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似乎察觉到了自己意图,刚刚好像吓坏了的小东西竟顽强的大喊大叫起来。还不死心想破坏自己的计划?真是烦人!威廉一个手刀砍在刚喊出两个字的寒水的后颈,寒水顿时又失去意识颓然的倒在了稻草堆中。
"你......"若木惊惧的前探了身子,寒水已被自己连累的伤痕累累,千万不能再被疯狂的威廉继续伤害了!
"哼!他好得很呢!"威廉挡住若木关切的视线,恼火于他对那个小东西明显的比对他自身更甚的关心,那双澄澈的黑眸却让人不敢正视的带了更多的恐惧与恨意!在他心里自己如此恐怖可憎?!无妨的,只要若木顺从,自己会用柔情蜜意来慢慢让他改变心意......威廉安慰着自己,却不由自主的愤慨,强压下那股莫名的想要抓狂的冲动,却到底不敢再看那双绝美的眼睛,于是邪笑着转到若木身后将脸埋入嫩滑的肩颈:"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好香......早就知道动了七情六欲的身体会散发出更加浓郁的玫瑰花香,虽然现在是愤恨交加可也强烈到让人心旷神怡,这朵根根硬刺守护下的娇弱花蕾是否会真的心甘情愿?"虽然我不介意是他还是你,可若你还是不知趣,我还不如找他有反应的多......"
......努力了好多年,还是摆脱不了这样的下场,自己到底做错过什麽?!难道想要活下去便是自己的罪过?!早知今日,当初为何要抱着希望?如果就死在那个女人恶毒的诅咒下,或者就死在那个寂寥的荒院中,也就不会遭受到之后这种种自取其辱的出卖和折磨了......
又不吭声了?自己的威胁是轻了还是重了?威廉狐疑的侧头看看,若木正用雪白的贝齿使劲的咬着下唇!事已至此了还有办法让自己心疼,这个狠心的天使确实是自己的克星!威廉无奈的在心里投了降,不自觉的语气趋向轻柔不再强硬:"再咬唇瓣就会破了,不说话我就当你终于想通了?"
还是不说话......但明显在颤抖的身躯泄露了强装镇静的秘密,是真的被自己吓坏了呀,威廉连忙松开了若木手脚上碍眼的束缚,安抚般的将羽毛一样轻柔的身子拥到怀里,放心,不用怕,我的天使,不会有令你恐惧的伤害,只要你愿意明白此心此情,终此一生我都会小心温柔的呵护你绝不更改......
这个怀抱......这种炙热的温度!是了,这是曾擦肩而过的死神怀抱里的温度......好黑,好冷,似乎有雨的声音。看不见,动不了,更加无边的恐惧......无处可逃,再也不会有生机......只是想品尝从未得到过亲情温暖,只是想生存下去,为什麽噩运从不放过自己,为什麽......承受了如此悲惨的过程,结果却还是不让自己活下去!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以为很明确的在安抚他,怀里的人却更加剧烈的颤抖,猛然间竟然强烈的挣扎起来,就像要逃脱噩梦一样的命运!又是这样!只要意识清醒,若木就会拚了命般试图逃离自己的怀抱!压抑住的疯狂再次气势汹汹的反扑上来,让威廉瞬间变成一只被激怒了的狮子,不顾越发惨白的面容啃咬上淡粉色的唇瓣......
终于......这个甜美的会骗人的唇瓣终于属于自己了......还想逃吗?这样没有力量的挣扎可否理解为半推半就?......为什麽如此美丽的眼睛里写满了绝望?!一定是骗人的!一定是狡猾的天使又妄想利用自己的真心来践踏自己的痴情!没用的......不要再装了......自己再也不会做傻瓜!即使还有更加楚楚可怜的假象也休想再愚弄自己!"你以为还有任性的余地吗?!你的命运就是任我予取予求!还想装病骗得我的松懈?我再也不会给你机会,现在就证明给我看你还能倔强到什麽程度!"一味的沉浸在被愚弄的臆断中,已然被狂怒封住理智的威廉粗暴的制住了越发无力的挣扎,将实际上已经半虚脱的若木横抱起来大步走出了石屋......
......
知道要认命了?还是终于懂得服从?一路上怀里不安分的挣扎越来越微弱,颤抖却更加强烈......还在装?若木的演技确实精湛!......已经欺骗过自己那麽多次,还不死心的装作害怕想骗得自己心软?!......这颤抖,仿佛一直抖进了自己的心里,该死的自己难道还想受骗?!......该死的!自己怎麽忘了若木身上有伤!不,不对!为他仔细上过药了,自己曾经身试过,那种来自暹罗的灵药能将疼痛控制到近似于无......可是这双眼睛,神采何时如此黯淡过......目光居然已散乱到竟象是没有焦距?!
"若木?......若木?!"骗人的吧?故意不响应自己的呼唤?或许若木真的很怕痛,而自己对他的刺激,对这样虚弱的身体来说有些过分?!......还敢心软一次吗?再心软他会不会又像迷离的晨雾般消弭得无影无踪?......可是这让人揪心的颤抖为什麽这样剧烈?剧烈到......是一阵猛似一阵的抽搐!
终于正确判断出若木是在无意识的抽搐,骤然大惊失色的威廉顿时往房间狂奔起来,一边大叫出声:"医生!快呀!快去叫医生!把所有的医生都给我叫来!......"
......
"你们这些饭桶!没看见他又在抽搐吗?!为什麽还说诊不出来毛病?!"威廉觉得自己已经真的疯了,怀里若木的气息已渐渐微弱,抽搐虽然不再持续不断,但间隔一阵还是会发作一次。
"殿下......"为首的御医也为这奇怪的现象惊愕不已,自一年前被叫来诊病,用了各种方法确实查不出这个人有什麽毛病,一众同行也在亲王催命般的威逼下,捧着医书药典不断的在研究,到底是一无所获,所以一致结论是没病......只是看这次的情形,真的象问题严重,可是为什麽依然像上次一样什麽都查不出来呢?"您先稍安勿燥,或许因为病人是东方人,生病时会呈现一些东方人特有的症状,而我们擅长西医,所以就对此一无所知......或许您将对东方医术颇有研究的医生请来就会手到病除?"同行是冤家,可现在顾不了这麽多了,只要转移了亲王殿下的火力方向而使自己能脱身,管他别人医得好医不好!
对呀!希耶的爷爷!可是......那个倔老头跟自己已经翻了脸了,要是再试图帮若木逃跑......也罢!自己亲自寸步不离的看住若木,不信他还能玩出什麽花样!再说他到底还是希耶的爷爷,只要若木能够好起来,自己低三下四一次又有何妨?!"赶快派人去请!吩咐下去务必客气一些!就说以前是我太急躁,还望他海涵!"
......
时间好难熬......若木的呼吸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威廉心急如焚又无能为力,暗暗祈祷着医生不记前嫌尽快赶到......门外的一众医生得不到命令也不敢擅离,一个个大气不敢出的静候着......
"唔......"若木忽然动了动,含混的呻吟出声!
"若木?坚强些若木!醒醒......醒来看看我,我是威廉呀!"威廉惊喜的轻晃若木,若木并未睁开眼睛,却似梦魇般开始用力的拉扯着身上的丝袍!
"若木?醒醒呀......是这丝袍磨到了伤处?好好......我来撕掉它......啊!......这是什麽?!......若木!你后背上的这些伤痕......医生!医生!"
随着一阵更为剧烈的抽搐,若木再一次陷入沉沉的昏迷。
被那雪白后背上凭空出现的道道血痕吓住的威廉,还没有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这纵横交错的诡异血痕,虽隐隐约约但依稀可辨,却并不在表面,竟是从皮肤下往外泛出来的!非但自己,连那些没有用的愚蠢医生也没有一个说见过这种怪异的伤,而侍卫回报说希耶家那个倔老头根本不理睬自己派去的随从!又下了死命令就是抬也要将倔老头抬来,可到现在还不见人影......怎麽办?!从半夜起若木就再无知觉,虽一声不吭了,颦眉隐忍的表情却明显看得出他在忍受着非人的折磨!情况随逐渐明显的血痕愈发严重,相隔不久就会强烈的抽搐一次,抽搐过后血痕就更清晰,然后是更加强烈的抽搐!从未尝过的束手无策让心似刀割一样的痛!
......
"主子!里头传来消息说君主子的暗伤发作了!"
"什麽?!这个混蛋威廉想做什麽?!......情况如何?"
"因为君主子最近奔波劳累过甚,又是被抓,心绪想来不稳,情况......很严重!"
"可恶!......威廉在干什麽?!"
"寸步不离,因为无人知道如何救治,急的几近疯狂了。"
"......若木还能撑多久?"
"如果一直这样干耗,大概......难到天亮!"
"瞎了眼的老天!有种你就来折磨我!为什麽总和若木过不去?!......传令进去,再等半个时辰,若是威廉在这期间还是不懂得如何珍惜若木,时间一到立刻救人!另外,把威廉的人头给我提来!"
"主子!人是要救,可威廉到底是英国亲王,他的命......"
"哼!废话少说!让若木遭此折磨却只让威廉拿命来陪,我还嫌便宜了他!枉我信任了他两次......若木,再坚持一会,虽然额娘一生信奉听天由命,我却只相信事在人为!这一次抢你回来,不管京城的旨意是什麽,我都会用命护着你,绝对不会再把你托付给其他人了!"
......
第六回
若木的气息好微弱......后背上的血痕已近似于刚割划般的鲜艳殷红......这到底是什麽造成的伤害?!为什麽若木会受到这样恶毒的伤害?!老天......自己竟然以为他又是在装!在若木被这伤害折磨的时候,自己居然还一直在刺激他......怎麽办?该怎麽办?!如果若木真有什麽意外,自己苟活在这世上还有什麽希望可言?!若木......
"来人!"猛然间威廉想起了什麽,大声召唤着已被他的狂怒灼烧到惊怂的侍卫:"那个小子!快给我把那个跟若木在一起的小东西带来!"
......
"你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居然还是不知道!威廉恼怒的拉起丝被,将为了把伤痕展示给小东西判断而不得已露出的后背又严严遮好。看在若木的份上,刻意忽略了小东西强烈的敌意,放缓和了语气希望知道一些有用的东西,却除了字字深敲痛处的谴责,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真的毫无办法了吗?若木......若木......若木在受苦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麽都做不了!威廉控制不住的颤抖,虽抱紧了若木却开始感觉到就要失去他了的绝望,当初即使在茫茫人海中漫无目的的苦苦寻找生死不明的若木时,也未曾品尝过的深深绝望......
......
痛......已不仅是痛了,那是一种升腾自地狱的诅咒所带来的寸寸诛戮......"哈!在这张脸上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真令人赏心悦目呢!"......"还能忍住不吭声?!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这可是我专为你精挑细选出来的惩罚,对你这张可恶的脸的惩罚!要怪就怪命不好,怪他对这张脸念念不忘吧......"......"好可惜呀,天就要亮了,又要等一年你这所荒院子才会允许我进来......换个角度想想,这一年里你要还没死的话,我的乐趣就会持续下去呢,这麽说来一年等这麽一天也算日子过得有盼头了......这一共是几道?让我数数......十二!刚好是你的年龄嘛,那这样吧,他不是每年此日都要见你一次吗?以后他见你一次,我就再划一道!......你可以祈祷快些死掉,或者祈祷他把你彻底忘掉,这样大家都省事儿了......再告诉你,你再怎麽顽强都没用的,这种毒没有解药的,一旦渗入血里,什麽时候失效没人会知道,只是听说中过此毒的人最后全都疼死了......既然你能熬下去,就做好准备熬到死那天吧!"......
......就要结束了吗?那个女人确实没有吓唬自己,自己确实悲惨的再也熬不到能够感觉温暖的那一天呀......既然此生命该如此,天若垂怜,就让自己来生再不为人了吧,这种倍受煎熬的人生,至甚的痛苦是断不愿再次承受了......剧烈的抽搐使若木短暂的恢复了一些意识,半睁开迷蒙的眼睛,恍惚间感觉到自己在一个温暖怀抱中......似乎是寒水?那个记忆中给自己带来唯一一点暖意的弟弟,或许愿意帮助自己?若木挣扎着发出低低的声音:"......寒水?......杀了我......快杀了我吧......做人好痛苦......我再也不要做人了......杀了我......"
"大哥!""若木?!"被这呓语惊呆了的威廉和寒水全都失去了反应,眼睁睁的看着若木更加剧烈的抽搐随即再度失去意识,颤抖间露出的一绺肩背上,殷红的血痕竟似已淌出血来!
若木!若木!威廉只觉得心如刀绞,猛然大叫一声竟喷出了一口鲜红的血!耳听得寒水猛然间大喊起来:"玫瑰!拿玫瑰,那是药!快呀!"
威廉闻言愣一下顿时反应过来,随着大声的命令一捧娇艳欲滴的玫瑰送了进来,可是若木紧咬的牙关却怎麽也撬不开!威廉抓过一把花蕾送入自己的口中,不顾双手被花刺扎的滴出了血,细细咀嚼后用唇将花汁慢慢的哺进了若木的口中!一口、两口......数口之后若木似乎真的平静了一些,威廉长出一口气继续哺喂,整捧花被一点一点的嚼碎悉数渡入若木口里,片刻的屏息等待后,人终于安静的睡了过去,背上的血痕也逐渐变浅变淡,最后雪白光滑的肌肤上只剩下一条狰狞的鞭痕。
......
"主子!好消息!威廉找到了方法!君主子的毒被压下去了!"
"......呼!老天还算有眼!若木现在怎麽样?"
"说是睡安稳了。"
"唉!这是老天在给威廉将功补过的机会吗?公平起见,老天也当会给我机会吧?......威廉是如何得知的?"
"就是那个从威伊斯堡里跑出来叫纳兰寒水的男孩子告诉的,应当是君主子曾对他提起过。"
"哦?若木倒信任他?可他也是我大清臣民,还是满人......虽然是威伊斯堡的宝贝,有若木在他的小命一定无忧,小小年纪居然把大名鼎鼎的威伊斯堡少主弄得人仰马翻,等出来了倒要看看是个什麽厉害角色,威伊斯堡......看来那里倒能利用利用,别了扭这麽长时间,我就不信那个笨蛋还会心安理得的当鸵鸟!吩咐里面的人一切照旧,我们嘛,继续守着!"
......
......你醒啦?!确实有效呢!还很痛吧?刚给你喂的是这个......吃呀,吃了就不痛了,真的......我没骗你吧?还有这个,以后里面只能穿这种的,要不然会很痛......那你以后可以跟我说话陪我玩了吧......骗子!为什麽只看玫瑰不理我?!是我要求父王给你这个破院子种满玫瑰的!说话呀!我知道你会说话!......我来是要告诉你我才不稀罕跟你玩了呢,母后说你是妖怪,别看现在好看,迟早要现原型的,妖怪!妖怪!......呦,瞧这是谁呀?又到妖怪的放风时间了?怎麽院子里的花还满足不了你呀?!......不理我?你以为我会在乎你这个多余的讨厌鬼?!妖怪!我现在可是太子了,赏给你的那满院子的花,随时都可以收回来!哑巴!妖怪!......妖怪,离开这儿,回你的院子去......走啦,一会这里人就多了,大胆!你是什麽身份敢推开我?!滚!快滚!我讨厌你这个妖怪!别在我母后面前碍眼!......丑八怪!你这丑样让客人看到会给我们君家抹黑的!回你该在的地方去!信不信我继位以后会把你这个妖怪锁在那个破院子里即使是今天也再不许出来......
不要!这种屈辱何时才能到尽头?!若木蓦然从无尽哀伤的噩梦中惊醒,神志其实依然朦胧着......这是怎麽了?身体疲软到连睁开眼睛都觉费力......好浓郁的玫瑰香氛......自己的身边居然铺满了新鲜的玫瑰花,衬着洁白的丝绸,好美......难道说自己已经死了?这是灵魂来到了天堂?终于可以解脱了?......哦,还没有,可悲的命运还是没有放过自己,那个嗜血邪神威廉依然在旁边监刑......那接下来的残酷惩罚会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