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瑟舟眼不见为净,关了手机。
丁丁怕自己的手机成油锅里的炸串,立刻藏了起来。
“屿哥,林老师,有些人认出你了,把咱们店的地址发出来了,”丁丁说:“我刚看见好些人往门口看,吃饭的人也都在议论了,你要不要解释解释啊?”
江屿心挺累的,“我怎么解释,也开新闻发布会吗?我又不是什么腕儿,谁听我的。”
林瑟舟知道江屿不喜欢招摇,他如果也找媒体露脸了,就表示他要跟陆刚林继续纠缠下去,这么一个人,到死也摆脱不了。
“再想想办法,”林瑟舟说:“总有解决办法的。”
其实不回应是个很好的办法,但已在风口浪尖,陆刚林不可能让江屿独善其身了。
“我有办法。”江屿转头看林瑟舟,笑着眨眨眼,似乎一点儿也不把这些放心里了。
笑得真好看,林瑟舟一时晃了神,不防着江屿胡说八道,问:“什么办法?”
“我再加把劲,把陆刚林刺激疯了,他能走极端,真拿刀来捅我,捅得半死不活的最好——我直接把他送进监狱,可以一劳永逸了。”
陆刚林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也不行就来当下最流行的歪门邪道,效果却出乎意外的好。可歪门邪道谁都可以来,江屿能比他更狠。
江屿刚把话说完了,陆刚林没刺激到,先把林瑟舟刺激了。
“江屿!”
江屿还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被林瑟舟连名带姓的凌厉唤懵了,终于回了神,他能看见林瑟舟眼中血丝混着压抑的愤怒。
林瑟舟不是冲江屿,他是对自己的质疑。
“舟哥,我说着玩儿的,你别往心里去!”江屿慌了,急忙哄,眼见哄不进去了,又垫着脚凑上去亲。
林瑟舟躲了,没让江屿亲着。
“你想让他在你身上捅刀子,你就先往我心上捅几刀,”林瑟舟能感觉自己喉咙翻涌着血腥味,是真被江屿气到了,“你还没半死不活,我可能先死了,十七,你可真狠!”
江屿要急哭了,捧着林瑟舟的脸说对不起。
林瑟舟还是不松口。
丁丁牙不疼了,他酸,“不是,我说哥哥们,你们俩换个时间再亲亲我我呗——现在怎么办啊?”
江屿不想搭理这些事了,“爱怎么办怎么办,陆刚林想唱戏我还要陪他演吗?我有病啊。”
那就是无视。
现代人的记忆也就比鱼多几秒,看过一阵热闹了刚开始觉得有趣,三天后就能忘,陆刚林或者他身后的人能搅起一场风波,那是用钱砸的,砸了没声响,也没达到预期效果,冤大头也得考量考量性价比了,持续风波可不容易,没新鲜玩意儿了谁爱追连续剧?
这些都没戳到江屿的痛点,所以冷处理是对的。
林瑟舟拉起江屿的手往外走,“回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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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分之想》CP729589
第61章 上火
那几个视频和陆刚林的采访对江屿还是产生了一些影响,主要是关于酒香的,别人替他营销,酒香的存在感上去了,但评价十分不正面,一些生活娱乐类手机软件频繁有人刷负分,恶意排山倒海。
有人询问酒香的招牌菜,能吃什么?
于是就有人回——吃什么?吃狼心狗肺啊。
排场很大。
酒香连着几天的营业额跌破新低,顾客少了,生意没了,江屿终于闲了,每天就在院子里种花晒太阳。林瑟舟倒是觉得这样挺好,先休息一段时间,等风波过去了再说。江屿还哄着林瑟舟呢,十分听他的话,第二天就给酒香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这事儿坏就坏在江屿低估了网络的传播力和传播速度——视频让江国明看见了!
江屿摘了假腿窝在沙发上,头靠着林瑟舟看电视,又挑着吃林瑟舟给他切的水果,很惬意,下一秒就接到江国明的电话,劈头盖脸一句小兔崽子,十分气急败坏。
“老头子,你慢慢说话!”江屿听着江国明好像上不来气的样子,怕人憋过去,“别激动,把气喘平了。”
江国明喘不平,“那视频怎么回事儿!你到底怎么了?!江屿瞒着我事儿啊!”
“不是不是,没想瞒你,”江屿搭着林瑟舟坐直身体了,“你别跟我撒火啊,我这儿也焦头烂额的。”
“……”江国明努力克制了,“兔崽子,那个男人他谁啊?”
江屿咬苹果,嘎嘣脆,态度很是无所谓,“他说他是我爸。”
林瑟舟看江屿一眼,又喂了一块苹果过去。
“他放屁!”江国明破口大骂。
江屿吃饱水果,直接躺在林瑟舟的腿上了,乐得不行。
“你笑个屁啊!”江国明气不顺,“那人在哪儿啊,我去跟他说!他说是儿子就是儿子?我养了你三十多年,我说你是我儿子有没有人信啊!”
江屿一愣,他把笑收起来了,挺当真的,“行啊爸,你要是乐意,从今天起我就当你儿子了。”
林瑟舟勾着江屿的头发,安安静静听着他们玩笑又认真的对话。
“呸!”江国明显得挺不自然的,“我儿子死二十多年了,你也不嫌晦气。”
江屿又笑了,掩饰得挺好,“我还嫌晦气呢?都让人找上门了,非要我喊他爸——啧,认谁不是认啊,我看你比看他顺眼啊。”
江国明又硬生生忍下一句‘放屁’,太大动肝火了。
“你啊……”江国明感到难过,他说江屿命苦,无根浮萍似的漂泊了小半辈子,他在泥潭里滚了一遭,好不容易能见点阳光了,却还有是非要缠上来。
“我没事,”江屿说:“最近不上班了能好好休息,有人伺候呢,特舒服。”
“啊?”江国明问:“谁伺候你?找伴了?”
“嗯,找了,”江屿玩儿林瑟舟的手,又往自己脸上贴,“改天带他见见你。”
“行,”江国明高兴,又发愁,百感交集的,“你跟小燕没缘分,我不强求了——唉,跟她说了吗?”
“没,最近事儿多,没怎么跟她联系,”江屿问:“她这段时间怎么样?”
“挺怪的,”江国明说:“她每天拿着手机打电话,一说能说好几个小时,我问她跟谁聊呢,她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们俩瞒着我暗度陈仓!”
江屿想翻身,行动挺困难的,林瑟舟托着他的腰,让江屿躺得舒服些,话听见了,笑得挺含蓄。
暗度陈仓,这词儿用得好。
江屿脸上也露着笑,没笑出声让江国明听见,“要度早度了——老头,我俩的事儿你别瞎掺和了,等我有时间回趟孤儿院了我再跟江燕聊聊。”
江国明就不爱听这话,“你现在没时间?不是不上班了吗,还忙啊!”
江屿十分糊弄地啊了一声。
老头子很强势,“十七,明天你就来,打包行李过来,跟我住几天,不回去了!”
那不成,江屿想,刚在热恋期就异地了,不行,一天都不行!
林瑟舟挺坏的,故意想让江屿露出马脚,于是抽出双腿,手掌捧着江屿后脑勺,贴身压了下去。
江屿的脑子跟着身体一颤,差点哼出声了——林瑟舟磨他下唇,还咬他舌尖。
两个人交叠的姿势很考验底下那位的柔软度,江屿快吃不消了,他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终于从唇齿缝隙飘出了呢喃。
“舟哥——”
林瑟舟假装没听见,江国明听见了。
“啊?”江国明以为自己耳背,在那边喊:“十七,你说什么?喊谁啊?”
林瑟舟撩完了,及时收手,留江屿一个人气喘吁吁,自己原封不动地坐回原位。
“没什么,”江屿红着脸,继续跟江国明聊,“明天不行,去不了,尧尧初三了,我得盯着他学习!”
“别唬我了!你能盯着他学习?早干嘛去了!”江国明不信江屿的话,“反正我不管,多给你两天时间收拾,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去找你,上你家睡觉!”
“不是,老头,我……”
江国明不给江屿找借口的机会,果断挂了电话。
江屿挺无语,手机一甩,心如死灰,他往林瑟舟身上蹭,最好还说好听的,“舟哥,我得回去出柜了!”
林瑟舟摸着江屿的头,问:“嗯,江院长会棒打鸳鸯吗?”
“打不着你,他只会揍我。”
林瑟舟把江屿架起来了,放在自己腿上,成了坐怀的姿势。
“十七,回孤儿院住段时间也挺好,”林瑟舟说:“学校这段时间都是考试,我要忙了,不能好好照顾你。”
江屿懒洋洋地伏在林瑟舟肩上,低低地笑:“三十多岁人了,我要你照顾什么。”
林瑟舟直接说了:“我怕陆刚林又找你,你还瞒着我。”
江屿讪讪地闭上嘴,有前车之鉴,这事儿是自己理亏了。
林瑟舟见江屿不说话了,轻柔地摩挲他的后颈,“舍不得我?”
江屿还是不说话,手不老实。
“十七,摸哪儿呢?”
江屿狡黠一笑,“上火吗?”
“上火。”林瑟舟回答。
江念尧和蒋松不在家,说是跟同学一起上读书馆学习了,于是,大孩子想干点什么也不用躲房间里去了。江屿扒了林瑟舟的裤子,行为十分大胆,林瑟舟没有阻止,就着这个姿势掐住了江屿的腰。
他们上半身衣物一丝不苟,表情却隐晦又难耐。
最后关头,林瑟舟抱紧了江屿,他亲着江屿的耳廓,说:“十七,等周末我就过去陪你,好不好?”
江屿的喉见混含着呻吟,他说好。
事后,林瑟舟又抱江屿一起洗澡,江念尧和蒋松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不知道,都睡熟了。
江屿慢吞吞地收拾行李,收拾了两天,江国明又打电话催,下最后通牒了,江屿实在没办法,挑着林瑟舟上班日,两个人一起出门。
江屿把林瑟舟送进学校后就离开了,他没直接回孤儿院,去了趟超市,买了不少东西,生活用品、果肉蔬菜,真跟搬家似的,两只手提不过了,又叫了辆比较宽敞的面包车。面包车司机中途又上加油站加油,反正一路都挺磨蹭的,磨蹭到最后,真正上路已经是下午时间了。
江屿不敢给江国明打电话,怕又被骂,挺奇怪的,江国明这一天也没给江屿打一个。起先江屿觉得舒坦,路上跟林瑟舟聊天,就是对话的间隔时间长,江屿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睁开眼,天已经黑了,车也进村了,孤儿院快到了,江屿拿起手机看,还是没有江国明的来电显示,江屿的心莫名其妙咯噔一下,接着右眼皮开始跳了。
江屿立刻给江国明打电话,连打了三个,没人接。
“操……”
江屿坐立不安,残肢跟着胡乱跳动的心脏猛地抽了筋。江屿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司机看见了,问他有事儿没有。
江屿没回答,咬着后槽牙又打开手机。
他拨通了江燕的号码,同样无人接听!
江屿出了一身冷汗,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神通广大的‘网友’能顺着一点儿蛛丝马迹的‘线索’扒出自己生活和工作的轨迹,那他们会不会找到孤儿院?
如果孤儿院代替酒香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了,被陆刚林知道,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事儿不能细想,容易毛骨悚然——太可怕了!
江屿强行稳住心神,他继续给江燕打电话,直到第五遍铃声即将结束时,电话被接通了。
“江……”
江屿没机会好好讲这通电话,他一个字刚出口,就被那边慌乱且嘈杂了的动静扼住了。
江燕在哭,是压制又恐慌地小声抽泣——她不在孤儿院!
“停车!”
江屿立刻让司机停在荒野小路上,这儿没有路灯,只有车大灯照着前方一小块泥泞的土路。司机瑟瑟发抖,他看江屿的表情,以为自己遇上了打劫的匪徒。
“江燕,说话!”
“江燕!!”
江屿几乎咆哮地喊江燕的名字,终于把人喊回来了,江燕小心翼翼地嗯了一声,她知道是江屿,努力控制了一晚上的情绪彻底绷不住,哇一声大哭。
“怎么了?”江屿问,他问得很柔和,安抚着人,自己也提心吊胆,却没让江燕继续无助,“告诉我燕儿,怎么了?”
江燕边哭边说:“江屿你在哪儿啊?快回来——”
“我在路上,我马上就到家了,”江屿说:“江老头呢,我打他电话没人接,你们人都在哪儿?”
江燕声音哭哑了,随后又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声,江屿听到了‘抢救’两个字。
“江叔摔了一跤没起来,又突发脑梗了,”江燕隔着杂乱的人声,话说得断断续续,“乡卫生所的人没办法,只能把他送大医院!”
江屿的眼前一阵眩晕,他看不清东西,肺里又千抓百挠地让他抑制不住地呛咳。
“江屿!”
“没事,我没事,”江屿用力握着门把手,掐得指尖发白,“你现在在哪儿?还在乡卫生所吗?”
“不是,我陪江叔上救护车了,我们去市人民医院!”
“好,”江屿安慰江燕,“燕儿,你别害怕,好好照顾他,我马上就到了。”
第62章 “我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江国明直接从急救室拖进手术室,他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江屿奔到医院,终于找到江燕了,他不敢松一口气,里衣被汗水浸湿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江屿顾不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