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勤快得很,除了开垦田地之外,闲下来就往山里跑,带回来一些灰兔子野鸡沙半斤飞龙啥的,都?意粮删涣斯以谠钐ㄉ希?由嫌惆淹酚殖隽思复魏#?考颐炕в痔砹艘恍┫逃憷坝恪?p> 保存鲜肉咸鱼的方法还比较淳朴,就是抹重盐,挂在风口风干或者挂在灶台上熏干,二者都能很好地保存食物,又有独特的风味。
张小花家里的存活最多,从房梁上拉一根结实的绳子,灶台上满满的都是熏鱼熏肉,叫大嘴嫂他们都羡慕得很,他们打猎啥的不如长青,家里又有好几张嘴要吃,所以长青家存得住东西。
张小花割下一条野兔腿,切成肉丁,油锅烧滚了,放进锅里,呲呲地响,盐醋酱花椒老姜啥的全部一股脑放进去,再放进去一点野菇和木耳,爆炒一下就出锅,这是兔肉香菇臊子。
今儿准备吃的是兔肉臊子面,接下来就是擀面,这是个技术活,张小花做不好,好在面的筋道啥的都不错,做出的面厚是厚了点,也有点宽,吃还是能吃的,人刀削面比这还厚,也算独特的风味。
面下到开水里的时候,长青领着锁子来了,锁子隔三差五就来蹭饭,用他自个儿的话是在这里搭伙,他常常拎一些鱼肉过来算是伙食费。张小花瞅他单身汉一个,做啥菜都是一股脑扔到锅里炖了,让他搭个伙食,就算是接济接济这个可怜的单身汉了。
“小花嫂,我带一只兔子来了,今儿的饭钱算是缴请了,咱可不是吃霸王餐的人……”锁子还拎着一只兔子在张小花面前晃了晃,估摸是今天刚打的,连毛都没褪。
“行了,瞎晃悠啥?搁那儿吧,兔子毛都掉锅里了。”
张小花嫌弃地撵他,她在把熟透的面条捞进碗里,里头是早准备好的骨头汤,再舀上一大勺臊子,一碗兔肉鲜菇臊子面就成型了,只要再撒上点葱花,立马香气四溢。
锁子捧着大碗,笑嘿嘿地说道:“还是嫂子你实诚,你看这油花,看着就知道好吃,下馆子也不过如此啊。”
长青吸溜着面,咕哝道:“可不是,你那一只兔子就想抵几顿饭钱?想都甭想,以后得这么算,一顿饭五文钱!”
“五文钱!?”锁子被呛到直咳嗽,“长青哥,你说你咋这么抠呢?五文钱都能在馆子里炒两小菜了,还管饱!”
“是啊,那小菜能和咱家每天大鱼大肉比?收你五文钱还是算上咱们的交情。”长青义正词严地说道。
锁子睁着眼睛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还真别说,我嫂子做的菜比酒楼的厨子还好……”
“说得好像你去过酒楼似的。”张小花知道他在吹牛。
“嘿嘿,没去过,看总看过吧?”
张小花被夸得挺乐呵,问道:“锁子,听大嘴嫂说要给你说门亲事,咋样了?”
说到这个,锁子郁闷地说道:“没能咋样,唉……”
“唉声叹气干嘛?说说呗,咋了?人闺女看不上你?”
张小花倒觉着锁子条件还不错,长相不赖,身强体壮的,能干活,至少能养活一家子,而且他没了双亲,姑娘嫁过来,也不用看婆婆的脸色啥的。
“具体不知道,就大嘴嫂给我捎信说老孟现在不想把闺女嫁了,大嘴嫂唠唠老半天,他都没改口。”锁子闷闷地说道,“我就不琢磨不透,他老孟能把秀英一辈子关家里?迟早还不得嫁人?”
张小花和长青对视了一眼,听他这口气,不是大嘴嫂主动说亲,肯定是这小子看上了人家秀英,才拜托大嘴嫂去说。
“我估摸不一定是这原因,我问你,锁子,你叫大嘴嫂上门,叫她帮忙捎东西了没?”
“捎东西?捎啥东西?”锁子茫然地问道。
张小花看着他懵懂的样子,笑岔气了,说道:“你就这么空手让人家去,人能答应才怪呢!”
锁子更纳闷:“聘礼不是得亲事说好了,成亲的时候才下吗?”
张小花知道这愣头青啥都不懂呢,就想去说亲,空手套白狼,能套准才是怪事呢!
“这不是聘礼,是孝心!我问你,老孟只有秀英一个闺女,没有儿子,他能轻易把闺女嫁给别人吗?那他靠谁养老?你就这么让大嘴嫂空手去,他哪敢把闺女给你?”
锁子恍然大悟,一拍桌子说道:“小花嫂,你的意思是,娶秀英还得把老孟给娶了!”
长青和张小花差点把面汤给喷出来,张小花说道:“和这说法也差不多,人家养儿防老,老孟也得替自个儿后半生打算,你要想当他女婿,不孝敬孝敬那肯定不成。”
☆、第三十六章 大师兄
听了张小花的话,锁子琢磨了半天,敲了敲碗说道:“是这个理,那我回头再找大嘴嫂去一趟,不过得等些日子,我屋里也没啥干货肉食了。”
锁子就一光棍,没老没小的,所以啥事都不愁,不像有个女人的家,有空就晒咸鱼山货之类的,就连张小花屋里,都有一大包野山菇啥的。
“大伙都赶着收秋呢,你屋里啥都没有?”
锁子挠了挠脑袋,嘿嘿笑道:“不着急,嘿嘿……小花嫂,要不,过几天你再帮我跑一趟,跟老孟说几句好话,我自个儿也去,不过我这人嘴笨,有些话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说媒这件事张小花可从来没干过,一般媒人不光要嘴巴溜,两家人的所有事宜都要操心,虽然媒人能在里头讨些小利,做的事可不比大总管少。
“要不,我试试,能不能说动老孟那就看你自个儿的造化了。”张小花有些心动,能撮合一门亲那也是件美事。
“那成,就这么说定了。”锁子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说道,“长青哥,那我先回了,明儿咱们再一起进山呗,这几天没下雨,估摸也长不了野菇,不过正好收些野果子,我昨儿瞅见大嘴嫂采了一篮子山葡萄,还给了一些我,可甜了。”
“山葡萄熟了?”
张小花都等了好些日子了,除了地窖里头黑加仑酒,她还想酿一些葡萄酒,两种果酒各具风味。山里头黑加仑相对产量小的点,张小花一共也不过几小坛子,喝不了多久,估计一个冬天就能消耗干净了,尤其是岛上有啥宴席喜事啥的,她这几坛子酒可不够看。
虽然屯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正经喜事了,不过那是以前没那条件,结婚啥的都是两家人吃顿饭,草草了事,现在大伙至少是衣食无忧了,喜事会慢慢办起来。
眼下锁子都开始处对象了,虽然八字还没一撇,要是真被张小花说成了,一般不会拖太久就成亲,锁子就跟长青兄弟似的,张小花得帮忙张罗。
“可不都熟了?现在山上漫山遍野都是野果子,前天虎子吆喝着一棒贼小子去收毛栗,我这当叔的跟他讨一些他都不肯,忒小气,这小子……”
锁子纳闷地叨叨,张小花憋着笑,因为虎子那些毛栗儿全落张小花手里了,毛栗又好吃又经放,一般存到明年春天都不会坏,到时候毛栗会干一些,不过反倒更甜,就看谁牙口好了。
“那赶明儿咱们也去收秋!”
秋日清晨,起了薄雾,张小花和长青大早就开始准备今天的行程,长青背着大背篓,张小花背了个小的,里头搁了把柴刀,这是防身的,别在山上遇到野牲口,不过村外的山头,野牲口不几乎不会光顾,尤其是现在山里的野物都肥了,谁还跑到屯里来偷食?
以前也只有在冬天,有饿狼跑下山来,听说是叼走过一个娃子。
秋天它们很少光顾屯里,乡下娃子都是散养,上山下海的随便折腾,没有大户人家的娇气,拼的就是一个命硬。
长青小花加上锁子,齐齐来到大嘴嫂的院子里,他们这躺还得捎上虎子。
可别小看野娃子们,青山对他们来说,就跟自家后院似的,虎子经常往山里跑,知道哪个山头松子多,哪个山岭野葡萄长得好。
“虎子,起了没?该走咯!”
小花大声在院子外喊,大嘴嫂领着虎子从屋里出来,交给他一把镰刀,还有一个竹筐,一边交待杂事。
“小花啊,来了来了!虎子,在山上别乱跑,要是听你长青叔说你瞎捣乱,回来就抽你!”
“得咧!”
虎子屁颠屁颠跟着张小花他们,路过庆叔他们家,去他院子里瞅了瞅,不过庆叔和庆婶子都不在,估计一大早也去忙活收秋了吧。
果然,在苞米地里,看到了老猎人和庆婶子,他们的苞米已经掰完了,都挂在房梁上干燥,远远地看屋子都能看到金灿灿的瓦沿。这些都是来年屯里的种子,基本上每家每户都能种上。
“庆叔,收茬子呢?”
张小花看到田野里,庆叔用柴刀咔咔咔唰唰唰把光了的苞米杆子砍下来,而庆婶子则负责把他们扎成堆,待会再一齐挑回去。
老猎人直起腰来,打着招呼:“长青小花啊,你们这是要进山收果子吧?锁子,还没瞅见你背箩筐的模样呢。”
锁子有些不好意思,以前他跟着出海捕猎,就是不喜欢做摘野果采野菜啥的,他既不喜欢吃,也懒得去弄,不过张小花说了,他要想娶个媳妇儿,家里啥都得备着。
张小花见二老上了把年纪了,还这么勤快,自个儿原本的困意也消了,精神抖擞的。
“庆叔,这苞米茬子挺重吧?为啥不干脆放把火烧了肥田?”
庆婶子说道:“我也是这么说的,不过糟老头子说,苞米杆子苞米叶能喂牲口,到时候冬天没草吃,这玩意也能抵些日子。”
张小花没见过牲口啃苞米杆,不过她小时候啃过,苞米杆嫩的那会儿汁水多,而且有甜味,跟甘蔗似的,乡下娃子都拿着当零嘴啃,没事闲着,他们甚至会跑到河边,挖芦苇草根嚼,也能嚼出味来。
张小花他们进山,先到了一片松树林,都是又粗又高的红松,松脂散发出清香直打鼻子,松树分泌的松脂也是好玩意,能做成松香,点燃一小块,满屋子都沁人心脾。炮制之后松脂能入药,镇咳祛痰,排脓拔毒,生肌止痛,用处多了去了。
一路上,虎子的手忙个不停,在灌木丛里一掏,就掇出一串野果子来,啥山葡萄黑加仑,都往嘴里塞,一个劲嚷嚷好吃,嘴巴都成紫红色了。
“嘿!虎子,你中毒了!”张小花见他嘴唇都变成了紫红,故意说道。
虎子茫然问道:“啥中毒了?我没中毒。”
“你就这么摘着吃,也不怕有脏东西?”张小花有点不落底。
“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虎子心大了去了,灌木丛里有有一些小野物,山鸡野猫啥的也会叼几颗野果子吃,张小花想让野娃子们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不过任重而道远啊……
张小花自个儿也有点忍不住了,把手摸向一串红果,忽然一样东西从天而降,砸在她脑瓜子上,啊哟一声,只见地上有一颗松塔,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所以也不管敲疼了脑袋,赶紧捡了放背篓里。
再看树上,松树梢蹲着一只小松鼠,黑溜溜的眼睛正瞪着张小花,估计是郁闷张小花抢了它的食。
松林里最常见的就是松鼠,这时候同样是它们最忙碌的季节,都忙着收秋,储备越冬的粮食,它们喜欢吃坚果,松籽啥的是最爱,而且它们嗑起松籽来,比张小花嗑瓜子都快上不止一点半点。
“还有跟咱们抢食的!”
张小花抬头找寻松鼠的身影,果然瞅见几只身影从这个树洞里钻出来,又跑到那棵树上,如履平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干活咯!”
长青拿起一根长杆,是麻竹子接了两节,才刚好够到松树的枝叶,也有矮点的树,小娃子们拿根棍子都能打到,不过要想吃最好的,非得找采光最好,长在枝头的松塔。
扑娑扑娑几下,长青拿着竹竿把松塔往下捅,虎子赶忙躲开了,因为另一头,锁子也在捅,跟天上掉馅饼似的,松塔啪啪啪掉下来,张小花和虎子赶忙捡到背篓里。
地上有一层叶子,上面还有掉落的松塔,不过这些都是老了的,松籽早就裂开了,只留下一个空壳,松塔也只能捡回去烧炉子。
几人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跟大扫荡似的,背篓也越来越满,树上的松鼠着急了,对着几个人吱吱叫,它们挺纳闷:“你们把松籽都弄走了,咱们吃啥啊?”
张小花不理会松鼠的抗议,长青他们打松籽都留了一线呢,松树的高枝上还挂着沉甸甸的松塔,这些松鼠都能采到,饿不到这些小东西。
“别吱吱歪歪了,你们能吃完?”
张小花瞅着小松鼠有趣,跟它们搭话,尽管语言不通,树上松鼠吱吱叫,她唧唧歪歪念叨,还真有点吵架的意思。
松鼠这玩意别看小,贼贪心,它们喜欢把松籽啥的埋在地下,或者藏树洞里,不过它们记性不太好,每年埋的几十堆松籽,能找着一堆也就不错了,所以多数给松林做了贡献,来年发芽生根,保证松树林生生不息。
“嘿!有只大的!”
张小花听到树上一阵响,那几只冲它们叫的松鼠一阵逃窜,没了影,张小花还以为来了松鼠王,结果一看,松鼠哪有这么大?明明是只毛猴!这家伙手长脚长,全身是黄毛,把松鼠赶走了,自个儿蹲树干上啃松塔,不过它技术不行,比不过松鼠,得抓着啃半天才能吃到。
“这叫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张小花郁闷,相比大毛猴,她还是偏爱小巧可爱的松鼠一些,结果全被它给赶走了。
虎子却眼睛一亮:“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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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收秋
“大师兄!”
受故事的影响,虎子一瞅见毛猴,就情不禁子地联想起孙猴子来,锁子撂了虎子的刺头一把。
“虎子,你啥时候拜猴子当师兄了?那你师傅呢?”
虎子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不懂!”
“嘿,还我不懂,挺神气啊小子!”
锁子在他屁股蛋上拍了几下,虎子不甘示弱地扬起小拳头,只是他哪能招架得住?不过一会儿就败下阵来,被他锁子叔拎手里揍才告饶,两人又做起正事来,继续打松籽,到了晌午,就满了两箩筐。
树上的毛猴看傻眼了,它赶走了最大的敌人,那群松鼠,可还有人跟它抢粮食,效率还奇高无比。不过猴头不像松鼠,还知道储存过冬的食物,它就现嗑现吃,一边支着毛头,观摩着地上的人忙碌。
休憩了片刻,张小花拿出带的干粮来,几个大肉包子,里头是大葱猪肉馅,一个馒头都赶上虎子脸大了,不过他很少吃到肉包子,全部下肚了,还舔了舔自个儿的手指肚。
“你说那毛猴咋不怕人?”
张小花瞅着树上的毛猴,它贼眉鼠眼地打量张小花他们,估计也挺纳闷:“都看耍猴咋的?!”
“猴子不怕人,单单一只还好,要是一群,有个壮胆的,它们都敢偷到人身上,比虎子还捣乱,蔫坏了。”
锁子吃掉最后一口包子,喝了一口黑加仑酒,这回他长记性了,没有火急火燎地一口闷,不然不仅是松塔,长青还得把他挑回去。
虎子听了不乐意了,郁闷地说道:“锁子叔,瞧你这话说的……”
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开工,刚刚被野猴子赶走的松鼠们又悄悄围了过来,猴头吱吱恐吓了两声不管用,它现在就是山大王,哪能容忍几只松鼠晃来晃去?连蹦带跳地,满林子撵着松鼠。
松鼠可斗不过它,不过它们一辈子都以树为家,爬松树的技艺精湛,大尾巴一晃,从树梢跳到另一根树枝,弄得猴子眼花缭乱,无可奈何。
张小花他们在树下看戏,虎子还不时出谋划策:“大师兄好样的!七十二变啊!变成一只鹰!筋斗云呢?唉!就差一点!”
估计他把毛猴撵松鼠当成盘丝洞降妖了。
毛猴跑累了,蹲在那里喘气,张小花在捡松塔,结果听到周围噼里啪啦的,那只毛猴正拿着松塔扔她呢,也不算扔她,只见它摘到松塔之后,往张小花那块儿扔,它想不明白为啥把松塔弄到一起,吃了不更好?
“多扔点下来,大师兄!”
张小花跟着虎子喊大师兄,随即觉着别扭,它是大师兄,那她是啥?她唯恐从猴子嘴里蹦出一个“八戒”来。
兴许是猴头听懂了张小花的鼓励,“大师兄”扔松塔扔得更勤了,在树上手脚并用,揪着踹着,只要能把松塔扔下去,猴子干啥都有股欢实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