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靖闲嗤笑一声:“像他这种从小地方开工厂一路打拼到大城市的企业家,有点黑恶势力很正常。”
“那季氏呢?”
季靖闲笑而不答,转而说道:“你也看见了吧,我不止在公司会有危险,说不定我哪天刚走出家门就被人捅死了。”
“你别他妈乱说!”季靖闲的话让我一阵心惊肉跳,那晚淋漓的血迹再次涌入我脑中……
“小尘,既然你这么不放心我,干脆住到我家来吧。”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季靖闲说得没错,我的确不放心他,但让我住到他家里去,我又实在别扭……
在心里纠结了好久都没个定论,我都快唾弃死我自己了,多年前的我可能怎么都不会想到,我最终居然会为了另一个男人变成婆婆妈妈优柔寡断的人,简直不像个样子。
我心一横,一咬牙:“行,这段时间我就住在你家,房租怎么算?”
季靖闲一把握住我的手:“房租免了。”
“那怎么行?不过你得给我打点折,你那个大别墅按市场价我可租不起。”
“真不用,你给我做饭吃就行。”季靖闲认真道,“其实你愿意住进来,已经是我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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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酒店之后,我还是先回了趟虹榆,老妈已经旅游回来了,她问我还要去菱北做什么,我只好用房子的事情搪塞,我不想在尘埃落定之前把凶手的事情告诉她,免得打扰她现在的好心情,不过她也没追问,自从她谈恋爱之后,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人也变得开明了不少,在宋医生的影响下都不怎么管我的事儿了。
在这方面,我挺感谢宋医生的,是他让老妈焕然新生,我盘算着等这次事情过了,一定要好好请宋医生吃个饭。
我把武校的事情安排了一下,正式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再度返回菱北。
季靖闲在电话里说派车来接我,没想到他亲自来了,我上车的时候,他一身西装革履,正坐在后座看报表,显然是刚从公司来的,看到我,他立刻合上了电脑。
“你跑来机场干嘛?”季靖闲的公司到机场即使不堵车也少说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想你了,想第一时间见到你。”
“你能不能正常点?”可能我是个受虐狂,我还是习惯那个介于冷漠和暴躁之间的季靖闲,他总是冷不丁这样跟我说话,我实在有点儿招架不住。
“我要是正常的话,你会害怕的,你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去强行占有你。”
季靖闲的话让我耳朵发麻,一股热气直冲脑门。
季靖闲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说话毫无顾忌,哪怕司机还在,我看了一眼前面的小王,他依旧面色如常地开车,不愧是专业司机。
“你每次离开我视线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前两次的不告而别。”季靖闲的声音蒙上了一层痛楚,他自嘲道,“对我来说,那几乎是最大的折磨。”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看向窗外。
季靖闲不再说话,视线却一直肆无忌惮地黏在我身上,我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跟他对视,所以只能保持着看窗外的动作。春末的傍晚,我背后出了一阵火辣辣的热汗。
车开了一路,我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家。”
“回你家?”我转头看向他。
“嗯,我们说好了,你做我24小时的,贴身保镖。”
最后四个字他是突然贴在我耳边说的,一字一顿,温热的气息钻进我的耳朵,又麻又痒。
正文 第85章 贴身保护不包括晚上睡觉的时候吗?
第85章 贴身保护不包括晚上睡觉的时候吗?
从机场回到季靖闲家,刚好七点整,正是饭点的时候,我去厨房看了一下,食材充足,看来是早有准备。
和季靖闲一起吃过晚饭,我把碗盘扔进洗碗机里,准备上楼收拾行李。
“对了,我还是住之前那个屋对吧。”
季靖闲疑惑道:“贴身保护不包括晚上睡觉的时候吗?”
我差点忍不住翻白眼:“敢问季总,您见过有保镖跟雇主睡一张床上的吗?”
回到我原来的房间,我一眼就看到放在桌上的那本X择路的写真集,继而想起那天在阿路家得知的一切,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居然把他俩的事搞忘了……
我摩挲着写真上X择路阴影里的侧脸,拿出手机想给他打电话,但打开通讯录之后又犹豫了。
感觉身后有人,我回头,季靖闲正站在门边一脸阴郁地看着我,对上我的目光之后,立刻换了一副表情。
“你是不是想打电话给他?”
“嗯。”
季靖闲可能没想到我会承认,脸上瞬间不悦了起来:“你倒是无时无刻不想着他。”
季靖闲的语气醋味太浓了,浓得我后槽牙酸,我放下写真道:“我是想跟他讲一件事情,他爱了很久的人已经去世了,但他还不知道。”
“他有喜欢的人?”季靖闲脸上一阵惊喜。
“你这提炼的什么重点……”我有点无语,“他们之间好像发生了很多,而且那个人好像也不希望他知道,我也不知道说给他听是不是正确的。”
“小尘,如果你对他们的事情不够了解,就不要贸然去做中间人。”
我叹了口气,觉得季靖闲说得在理:“那就等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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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季靖闲家之前明明说的是我住他家给他做饭抵房租,但除了第一天,后面的日子几乎都是他下厨,每天变着花样来。
我和他的口味天差地别,不过他倒是一点也没顾及到自己,做的全是我爱吃的口味。
不仅如此,他还慢慢细致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他甚至连早晨给我挤牙膏的事情都做出来了,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如果我再不阻止他,他哪天一定会把饭喂到我嘴边上。
我制止了他一下,虽然用处不大,但也让他恢复了一点正常,至少没再把我当成一个四体不勤的人。
将心比心,原来被人粘着鞍前马后是这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怪不得季靖闲以前处处看我不爽。
所谓贴身保镖,就是季靖闲去哪儿我去哪儿,不跟着季靖闲不知道,原来他每天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做,我还以为霸道总裁只需要坐坐办公室,偶尔出去吃吃饭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交给手下去办。
季靖闲开年之初当上董事长就换了新助理,姓肖,是个不苟言笑的大叔,原来的助理小张升职成了外地分公司的一把手,我还打算跟他见面之后请他吃个饭,结果想法落空了。
为了配合季靖闲出席各种场合,他给我弄了一套西装,西装穿戴繁琐,尤其是领带,我一个搞武术的人从来就没戴过,也没想到会这么难系。
第一回打的时候,我像小学生系红领巾一样打了个结,然后自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乐了半天。
季靖闲走到我身后:“我来给你系吧。”
他没等我同意,就从我身后环住我的脖子,拆开我打的结,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我胸口穿绕,我感觉他故意放慢了动作,但他动作流畅,我又找不到证据。
他给我系领带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没送出去的那条领带,后来我一直想像唐玦一样为他系一次领带,但都被他拒绝了,就这样搞成了多年的执念,现在看来,他没让我系是对的,不然给他系出个红领巾多丢人。
跟着季靖闲除了日常工作,也必然少不了饭桌上谈生意,第一顿饭局的时候,他把我也带进了包间,搞得酒桌上那两个老总惊讶的不得了,毕竟保镖上桌吃饭实属少见,而且他们的保镖都在门口候着,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我几次暗示季靖闲我想去门口站着,都被季靖闲无视。
酒一上来,王总和张总就拼命给季靖闲劝酒,季靖闲推了几次都没用。
“那好吧,看在王总和张总的面子上,我只喝一口,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你们知道我的习惯,要是别人来劝我,我一口都不会喝。”
被季靖闲这样抬举,王总和张总脸上顿时笑逐颜开。
看到季靖闲真的要接酒杯,我眼疾手快地挡了下来:“季总这几天身体不适,还是我来替季总喝吧。”
我没等他们反应,先把酒悉数灌进了嘴里,辛辣的白酒下肚,就像刀刃滚过食道,我在心里暗骂他们缺德,明知道季靖闲喝不得酒,还让他喝这种高度数的。
“好酒量!不愧是季总的人。”王总竖起大拇指,拿着酒瓶又往我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再来一杯。”
王总明显是故意使坏,但我既然主动挡下第一杯,就不好拂他面子,然而我还没喝就被季靖闲拿开了酒杯。
“酒什么时候都能喝,今天还是言归正传,先谈亚洲电影艺术节吧。”
“行行行,季总说了算。”
三人终于谈起了生意上的事,也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我舀了一碗汤,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王总和张总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一个秃顶,一个大腹便便,脸上堆满了生意人的奸诈狡猾,近距离看多了实在有点辣眼,反观季靖闲,同样身居高位,身材和相貌却几近完美,气质更是超凡脱俗,我不禁开始为季靖闲感到担忧,再过二十年,季靖闲会不会也变成王总和张总这样。
正当我脑补季靖闲谢顶的时候,突然听到王总揶揄:“季总对手下人真好,带上餐桌吃饭不说,连工作服都穿这么贵的。”
冷不丁被提到,我立刻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当时季靖闲给我的时候什么也没说,我瞧着就是一套普通的黑西装,看上去和门口那几位保镖穿的没什么不同,当时也就没多问。
“什么意思?我这衣服很贵吗?”
“原来你不知道啊,嗨,那你家老板真是白费苦心了,就你身上这套,欧洲高级设计师纯手工制造,最少二十万。
“二十万???”幸亏我这时候嘴里没汤,不然绝对喷一桌。
“不过你一表人才,倒是挺值这身衣服的。”王总摸着下巴,笑容有点轻浮,让我觉得极不舒服。
直到从饭店出来,我心里依旧憋着一股闷气,难怪这几天总有人拿异样的眼光看我,我还以为又是因为我有一张明星脸,搞半天是因为这身衣服。
坐进车里,季靖闲才放松了端着的姿态:“小尘,别生气了,衣服的事情都怪我。”
“当然怪你,你这样让别人怎么想我?”我一想到那个王总说话的样子就直犯恶心。
“是我疏忽了。”季靖闲苦笑道,“不过他们想的没错,我就是在追求你。”
我忽略了季靖闲最后一句:“你赶紧把这衣服退了,你让我穿着二十万的衣服干打架的活儿,我怕别人拿我当傻.逼。”
“这是订制的衣服,退不了,你不想穿就放着吧,这个周末我带你商场挑一件你喜欢的。”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季靖闲,我是来保护你的,你别把我当成小情人一样。”
季靖闲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
车程行驶过半,他突然道:“我明明是想拿你当爱人。”
我看着窗外飞驰的夜景,假装没听到他这句话。
季靖闲第二天的行程上原本有个和腾利公司的刘总打高尔夫球的安排,结果被他给临时取消了,他下午也没去公司,午饭过后就跟我一起在沙发上看球赛。
“你这样放别人鸽子真的不碍事?他会不会有意见啊。”
“他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喜欢那种场合,我怕你去了无聊。”
的确,我对有钱人打高尔夫、钓鱼、骑马的活动实在提不起围观兴趣,但季靖闲这样说明显就是借花献佛。
我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其实本来就想晾着他,杀杀他的威风对吧?别以为你那天跟肖助说的话我没听见。”
季靖闲笑道:“其实已经杀得差不多了,但是昨天的饭局让你不高兴了,今天就再晾他一次吧。”
季靖闲说话的气息就在我耳边,弄得我耳根有点热,我做直身体道:“你能不能正常点。”
“我说过,我要是正常起来你会害怕的。”
“那行吧,随你。”我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胡乱转了个话题,“对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把厨房还给我?”
“近期不打算还了,我享受做饭的乐趣。”
“这是你自己要抢厨房的,别到时候从别的地方压榨我,我穷,给不起。”
季靖闲往我身上靠了靠,低声道:“有个方式你一定给得起,就是我不敢压榨。”
我纳闷道:“这世上还有你这个老狐狸不敢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