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不甚费解。
林瑟舟打开衣柜拿睡衣,“你看会儿书,我去洗个澡。”
“……”江屿十分窘迫,“舟哥,我平时就看菜谱。”
林瑟舟偏头,目光在江屿的唇上一刮而过,“行啊,那你就当菜谱看,打发时间,我洗澡速度挺快的。”
江屿:“……”
把《百年孤独》当菜谱看?
这什么意思?江屿不太明白了。
行吧,看就看吧。江屿不太想在林瑟舟面前显得自己没文化,可翻开书的第一页,刚把一段话读到逗号前,浴室骤然传出水流声,隔着门板也清晰可闻。
世界名著在江屿的脑子里灰飞烟灭——鬼才看得进去!
江屿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地推着轮椅滑到浴室门口,他想听得更仔细点儿,可是光听见了,看不见,容易产生很多能引起生理反应的遐想——
水流下的身体,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经过腰线,隐入密林中,是可以让血脉喷张的景色。
江屿伸出手指,点在门板上,他闭上眼,仿佛身临其境地触碰了。
林瑟舟有腹肌,不知从百忙之中的哪儿练出来地,江屿是知道的,两个人盖着被子睡了好几天,江屿不小心看见过。腹肌很性感,尤其在一个斯文人身上,简直是不可言喻的火辣。
江屿肖想了好几天。
可除了觊觎外,行动依旧含蓄。
水声突然停了,江屿猛地睁开眼睛,他在狂乱的心跳声中听见了踩水的脚步声,然后发现自己满身是汗。
江屿狼狈地逃离房间,他怕被林瑟舟抓个正着。
林瑟舟洗完澡出来,看见房间里没有人,房门虚掩,客厅点着小灯,光透进来,带着江屿慌张喝水的动静。
林瑟舟身上还带着水汽,他睡衣半敞,却显不出刻意的感觉。林瑟舟好像能猜到江屿受到的惊吓,他在房门前犹豫片刻,最终没有出去。
江屿跟水牛似的灌水,他喝光了恒温壶里的水量,还是觉得没解渴,叮咣翻出一箱矿泉水,一口气又灌下两瓶。
好点儿了,还是不敢进屋,江屿在熬时间,熬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失败了,他没熬过自己心里的蠢蠢欲动。
应该洗得差不多了吧,江屿想。
江屿难掩做贼心虚的表情,还是硬着头皮回去,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推门时动静不大。
林瑟舟听见了,他此刻刚从瓶子里挑了一粒药,没着急吞,等听见轮椅彻底进了屋,他才慢条斯理地咽下去。
一颗够了。
林瑟舟把药瓶放进抽屉,听见江屿在身后叫他。
“舟哥……”
林瑟舟回头,表情中掺杂的意外一闪而过,又笑着问:“十七,去哪儿了?”
“渴,喝水,”江屿回答了,目光一直盯着床头柜的抽屉,“你在干什么呢?”
林瑟舟说:“吃药。”
江屿噎了一下,没想到林瑟舟直接,他也直接问了:“什么药啊?”
“安眠药。”
江屿心口一窒:“舟哥,你……”
林瑟舟倒是挺坦然的,他抱起江屿放在床上,自己也躺着,“我就是有这个毛病,睡眠质量不太高,年轻的时候能抗,年纪大了扛不动,到白天就头疼。”
江屿懂了,林瑟舟这段时间是扛到底了,身体吃不消,也不打算瞒了。
可江屿还是挺心疼的,当药物产生依赖,对身体也不是好事。
江屿问:“刚吃了几颗?”
“一颗。”
江屿又问:“够吗?”
“够了,也不能一直依靠安眠药,心理也需要调解,”林瑟舟调灯光的亮度,顿了顿,问:“睡吗?”
江屿点点头,说睡觉了。
林瑟舟直接把灯关了。
卧室的遮光窗帘品质不错,严丝合缝地拉上了,甭管月光还是路灯光,全部透不进来。
并排躺着的人看不见了,心思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胆子也跟着茁壮成长。
这种情况跟在医院时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江屿长吁一口气,彻底睡不着了,他向左翻了个身,寻着身边人的呼吸,准确找到了位置。
“舟哥?”江屿轻轻叫唤。
“嗯。”林瑟舟回应了。
“还不睡啊?”
“睡不着,”林瑟舟的胳膊突然伸过去,落在江屿腰窝,带着力道摩挲,“十七,你挺烫的,怎么了?”
“舟哥,”江屿的嗓子哑了,“你别点火。”
林瑟舟轻笑一声:“我老实人,点什么火?”
江屿心说我都快炸了,林瑟舟欲擒故纵地把手收了回去。
“时间不早了,赶紧睡觉。”
江屿:“……”
睡个屁!
“你不是睡不着么?”江屿问。
林瑟舟也翻了个身,跟江屿面对面了,他说:“是啊,睡不着,没办法,药也吃了,硬睡呗——十七,你有招?”
江屿喉结滚动,口中如同河道干涸,刚灌下的水迅速蒸发了,江屿换了个词,他管这变化叫饥渴。
“我有招,”江屿声音都不太顺畅了,他问:“舟哥,你想试试吗?”
林瑟舟内心情不自禁,他怕再度吓跑江屿,克制住了。
林瑟舟问了句什么招?话音刚落下,江屿就贴过来了。
没找准位置,第一吻落在鼻尖,江屿啄了啄,往下贴,找到了乐趣,心痒难耐,又好像故意似的,一次一次落在唇角。
“十七……”林瑟舟忍得发疯。
江屿也快疯了,他没回应,忙呢,舌尖在林瑟舟的唇角打转,在逐渐深重的喘息声中,他们柔情似水的接吻了。
暧昧在黑暗中短暂的溃不成军,欲望随之产生。
口鼻气息滚烫又炙热,下一秒又被彼此携入唇间,像岩浆滚过,又被微风抚平。
明明是江屿先开始的,交颈颉颃间却被林瑟舟主导了,力道渐渐强势且霸道。
江屿喘不上气,躲着林瑟舟的舌,缝隙间喊了声舟哥。
林瑟舟没松开江屿,他说:“黑灯瞎火的才敢对我胡来,你就这点本事了?”
对啊,黑灯瞎火,反正看不见,江屿彻底不要脸了,“提早适应嘛。”
林瑟舟说他挺自信。
江屿收下赞美,且大言不惭,“不自信你能在我床上?”
说得也是,林瑟舟默认了。
江屿不放开林瑟舟,林瑟舟也不放,他们手指勾着手指,舌尖缠着舌尖。
亲累了,休息一会儿,又贴得紧,能蹭到彼此喷张的部位,谁也没管,只当上半身的纯情,才让人欲罢不能。
折腾到后半夜,江屿被弄得缺氧,撑不住了,勾着林瑟舟的手,小声说:“舟哥,困。”
林瑟舟说:“那就睡。”
“你亲我呢。”
林瑟舟不仅亲,还咬。
刺激大发了,江屿嘿嘿笑。
林瑟舟也笑了,心里想,哪儿来的宝贝,让自己捡了,三十出头的人,傻了吧唧的纯,得看好了,容易被骗。
第二天早上,江屿起不来了,林瑟舟喊了他两声,纹丝不动——
装呗。
俩小孩出门了,只带了钱,连书包也没带上,作业全在里面,林瑟舟想了想,给蒋松打了个电话,没人接,最后直接把他拉黑了。
“搞什么名堂?”林瑟舟自言自语一句,他知道蒋松有事瞒着自己。
“舟哥,怎么了?”
江屿出来了,他早醒了,不知道用什么姿势面对林瑟舟,只能装死,等林瑟舟离开了,他才睁眼下床。
“没事儿,”林瑟舟收起电话,说:“蒋松把我拉黑了。”
“胆大包天,”江屿说:“回来揍他!”
林瑟舟失笑出声。
江屿以为林瑟舟有事儿,就问:“舟哥,你找蒋松有事儿啊?我打个电话给尧尧,你跟他说?”
林瑟舟摇头:“不用,我找他没事。”
这个话题说到这儿,就结束了,气氛有些尴尬了。
得再找个话题说。
江屿不提昨晚的事,表面上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青天白日下的表现,只当做了个春梦一样,林瑟舟倒是想提,但他吃不准江屿什么意思——
追我?真就只想纯情的追逐吗?
林瑟舟想,但他不太能信——是个人都有欲望,如果放不开手脚,那就是有人在欲望前上了把锁。
害怕呢,也患得患失。
林瑟舟看着江屿,笑了一笑,心里想着,行吧,他来把这锁解开了。
江屿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就差抓耳挠腮了,张嘴想说话,嘴还疼,想起来了,昨晚让林瑟舟咬得。
林瑟舟看在眼里,面不改色,他问:“十七,嘴疼啊?”
江屿不敢跟林瑟舟对视了,说还好。
林瑟舟又问:“那上点儿药吗?”
江屿一愣,脱口而出问:“什么药啊?”
“上回顾典给你开的药,你放哪儿了?”
对了,那回江屿嘴里起泡,顾典开了一小罐消炎粉。
江屿指着抽屉说好像放那儿了。
林瑟舟找到了,挺刻意地询问江屿,“我来帮你?”
江屿窘迫,“我自己来吧。”
“行。”林瑟舟把药给了江屿,然后打了个哈欠。
精神不太好的样子了。
江屿手里捏着药,抬起眼睛,说:“舟哥,你昨晚后来睡着了吗?”
林瑟舟说睡着了。
江屿干笑两声,“这安眠药挺有效果。”
给自己挖坑呢。
林瑟舟十分从容,“是,挺有效。”
作者有话说:
顾典:林瑟舟你这个心机老男人!
第37章 “耀眼。”
江屿给自己的嘴角上了药,琢磨着两个人的早餐要怎么解决,林瑟舟说他来做,江屿笑着问:“舟哥,你会做饭啊?”
林瑟舟摇头说不太会,推江屿进了厨房,“你教我。”
江屿不知道该怎么教,这属于新鲜入门级。
不过林瑟舟很真诚,也好学,他先回头问堵着厨房门的江屿,“十七,你想吃什么?”
江屿的眼睛快速在厨房扫了一圈,有什么食材吃什么,他看见了一袋吐司面包,说:“三明治吧。”
“这么简单。”
江屿哭笑不得,“你想上来就满汉全席吗?”
也对,不太现实。
林瑟舟开火煎了两个蛋,这个他还是会的——
类似于差生文具多,林瑟舟家厨房的工具很齐全,就算不用,看见了也会买,他挺想进厨房做顿饭的,但跟夏禾秋在一起时,总找不到那种氛围感。
食材不太丰富,林瑟舟也做不了复杂的,两片吐司里卷着生菜再夹上煎蛋,裹着就能吃了。江屿不挑,给什么吃什么,吃完了还是林瑟舟收拾。
林瑟舟洗碗,洗得很仔细,想起什么,开口说:“十七,明天该去医院复查了。”
这事儿江屿自己都忘了,他说好,拿出手机想要预约一个号,林瑟舟擦干净手,收了江屿的手机,跟他说:“我已经预约了。”
江屿一下子眉开眼笑,“谢谢舟哥。”
林瑟舟也跟他假客气,“不客气。”
今天天气不错,林瑟舟想推着江屿出门走走,江屿脑袋一歪,懒洋洋地说太阳太晒,不想出去了。
难得周末,不用空着巢了,江屿就想跟林瑟舟好好待一块儿。
林瑟舟压根不给江屿机会,换上鞋就走,“太阳好,补钙。”
江屿欲哭无泪,“舟哥!”
小区不大,很多人认识江屿,主要因为他特征显著,尤其是一些大妈,看见江屿就爱心泛滥了,一路打招呼,收了不少水果。
江屿坐上林瑟舟的车,啃着苹果。
林瑟舟把轮椅放入后备箱,人刚上驾驶座,迎面被江屿塞了一口苹果,“嗯,甜。”
江屿眯着眼睛笑,比窗外的阳光还耀眼,“你只有这一口,剩下的都是我的。”
“多吃点儿,补充维C,”林瑟舟偏头看了看,笑着说:“十七,人缘不错啊。”
“那些阿姨都知道我开餐馆的,经常去吃饭,我给她们打折,”江屿捧着水果拍了拍,“人缘都是花钱攒出来的。”
林瑟舟点点头,说嗯,又问江屿:“我们去哪儿?”
江屿说随便,林瑟舟开导航定了个位,开着车走了,全当说走就走的郊游。
车往乡下开,沿途景色不错,江屿吃了一路,自己吃不下了就喂给林瑟舟吃,一圈回到家,太阳下山了,人也吃饱了
一到晚上,谁也没心思干别的,林瑟舟开了一天的车,说挺累的,洗了澡就躺在床上了,江屿一直细心观察,发现林瑟舟今晚没吃安眠药。
江屿收拾干净自己,也躺床上了,他一钻进被窝,林瑟舟就关了灯,体温衬托着人的存在感也无比强烈,属于夜晚的暧昧又杀回来了。
“舟哥——”江屿叫他。
“嗯?”
江屿问:“蒋松还给你拉黑着呢?”
林瑟舟平躺着,说:“不知道,没打了。”
“我跟尧尧联系了,他俩没事,明天就回来了。”
林瑟舟没应答,他哼唧了一声,闷闷的,好像快睡着了。
江屿侧了个身,跟昨晚的姿势一样,他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等着林瑟舟呼吸平稳了。江屿以为林瑟舟睡着了,稍微撑起点身体,又靠近了他。
林瑟舟没有睡,眼睛睁着呢,江屿看不见,刚凑进林瑟舟,就被摁住了,贴着腰摁,用的力气不小,江屿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