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想,他舟哥睡觉也这么斯文吗?
林瑟舟手上动作停了,他轻叹一声,说:“十七,你别这么看着我。”
江屿一愣,“嗯?我怎么看了?”
“这大早上的——”林瑟舟话音很轻,自言自语似的,好像说给自己听的。
江屿:“……”
有点明白了。
林瑟舟给江屿摁舒服了,起身去了洗手间,他没动手给自己解决,一晚上没睡,得保存点儿精力。
草率了,林瑟舟想,方寸在强大地诱惑面前,定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江屿坐在床上,傻不啦叽地笑,江念尧推门而入,叫了一声哥。
江屿让江念尧吓了一跳,没来得及收起脸上的笑,江念尧眼角一抽,表情不太自然了。
“哥,你笑什么呢?”
“尧尧,”江屿一撩衣袖,舒展胳膊,“以后进屋前记得敲门,不能再没规没矩的了。”
江念尧:“……”
家里人多了果然要闹矛盾,家庭伦理剧果然诚不欺人!
“哦。”江念尧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江屿心情不错,挺和蔼的,“有事儿吗?”
“我跟蒋松先去学校了。”
江屿看了眼时间,“这么早?”
江念尧嗯了声,说:“早去学校背单词。”
待在这儿一个字母都看不进去!
江屿又问:“你们早饭吃了吗?”
“吃了,冰箱里有包子,还有林老师给你买的牛奶,都让蒋松喝了。”
“……”江屿挥挥手:“你俩走吧,路上小心点儿。”
江念尧点头说好,刚要关上门,林瑟舟从厕所出来了,江念尧看见他还是有些拘谨,“林老师,早上好。”
林瑟舟回了声早上好,又问他昨天布置的两道数学题写了没。
江念尧说写了,写到半夜三更。
“挺好,”林瑟舟说:“放这儿吧,不用带学校里去了,我看看。”
江念尧咽了口唾沫,说哦,然后毕恭毕敬地退出了房间。
江屿笑得不行,对林瑟舟说怪心疼江念尧的。
林瑟舟穿衣服时抬起头,看着江屿说:“心疼?”
“如果我上学的时候天天跟班主任低头不见抬头见,回家还要面对面,肯定时时刻刻往厕所里钻,”江屿说:“吓尿了啊。”
林瑟舟点点头,说:“那你得好好开导开导他了,这么下去可不行。”
江屿歪着脑袋问:“什么不行?”
“家庭氛围不行。”
江屿‘哎哟’一声,说牙疼,跟在蜜罐里偷了糖似的。
林瑟舟走近江屿,捏着他的后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就隔着这个一点儿距离,轻声细语地说:“十七,我去上班了,你自己在家里,闷了就到客厅转转,不能出门,别乱跑。”
江屿心里一软,笑着说好。
第35章 “舟哥伺候你。”
江屿提早体验了一回空巢老人的空虚,中午饿了,不能做饭,也不想叫外卖,打个电话让丁丁送,丁丁忙得脚不沾地,还得抽空让无良老板使唤,可当丁丁带着饭,看见无良老板的悲催模样,又不好意思抱怨了。
江屿吃了午饭,送丁丁出门,丁丁想了又想,好心好意提醒他一句——林老师昨晚好像没回酒香。
江屿嘴上说知道了,表情一副‘你别多管闲事’的模样。
丁丁恍然大悟,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狗男男,呸!
到了晚上,江念尧和蒋松准点到家,江屿伸着脖子往门口看,没看见林瑟舟。
蒋松放下书包,“江屿哥,我舅舅停车呢,这儿停车位少,不好找啊。”
江屿问:“他开车了?”
“开啦,他说家里最近来回的人多了,没车不方便。”
江屿点点头,心想也是,又琢磨着明天去物业那儿租个停车位了。
蒋松没进卧室,端着一本书,装模作样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变化。江念尧看见了,问他干嘛呢?
蒋松贱嗖嗖地一笑,对江念尧眨眨眼,回头又问:“江屿哥,我舅舅今晚还跟你睡一屋?”
江屿:“……”
个兔崽子。
林瑟舟刚好进来,听见了,十分谦虚地开口:“嗯?我睡哪儿?”
江屿咬着牙,话是对蒋松说的,“这儿就这么大,要么他睡沙发,要么我睡沙发,你分配一下?”
蒋松已经把包袱抛出去了,嘴闭得也很是时候,他拿书罩着脸,拉起江念尧溜进卧室,说要写作业,麻利地把门锁了。
林瑟舟安安静静地等熊孩子们消停了,他脱了外套,挺随意地扔在沙发上,走到江屿身边,好像是在哄人,“十七,别理他。”
江屿打了个哈欠,说:“没理。”
林瑟舟问:“困了?”
江屿确实很困,从昨晚开始兴奋的神经在此刻终于燃到尽头,一点儿力也提不起来了,尤其林瑟舟还在耳边温温柔柔地说话,更是在江屿的意志力下垫了个枕头,闭眼就能做上美梦。
林瑟舟听见江屿说‘嗯’,推着轮椅往主卧去。
江屿的皮外伤没好全,不能碰水,他自己能简单擦拭,没让林瑟舟帮忙,弄完了,套上睡衣,往床上一躺,还是不肯睡。
林瑟舟问:“怎么了?”
江屿笑着说:“没事儿,我等你呢。”
林瑟舟说好,转身进浴室洗澡,洗完澡就躺在江屿身边。
第一天晚上睡一起略显生涩,第二天就好多了,这也是循序渐进,江屿把被子收起一条,林瑟舟躺进来,两个人睡一条被子。
林瑟舟没问‘我的被子去哪儿了’。爱去哪儿去哪儿,现在气氛挺好的,他不想破坏了。
江屿还是平躺着睡,眼皮越来越重,林瑟舟在床头点了一盏小灯看书,没看进去多少内容,心思全在江屿身上。
江屿越来越迷糊,睡着前脑子里最后一个想法就是要给林瑟舟换一盏护眼的台灯,这样看书太累,伤眼睛——
林瑟舟合上书,心跳终于缓了,困难在修身养性的路上添砖加瓦,属实难熬,林瑟舟想,要么算了吧,强塑意志力,弄不好给自己真出一个心率不齐。
江屿睡熟了,呼吸轻缓平稳,林瑟舟看书困难,盯着人时却专注又坦然。
不用睡了,看一晚上应该也累不着人,林瑟舟想。
江屿呓语似的哼了一声,大概觉得平躺的睡姿不舒服,大脑记忆牵动着肢体动作,江屿要往右边翻身,刚偏头,林瑟舟手掌就垫过去了。
“别动。”林瑟舟俯身,在江屿耳边说话。
江屿缩了缩脖子,眉头轻轻一蹙。
林瑟舟把人往自己身边带,又说:“往那边得压着伤口了。”
江屿稀里糊涂地睁开眼睛,也不知看见了什么,扯着嘴角微微地笑了。
林瑟舟关了床头灯,还是贴着江屿的耳朵,说:“抱着我睡吗?这儿压不着。”
江屿点头,从鼻腔里黏黏糊糊地嗯了声。
林瑟舟让江屿抱,江屿一点不客气,抱得瓷实,一晚上没撒手,但具体过程如何,江屿一觉睡醒了什么也没往脑子里记,他只觉得耳畔的心跳让人安心,于是拱着脑袋又使劲钻了钻。
林瑟舟让江屿黏出了一身汗,他搂着江屿的腰也没有要松手的意识。
“十七,别动了——”林瑟舟开口说话,嗓子挺哑的。
江屿终于回过了神,他猛地睁开眼睛,往上一抬,正好跟林瑟舟四目相对了。
“早上好。”林瑟舟说。
带着清晨慵懒的问候,落在寻常不过的日子里,显得十分亲昵。
江屿说了声舟哥早,想动动身体,发现动不了,低头一看,自己扒拉的姿势确实亲密无间了一点。
江屿的脸倏地一红,说:“我去,我怎么睡成这样了?”
林瑟舟问:“你自己睡相怎么样不知道?”
“不知道啊,”江屿大大咧咧地说:“没人告诉我。”
林瑟舟笑了笑,很自然地把自己的手从江屿的腰上收了回来,谁也没说破,暧昧么,回味无穷。
“睡了一身汗。”林瑟舟说。
“今晚不开空调了,”江屿抖了抖自己的睡衣,看着林瑟舟下床,“舟哥,你洗澡吗?”
林瑟舟看时间,进卫生间洗漱,“还成,先不洗了,上班要迟到。”
“哦。”
江屿也要下床,林瑟舟又折回来,抱起江屿放在轮椅上。
“舟哥,”江屿挺无奈,“我自己也能下得来床,暂时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
林瑟舟倒了杯水,挤了牙膏,递给江屿,说:“嗯,来自理吧。”
江屿哭笑不得。
蒋松拖着江念尧起得早,走得也很早,自打江屿受伤后,他们俩早餐只能在路边摊解决。今天江屿想给林瑟舟做个早餐,林瑟舟不想让江屿折腾了,拿了片吐司,说要来不及了,开着车,路上还得堵。
主要是起不了床,他们俩又把太多的时间花在蜜里调油的试探上了,顾不上其他,能称得上废寝忘食。
江屿稍微反思了一下这件事,可是改变起来困难,谁让林瑟舟也配合呢。
林瑟舟在门口穿鞋,“十七,你自己也别做饭了,别进厨房。”
“进不了,”江屿说:“我那厨房窄,轮椅进不去的。”
林瑟舟说嗯,还不出门,江屿推着轮椅过去,问:“还有事儿吗?”
林瑟舟弯了腰,拇指蹭了蹭江屿的脸颊,说:“中午……我午休再回来,想吃什么?”
“别了,”江屿被蹭的舒服,眯起眼睛,“来回一次把你一半的午休时间占了,费时费力,你最近不是忙吗?”
要期中考试了,之前落下的工作没补完,林瑟舟确实很忙。
江屿说:“我让丁丁送饭,你别惦记我了,自己吃好。”
“嗯,”林瑟舟笑着说:“那我走了。”
江屿送他出门,“舟哥再见。”
江屿在医院住了四天,又在家养了一个星期,皮肉伤好了,上半身行动灵活,他开始想脱离轮椅,林瑟舟没准许,那条腿还伤着呢,医嘱要遵到底。
周五晚上放学早,江念尧先进门,蒋松跟在他身后。小少爷一言不发,情绪不是很高,蒋松跟江屿使了个眼色,让江念尧先进了房间。
等房间门关上了,江屿问蒋松:“尧尧怎么了?”
“没怎么,”蒋松在厨房走了一圈,没搜出好吃的,情绪也低了,“最近学习学傻了,活泼不起来。”
江屿说:“是么?”
蒋松不笑的时候显得严肃,这点跟林瑟舟很像。
“江屿哥,”蒋松说:“明天周末,我能带尧尧出去玩儿两天吗?散心呗。”
江屿想了想,问:“跟你舅舅说了吗?”
“说了,他让我来问问你,”蒋松点头,又失笑一声,“你俩可真逗。”
“我俩是你们的监护人,”江屿翻个白眼,说:“想玩儿就去玩儿吧,别走太远,注意安全。”
“谢谢江屿哥!”
江屿又问:“钱够吗?”
蒋松说够,我有。
江屿忘了林瑟舟跟他提过,蒋松好像是个富二代。
跟蒋松聊完,时间不早了,林瑟舟还没回来,江屿想给他打个电话,门正好开了,林瑟舟回家了。
江屿压根没想问他去哪儿了,林瑟舟自己先说的。
“天台好久没人住了,我看地板积了几层灰,顺手扫干净了。”
江屿没听明白,“舟哥,你去哪儿干什么?”
林瑟舟说:“拿点东西。”
这儿有睡衣,换新的衣物前段时间也拿了,那林瑟舟口中的‘东西’是指什么?江屿想起了那罐药。
药的名字拗口,江屿只记住了几个字,早在搜索软件上查了,查到了同款,主要作用是帮助睡眠。
安眠药啊——
这段时间,他没安安稳稳地睡着过吗?
江屿摁下心绪,笑着说哦,“费那劲干嘛,扫干净你也不回去睡了。”
林瑟舟一愣。
江屿抬着头看林瑟舟,软绵绵地说:“舟哥,遖颩我等你呢。”
又撒娇了。
林瑟舟很吃江屿这一套,心肝脾肺都被抓得紧,他弯下腰跟江屿说话,头发没松了些,有一点落在江屿脸上,挠着痒。
“怎么了?”林瑟舟问。
“我想洗个头,又不是真坐月子,怎么还不让碰水了,”江屿十分委屈,“再孵下去得长跳蚤,干脆剃光得了。”
林瑟舟不嫌弃江屿很久没洗的头发,上手就抓,抓完了把人往卧室推。
“我不让你身体碰水,说了不让你洗头吗?难受就早点告诉我,”林瑟舟反锁上门,意味深长地笑,“舟哥伺候你。”
江屿:“……”
我操!
第36章 “舟哥,你想试试吗?”
林瑟舟的手指骨节分明,拿笔时写字,那是带着教师气质的文化人,如今这双手在江屿的脑袋上摩挲,勾卷着发丝,力道刚刚好。
江屿被摁舒服了,哎哟着轻叹一声,林瑟舟听见了。
“舒服了?”林瑟舟问:“我伺候得还行?”
江屿闭着眼,笑着回答:“行!手艺不错。”
林瑟舟伺候起来流程全套,把江屿的头发洗干净了,还得给他吹干。江屿一动不动,任林瑟舟弄。
弄完了,林瑟舟推着江屿出浴室,他在床头随手找了一本书,给江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