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季靖闲和唐玦分手之后把我带到唐玦面前的时候,也故意说过不少类似的话,然而明眼人都知道季靖闲是心口不一。
我忍不住凄惨地笑了两声:“他和我结婚,不过是因为思念你罢了,他太爱你了,他告诉你他跟我结婚,只是为了刺激你。”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极限究竟是什么,都这种情况了,我居然还忍不住在唐玦面前为季靖闲开脱。
“哈哈,爱?”唐玦的语气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样,“你错了小尘,他根本不喜欢我,什么惊鸿一瞥,什么难以忘怀,纯属放狗屁。”
唐玦自言自语般低低地咒骂了一句,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教养极好的唐玦说脏话。
我记得,季靖闲当初就是用惊鸿一瞥给他告白的,我刚好听见了。
“他在做心理治疗是吗?”
“嗯,之前做过。因为他以为你去世了,他爱你爱得痛苦,所以才出此下策试图忘了你,但他根本不舍得忘了你,所以才……”
“打住。”唐玦直接打断了我,“小尘,念在咱俩朋友一场,我还是告诉你实情吧。他喜欢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他心中的一个幻影。他想忘了我,哪里是因为思念太痛苦,他是要急着让他心里的影子摆脱我,好附身下一个宿主罢了。你以为你是替身,但你不是,你和我一样,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接盘的躯壳,一个器皿,用来盛装他心里爱的那个灵魂,你连人都算不上,他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
“你在说什么……”我试图打断唐玦匪夷所思的话,但是失败了。
“他家有个篮球场你知道吧?我还以为是他爱打篮球,刚认识那会儿,他问过我会不会打,我随口说会打,而且挺擅长三分球,结果他就神经病一样隔三差五让我投三分给他看。后来他还问我对栀子花味的看法,我说还行,他就把能换的生活用品都换成了这个味道,并且不动声色地强迫我使用,拜托,我只是不讨厌而已,并不是像他那样的狂热分子好吗?搞得我现在闻到栀子花味就想吐。”
说到栀子花,我再次想起那个令人窒息的晚上……那晚季靖闲看过心理医生之后,发疯一样把所有关于栀子花的东西都扔了,我知道他是为了忘记唐玦扔的。其实我也对此产生过疑惑,因为我从未听说过唐玦喜欢栀子花。
“后来我才知道,什么篮球,什么栀子花,不过都是他心中那个影子的形象。他从不让我拍吻戏,把我圈禁起来,处处不让我做好人,哪里是因为吃我的醋,他是怕那个圣洁的影子被别人亵渎了。我曾经说他占有欲强的话,现在全部收回,他不是占有欲强,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的私有物罢了。”
“不可能的,你怎么能说他对你那些千般呵护都是假的?”唐玦所说简直颠覆了季靖闲在我心中的固有形象,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所见的季靖闲,依然对唐玦一腔深情。
“怎么不可能,他要是真的爱我,就不会逼着我做这做那了,你好好想想,他是不是也逼你做过这些?”
我认真地回忆了一下,结果是季靖闲并没有强硬地让我这样做唐玦说的那些,他好像只有在关于X择路的事情上态度对我强硬过。但在我看来,他只是不在意我罢了,只有在意,才会想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唐玦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下意识摇了摇头,但想起唐玦看不见,再想开口否定的时候,我听到唐玦叹了口气。
“天,我们到底在争吵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唐玦无奈道。
“你也知道你在乱说……”
唐玦哼笑了一声:“总之我自认为我没有这个能力让季靖闲从喜欢那个影子变成喜欢我,不过很可惜,你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问完才发现自己被唐玦带跑偏了。
“我用了三年,你用了七年,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么?算了,我也不五十步笑百步了。”
我震惊道:“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他了?”
“我一直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没有换掉我。”
我清楚地记得那段时间,季靖闲有意换我,但被唐玦拦下来了。
唐玦沉默了,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唐玦,你爱他吗?”
其他问题唐玦都可以避而不答,只有这个,我一定要知道答案。
“爱,现在也爱。”唐玦不假思索。
“既然爱他,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说这么多呢?你和季靖闲,为什么都爱大费周章?”而且都要绕个远路过来捅我一刀。
我喃喃地问,好不容易麻木的心又开始痛到滴血。
“因为爱情并不是生命的全部啊,尤其当我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我更加深有感触了,季靖闲我是怕了,至于粉丝,就让他们认为我死了吧。”
唐玦语气听上去洒脱,但我并没有相信他的话,我依然认为他是在骗我。因为他说的这些实在太荒谬了,什么影子,什么利用,我弄不明白这么复杂的东西,况且在我看来,季靖闲很正常,至少面对我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他爱的是第三个人,他也没有把唐玦说的那些强加在我身上,没有感同身受,唐玦的可信度就大打折扣……
在我看来,事情明明很简单——季靖闲爱唐玦,唐玦也爱季靖闲。
至于唐玦说的那些魔幻的东西,更像是他和季靖闲之间一种过火的“打情骂俏”,他这么爱季靖闲,肯定是在怪罪季靖闲,居然和他以外的人结婚。
当初他和季靖闲闹分手的原因我不得而知,但这样想来,恐怕不只是我,连当初的宋岭都是他们两人互相气对方的工具,而唐玦却还在嗔怪,说季靖闲把他当成了工具。
“季靖闲这个人,外表有多光鲜亮丽,内心就有多坏多自私,你好好考虑考虑我说的,尽快离开他吧,他不值得。”
言尽于此,我终于哑然失笑。
恐怕只有这最后一句,才是他对我说这么多话的原因。
但他大可不必担心,我虽然脸皮厚,却还没有厚道去破坏别人感情的地步,既然两个人都相互爱着,而且都健康于世,那我算什么呢?我不就是那个突破自己底线的第三者吗?
“我明白了,唐玦,你放心,我会照你说的做。”
我主动挂断电话,又在原地站了好久。
对于季靖闲的做法,我并没有震惊,只有源源不断如针扎般的心痛。
他当初不就是这样吗?和唐玦分手之后病急乱投医,试图利用我来让唐玦吃醋,我那时候还以为唐玦是铁了心的不爱他了,没想到他们从来都是两情相悦。
四五年过去了,季靖闲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
当初我之所以能甘之如饴,是因为种种迹象让我确定唐玦已经不爱了,我才乐意陪着伤心的季靖闲做游戏,想着以此能让他好受一些。
我当初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季靖闲一个人,而不是为了成全他和别人的爱情。其实我也想过,万一有朝一日季靖闲真的把唐玦追回来了,我就立刻消失。
然而此时此刻,再次被他利用,我只觉得心力交瘁。他们依旧相爱,而我,非但不是个大义凌然的痴情种,反倒像个跳梁的第三者,还被正主好言相劝、苦口婆心让我退出。
但我从头至尾只跳给了自己看,对于季靖闲,我依然是一个工具,对于唐玦,我只是一块不入眼的绊脚石。
我即便为季靖闲跪入过尘埃,也还有生而为人该有的底线。
章节目录 第49章 时尘,你会后悔的
第49章 时尘,你会后悔的
深夜,我仰躺在沙发上,月光和黑暗交织着,如沙土般撒在我眼里,好像在填埋着什么难以填满的洞。
在这之前,我接到了骆宇的电话,他问我离婚协议准备好没有,我一句话没说,直接挂了,给他信息回复了一句“我困了”。
不知到了多晚,季靖闲终于回来了,他没有开灯,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浓烈的酒气闯入我的鼻腔。
他居然喝酒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然而,声音却前所未有的温柔:“为什么又不回房间睡觉。”
“我在等你。”
“等我干什么?”他弯下腰,把手伸进我的衣摆,暧昧地抚摸我腰背上的皮肤,“你这里保养得不错,肌肉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他声音低沉又急迫,我呼吸一滞,鼻头险些泛起酸意。
我握住了他作乱的手:“靖闲,我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离婚的事情了。”
这是我第二次提这两个字,没有了第一次的痛如刀绞,那里的血肉已经被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要命的空洞。
我看着他醉意丛生的脸,叹气道:“算了,等明天你酒醒了再说吧。”
我刚想坐起身,却被他重重按了回去。
“你他妈又在说什么胡话?”季靖闲突然怒不可竭地爆了粗口,所谓的“温柔”连几分钟都没撑到。
我凄惨地笑笑:“靖闲,我很清醒,我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希望我们能尽快谈妥。”
季靖闲如同一头暴怒的野兽,一拳砸在我耳边的沙发上:“你当年那么死乞白赖地犯贱,不是就想要插足我和唐玦吗?现在你成功了,还有什么不满足?你不满足的东西,那个小明星就可以给你了吗?”
我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季靖闲竟然会说出这种陷我于不仁的话来,他明知道我的底线就是不破坏别人的感情。
然而,酒后吐真言。
“原来,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想我的……”
他沉着脸往我的腰上掐了一把,我差点没忍住呻吟,上了近五年的床,他比谁都要了解我身上的***,随便一点撩拨就轻易能掌控我的感官。
心脏原本沉寂的痛楚又被挑了起来。
“小尘,你根本就离不开我,又何必为难自己?”他边说边挥开我的手,打算强行褪掉我的裤子。
“你放开!”
我惊恐地坐起来,左手把裤子往回拉,右手臂肌肉在下意识的握拳动作下鼓胀了好几次,最后,我还是没能真的对他动手。
季靖闲一只手伸进我半褪的裤子里:“它舍得让我放开吗?”
强烈的羞辱感如同过电般窜过大脑,催生出前所未有的悲愤情绪。
“靖闲,你真以为我反抗不过你吗?我从不反抗你,是因为我心疼你,爱惜你,但你也别太不把我当人看了。”我实在难以克制地哽咽出声,又为了男人的面子睁大双眼,极力蓄住眼泪。
季靖闲扒我裤子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月色下,他朦胧的醉眼似乎清明了几分。
我和他面对面僵持着,谁也不让谁,半分钟后,他一言不发退下了沙发。
我迅速翻到了沙发后面,瞬间和他拉开三米的距离,摆出格斗时的防御姿势。后退的过程中,我撞倒了两个凳子,直到后背重重抵在墙上。
他盯了我一路,眼神暗的可怕,在我以为他要再次靠近的时候,他沉默地往大门走去,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门框被大力撞出一声巨响,恨不得把我的心跳一起撞停在这空寂之中。
不跳最好,不跳就不会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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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靖闲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电话也打不通。我问了很多人,才打听到他这两天又出国了,具体行程不明,看来又是一次定向的“私人行程”。
自那晚之后,我整夜睡不着觉,脑子里不停地循环着他侮辱我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着我稀烂的心脏。
他可以骂我“自轻自贱”,因为那是实话,但他却不能用子虚乌有的东西来侮辱我,他把我所有的付出都归结为自私,他和江鄢不愧是好兄弟,连想法都如出一辙。
小张来看过我一次,我打开门的时候,他惊了一下:“尘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憔悴啊……”
我摸了摸脸,告诉他是没休息好的缘故,他也知情识趣,没有深挖下去,而是把车上搬下来的好几大袋东西送了进来,有生活用品以及我喜欢的食物、游戏机,甚至还有几套与我风格相近的男装,样样都是高档品。
“我是来看尘哥的,给你送点东西。”
“你怎么买这么多啊。”我拦住了小张,“这些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不用。”小张连忙摆手,“呃……其实,是季总要我买的。”
“他让你买的这些?”我拦着小张的手一顿。
“嗯,季总要我根据尘哥的喜好看着买。”
“……”
我就说,季靖闲怎么可能记得我喜欢什么,还记的这么详细,他连我的生日都记不得。
“他,他人还在F国吗?”
“这个……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季总的私人行程,我这个做员工的也不好过问。”小张说得小心翼翼,有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