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这么一想,也觉得自己不能出去,若是自己杀了联军的将领,联军必然解散。
若是自己砍了杨樾,杨越他兄长一定会举十万兵马与自己拼了,怎么都不合算。
“来了。”
就在此时,林让轻声说:“劝架的来了。”
魏满顺着帐帘子的缝隙往外看,果然是劝架的来了。
虞子源!
虞子源一大早上的,发现杨樾不见了,起身穿戴,结果发现自己脸上画了一个大王八,忍不住轻笑出声,自言自语的说:“精神头还挺好,哭了一晚上,这么有劲头?”
虞子源把脸洗了,出门来,本想去找杨樾的,哪知道没走几步,便听到吵嚷的声音,定眼一看原来是在打架。
而且打架的主力就是他要寻找的杨樾!
虞子源蹙了蹙眉头,赶紧冲上去,冲进战圈,大喝一声:“都住手!”
两边人打红了眼睛,怎么可能住手?
虞子源又说:“再不住手,若是被盟主发现,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虞子源平日里像是个谦谦君子,但其实颇有威严,他一声冷喝,其他人便吓得住了手。
杨樾把手里的棍子“嘭!”一甩,冷冷的说:“下次让我看到你们这般欺负人,见一次打一次,我杨樾决不食言!”
那几个将领惧怕虞子源去告状,便悻悻然的全都走了。
杨樾对着他们的背影,气势十分嚣张的挥着拳头,一挥之下,只觉得哪哪都疼,连忙捂着自己的面颊,“嘶——”了一声,刚才脸上好像挨了一拳?
虞子源赶紧上前扶住他,说:“怎么样?”
武德一看这场面,他脸上也挨了一下,疼得厉害,拱手说:“多谢杨公今日出手相助。”
杨樾不甚在意的摆手,说:“谢什么?我是看不过去他们那般混账!你也是的,他们骂你,你就骂回去,他们要打你,你就先打他们!”
虞子源无奈的摇摇头,说:“杨公,教点好的。”
杨樾哼了一声,昂着脖子。
武德赶紧又拜谢,说:“多谢杨公。”
杨樾说:“别谢了,你回去罢,嘶哎呦,我这疼的,我去药房拿点伤药。”
武德也不好站在原地尴尬,便谢过之后转身匆匆离开了。
杨樾疼的捂着嘴巴,虞子源说:“为何如此莽撞?这事儿若是传开,必然军法处置。”
杨樾说:“你放心好了,大家都出手打架了,要死一起死,肯定不会捅出去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只要你不说就行了!”
杨樾一面说,一面往药房而去,“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掀开的一瞬间,登时懵了。
“你你你……你你……”
杨樾方才还说,只要虞子源一个人不说出去,就没问题,结果一掀开药房的帐帘子。
林让与魏满竟然都在!
他们就在外面不远打架,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大的声响,必然全都听见了。
杨樾瞪着眼睛,指着魏满,说:“你……”
魏满笑眯眯的说:“孤什么?杨公是否想让孤也不说出去?”
杨樾:“……”
魏满又说:“杨公,本事儿见长啊,都能在营中打架了?”
杨樾蔫蔫儿的纠正说:“打抱不平。”
魏满冷冷的“呵”了一声,说:“孤看你是……”
他本打算说两句狠话,吓唬吓唬杨樾,让他以后长点心眼儿。
结果话还没出口,杨樾就看到病榻上的针灸娃娃,震惊的说:“诶!这是什么?!”
他说着一个箭步跑过去,说:“竟还有这样的东西?太像了罢?为何扎这么多针,难道是……巫术?”
魏满:“……”
林让纠正说:“针灸。”
杨樾“哦哦”了两声,笑着说:“这东西好顽!”
魏满:“……”等等,不是在吓唬杨樾么?杨樾这个没心没肺的。
虞子源也甚是无奈,他看出来了,魏满并非要治他的罪,便拱手说:“多谢盟主海涵。”
林让拿出一些伤药来,跪坐在席子上,微微前倾,给杨樾的面颊伤药。
他的面颊红了一片,有些发肿,唇角也打裂了,流了一些血。
林让动作又轻又快,十分专业,涂上伤药。
杨樾看着林让那小心翼翼的动作,不又傻笑一声,说:“嘿嘿,其实……受伤也蛮好的。”
“咳!”
“咳!”
与此同时,两声咳嗽响了起来,魏满与虞子源同时咳嗽了起来。
杨樾撇了撇嘴,林让又塞给他一个小药盒,淡淡的说:“杨公喜好为人打抱不平,但今日之事,武将军可不会感激杨公半丝。”
“为何?”
杨樾有些奇怪,说:“我都为他受伤了,他为何不感激我?再者说了,刚才他离开的时候,谢了我三次,拜了我三次,这还不是感激?”
林让皮笑肉不笑的说:“杨公,贵人多忘事……昨儿个傍晚,杨公运送粮食回营之后,与虞公唠了几句嗑儿,可还记得了?”
杨樾奇怪的说:“我唠了什么……嗑?”
他说着,明显磕巴了一下,登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猛的一拍自己后脑勺。
魏满说:“本就不聪慧,再给拍傻了?”
杨樾“噌!”的从席子上站起来,说:“我……我好像背地里也说他坏话来着!”
魏满提醒儿说:“何止,杨公说的就是今儿个那些人说的话,异曲同工。”
杨樾脸色登时青了,昨日里说着没觉得,怎么今儿个一想,自己也太坏了。
林让还在插刀,说:“当时武德就在附近,他听见了。”
“听见了!?”
杨樾的脸色从青变成了白,喃喃的说:“那我昨天骂他,今天给他解围,在武德心里我变成什么了?”
魏满接口说:“阴奉阳违的小人。”
林让接口说:“绿茶婊。”
虽然不知道绿茶婊是什么,但杨樾肯定,这个词儿绝对比阴奉阳违的小人,还要恶毒!
杨樾揉着脑袋,头疼欲裂,说:“这这这……这可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我昨天……唉,也怪我。”
林让平静的说:“杨公的一句话,虽是无心,但很可能阴引起旁人的芥蒂,从而影响军中军心,想要破解这个局面也很简单,只要杨公肯去道歉……”
武德的营帐中。
杨樾的嗓音从外面响起,说:“武将军?武将军你在吗?我要进来了啊!”
“哗啦!”
杨樾掀开帐帘子,从外面走进来,武德就在营中,不知在做什么,见他进来,匆忙的将一样东西盖在了被子下面。
杨樾只看了一眼,并没有注意,有些局促的说:“武将军,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
武德似乎有些奇怪,杨樾把事情说了一遍,武德听罢吃了一惊,没成想那日里的事情,被林让与魏满看到了。
杨樾诚恳的道歉,武德笑了笑,说:“杨公哪里话,卑将知道杨公素来心直口快,没有什么恶意。再者说了,退一万步,杨公说的也是这么个理儿,我武德没什么本事,总是靠旁人支援,靠女子撑面子,灵香郡主也的确错爱了。”
杨樾听他这么说,就自来熟的拍着武德的肩膀,说:“说什么丧气话,这也是你的本事儿啊,总之能物尽其用就好!”
“对了!”
杨樾又说:“一会子就是你的接风宴,还要商讨如何攻打燕州的事情,可别迟了。”
武德笑了笑,恭恭敬敬的说:“是了,多谢杨公提点。”
杨樾说:“那我可道歉了,咱们就算说开了。”
武德说:“杨公不必介怀,卑将也未曾介怀。”
杨樾一听,这事儿办得妥当,便欢欢心心的离开了,也没有什么怀疑。
今日的宴席名义上是给武德的接风宴,其实是打仗前的动员宴席。
吴敇已经提前与林让和魏满说过,想要把自己的三万兵马交给武德,这数目不小,林让是吴敇的主公,因此理应和林让禀报,魏满又是盟军总盟主,也应该和魏满只会。
魏满对于此事,不是很满意,但如果武德这根弦绷得太紧,魏满又怕断掉,因此暂时安抚是需要的。
众人来到宴席之上,小灵香已经在了,看起来特别欢心。
毕竟她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武德了,武德回来之后又很忙,小灵香去找了他几次,都没见到人。
如今能在宴席上见到,小灵香自然欢心。
林让与魏满提前到了,小灵香就蹦蹦跳跳的跑过去,说:“公子!”
小灵香揪着林让的衣角,晃荡着说:“公子鸭,香儿什么时候才能和叔叔成婚鸭!”
魏满说:“你这丫头,把这种话挂在口上,羞不羞?”
小灵香不以为意,说:“什么嘛,藏在心里不说,那岂不是虚伪?”
吴敇与庐瑾瑜很快也到了,小灵香已经知道吴敇要给武德兵马的事情,特别欢心,笑着说:“香儿就知道哥哥最好啦!”
吴敇无奈的说:“怎么的,给了他兵马,为兄就好,不给就不好了?”
小灵香嘻嘻嘻的笑。
吴敇见她这般欢心,低声感叹说:“我就怕香儿真的嫁给了武德,会抵不住伍德的老谋深算,你说这丫头平日里精明的比谁都厉害,怎么一碰到武德,就变得呆头呆脑呢?”
众人说这话,人都到齐了,各位将军、将领,大家齐聚一堂,但是唯独没有今日的主角武德。
武德不知道怎么还没出现,就算今日是打着给他接风的名号,但武德没什么资历,也不该如此托大。
众人又等了一会子,大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武德,让盟主与各位将军等候,也恁的托大了罢?”
“正是啊!去了一趟燕州,真是不知天高与地厚了!”
“肯定是自以为得到了吴家的后台,便耀武扬威起来。”
“你看盟主能容他?”
小灵香听着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拽了拽林让的袖袍,低声说:“公子,叔叔不会出事了罢?”
林让蹙了蹙眉头,这武德是最为有时有晌,有里有面儿之人,绝不可能在这种大事上出现纰漏,按照惯例来说,武德应该早早的来到宴席,辗转斡旋,恭维讨好才是。
魏满低声说:“不会真的出了事儿罢?”
林让说:“让人去看看。”
魏满点头,转头对夏元允说:“元允,你去看看。”
他说着,又觉不好,万一武德有诈,夏元允是个实诚人,指不定不能应付,便有对段肃先生说:“一起去。”
二人领命,悄悄的离开了宴席,便往武德下榻的营帐而去。
“武将军!”
“武德兄弟!”
段肃先生与夏元允在营帐门口唤了一会子,都没有声音,夏元允担心的说:“不会是生了病罢?”
他说着,率先掀开帐帘子走进去。
营帐里黑压压的,天色黑了,没有点灯,二人放眼望去,皆是吃了一惊。
无人!
夏元允说:“难道咱们走岔了,武将军已经过去了?”
段肃先生的表情却严肃起来,摇头说:“行囊不见了。”
夏元允定眼一看,果然如此,行囊什么都不见了,营帐里空空如也!
唯独案几上留了一封锦帛信。
上书——郡主亲启。
第425章悔婚
武德悔婚了。
这是一封给灵香郡主的留书, 因着没有封起来,所以段肃先生立刻就拆了开来。
夏元允一看,说:“先生, 这样……不好罢?”
段肃先生蹙着眉,说:“管不得这么多了。”
他拆开来信, “哗啦!”一抖, 展开来浏览,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果然是写给小灵香的。
武德说自己遇到了大幸, 这才遇到了灵香郡主,当年也只是一时不忍,顺手从难民手中救下了灵香郡主,哪知道竟然能得到如此福报。
一个人偶尔的善意,却得到了如此大的福报,但武德在信上写着, 自己不配。
武德救下灵香郡主之后, 立刻就认出了灵香郡主, 为了讨好郡主和吴家, 所以百般呵护郡主, 这些都是出于牟利。
哪知道郡主竟爱慕上了自己,武德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大幸,还是郡主的不幸。
武德与郡主的年龄差, 要比郡主本身的年龄还要大, 武德对郡主的心思, 也说不清楚。但他清楚,更多的定是利用。
但如今武德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他决定悔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