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放在江畔耳边,那边就说:“Daddy为什么不接人家电话?”
江畔看着邢卓,邢卓知道电话那头涂棠会说什么,眼底有江畔熟悉的笑容。
江畔还颤栗的心神渐渐冷却,说:“别再打了。”
“你是谁?”
“谁也不是。拉黑了。”
解决掉电话那头缠人的麻烦 ,邢卓最后看他一眼,收起手机便走了。
一个人朝停车场走,邢卓给马场主发了消息,事情下次再谈。
没走多远,邢卓被一道稚嫩的声音叫住,“叔叔。”
邢卓回头看到果树下的小孩,捏着两只小恐龙,在板凳上玩。
看周围没大人,邢卓行为高尚地折回去,走到他身边,“你是呀呀吧?”他和他哥还是有点不一样,他耳垂要厚些。
“嗯。”
“你哥呢?”
“去卫生间了。”
邢卓看眼他在玩的恐龙,故意问,“恐龙会不会吃人?”
“不会。”
“为什么?”
“那时候没有人。”奶声奶气地解释,“中生代没有人类。”
邢卓愣住片刻,揉揉他的头发,又捏他Q弹的脸蛋。
小孩用恐龙玩具推开他的手,皱着眉不满地看眼力气很大的邢卓。
手上好像沾上了奶香,邢卓心底冷笑,谢晗磊何德何能。
“弟弟。”邢卓和小孩一起回头。
工人领着他哥,就在后面。
小孩从凳子上跳下来,朝人跑过去,
跑到半路,急忙刹车,站稳了回头对邢卓挥手拜拜。
邢卓感到一阵舒心,转身离开。
江畔带着从饭店买的热牛奶,见到两个小朋友时心情愉快。
以他对邢卓的了解,这个人不会再纠缠下去。
这么容易就搞定了大麻烦,抱着兄弟两个,江畔决定给他们报一门马术课,马就让谢晗磊帮忙订。
“我们去看小马。”把吸管给他们插上,江畔亲亲他们的额头。
江亦一手抱着牛奶,递给他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拣来的名片。
江畔一看,不舒心地皱起眉,竟然邢卓的。
当江畔看过两个小朋友,这破烂是谁捡回来的一目了然。——江亚心虚地低头咬着吸管。
江亦拽拽他的衣角,江畔问:“怎么了咿咿?”
已经识字的小朋友说:“爸爸就叫邢卓。”
第30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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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江畔一直觉得自己这两个小熊仔憨憨的很珍贵很可爱,但有时候也有一种他们很狡猾的错觉。
看看名片,又看仰着头看自己的小朋友。
到底谁给他说的,小朋友2、3岁时对世界的记忆基本不存在?
江畔说:“真的呢,同名同姓。”
双胞胎对看一眼,似乎在江畔眼皮底下达成了共识,小脑袋恍然大悟般地点点,然后乖乖牵着江畔皙白的细手指,跟在江畔左右,地上两个圆圆的影子。
江畔暗自思虑一阵,又觉得他们能想到什么,也就是稀奇一阵,就忘了。
毕竟“爸爸”这个东西,还没有江畔允许他们偶尔吃的薯条重要。
果然在回家之前,他们把这个“偶遇”抛到脑后,更期待江畔答应做的汉堡包。
新的一周,正式的人事通知还没出来,但公司内部已经有关于广州分部的消息。
还不知道会派谁过去,公司上层又一阵情绪上的波动。
时机不对,江畔他们部门和同属市场的拓展部对接年度预算的工作。
在盛讯这样的通讯公司,和打造真正的品牌相比,公司肯定更想看到的是销售线可视化的营收,所以设计部并不独立,一直和拓展部同属市场,两个部门的预算是归拨到一起。
要是设计部佛系一点,当个小美工小后勤,事情就很好办,但江畔一贯有自己的坚持和主张,让人非常头疼。同事也一直指责他脱离实际,根本不懂市场。
每年到谈钱的时候,两个部门吵架已经是国际惯例。
中午开完会,对方说: “江总,我对事不对人。”
江畔冷淡地点头,回到办公室坐了一会,没胃口吃东西。把摘掉的工牌扔桌上,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一包烟,然后在附近小区找了一张长椅上。
邢卓找过来,远远看一个人躲起来的江畔,穿着一件薄衬衫,疲惫覆盖在苍白的脸上。
察觉有人坐在自己身边,江畔刚偏过头,脱下的外套,搭在他肩上。
江畔并不觉得冷,只是带着体温的外套盖过来,浑身就像是冻伤了一样刺痛。
他肩膀刚动,邢卓顺势就收紧手,抱住他的后背。
可能是疯子力气大,邢卓只用一只手就把江畔控制住,“别动,我不介意两只手抱你。”
江畔握紧的手松开又放下。
邢卓兀自悠闲地抚摸他的脸,“吵架输了不高兴?”
江畔以前每次骂完他,咬得下唇绯红,眼睛又亮。现在累得像是生了病。
邢卓问:“怎么在这上班,我以为你会想当个兢兢业业的小画家,除了创作,其它的什么都不管?”
“没有这种地方。”
邢卓说:“我这就有。”
江畔打起精神面对邢卓,脸色僵硬,“昨天我的话你听不懂吗?”
邢卓毫不在意地挑眉 ,不知道何时看穿的江畔,“江畔想要掌握主动权,要先抑后扬。那么早就把底线亮出来,就吓不到人了。”
江畔不说话了。
在马场突然见到邢卓,担心的事一下变得触手可及,危机感瞬间袭来,那时江畔不经思考的摊牌的确空洞,不仅没有说服力,还可能引起邢卓的怀疑。
邢卓只是看起来对很多事不屑一顾,但性格很偏执霸道,喜欢从里到外地掌控。这次难道真的就什么都没做?
瞬间,江畔转过头,目不转睛凝视着邢卓。
江畔皮肤像雪,又带着香和让人想触碰的柔软。
邢卓视线从他的脸别开,转向其他地方,又看回来,问:“江畔如果我现在说对不起,为以前乱说过话。江畔,我一直都想和好。”
江畔愣住,邢卓手握住他大腿上冰冷的手背,嘴角露出微妙的笑意,“现在可以亲你吗?”
江畔惊醒,站起来便要走 ,邢卓将他拽回去,一只手粗暴地拧过他的下巴,嘴唇重重地重叠在江畔嘴上。舌头划过嘴的内侧,江畔只要张开一点点,邢卓就要舔得更深。
被狠狠掐了腰,邢卓不快地僵硬,松开前意犹未尽地吮了吮。
“疯子!”
邢卓的手加重力度,不让他扭过头,说:“江畔你如果敢辞职,我就踢了谢晗磊。”
“哦,随便。”
“随便吗?我听说谢晗磊前两个月,又重仓加了杠杆,手上没有几分钱。那我不介意帮他在新的一年刚开始就背新债,喝西北风。”
“你以为你是谁?”
邢卓歪头学着他的表情和语气,“哦,你可能忘了我本职是做什么的。要不试一试?”
太不像话了,太让人生气了,江畔有一会没说出话。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邢卓露出非常熟悉的笑容,“我就是这样的人。”
因为邢卓这只疯狗,江畔继续下午的会之前,差点想踹桌子走人。
忍了又忍,在推开会议室之前,江畔把个人情绪放到一旁。
会议室里里面反常的安静,邢卓坐在桌前的一张椅子上,目光从屏幕看向门口的江畔,说:“噢,江总来了。我旁听,你们继续吧。”
邢卓连之前的高层会议都没参加,出现在这里,就像是突如其来的抽查,叫人很有压力。只有当他不存在的江畔正常发挥,大获全胜。
会议结束,全程没有说过话的邢卓先走出去,路过会议室的玻璃窗,透过磨砂贴中间窄窄的透明玻璃,看到江畔和他的属下在收拾文件,弯着细韧的腰身。
王知言还以为上周末会让邢卓会过得不愉快,今天又像个冰山怨种。但不知何故,邢卓的心情异常的好。下午还让展潼订了蛋糕,分给上下三层的员工。
助理把蛋糕放到江畔桌上,精美的包装盒来自他常买的那家西饼屋,造型也是小朋友喜欢的卡通人物。
“谁买的 ?”
“公司 。”助理受宠若惊说,“突然大方了。”
就是。
江畔把蛋糕留下,下班给两个小朋友带了回去。
等到邢卓出差,公司这个奢华的下午茶便断了。
当江畔那天空手回家,两只小熊仔还仔细翻看他的手心,看那里没有藏蛋糕,一阵失望。
第31章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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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谢晗磊交上去的计划书修改了四五遍,终于敲定好了最后一版,只等老板回公司签字,他就该收拾东西滚蛋了。
幸好老板产业多,人也忙,几乎一直在出差。
谢晗磊短暂地快乐一段时日,还是接到邢卓回国的消息,
邢卓可真是惦记着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他的践行宴吃了。
以邢卓的名义,公司大小的领导都去了,给足了谢晗磊,还有邢卓的面子。
邢卓直接从机场去的酒店,路上接到陆然栩的电话。
因为他拜托陆然把江畔之前喜欢的艺术品打包空运了回来,还拍了一副江畔喜欢的画,一定要赶在江畔生日前送到。
他这个样子,怎么就不像是之前恨得要死要活的样子呢。
陆然栩电话里说说:“这下又不怪他和你分手了。”
邢卓说:“当然要先抓到手,再报复。”
“walk the talk,我已经拭目以待了。”
“你还是先把你的大礼准备好再说。”
“什么大礼?”邢卓这人挂了他的电话 。
“江畔怎么没来?”
邢卓入座就在找江畔。
谢晗磊想着自己都要走了,不管邢卓对江畔有没有那种心思,还是要断了他的念头。
便装疯卖傻地说:“江畔有约会。是个喜欢江畔很多年的女生 。
又说:“我认识江畔的时候,她就在江畔身边,我还以为他们是一对。”
还有一个?
他以为那些只是江畔说来撑气势的大话,却没想到是真的有一个人。
邢卓浅浅眯起眼,突然想起来,以前让江畔看A片,江畔对屏幕里两个做爱的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想要移开视线。
所以,江畔其实是喜欢女人的?
邢卓表情渐冷,从冰冷的舌尖吐出几个字,“怎么没在一起?”
“江畔对感情很慎重。”谢晗磊在心里说,江畔可能是觉得自己带着两个小孩,配不上人,他们一直没有在一起。
“那人也是个死脑筋,就一直喜欢着江畔。”
江畔好看又会赚钱,还有责任心,就连幼儿园年轻的女老师也有想当江亦江亚的舅妈。
“江畔一直都有女生喜欢,过几年就和人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可能等江亦江亚长大些,江畔有空考虑自己的事。
谢晗磊说完了,邢卓仍看着他,那种陌生感让他全身感觉毛骨悚然,后脊凉飕飕。
邢卓笑笑:“一路顺风。”
谢晗磊眨下眼睛,放松脸色僵硬的肌肉,在他的祝福里有种不详地预感。
江畔离开医院,又独自想了一些事情,在阿姨下班前,打车回家。
他的心理医生想找到他隐藏起来的感情沉疴,问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江畔并不清楚。
因为他的人生好像一开始就被定义了,只能被男人喜欢,或者喜欢男人。
当初老爸老妈知道他找男友,也没有很惊愕,只是惊慌失措的警告江滨。
作为他们的儿子,江滨不可以,但江畔可以。
可是江畔真的喜欢男人吗?
除了和邢卓在一起的几年,他对男人的身体没有性冲动。
他想要了解同性恋,可是自己站在两个性别的中间,如此的不伦不类,找不到同类。
他不喜欢男人,又配不上女人,所以江畔只能孤独。
江畔也已经把孤独当做自己的一种能力。
一年只会在特殊时节,才会感觉到这种能力带来的,类似痛苦的感觉。
一般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江畔就不会开车,但要是知道邢卓在小区入口等着自己,他今天就不会步行出门。
“去哪儿了?”刚下车,江畔就被浑身酒气的邢卓拦住,一脸兴师问罪,“都不去送谢晗磊。见谁啊?”
“莫名其妙。”江畔直接绕过他。
邢卓嗤嗤轻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隐瞒什么。”
江畔回过头,眼睛冒着火。
像是感觉不到这种目光,邢卓说:“你看章瑕朗我弄不弄死他,换个人,也一样。”
一开始觉得很荒唐,又觉得松了口气,江畔尽可能若无其事地问:“邢卓你一再来找我,是觉得好玩吗?”
“当然好玩。”邢卓轻佻地说,“没有比你更有意思的人了。想到你和女人在一起,又曾温顺的迎接我……”
江畔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几个路人朝这边奇怪的对峙看来。
邢卓神情僵冷可恐,看了江畔片刻后,毛骨悚然地笑,“别生气,你一生气我就想干你。”
江畔手再次握紧又放下,绕过他走开。
邢卓舌头顶起刺痛的侧脸,神情发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