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郡王见闻录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华飞白

作者:华飞白  录入:11-18

他正气焰高涨,越说声音越大,冷不防李璟猛然扑了上去,提起拳头就揍。天水郡王的动作何其迅猛,转瞬间便是几拳下去,郎陵郡王顿时满脸皆是青青紫紫,疼得忍不住大声痛呼起来:“混账……住手……住手……嘶……”
圣人示意旁边的千牛卫将李璟拉开,混乱的场面很快便得到了控制。李璟依旧阴沉沉地望着郎陵郡王,仿佛恨不得生食其肉。而郎陵郡王满眼怨恨之意,抚着青肿的脸,恨恨地道:“身为罪臣,在圣人面前大打出手,不仅仅是御前失仪,而且是藐视君王!!”
李徽欲替李璟辩护几句,彭王却看了他一眼,立即接道:“可不是么?圣人面前,常人怎敢放肆?!由此可见,景行的规矩便从来没有教好过!或者,也是刻意没有教罢。连圣人都敢怠慢,足以说明越王府的不臣之心!!”
李璟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奋力地挣扎起来,眼看着就要往彭王扑去。他状似疯狂,气力又大,两三个千牛卫都似乎拦他不住。彭王仿佛是受到了惊吓,不由得往后仰了仰身,而后又有些讪讪地坐正了。
“此案既然由荆王叔父与许爱卿主审,便由他们继续查证四郎所言是否属实。”圣人淡淡地道,“在此之前,朕不希望听见任何流言,败坏二兄与侄儿们的名声。四郎也先带下去罢,日后可能还须得让他继续作证,且留在宫中住着。至于千里和景行,也在附近收拾出屋子来,让他们歇下。”
说是住着,实则是换个地方软禁,与牢笼无异。说罢,圣人许是心情有些低落,便摆驾去了后宫。荆王等人也依次散去,李徽趁着机会来到李衡父子三人身边,低声道:“二世父,侄儿能做甚么?”
李衡摇了摇首,温声道:“好孩子,你什么也不必做。”
李徽怔了怔,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容起身离去。李玮的脚步在他身边停了停,亦是默然离开了。唯有李璟,依旧被千牛卫们紧紧制住,望向他的时候,双目中立时便迸发出了希冀的光芒:“阿兄……”
这一声阿兄,令李徽心中只觉得沉甸甸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寻找对策
当李徽离开太极宫的时候,夜色已然降临,天边升起了一轮冷月。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初秋的时节。微凉的夜风拂来,他的衣袂随风簌簌地飘动,少年清瘦且修长的身躯仿佛下一刻便能随风而去。行至宫门外时,他蓦然回首,身后的太极宫犹如蛰伏在阴影中的巨兽,正无声无息地注视着他。
这巨兽似乎随时随地都能变幻出迷惑人心的场景,引得无数人竞相争抢。正当众人争抢得失去理智,彼此互相残杀的时候,它便又会张开血盆大口,将失败者与无辜受害者的血肉骨骼都吞噬殆尽。无论主宰太极宫的主人是谁,都永远免不了骨肉相残,免不了栽赃陷害,免不了心灰意冷。
想到此,他的目光变得越发茫然。
方才杜皇后劝他的话似乎就在耳畔响起:“玄祺,谋逆一案事关重大,绝非区区数人所能左右。越王府之案开始审理之后,必定将有各方势力争相登场。而你们这几个孩子最为势弱,掺和在此案里头,只会让敌人寻得可趁之机。我明白,你想尽心尽力救越王府,但如今首要之事是保住濮王府。若是濮王府不慎牵连进去,事态便再也无法控制了。”
那时候他不敢细问,如今也不愿再想——各方势力争相登场,难不成除了安兴长公主及其党羽之外,还有许许多多人也希望越王府彻底倒下?对他们而言,越王府倾覆将给他们带来甚么利益?叔父……叔父也希望如此么?所以对他的心思最为了解的叔母,才特地早早地提醒他?
呵,果然,他仍旧太天真了。
是了,前世越王府同样是被污蔑谋逆,最后落得越王李衡被缢杀,越王妃王氏服毒自尽,而诸子皆流放岭南的凄惨结局。据说当时叔父还曾为二世父求情,结果时任尚书省左仆射的吴国公秦安坚持以律法处罚。后来京内京外都传,是吴国公秦安不忿当年先帝曾想立越王李衡为太子,故而报复他设计杀之。不过几年之后,吴国公府覆灭,子孙同样流放岭南,众人皆拍手称快,认定这便是因果报应。
但怎么从未有人想过,秦安将错就错杀李衡,究竟为的是谁呢?此事最大的得利者,绝非吴国公府——或许有安兴长公主及其党羽,或许有暗中图谋不轨的杨家。而那位痛哭着为兄长求情的叔父呢?——执政越发稳固,再也没有能干的兄弟威胁他的皇位,又获得了孝悌名声,还得到了日后除去秦家的借口,可谓是一举数得。
诚然,前世的叔父与如今的叔父绝不可能完全相同,前世的政局与如今敌我分明的情势也并不一致。但这并不意味着,叔父不忌惮越王府与濮王府,不会生出“顺势而为”的心思。若有既能保全名声又能得到实利的机会,他如何可能不紧紧握住?
就算清河长公主尚在,吴国公秦安称病不干涉朝政,亦不可能承担“陷害”越王的罪名。但,不是还有安兴长公主及其党羽么?他们是敌人,而且此局就是他们所设,日后落实了罪名自是理所应当。而这一回审案的荆王与简国公许业,想必也同样能够分担“劝谏圣人秉公执法”的角色。
李徽心底不由得升起了阵阵寒意。也许,在许多人都希望越王府倾覆的情况下,在郎陵郡王的“人证”以及精心营造的“物证”下,越王府确实已经没有机会翻身了。然而,他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二世父李衡如前世那般蒙冤而死,二世母王氏随后自尽相殉。
就算他身单力薄,定然也有他能为之事!!
回到濮王府之后,李徽与王子献一同用了夕食。因着心思沉重,前世之事眼下又不适合尽数道出,他始终有些心不在焉。无滋无味地进了些吃食,他便放下玉箸,皱着眉吩咐侍女道:“给书房中放些冰,我今夜须得仔细想想对策。”
王子献望了他一眼:“玄祺,你要独自在书房中想对策?不如将今日对质的情形说一说,我也帮你仔细想想如何?另外,派去南山的部曲已经回来了,说是子睦、何城、洛娘与湘娘以及引蝉寺的所有和尚,似乎都被金吾卫带去了宗正寺中。如此说来,他们说不得稀里糊涂地便涉入了此案,也不知他们都瞧见了甚么。”
“宗正寺?”李徽总算是回过神来,脸色立即一变,“那引蝉寺究竟位于何处?离南山行宫近些,还是离软禁归政郡王的道观近些?”
王子献并未回答,而是牵着他来到软榻边: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绘制了一张详尽无比的南山舆图。仔细看去,山峰迤逦,数十寺观点缀其中,皇家行宫以及山麓的世家庄园都犹为醒目。
“根据部曲所言,南山的寺观、行宫以及庄园大抵方位应当是如此。你瞧,引蝉寺在此。”
李徽的目光落在引蝉寺上,这才知晓它竟然是临空建在断崖之上:“虽然此处断崖看似离行宫并不远,但因视野所限,不可能望见南山大火。而这数个山头山腰上的寺观,反倒是都能遥遥望见行宫。”
行宫近郊的数座山上,均没有建造任何寺观。毕竟皇帝后妃消暑起居,不可能容人随意窥探。而这也令行宫有些与世隔绝,即使倏然发生了变故,亦很难教人察觉。然而,熊熊大火冲天而起,却是刻意引起旁人注意了——或许为的便是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让人“发现”那些“私藏”的甲胄,以及身死的守卫尸首。
“引蝉寺所在的崖下,还有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小道观。”王子献道,“或许归政郡王先前就被软禁在此处,由里头的道士看守。我认为,子睦他们所见到的,应当便是所谓的归政郡王‘失踪’的场景。或许,他们还曾与那些‘劫走’归政郡王的人见过面。毕竟,要想去断崖底下的道观,没有其他的路,必须经过引蝉寺附近,才有一条崎岖艰险的小道。”
“也许,他们只是听见或者瞧见当夜的异状罢了。”李徽略作沉吟,疑惑道,“否则,若是见过面,他们便会记下那些人的相貌身形。那些凶徒明知放过引蝉寺众人,自己便再难隐藏踪迹,为何竟不曾斩草除根?”
“若是一路行得顺利,他们只须沿着南山进入秦岭,便无人再能寻得踪迹。故而即使相貌身形都被人记住,应当也无妨。抑或,他们是刻意为之,留下引蝉寺众人,露出蛛丝马迹,引得查案之人继续追踪。然而,最终追踪所得的,只是他们准备好的证据罢了。”
“以你所言,就算追查他们,最终也只会证明他们是二世父的人。如此,便可证明郎陵郡王所言,同时将其他相关的证据彻底坐实?”在心怀目的或者偏见的时候,只要郎陵郡王的某些证词被证明为“真”,那么他的其他证词就算没有最直接的证据,也极有可能认定为“真”——审案之人或许会振振有词:既然他说了这些话为真,其他话又如何可能虚假?
李徽不得不承认,此局做得实在巧妙。安兴长公主一党的布局,方是真正的“一击即中”,不给越王府留任何余地。就算许多人心中都清楚,这桩谋逆案十成十都是做的局,各种证据尽皆是虚假。即使如此,他们亦寻不出甚么漏洞来破局。而且许多原本无关之人也选择索性进入了局中,从越王府再撕下一块血肉来。
一时间,他觉得情绪起伏如奔涌的浪潮,时而激愤,时而懊悔,时而无奈,时而茫然,时而痛苦。
为何当初陷入局中的时候,他甚么也不曾察觉?明明前世听说过越王府被诬陷谋逆一案,为何会以为二世父已经足够警惕了,所以他大可放心,一定不会重蹈覆辙?若是他能够多提醒几句,若是他能更敏锐一些……
“玄祺。”王子献察觉他的情绪变幻极快,且完全沉浸其中,禁不住唤了他一声,“此事并非你的过错,你何须将越王府如今的遭遇都揽给自己?且不提罪魁祸首,就是安兴长公主、彭王以及与他们暗中勾连的逆贼。便是要怨怪,也只能怪越王府实在太过疏忽。”
闻言,李徽双目微红:“你所指的,是归政郡王与郎陵郡王?”或许前世此二人也曾投奔安兴长公主,状告父亲谋逆。但他远在均州,完全不知真相,竟始终不曾想过,越王府居然会出现这种不忠不孝不悌之辈!!
“归政郡王与郎陵郡王投效敌人,欲置父母兄弟于死地,心肠确实是极少有的狠毒。”王子献道,“但越王殿下与越王妃又何尝没有过错?他们二人是越王府的长辈,却不知家中人心不齐,而且,父子母子以及兄弟之间的隔阂已经深至仇恨的地步。家宅不宁,且始终不曾发觉,这便是他们的失误。”
“就算如此,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诬陷而身死——”
“案子才开始审理,你又何必着急?再想一想,必定能寻出对策。”
“怎能不急?若是叔父有心,这桩案子只需十余天便能结案!!”
“圣人又何必如此?”
李徽倏然沉默下来。圣人的心思确实并未透露出半分,他先前所想,也不过都是猜测罢了。而这种阴暗的猜测,根本不合适作为凭证。
王子献将他揽入怀中,低声道:“我明白你如今的忧虑。不过,眼下切忌太过感情用事。待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讨论该如何行事罢。”
☆、第二百一十四章 求助秦府
骑在骏马之上,遥遥望见吴国公府之时,李徽倏然觉得有些忐忑起来。其实,他并非首次拜访吴国公府,更绝非从未见过吴国公秦安。姑母清河长公主每回设宴饮时,从来都不会忘记唤上他,姑父秦慎也曾带他去拜见过舅祖父。虽然传闻中这位舅祖父对濮王李泰很是看不上,但待他这样的晚辈依然称得上和蔼。
然而,今时不同于往日。他并非为了探望长辈而来,而是希望能劝服秦安,在圣人面前替越王李衡说几句好话。昔日待他和颜悦色的长辈,如今却未必会搭理他。说不得他刚说出来意,便会被赶将出去。因为这位长辈不仅老谋深算,而且好恶十分明显,很难动摇他的想法与心志。
且不提如今秦安为了吴国公府的将来考虑,已经淡出了朝堂政事。便是根据前世的经验,他对越王李衡亦是毫无好感。毕竟李衡并非秦皇后所出,不曾流着秦家血脉,又曾给他的嫡亲外甥继位带来了威胁。即使今生祖母寿数较长,不曾发生甚么祖父觉得晋王太过软弱、欲立越王为太子之类的事,这位舅祖父也确实没有任何理由拔刀相助。
可是,他与王子献商讨了整整一夜之后,所能想到的最有可能保下越王李衡的人,也只有吴国公秦安了——遍数朝堂之中,如今置身事外且能影响朝局之人,唯有他而已。毕竟他虽称病在家休养,却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尚书省左仆射,比之简国公许业的地位更高一筹。更何况,他还是圣人嫡亲的舅父,清河长公主的阿翁,在皇亲国戚中的威望亦是数一数二的。
心中虽然转过了许多念头,但当李徽来到吴国公府之后,神情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表弟秦承早已接到他的帖子,快步出府相迎。他年纪尚幼,不足十四岁,脸上依然带着稚嫩,言行举止却如同其父秦慎,显得很是稳重成熟。虽然他的性情与天水郡王李璟、临川长公主次子周仪均截然相反,三人却因自幼一同长大之故,素来很是要好。倒是李徽并不经常与他们来往,彼此间却也很有些好感。
表兄弟二人寒暄了几句后,秦承便引着李徽去见清河长公主。在进入清河长公主所居的院落前时,秦承忽然放缓了脚步,低声问:“表兄可是来见祖父与阿娘的?想让他们出面,替二舅父与景行堂兄他们说说情?”
“是。”李徽回道,“二世父他们突然蒙冤,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更不知日后会受到甚么刑罚。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越王府就此倾覆,但左思右想,一时间却无计可施。为今之计,也只有请人76 劝说叔父了。阿承,你可知舅祖父与姑母的态度如何?”
“阿娘自是不愿相信,二舅父居然会生出谋逆之心。”秦承叹了口气,“但祖父却让她绝不可轻举妄动。据祖父所言,如今局势尚未明朗,越王府不过刚落难而已,不会轻易出甚么事。再等些时日,待到朝廷中的众人你方唱罢我登场之后,再入宫亦不迟。”
听罢,李徽禁不住双目微亮:“舅祖父会入宫替二世父进言?”
秦承沉默片刻,摇了摇首:“祖父并无此意。他只是提醒阿娘,不可过于急切罢了。”
“原来如此,我省得了。”李徽的眸光不由得黯了黯:或许不仅仅只是提醒,亦是告诫罢。如今尚不知圣人的心意为何,若是贸然入宫相劝,极有可能事与愿违。即使清河长公主是圣人嫡亲的妹妹,兄妹感情因年纪相近而极为深厚,较之废太子李嵩以及自家阿爷李泰全然不同,亦不能太过随意。
“表兄,我也想救他们。”秦承见他眉头深锁,禁不住又道,“若有我能做的事,你尽管说就是。景行表兄的性情那般开朗,眼中素来容不得沙子,又如何受得了眼下的委屈?最教他难过的恐怕不仅仅是蒙受冤屈,而是……而是郎陵郡王与归政郡王那两个猪狗不如的混账东西!”
见他眉宇间郁气沉沉,愤慨之意溢于言表,李徽忽然觉得自己能够理解杜皇后昨日的心情了。想必杜皇后当时望着他,便如同他此刻望着这位小表弟一般罢。
“阿承,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眼下情势复杂,我们这些晚辈都不可轻举妄动。若是能请得长辈们出面,或可有转机。”
闻言,秦承有些懊恼:“那我每日都去劝祖父!”
“也好。”见他难得展露出稚气的模样,李徽神色微霁,“只要我们这些兄弟姊妹携手同心,必定能够救得二世父一家。对了,最近我有些不方便去越王府探望二世母与环娘(信安县主)。若有机会,表妹是否能去瞧一瞧她们过得如何?也好宽慰她们一二?”
“阿娘也曾提过此事,妹妹也早有此意。她昨日还去见了玔娘姊姊(宣城县主)。”秦承答道。李徽却是暗道惭愧,他竟然忘了甫出嫁不久的宣城县主。幸而这位堂妹嫁入了吴国公府旁支,已是秦家之妇。有清河长公主保护,她定会安然无恙。
“如此甚好,明日我去探望二世父、千里堂兄和景行的时候,也能给他们捎带一些女眷们的消息。”李徽道。宫中有杜皇后与长宁公主,他倒是并不担心李衡等人在吃穿用度上会受甚么委屈。不过,时刻都有各种眼线紧紧盯着,他能说出的消息,也只有女眷们都安然无恙之类的事了。
推书 20234-11-18 :每次告白都会被杀》: 《每次告白都会被杀死》作者:上苍文案好不容易跟自己喜欢的人告白随后就被杀了,连凶犯的脸都没看到没想到居然能够重生,还遇到自己愧疚了很久的消失的好友重生的意义在于挽回曾经后悔的事情,正努力着,我又被杀死了再一次重生,我一定要把我周围长歪的蛇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