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独为清寒来[古代架空]——BY:未见山海

作者:未见山海  录入:03-10

  穆飞云把信纸收好,他道,“我想去一趟漠北,我想去找莫南风。”
  “去吧。”穆成舟笑着接过穆飞云递回来的信纸,“这件事情,爹爹听你的,在你未回家之前,这封信,暂且不回。”
  “那我这就出发。”穆飞云朝外跑了两步,又回头望着穆成舟道,“爹爹,飞云,定不负厚望。”
  穆成舟笑着点点头。
  手指头探着那信纸,心中思绪万千,好不容易平定了六年的天下,这是又要开始乱了吗?
  天上又淅淅沥沥的开始落起了些雨,雨势见大,马蹄一路疾驰而去溅起的泥浆四处乱飞,一群黑衣人细数下来共有十六个,每一个人的腰间都有系配一条纯黑腰牌,腰牌上是镀金的字,字体俊秀。
  落字为‘清风罗玉堂’。
  “启禀堂主,皇都城密信。”为首黑衣男子浑身湿透,他快步进了宅邸内堂,双手从腰间取出一只纯黑镶金色玄鸟图腾的小盒子递出。
  屋子内很暗,尤其是主位上坐着的那人,除了勉强能瞧清一双黑色的鞋子外,其余部位,皆是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皇都城?”男子的声线清亮好听,他微微一笑道,“又是哪位爷送来的密信呐?”
  “回禀堂主,寄信人是翰林院,司马卫侯大人。”
  “是他?”
  男人手指头一抬,那暗处便飞出一只绿尾小鸟来,因为咬不住铁盒子,所以黑衣男子还快速的将信纸取出,然后送进那小鸟的喙中。
  要说也是奇怪,这地方明明光线暗到连人影都瞧不清楚的程度,可是那堂主也不点灯,也不移步亮处,就这么听着拆信、折信的声音之后,那信纸便被按到了手旁的小桌子上。
  “堂主有何吩咐?”黑衣男子颔首待命。
  “听说粮价要涨了,你们去皇都城的粮铺,以及四下农家,倾尽所能,收购全部粮食。”
  “收购,所有?”黑衣男子稍有几分不可置信。
  “收完,囤起来,然后再准备一间铺面,五个月之后高价卖出。”
  话毕,堂上便传出一股淡淡的烧焦气味,但是又并未瞧见任何火光。
  “属下领命。”黑衣男子不敢再多问,只得快速领命退下。
  沉闷的脚步声。
  韩离从座位上起身,他一步一步踩的极稳,直至走到靠近有光线的地方,这才露出了那与周身散发出的黑暗气息不同的少年模样来,一袭白衣,头顶玉冠,翩翩少年郎,腰间还斜插了一柄同司马卫侯一模一样的折扇。
  ‘清风罗玉堂’堂主,韩离,二十五岁。
  最善使用的便是一招‘万树飞花’,旁人身边佩剑,而韩离则是摘花摘叶均能做武器,一身盖世轻功来去无踪,见着他都不容易,更别说逮到他。
  韩离行至窗边,伸手推开窗户之时正巧刮过阵风,树叶儿被吹的‘哗啦啦’的掉,他只伸手抓住了一片,然后盯着那叶子笑道,“整整六年,司马卫侯,你总算想起我来了。”
  “阿嚏……”司马卫侯一个大喷嚏差点儿没吹飞手里头的信纸。
  商落云转头看他道,“司马大人这是受了风寒?”
  司马卫侯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大抵是哪个老相好又想我了。”
  商落云道,“司马大人玩笑了。”
  司马卫侯反驳道,“玩笑?我可没开玩笑,只不过我这个人呢,谈感情向来都谈的比较低调,哪跟侯爷似得,撞见一个人就得搭进去自己的半条命,他这么玩儿,哪个受得住。”
  商落云笑笑,侧回自己的身子,继续翻起了手里的书籍,他道,“我还是老了,老了啊,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意气风发。”
  “我倒确实是年轻人,可商大人你不还比侯爷小一岁吗?人家侯爷今年可都三十六的高龄了,这不还是喜欢二十刚出头的漂亮公子?你还不老,还不老,若是有心,还能再多玩两年。”
  “我哪里能跟侯爷比?”
  “我只是让你学习侯爷这种活到老玩到老的精神,旁的你可别学他,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脑子里灌了铅的家伙。”说完,司马卫侯还拿笔杆子凑到嘴边‘嘘’了一声儿,“商大人,我这私下里的吐槽,你可别去侯爷面前告状啊。”
  “私底下的玩笑,我不会告诉王爷的。”
  “那就好。”司马卫侯笑笑,继续低下头去写信,“我信商大人。”
  “司马大人,这圣上已经八日未早朝,病的如此严重,咱们是不是该进宫去看看?”
  “商大人啊,你可真是我们冀北侯府的一股清流。”司马卫侯感叹道,“我真是好奇你这么正直,纯真的一个人,是怎么想不开就进了冀北的这个贼窝呢?”
  “下官愚笨,不懂司马大人何意。”
  “人家嬴景文现在都在冀北吃香喝辣了,你还当他在皇都城病着?”
  “什么?圣上去了冀北。”
  “不然呢,招侯爷面圣,侯爷不来,侯爷不来他就生病,一连七八日瞧不着面儿,可不是察觉到了危机感,所以先匆匆忙忙的跑回去抢男人了吗?”
  “那侯爷他……”
  “冀北有情况,安伯和则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如今这么安静,就说明侯爷还没怂到瞧见人家就立刻跪舔的程度,不用急,咱们慢慢瞧好戏。”
  “报……”两人正胡扯着闲话,屋外便有小厮匆匆忙忙的跑来报信。
  商落云和司马卫侯是同时抬的头,司马卫侯放下手中的毛笔,心里暗道,不至于吧,刚夸了句这嬴嗣音有出息,那家伙这么快就怂了?
  商落云问道,“何事?”
  “回禀司马大人,商大人,在外眼线方才来报,说是查探到‘苍山幽月谷’小公子穆飞云快马朝‘漠北临安’去了。”
  吓死个人,还当是嬴嗣音那厮又出了什么岔子呢,司马卫侯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诶?等等。
  “去漠北临安,去漠北临安做什么?”司马卫侯问道。
  “回禀司马大人,据冀北的信报说,侯爷打伤了漠北临安莫家的大公子之后,就吩咐顾小少爷把人送回漠北去了。”
  商落云道,“这意思是,侯爷同漠北算是结仇了?”
  司马卫侯道,“是打伤不是打死?”
  小厮回禀道,“是打伤,只剩了一口气,莫大公子现今还在漠北养伤。”
  司马卫侯若有所思的念了念这个名字,他道,“莫南风,沈清寒,啧啧啧……”
  商落云问道,“司马大人可是又想到什么了?”
  “想什么?还不安排人去截住穆家那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看到多了十瓶营养液,也不知道是哪个宇宙超级无敌霹雳小可爱送的。
为了表示感谢,只能加更一章表达我如黄河泛滥般奔腾的谢意。
爱你们哟。(ps:我去百度一下怎么查是哪个小可爱送的营养液^_^)(ps:查到啦,感谢宇宙超级无敌霹雳小可爱-看遍浮云,唯有二更表达谢意,么么叽。)

  ☆、冀北孝文侯(4)

  傻子都知道,莫南风和穆飞云这俩家伙无非是个萍水相逢,能有多大的情谊还能跑这么远的路去碰一面?偏偏要选这个嬴嗣音打伤人家儿子的时期,这不是跑去找盟友还能是做什么?
  想到自家侯爷忙于哄新宠,而其他旁支势力纷纷开始蠢蠢欲动的时候,司马卫侯就是一阵心烦。
  商落云道,“司马大人勿要多心,一帮孩子而已,咱家侯爷倒是也不至于惧怕他们。”
  司马卫侯脸色不好道,“谁不是小孩子长大的,他嬴嗣音当年一手遮天的时候,不也是个没人往心里记挂的孩子吗?”
  商落云道,“那司马大人打算如何?只是拦着那孩子?”
  司马卫侯道,“当然是要杀了他。”
  商落云道,“杀了?如今这个局势,若是还同六年前一般下手决断,怕是对侯爷不利。”
  司马卫侯起身,手里的信纸也不写了,三两下折起之后便递到烛台内烧掉,他道,“立刻准备快马,我们回一趟冀北。”
  商落云上前道,“这个时机回冀北?”
  司马卫侯道,“正是这个时机,嬴景文既然不在皇都,那我们就让他永远留在冀北。”
  “这……司马大人……”商落云有几分急切的唤着。
  不过司马卫侯此人向来行事果敢毒辣,根本不愿意再多言,自己匆匆离开了房间,主意已定,他必须立刻见到嬴嗣音。
  嬴景文在冀北犯了病,还真一时不好奔波返程,虽是自己心里也着急,想着一连走了这十余日,怕是司马卫侯那厮早就猜到了自己的行踪,以前有嬴嗣音在前方挡着,司马卫侯倒是也不敢对自己做什么,可如今……嬴嗣音身边突然来了个沈清寒。
  韵锦公公端了药上前道,“圣上,该用药了,您今日身体可感觉好些?”
  嬴景文抬头道,“嬴嗣音呢?他没过来?”
  韵锦公公道,“方才奴才出门去寻,侯府的顾小少爷说,侯爷陪那沈清寒出门玩去了。”
  出门玩去了?
  就扔着重病的自己,也不说来看一眼?
  嬴景文的嘴唇兀自发白的厉害,像是不敢相信,怎么会?
  韵锦公公道,“这也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想必两个人是回来了,圣上若是想见侯爷,那奴才再去请一回。”
  嬴景文伸手道,“算了,扶朕起来,朕要去嬴嗣音的房间,看看那棵桃树还在不在。”
  铃铛被拆了,他不信桃树也会被砍。
  嬴嗣音这人虽是名声不好,但嬴景文知道,那人最是长情。
  不可能说不爱就不爱的。
  韵锦公公扶着嬴景文起身,替他穿好了鞋子,披上披风后,这才引着人朝外走,“圣上若是实在难受,奴才去唤一座软轿来接吧。”
  嬴景文道,“走走吧,朕想看看这地方。”
  韵锦公公道,“这冀北侯府,人人都当是圣上亏欠了他孝文侯爷,可又有谁知道,圣上落得这一身伤病,那都全是孝文侯还不尽的恩情啊。”
  桃花开的很好很漂亮。
  嬴嗣音的寝殿,院外是有侍卫严密把守的,不过见来的人是嬴景文,众人也只能恭恭敬敬的跪安唤了了句‘吾皇万岁’后,再乖乖让开。
  韵锦公公搀着嬴景文进入,风一吹,花朵便‘哗啦啦’的往下落。
  韵锦公公道,“圣上,这花,倒确实是比在皇都城开的更好了。”
  --启禀圣上,据最新探报,孝文侯爷回冀北之后,只日日守着那桃树,并无其余半分异动。
  只日日守着那桃树,倒是还真把这桃树养的活了。
  嬴景文笑笑,他伸出手指头去想要探那枝干,手指头伸到一半,却听见寝殿外突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
  嬴嗣音道,“刚刚就吃了那么点儿你就饱了?莫不是真当自己来下凡渡劫,喝喝露水也能活命?”
  沈清寒道,“不好吃,不想吃。”
  嬴嗣音道,“你在昆仑山都吃什么?冀北这边的膳食就这么不合你胃口?瞧瞧,这才来了几天,瘦了这么大一圈儿。”
  两道脚步声就这么进了院儿,沈清寒先进来,看见嬴景文的时候下意识的停了脚,嬴嗣音跟在沈清寒的身后,收脚的步伐很淡定,好歹没撞着自己面前那位爷。
  沈清寒回头看看嬴嗣音,满脸不解。
  嬴嗣音立刻笑道,“四哥怎么来了?”
  四哥……
  以前叫他四哥,后来叫他景文,现在竟又叫回了四哥。
  甚至于昨夜还是叫的景文,现在当着沈清寒的面儿,就变回四哥了。
  嬴景文说不出话来。
  韵锦公公忙道,“圣上方才醒来时说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小时候同孝文侯一起玩耍的日子,心里念着事儿,就来看看这棵桃树还在不在,没想到孝文侯爷真是有心了,这么大的一棵树,从皇都搬到冀北,还能养的这样好,费了这么大的心血气力,实在是让人感动。”
  沈清寒回头道,“怪不得你不许我动你的树。”
  一副了然的模样,沈清寒扔了句话,跟谁的招呼也不打,迈着步子就朝房间里走。
  如今这嬴嗣音的卧房,俨然已经变成沈清寒的了。
  “清寒……”嬴嗣音伸手捞了个空,只得跟上两步道,“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动,我说的是让你别砍……我好歹养了这么久……清寒……”
  “嗣音。”嬴景文轻声唤了句。
  嬴嗣音本是同他擦肩而过的,沈清寒礼貌的双手合上了房门,看样子也没打算等嬴嗣音再进来,眼前人的不理睬,身后的人又在唤。
  “唉……”嬴嗣音无奈的摇摇头道,“让四哥见笑了,这孩子,实在是太难哄。”
  嬴景文道,“你何时会哄人了?”
  嬴嗣音道,“没办法,人家年纪小,我都算是叔叔辈儿了,哪能跟年轻时那样处处同人争执吵闹?该让就得让着,省得人跑了,我还得满世界天南海北的去找。”
  嬴景文道,“你若是不点头,他还能跑得了吗?”
  嬴嗣音道,“四哥,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年少轻狂的性子了,不是那个你少同我说一句话,或者是你多看别的男人一眼,我都会吃醋跳脚狂躁到要杀人的地步,我现在想对一个人好,从头到尾的对他好,我想好好体会一次,和喜欢的人相爱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
  他说的是相爱。
  而不是自己单方面的付出,单方面的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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