她笑，因为这样善解人意的秘书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谢了！"我的语气十足的轻浮，完全符合我纨绔子弟的形象。

她也笑了，退出了我的办公室。r

这时候，电话响了，我懒洋洋地接起电话，那边，卫熙温柔地说，"小天，中午记得要一起吃饭。"

我应了下来，觉得卫熙这个人实在是奇怪，只是吃饭这样 的事情却总是要千叮咛万嘱咐。

翻翻手边，都是一些流行而昂贵的杂志，及时地提醒所有喜欢吃喝玩乐的人应该怎么样花掉自己口袋里的每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