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与邹夫人对骂着,张济脸面荡然无存,一个是自己疼爱有加的夫人,一个则是自己待如亲子的儿子,这二人简直给了张济狠狠重击。
张济实在忍无可忍,怒喝说:“孽畜!!孽畜,还不闭嘴!!”
张绣吓得赶紧闭了嘴。
张济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张绣说:“你……你!!你当真是董卓的细作?”
张绣不敢回答张济的话,可方才众人已经在帐门外面听了个清清楚楚,张绣想要再狡辩也是不行。
“啪!!”
不等张绣回答,张济已经一个巴掌抽下去,恨不能把他另外一颗门牙也打掉,怒吼说:“竖子小儿!!!你这竖子害人,害人啊!!”
张济归顺了曹操,而如今他们正在义军会盟之地,这周围包围的都是各路义军,倘或让旁人知晓了张绣是细作的身份,那么不只是张绣。
就连张济,还有他们的军队,全部都要覆灭。
如今正是反董卓的**,这些义军会做什么,显而易见,无非便是杀细作祭旗等等,这般的事情。
张济又是气,又是惊,赶紧对曹操拱手说:“主公!张济教导无方,这孽畜助手为虐,乃我等义军之敌人,还请主公发落,卑将不敢有半分怨言!”
张绣一听,吓得大喊:“叔父!叔父!我是您侄儿啊,我是您亲侄儿啊,您不能如此,不能如此啊,千万别将侄儿交出去!”
“住嘴!!”
张济一声断喝,他如今是铁了心了,倘或不把张绣交出去,今日之事不能了解,反而还要连累自己与麾下士兵。
这个篓子是张绣戳出来的,没道理让旁人跟着一起陪死。
张济心意已决,一脸的绝然。
曹操这时候却开始装作好人,一脸善解人意的说:“我知将军您膝下无子,便只有这么一个侄儿,平日里待如亲子,今日要让您手刃侄儿,大义灭亲,将军必定做不到,因此……张绣此人,我可以交与将军自行发落。”
张济一听,大为惊喜,说:“多谢主公!多谢主公!主公大恩大德,张济永不敢忘!请主公放心,这孽畜我定会严惩不贷,严惩不贷!”
“且慢。”
张济的保证还未说完,曹操已经一笑,说:“只是……我的话儿还未说完。”
张济一听,不由心里“咯噔”一声,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发憷起来。
毕竟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张济也发现了,曹操这人虽年轻一些,但并不简单。
果然便听曹操开口说:“只是将军与少将军麾下的人马……不知其中到底还有多少细作,因此我便想了,不若把将军与少将军的兵马重新收编起来整合一番,您觉得呢?”
他这话一出,张济的脸色变成了菜色,张绣沉不住气的大吼着:“曹操!你这是要抢我们的兵权!!你狼子野心,要吞并我们的兵马!”
曹操微微一笑,说:“少将军,何出此言呢?我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曹操之心,简直也是路人皆知,他早便想要吞并张济与张绣的兵马,虽张济与张绣已经归降,但是张绣小动作太多,而张济仍然戴着主公的高帽,如此一来,曹操如何能放心?
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如果曹操收编屯兵了张济和张绣的兵马,那么他的实力必然快速膨胀,让那些看不起曹操做盟主的人,心里也要掂量掂量。
因此曹操便趁着这个时机,准备趁火打劫。
曹操满面和善的对张济说:“我也是为了张将军好,毕竟这里乃是义军会盟大营,若是旁人听说了个风吹草动,别说是张绣了,张将军您的一世英名,便要毁于一旦,到时候不只是性命难保,便连晚节也难保,岂不是亏大发了?”
张济脸色更是难看,但他知道曹操说得对,如今营地中四面都是义军,倘或自己不同意,必然难逃一死。
他手下的兵马虽多,但绝不能与联军抗衡,难道要以卵击石么?
曹操打够了棒子,又开始丢红枣子,恩威并施的说:“将军放心,我只是想要重新整合您的兵马,将军仍然效力在我麾下,我给将军等同于元让一般的权利,如何?”
夏侯惇可是曹操的从弟,谁不知道他在营中地位很高,曹操允诺张济可以与夏侯惇平起平坐,的确是个很甜的红枣子了。
曹操又说:“另外,张绣这个细作,也由得将军您自行发落,要杀要剐,要放要留,旁人定不会多问一句,如何?”
曹操抛出了诱饵,张济闻到了香喷喷的甘味儿,尤其方才被迫吃了那么多苦头,如今不由有些上钩。
张济面色十分为难,僵持了一会子,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承蒙主公不弃,卑将……领命!”
曹操听他松口,便笑眯眯的说:“这样便好,张将军,将兵节交出来罢。”
张绣一看,连急忙大吼着:“师父!叔父不能交啊!不能交啊!曹操他诡计多端,不能……”
他的话还未说完,张济已经一拳揍在他的脸上,张济又何尝不知道不能交出兵节这个道理?
但如今形势所迫,若是不交出兵节,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是被义军五马分尸的惨死,死后都不能留一具全尸。
张济怒喝:“这都怪谁?!你这个竖子!孽畜!!”
曹操拿到了兵节,收归了张济与张绣的兵马,于是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说:“至于张绣与邹氏,这便是将军的私事儿了,请便罢。”
曹操说完,挥了挥手,带着众人出了营帐。
他们走出营帐,曹操就将张绣的兵节交给吕布,又将张济的兵节交给夏侯惇,叫他们二人立刻动身去接管兵权。
吕布拿着张绣的兵节,挑了挑眉,对夏侯惇说:“如此一来,那贾郎官岂不是布之麾下?”
夏侯惇眼看着吕布手中的兵节,登时有些眼馋,虽说张济的兵节权威更大一些,但吕布说的无错,贾诩便是张绣的郎官,如今张绣的兵马归顺吕布,简而言之,从今往后贾诩便是吕布的人了。
夏侯惇心中本就中意贾诩,只是因着贾诩诓骗的缘故,有些想不明白,如何能不“眼馋”吕布的令节,恨不能和吕布对换才是。
曹操一看夏侯惇那没起子的模样,其实早就想到这一节,所以特意这般安排,毕竟贾诩的心思深沉,可谓是狡诈多端,而且特别阴险,曹操当真怕夏侯惇生性太过淳朴,根本降他不住。
曹操揉了揉自己额角,说:“速去,勿要节外生枝。”
“是!”
“卑将敬诺!”
吕布与夏侯惇连忙应声,领命之后分头行动,很快便走了。
曹操今日捡了大便宜,心情十分之好,便与张让回了营帐。
张让一直都未说话,沉默的厉害。
随他平日里变比较沉默,但今日尤其沉默,在曹操收归张绣张济兵权的这件事情上,他一个字儿都未言语。
曹操观察了一阵子张让,心中不知什么情况,心想着,难道……是吃味儿了?
眼看着自己早晨与孙策抱在一起,还十指相扣,因此张让吃味儿了?
曹操便试探的说:“怎的,你这个铁石心肠的主儿,也有心事不成?”
张让淡淡的看了一眼曹操,说:“确是如此,让在想张绣。”
曹操:“……”
肝火顶着血差点喷出来。
曹操捂住自己胸口,心想着张让这花心肠的,昨日里还在想周公子,今日便想张绣去了?
张绣都给夏侯惇打成了猪头,还有什么可想的?
张让皱着眉,其实他想到了很多,毕竟历史上曹操曾在张绣手里吃过极大的苦头,丧失了多名大将。
张让是恐怕曹操倘或放走了张绣,张绣有朝一日必会来报复。
张让淡淡的对曹操说:“张绣此人不可信,主公若放他一命,恐怕后患无穷。”
曹操一听张让这话,原来不是觉得张绣好看?那他便放心了。
曹操不以为然,笑着说:“你且放心便是,张济倒是有些才华,那张绣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足为惧,而且如今他们兵权都被削了,还能如何折腾,翻出天去不成?”
曹操说的十分轻松,并不将张绣放在眼中,不过听张让这口气,竟然是在为自己担心?
曹操心中登时跟食了蜜一般,笑说:“好好,你若担心,我便叫吕布令人去盯着张济与张绣二人,监视他们一举一动,这还不成?”
张让蹙眉不语,曹操半开顽笑的说:“怎么?你还想杀了张绣不成?”
曹操不杀张绣,一来是因着安抚张济,说实在的,张济也是被坑的人,而且张济有些才华,能成功伏击袁绍,说明他的确是人才。
二来也是因着曹操刚刚当上盟主,杀人总要事出有因,若是不透露张绣的细作身份,便杀了张绣,恐怕被人盖上暴虐的帽子,但若透露了张绣细作的身份,曹操定也要被连累识人不清等等。
所以曹操考量再三,并不打算杀了张绣。
张让听罢了,看着曹操,反而一脸坦然。
曹操见他如此眼神,惊讶说:“怎么?你还真要我杀了张绣?”
张让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曹操一见,不由大为咋舌,平日里只见张让救人,虽外表冷硬,但却是活神仙一般的心肠,倒是第一次见他想要将一个人置于死地。
其实并非张让狠心,而是因着倘或当真重现宛城之战,死的将不是一个人,而是诸多大将军与士兵,宛城之战何其惨烈。
张绣一人,与诸多人命相比,张让自然选择诸多人命。
说实在的,其实张让心中并没有任何怜悯,毕竟他惯见生死,漠视情感,因此不管是断头流血,在他心中都未有任何波澜。
而张让与十恶不赦的大宦官,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在张让当年被救之后,那位“叔叔”的悉心教导,即便张让不懂得感情,却也深刻的铭记做人的底线如何,这是张让一直奉行的原则。
因此张让此人,说他冷漠,他却是最正直之人;说他心善,他却是铁石心肠之人,既对立又统一,既矛盾又共生……
曹操见到张让点头,不由笑起来,说:“张让,你当真叫我大开眼界,没成想,你竟还是个狠心之人?比我尚狠戾的紧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2更!
【小剧场】
曹老板:媳妇儿狠起来也这么惹人疼!o(*////▽////*)q
让宝:▼_▼
条屯兵条件
曹操不过开句顽笑,根本没有当真, 不过张让坚持, 曹操还是叫来吕布, 让吕布派人去盯着张绣与张济二人。
曹操笑说:“如此一来,你可放心了?”
张让点点头,曹操又说:“其实……你如此关心与我,我很欢心。”
曹操难得如此坦诚的吐露真心, 毕竟他被张让感动了,张让平日里这个神仙心肠的人, 竟然为了曹操, 想要置张绣于死地, 曹操自是大为感动的。
张让听罢了,却一脸迷茫的说:“关心主公?”
曹操笑着点头, 说:“是啊,你要杀张绣,不是担心与我么?我当真……”
曹操还未欢心完,张让已然了然的说:“主公误解让了,让并非关心主公,而是因着脩儿。”
“脩儿?”
曹操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说着张绣的事情,突然蹦到了自己的儿子曹昂身上?
这跟曹昂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曹操并不知晓, 在历史上,曹昂便是因为宛城断后,力竭而死。
曹操心里一阵糊涂, 张让冷冷的撂下这句,冷冷的打碎了曹操的春秋大梦,随即扬长而去,走的十分潇洒……
曹操既已经被选为盟主,头一天庆功宴,第二日众人休息,第三日一大早,就准备开始真正会盟。
会盟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当然是诸位将军坐在一起,讨论如何讨伐董卓之事。
这日里一大早,曹操便穿戴整齐,一身黑甲加身,腰配宝剑,肩披猩红披风,在青铜明镜之中端相了自己两回,只觉英气非凡,丰神俊朗。
曹操今日是第一天主持大局,难免有些跃跃欲试,精心“打扮”了一番,这才大步走出营帐,伸手搭在宝剑之上,姿容挺拔的进入会盟营地的幕府大帐。
“哗啦!”一声,曹操掀开帐帘子,进入幕府。
时辰已然不早,曹操还以为今日自己能姗姗来迟,在众人的注目下坐上主席。
然而一进营帐,只见营中零星坐着几个人,济北相鲍信、乌程侯孙坚、并着他的长子孙策,另有侄儿周瑜,东郡太守桥瑁等等,零零星星坐了几个席位。
除此之外,来得最全的便是曹营众人,已经一早端坐在席间,就等着曹操阅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