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没看到这个人,哪儿冒出来的?
风辞扫了眼这位脸上的真诚,“行吧,上车。”
池棠心情非常好,对他笑了下,虽然被风辞漠然地无视了。
他刚一上车,坐在前面的阿钰回过头看他,眼里有着惊讶疑惑,还有些恍惚,总之就是很复杂的一个眼神。
池棠疑惑地打破平静,“怎么了?”
阿钰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没什么。”
她转过头,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处于一种很乱的状态。
她一直以为那个很漂亮的哥哥是她梦里的人,是她的臆想,是她在梦里想象了一个人,会很喜欢她哥哥,心甘情愿,甚至低声下气,虽然性别不对,但她不在她哥身边,有人爱他就真的很好了。
只是,没想到,居然是真人,一个活生生的会说话的人。
而且真的,认识她哥。
她突然感觉浑身很冷,就好像梦里的事情接下来真的会发生,她抱着肩,下意识缩了起来,逼着自己不再去想,什么都不要去想。
假的,肯定是假的。
是梦。
她哥哥现在还在身边,还好好的,没有吐血,没有慢慢地死掉。
他还好好的。
嗯,好好的。
前面的车已经开始挪动了,风辞准备启动车的时候,发觉阿钰状态不对,“怎么了?不舒服?”
阿钰垂着头,“我有点闷。”
“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阿钰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池棠,小脸严肃,“你是个人?”
池棠,“……”
他怎么就不是人了?蹭个车而已,不至于说不是人吧。
阿钰扯了下风辞的衣摆,“哥,他真的是人?”
风辞目视前方,“难不成我让一个鬼上车?”
她倒宁愿这是个鬼。
阿钰心里嘀咕。
池棠看小姑娘表情不对,问他们,“你们要去哪?”
阿钰仍然盯着他,“去学校。”
池棠坐姿端正,坦然面对来自小姑娘的灼灼目光,心里思量了一下,提议道,“现在还未到中午,我请你们喝一杯吧,奶茶怎么样?”
阿钰,“好啊。”
风辞没说话。
结果去了一家格调安静闲适的咖啡厅。
“我忘了你哥是个明星,”池棠颇为歉意地笑了下,漂亮的桃花眼弯成了格外温柔的弧度,问阿钰,“这家的甜品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这人生得好,一张脸天生招桃花,哄美人的手段从来不缺,又是刻意收起轻浮浪荡的公子哥模样,尺度把控游刃有余,即便是对其隐隐防备的阿钰也不好意思摆冷脸,没过一会,就问能不能加联系方式。
风辞放在手机上的视线终于移了过来。
池棠脸上适时挂上一些惊讶,表示怎么能拒绝小姑娘的好意。
于是,当着风辞的面,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风辞扫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阿钰,端杯喝了口咖啡,终于开口,对池少说,“不介意加我一个吧?”
池棠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他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但每次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心里就会有一种奇怪又陌生的感觉。
他甚至还会紧张。
但池棠面上不动声色,把手机递给风辞,“可以。”
视线自青年指形颀长的手指一路往上,突起的喉结,线条流畅的下巴,好看性感的唇形……
池棠眼神一暗,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
接着就移开了视线。
风辞添加了账号,发了个信息,就把手机扔给了他。
池棠低头一看。
五个字。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离我妹远点
他偏过头,风辞正看着他,眉形锋锐,瞳色深沉,带着几分戾气,显然是在警告。
池棠心头一动,没忍住,对他单眨了下眼睛,眼尾上勾,眸光惑人,轻佻又放浪。
他唇角轻轻牵起,回了句,隐约挑衅。
——看我心情。
一转头,对上阿钰,又是一副亲切温柔的大哥哥模样。
人模狗样。
风辞面无表情地喝着咖啡。
直到阿钰把她面前的甜品吃完了,站起身,“该走了。”
他看向池棠,“想必这位池少有自己的座驾,何况也不顺路,不送了,再见。”
阿钰愣愣地听着自家亲哥难得带着火气的话,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池棠则一直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
直到两人快要离开时,才低低说了句,“别生气了。”
他声色偏温柔,这话一出,比起道歉,更像是在轻哄情人,带着不自觉的宠溺意味。
阿钰听得耳根都红了,下意识捂着脸,说实话,她一直觉得她哥挺喜欢这款的,温柔又体贴,长得还相当养眼。
所以她之前一度以为这是自己胡编乱造的一个人。
但没等她想更多,风辞就拉着她丝毫没有犹豫地走了。
池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漂亮的眉眼轻轻地耷拉了下,他一向随心所欲,拈花惹草,好不自在。
偏生这个,居然不舍得祸害。
而且,看风辞那模样,先不说弯不弯,怎么看,也不像是……下面的。
池棠瞬间就联想到了自己被风辞按在床上,只能任其摆布的那种糟.糕场景,甚至连什么姿势都一清二楚,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脸,感觉脸开始发热。不行,他不能被压。
这么多年从来没人敢压他。
他还是要点颜面的,嗯。
池少为了压制到处乱飞的脑神经,面不改色地把剩下的最后一块布朗尼蛋糕给吃完了。
齁甜。
牙差点掉了。
这边,风辞坐上车时,对阿钰说,“离他远点。”
阿钰疑惑,“为什么?”
风辞扔下一个很正经的理由,“他不是正经人。”
阿钰点头,“我觉得他应该很招女生喜欢。”
长成这样,又这么会聊天哄人,没有几个女生能承受得住,而且看着,好像也不差钱。
想到这,她下意识看了眼风辞,“你好像不喜欢他。”
风辞反问,“我为什么喜欢他?”
阿钰想了想,“除了性别不对,其他的,都挺符合你以前说的条件。”
“不过你现在都有恋人了,”她笑了笑,“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反正也无所谓。”
学校的大门口就在眼前了,风辞把车停靠在路边,“我是无所谓,所以在说你,你离他远点,最好不要联系。”
“聊天也不行?”
“最好不要。”
“哎?”阿钰小脸鼓了起来,“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干涉这方面了?有点霸道了吧。”
风辞以前可是从来不干涉她交友方面。
“除了这几个人、算了,”风辞啧了一声,松了口,“只能聊天,除了这之外,什么都不能接触。”
“不允许反驳,你该进学校了。”
阿钰把后座的东西抱起,关门,“再见,老妈子。”
风辞,“……”
阿钰走了几步,突然折了回来,“放假了我去看你,你给我好好的,知道吗。”
风辞,“……”
他摆手,“赶紧走吧。”
直到阿钰的身影消失在学校里,风辞掏出手机。
几分钟前池棠发过来的信息。
一个表情。
可爱。
……一个大男人还可爱。
透过这个表情风辞都能想到这个池少平时到底有多不要脸。
他回了句。
——以后你回给我妹的信息,都给我看一遍。
对方很快就回复。
——怎么,怕我对你妹下手?
——你要是,亲身上阵的话,你妹绝对安全,我保证。
风辞回了一个字。
——滚
接下来的信息,风辞就没看了,他直接去了剧组。
之前几天都没有拍他的戏。
风辞看到了林白,穿的一点也不讲究,看着就像个工作人员,站在旁边认真地看演员们对戏,偶尔上去搭两把手,帮个忙之类的。
这么一看,倒是有点样子了。
他刚出现一会,乔心就火急火燎地过来了,一脸自责地道歉,“哥,对不起。”
风辞拍了拍她的脑袋,“这句话你都说了上百遍了,没事。”
乔心低垂着眉眼,“我没有在半夜开门,那个人突然冒出来,手里还拿着枪,我就有点怕。”
风辞扫了眼她手腕上被包扎的地方,“嗯,你手上的伤没事吧?”
乔心给他看了看,“就轻轻划了一下,你看,都快好了。”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轻松。
但其实当时那个穿着风衣的男人拿刀片在她手腕上慢慢地割,一边割还一边轻声描述,那种皮开肉绽的恐怖感觉,吓得她这几天都睡不着觉。
风辞看了眼她脸上遮掩不住的黑眼圈,轻轻地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没事,都过去了。”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青年特有的清爽气息。
这一抱,乔心差点哭了。
感觉心里的恐惧也降低了不少。
她眼里含着泪,等风辞松开她的时候,路过的工作人员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俩。
乔心没好气的吼了回去,“看什么看?!没看过拥抱吗?!”
“没看过这么光明正大的,”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带着轻微的笑意,“看来你们俩得出绯闻了。”
说话的是刚走过来的沈以清,他话音未落,就见这两人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接着就开始眼神交流。
风辞:他为啥总跟着你?
乔心:他明明在跟着你。
风辞: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乔心:……矮油,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
风辞:……算我没说。
沈以清摸了下鼻子,尝试打破这片宁静,他问乔心,“你的伤怎么样了?”
乔心,“没事,挺好的。”
沈以清嗯了声,“最近多注意点,不要沾水,夜里要是再睡不着的话,可以听些安眠曲。”
他的声音低沉,说话的语气温温和和的,看上去就像一个关心照顾晚辈的前辈。
风辞的视线在他的侧脸上绕了一圈,落在了乔心的脸上,只见这姑娘点头,就四个字,“嗯,知道了。”
这是有意思?还是没意思?
沈以清走后,乔心沉默了下,突然冒了句,“你说我不就非礼过一次吗。”
风辞挑眉,“怎么,他在追你?”
乔心的脑袋耷拉了下去,“没有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我不是受伤了吗,他送的药挺管用,然后我就顺口说了句,晚上睡不着觉。”
风辞一直听着,“嗯,然后呢。”
乔心咳了一声,“没了,”她掩饰性地别过脸,“那什么,我还有事,哥你先忙,晚上我给你买饭。”
接下来的几天,风辞的戏份不少,基本上是从早上六点拍到晚上九十点才收工。
天气越来越冷了,片场上的每个人都披上了大衣,有些怕冷的,甚至穿上了羽绒服,刚好戏里有一段是雪景,剧组一早就决定那段剧情用实景拍摄。
景都踩好了,就等这两天的收工,到时候所有人收拾一下,到那边去,趁着大雪天气,把戏赶紧拍好。
风辞一忙起来,之前燕榅休的话差不多都忘了,就记得其中一条,每天发一条短信。
他又没什么好说的,反正燕榅休也没规定内容,就在早上走的时候,发了条。
——我出去了。
燕榅休:……
他回了句。
——我知道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风辞说不定还会来一条。
——我回来了。
——嗯,早点休息吧。
除了这之外,还有一个人,时不时来骚扰一下风辞。
对,就是成天没事干的池少。
风辞看他的信息时,总是得剔除一堆骚话,从里面找到他需要看到的,偶尔回一两句。
就比如这样。
——她为什么一直问你是不是人?
对此,池棠格外委屈。
——难道是觉得我太禽兽了?
——不对啊,我禽兽的一面从来没在她面前展示过啊,别提多正经了。
——我感觉我都快成她哥了。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觉得我当她哥,也挺合适的。
——那个,你,缺人吗?
风辞没回复,他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看到的时候,信息被撤回了,他也没兴趣,懒得问是什么。
剧组很快收拾好了,转战大西北雪地。
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快冻傻了,真的,零下二十几度,感觉站一会,就能冻成一根崭新的冰棍。
放眼望去,每个人都是一团球。
这个时候最苦逼的就是这段戏的所有主演了,因为是玄幻剧,大家都是修仙人,不可能会穿成球,要漂亮,要风度翩翩,要踏雪无痕,玉树临风,要英姿潇洒,风流倜傥。
所以每个人都往身上贴暖宝宝之类的,什么保暖塞什么,还不能穿的太厚,要不然上镜不好看。
还没拍几天,燕榅休突然来了。
风辞在看到人的时候,都愣了下,问他,“你脑子有问题?”
什么时候不探班,偏挑这种冻嗖嗖的时候来。
燕榅休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整个人看起来既沉静又肃穆,神情也很温和,跟着他进了房间,“这屋子里挺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