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鹤仪攥住他的腕子,让他不要乱动,克制地闭了眼睛:“医书上没说,快睡吧。”
元溪得寸进尺:“哥哥,若是医书上没说这些,我看的那些话本子上倒是有法子,不如,哥哥便将就一下,同我试上一试?”
说完,他就开始把手往严鹤仪的领子里塞,一双纤直的腿微微勾起来,在严鹤仪身下某个地方轻轻蹭着。
严鹤仪火速地弹开了:“元...元溪,你你你走火入魔了,出去清醒清醒。”
他把即将失控的元溪拽出被窝,用外袍一裹,连推带搡地带到了院子里。
“你你你在这里静静心,等冷静下来再回屋。”
入夏了,夜里也不冷,严鹤仪笃定裹紧了外袍,也冻不着他,便狠狠心进屋,把门关上了。
元溪没办法,只得惨兮兮地倚着门坐下。
团子也被关在了门外,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蹲在了元溪脚边。
元溪一把抱起与他同病相怜的团子,叹了口气:“小黑啊,你说哥哥到底行不行?不会真的打算当和尚去吧?”
“小黑啊,你有心上的狗么?可有过肌肤之亲了?”
想着团子还这么小,他自顾自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又道:“以后,你若是遇见了喜欢的人,一定不要跟哥哥学。”
“要不是我脾气好,早就卷铺盖跑路了。”
他把团子圈在怀里:“唉,跑路也没地方去啊!忍着吧。”
“澄其心——”
“而神自清——”
“自然六欲无生——”
“三毒消灭——”
“澄......”
元溪扯着嗓子念起了清净经,严鹤仪躺在床上,却愈听心火愈大。
最后,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跑下床开了门,没等元溪反应过来,便把人往肩上一扛,径直进屋,使劲扔在了床上。
元溪见严鹤仪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慌得不得了,嘴上却不服输:“哥哥,你终于要对我禽兽了么?”
第45章 桑葚酱
严鹤仪紧紧盯着床上半躺的元溪, 心道自己也许不该读那么多圣贤书,加在心里的禁锢太多,浑然禽兽不起来。
他伸出手去, 捉住元溪的脚踝,把人拉进了怀里。
元溪一颗心砰砰乱跳, 手上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
严鹤仪迟疑了一瞬, 往元溪头上一摸,拽下了束发用的那根灰色绸带。
他一只大手, 便握住元溪两只纤细的腕子,用牙咬住灰绸带的一头,另一头在元溪的腕子上紧紧绕几个圈, 利落地打了个结。
绸布还剩了一大截,严鹤仪干脆在床栏上绕一下,将人绑在了床上。
当初买这绸布的时候,便专门买长了半尺, 本意是长长的飘在发间好看,没想到, 现在竟然派上了这种用场。
布庄老板若是知道了,说不定还能寻摸个新的生财之道。
元溪一脸惊恐,一片潮红瞬间漫到了耳后,眨巴眨巴眼睛:“哥哥...做做做什么绑我?”
严鹤仪瞥到元溪的腰带,又伸手解开本就系得很松的结, 把他的脚腕也捆住,绑在了床尾。
元溪不想在严鹤仪面前露怯, 让他认为自己先前说出的那些大话, 统统都是图个嘴上痛快, 便往前送了送肩:“哥哥喜欢这样的?”
严鹤仪俯下身去, 把温热的呼吸扫在元溪耳畔,低声道:“怎么?元溪不喜欢?”
元溪结结巴巴:“怎...怎么会?喜...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他实在是受不住严鹤仪离自己这样近,脸红得烫人,幸好有烛光的掩护,这才没太显现出来,几口气喘得稀碎,急忙闭上了眼睛。
严鹤仪平日里冷着一张脸,即使前面几次与元溪亲近时,表情也没有太放肆,一副隐忍克制的模样,如今却如脱了伪装似的,露出一些野性来。
元溪感觉严鹤仪的气息有些远了,缓缓睁开眼睛,却又被近在咫尺的严鹤仪占据了全部目光。
原来,哥哥的眉眼是这样的硬朗,眼神也可以这样凌厉,真是很...很有味道。
若不是读的书够多,还不知会祸害多少个美貌的小哥儿。
他心一横,暗道这一日终于还是到来了,反而是有些害怕,但仍嘴硬着:
“听...听说会很很很疼,不不不过我不怕疼。”
严鹤仪低头欲吻,元溪突然又一惊一乍地嚷嚷起来:
“啊啊啊等一下,我我我饿了。”
“我我我,小黑还在外面呢,晚上冷,我我我去把它抱进来。”
刚说完,又毫无骨气地改了口:“不不不,是团团团子。”
严鹤仪觉得好笑,偏要在他耳边吹气,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不想让我给你治病了?”
他用指尖轻轻点了下元溪的眉心:“老实了?”
元溪怕现在若是拒绝,以后就没机会了,于是,便硬着头皮道:“怎怎怎么会?哥哥快来。”
严鹤仪看出他的心虚,存了心治一治他这个臭毛病,便俯下身去,贴着唇吻住了元溪。
元溪被严鹤仪突如其来的一吻亲得失神,无意识地张开了嘴,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便滑了进来。
他在心里暗自猜测,哥哥必然是偷偷看过话本的,不然,为何动作竟然会熟练,自己都险些招架不住。
其实,这是因为元溪只会嘴上说说,实际上怂得很,除了醉酒那一日,天性使然亲得肆无忌惮了些,其余时候,他所谓的主动亲亲,都只是局限在两瓣嘴唇上的。
是以,现下的严鹤仪张了张口,颇为深入些,元溪便意乱情迷了。
严鹤仪短暂地抬起头,胸膛深深地起伏着,瞧见元溪比平日里更加红艳并且微微有些肿的唇,又难以自控地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元溪被绑着手脚,倒是轮到严鹤仪不规矩了,手情不自禁地顺着元溪的衣领伸了进去。
嗯...软乎乎。
要不说,没事儿少玩火,尤其是一天热似一天的夏日。
严鹤仪本想对元溪小惩大戒,谁料自己却先控制不住了,手沿着元溪的胸口,一寸寸地探寻着,对那层薄薄的亵衣视若无物。
嗯...入夏了,改日要带着小祖宗去镇上,做几身清凉的衣裳了,嗯...亵衣也得再薄一些。
元溪在层层细致的折磨下彻底动了情,微微闭着眼,睫毛轻颤,软软地叫了句「严先生」,接着,便开始无师自通地回吻过去。
“哥哥。”
“严先生。”
严鹤仪最经不起这一声,手从亵衣里伸出来,一路向下,放在了......
元溪的腰带正在脚上拴着呢,松松垮垮的一块布,什么也挡不住。
他的眼睛猝然睁大,身子僵得不能更僵了,声音有些微微发颤:“哥哥......”
严鹤仪喉头动了一下,把脸埋进元溪散落的头发里,长长地喘了口气:“你若实在是想,那便...先如此。”
元溪的腿无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却又因被捆着的缘故,只能这样分着,羞得把头转向一边,埋进了被子里。
严鹤仪轻轻转过他的脑袋,在嘴唇上啄了几下,也没了方才的温柔,喉咙里含含糊糊地挤出来一句:“别怕,元溪。”
元溪早就被严鹤仪弄得七荤八素、天地颠倒了,听见这话,乖巧地张开了嘴,任由他将自己从里到外吃了个干净。
约莫一刻的功夫,元溪出了一身汗,在严鹤仪身下软成一团,全身的骨头似乎都麻麻的,眸子里平日的天真也被染得湿漉漉的,迷迷离离地半睁着。
严鹤仪下床兑了一盆温水,湿了个帕子,给元溪擦着身上的痕迹,元溪一丝力气也没了,闭着眼睛老老实实地睡了过去。
看着身侧睡得正香的小祖宗,严鹤仪倒是燥热难耐,硬生生一夜未眠,不知为何,又有了当日元溪醉酒之时,在他身上放肆完便睡的感觉。
真是个小混蛋!
第二日,元溪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想起昨天夜里那事,难为情地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严鹤仪早就起来了,他听见床上的动静,端着一碗热粥坐了过来。
元溪急忙闭起眼睛装睡,然后,便被一个温热的东西亲上了额头。
严鹤仪见他还是不醒,便把粥放到他跟前,轻轻吹了吹:“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元溪咽了一下口水,咬着嘴唇睁开了眼睛。
“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元溪摇了摇头,不敢看严鹤仪的眼睛。
“起床洗漱之后再吃,还是现在吃?”
元溪不想动弹,乖乖坐起来,冲着严鹤仪张开了嘴。
两人一勺一勺地喂着,都没有再说话,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太熟。
半碗热粥下肚,元溪才恢复了往日的自然,同严鹤仪闹了一会儿,猛不丁地抛出一个问题:
“哥哥,你是何时心里有我的?”
对于这个问题,严鹤仪还真没仔细想过,总觉得感情顺其自然便来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倒是知道怎么哄小祖宗开心,认真地道:“似乎...第一次见你那一刻,便有些移不开眼了。”
坦白来讲,这话倒也没错。
犹记得初见那一日,元溪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自己湿了帕子给他清理伤口,擦到大腿上那一处之时,胸口那一颗平静了二十年的心,从那以后似乎便乱了方寸。
不不不是见色起意,只是...嗯...确实...怎么说呢...算了,听着挺像是在狡辩的。
试问,这样一个软乎乎的小团子掉进自己怀里,有哪一个人能够不动心?
不过,也不全然是因为这个,从见到元溪的第一眼,严鹤仪除了心动之外,更多的应当是心疼。
他总觉得,这个清瘦的哥儿虽然出身富贵,但却似乎没有被好好放在心里过,起先在自己面前,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虽然总是闯祸,心里却敏感极了。
找了这么多原因,严鹤仪还是搞不太清楚。
总之,喜欢一个人,似乎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吧。
他反问元溪:“你呢?”
元溪很诚实:“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不清楚,上巳节的时候知道的。”
严鹤仪:“上巳节?”
元溪又想起了那一日,被严鹤仪「辜负」的一大捧芍药花,撇了撇嘴:“当日我问过了,哥哥拒绝了我。”
严鹤仪顿时觉得冤枉极了:“问过了?我还拒绝了?”
元溪拧着眉头,做出一副生气了的样子:“我就说嘛,哥哥是个大木头!”
“大木头”转动着自己的木头脑子,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拒绝过他,只得心虚地给他喂了口粥。
昨日,元溪摘回来一大篮子桑葚,吃不完怕坏,严鹤仪想着做成酱,能放得久一些。
桑葚洗干净,放在石舂里捣碎,然后用小砂锅慢慢熬。
熬得很粘稠之后,在一旁放一会儿,等到不太烫了,再往里面加上几勺蜂蜜和砂糖。
等到桑葚酱完全晾凉,便可以在罐子里装起来了,虽然加了蜂蜜和糖,吃起来也是酸甜适宜的,在阴凉处能放上好几天。
只是,严鹤仪家的这一罐子桑葚酱,怕是放不了几日。
元溪吃罢晚饭之后,抱着这个罐子坐在院子里,严鹤仪洗个澡的功夫,便空口吃掉了大半罐子。
他吃得满嘴紫,揽着严鹤仪的颈子便是一顿亲,把桑葚酱也抹了他一脸。
严鹤仪抵了抵元溪的额头:“小祖宗,你这不叫亲,叫蹭。”
元溪不服气:“怎么不叫?”
严鹤仪失笑道:“我教你。”
他轻轻挑起元溪的下巴,在他唇上蹭了蹭,温柔地命令道:“张嘴,元溪。”
嘴里的桑葚酱被细致地吃干抹净,元溪在严鹤仪这里,学到了一个甜滋滋的吻。
第46章 甜粽子与咸粽子
这几日, 严鹤仪每次早晨醒来,瞧见怀里安睡着的小祖宗,总还是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呼吸轻得跟小猫似的, 整个人热乎乎贴着自己,因熟睡而有些微微泛红的脸颊就在眼前, 怎么也看不够。
幸好, 被压麻的那只胳膊适时地冲淡了这份不真实感。
怎么会有人的小脑袋瓜这么重?
严鹤仪胡乱想道,元溪每日吃进去的那些东西, 大概有一脉去了圆肚子,一脉去了圆脑袋,肩膀跟两条腿上倒是一点儿也不长肉。
正当他在思索以何种姿势抱着他睡觉能舒服一些之时, 怀里的人便开始不安分起来。
先是伸手在严鹤仪的后腰上漫无目的地打了几个圈,又横冲直撞地胡乱摸索起来,若不是被严鹤仪及时发现并使劲儿按住,还不知要摸到哪里去。
等到两片温热的唇蹭上他脸颊的时候, 严鹤仪便知道,怀里的小祖宗醒了。
两个人缠在一处, 黏黏糊糊了好大一会儿,严鹤仪才牙一咬、心一横,揪着元溪一同起了床。
得赶紧打一盆清凉的井水,给两个即将起火的人降降温。
今日端午,算是一年里的大日子, 包粽子的箬竹叶已经准备好了,再去路边寻摸两把艾草, 扎起来挂在门口, 便有几分过节的样子了。
照例, 严鹤仪得在饭桌上给元溪讲讲端午的传说, 元溪也乐意听,不管听没听说过,总会做出一副崇拜的样子来。
“说起端午节的起源,那可就早了,大约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最初来源于天象,仲夏端午,苍龙七宿正好位于正南的中央,是全年最为中正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