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湛看着床榻上沉睡的人儿,唇边勾起一抹柔软的笑意,恸儿,无论你此刻是否恨我还是怨我,我都无惧,我有一生的时间来证明我的心意。
第49章 晕厥
因为云恸躺下一会儿身子就被捂暖和,玄湛一时大意以为他只是沐浴时惹凉了身子,等他更衣去御书房找了两本书再回来的时候,床上的人儿已经因为高热整个身子烫得都几乎要烧起来一般。
“恸儿!?恸儿你醒醒……”
连着唤了几声榻上的人儿都丝毫没有反应,玄湛一惊,连被带人将云恸扶了起来抱在怀中,拍拍他的脸颊,“恸儿?恸儿,恸儿你醒醒!”
无论他怎么唤,云恸都毫无知觉,玄湛吓坏了,厉声撕吼,“来人!来人,传孙敬!快传孙敬!”
孙敬就候在偏殿,皇帝陛下怒喝声一起,正在打盹的孙敬吓得跳起来蒙头转了两个圈却晕头转向。
“孙大人!孙大人!”
小福子火急火燎的撞开门来,动作麻利,先抓了孙敬的药箱,反手过来扯了孙敬,转身就奔寝殿的内室而去。
孙敬被扯得扑爬筋斗,帽檐不稳,他连气都没有喘匀,就被扯到了榻前。
“孙敬!”
坐于榻沿的帝王神色难看眸色大乱。
“微臣、微臣在……”
“恸儿发烧了!快来看看!”
孙敬抬头看去,皇帝怀中抱着的人状似毫无知觉,软软的倾靠在他怀中,他依在皇帝陛下颈侧,面容隐在皇帝头部影印的暗光处,看不清。
“请……请陛下将世子放于榻上……”孙敬顾不上喘息,跪于榻前,想让皇帝先将人放下。
“废什么话?!”玄湛怒喝,他执起云恸的手,“即刻替世子诊脉!”
“是……”
孙敬不敢再言,吓得哆嗦不已冷汗淋漓,就着皇帝的托举替依靠在皇帝怀中的人丨青月永。
触上那纤细滚烫的手腕,孙敬惊了一下,定了定心神待仔细诊脉,却越诊越心惊肉跳,面色苍白冷汗四溢!
胡乱摸了摸脸上的汗,孙敬扑过去抓过了药箱,“请陛下将世子放下“世子到底何故?!孙敬,你给朕从实稟来!不得隐瞒!”看着孙敬的举动,玄湛强自镇定,可是那惊怒于表言语却早已是乱了方寸。
孙敬一身衣衫在这顷刻间尽数湿透,他甚至没有顾忌自己所跪之处,直接一个头5盖在烟1踏之上,“请陛下先让微臣替世子施针!”
孙敬急匆匆打开药箱,取出箱中的银针。
玄湛听他此言,哪敢耽搁,小心将怀中的人放回榻上。
孙敬取了银针,爬起来给云恸下针,取水沟、印堂、百会、十二井、涌泉、神阙、内关71大穴,看到晕厥的云恸气息缓过了一些,他又取大椎、承浆、四神聪、风池、关元五穴相配合施针。
忙活了整整两刻钟,云恸终于青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血色,气息也渐渐缓了过来。
“福公公,快去取一些冰块来替世子殿下冰敷。”
“是”伺候在一侧的小福子忙不迭跑出去取冰块。
外间风雪漫天,冰块并不难找,小福子很快就取了冰块回来,玄湛亲自接了冰盆,“给朕。”
“是,陛下!”
“不可将冰直接碰触世子,还请陛下用帕子包了冰块给世子降温。”
“全安,取帕子来!”
全安很快取了帕子呈上来。
玄湛亲自动手用帕子包了冰块跪在榻沿将冰块敷在云恸的额上。
“世子可有大碍?世子怎会突发高热?”
孙敬擦了擦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磕头,“回陛下!世子、世子……世子殿下此般高热,是因、因房事过激……”
“什么?!”玄湛手一僵,脸色也僵住了。
孙敬抖着手,冷汗迷了眼也不敢去擦拭,“世子初次行……周公之礼,不但以男子之身承幸,又……又房事过激,身子承受不住也是理所应当。”
他进太医院多年,这般直面皇帝陛下房内之事,他还是头一遭,更没想到,这头一遭竟然还是这样的情形!
难怪!难怪皇帝陛下对云世子那般在意上心——他这又惊又吓的,还得知了如此辛密,可别回头就落得一个横死的下场就是祖坟冒了青烟了!
“那世子身子可有大碍?!”
皇帝陛下的承受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即便是言及如此尴尬之事,他也无丝毫不自在可言。
“只要尽快将高热退下来便无大碍。”
看孙敬说得这般肯定,玄湛蹙眉冷喝道,“孙敬,世子如若有丝毫差池,小心你的脑袋!
孙敬吓得面无人色,忙不迭的磕头,“微臣不敢妄言!”事关自己这颗脑袋,他哪敢不仔细不小心?
“如此最好!”
“启稟陛下,微臣……微臣还有一事……”擦了擦汗,孙敬觉得为了自己的小命,有件事他还需给皇帝陛下稟明。
“说!”还没落下的心又因为孙敬的这话给掉了起来,皇帝陛下的脸色越发的难看,那简简单单的一字,雷霆万钧!
孙敬埋低了脑袋,喏喏的道,“敢问陛下,世子承幸之后可曾清、清理过身子?”
玄湛听闻此言,眉峰一蹙,虽不解孙敬为何做此问,还是依言点了点头。
孙敬看皇帝陛下点头,可是看他的神色,只怕是并未明白他这所谓的清理是何清理,他闭了闭眼,晈牙视死如归的直言相问,“微臣所说的是滞留于体内的龙精。”
果然,闻言的皇帝陛下面色诧异,似是不解。
并未雷霆大怒的皇帝陛下让孙敬吁吁的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没有触怒龙颜。
“陛下,男子的身子不比女子,承幸之后如若将龙精滞留于体内,根据所承幸男子的体质而视,轻则腹泻,重则高热晕厥。”
玄湛看了看榻上的人儿,脸色十分难看,急急问道,“那世子此般可有大碍?”
“即刻将体内清理干净,好生调养可无大碍。”
一等他话音落地,玄湛边立即吩咐全安打水。
热水打来,玄湛接了便让他们退了出去。
“都退下。”
殿中众人纷纷退出了内殿。
玄湛放下帐幔,小心翼翼的替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儿清理身子。
全安和小福子扶着腿脚虚软的孙敬退出了内殿,一出来,孙敬更是连站都站不稳,“谢大总管……”
“孙大人无需客气,快坐下歇歇。”
“谢大总管。”碰过小福子递上的热茶,孙敬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温茶水。
“世子……世子身子可有大碍?”看着紧闭的殿门,全安有些忧心。
“热高退下之后便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全安喃喃道。
“陛下……”孙敬这会儿终于缓过来了神来,心中惊诧却是久久都未缓过。
他有些难以想象,皇帝陛下竟然对云王世子是此般心思,那世子可是云家唯一血脉啊……全安蹙眉,“孙大人,有些事,咱家奉劝你一声,只长眼便可。”
孙敬一惊。
“此后只怕这太极殿中之事,孙大人要多多辛劳了。”全安看着大汗淋漓面色青白的孙敬,心下终是有些不忍,“孙大人,陛下金口玉言,这太极殿中世子位同帝后,你可知?”
“什、什么?!”孙敬手中茶杯应声落地!
“你救过咱家的命,这算是咱家报你恩情,你心中掂量掂量轻重,切不可犯了陛下忌讳。”全安拍了拍他的肩,有告诫有劝慰,也有提醒。
孙敬起身,对着全安躬身揖拜,“大总管大恩,孙敬谨记于心。”
知这其中轻重,就是他保命的根本!
“孙大人客气。”全安摇摇头,侧目望向那紧闭的殿门,目露忧色。
第50章 安南之乱
仔细给云恸将身子清理干净,又是冰敷又是喂药,折腾了近两个时辰,那骇人的高热才总算是退了下去。
玄湛被他那因高热而彻底失去意识的模样吓坏了,寸步不离的守在床榻旁,即便孙敬再三保证他已无大碍,他依然不放心。
所幸今日才正月初二,正是封笔停朝之日,朝务也不繁复。
这一守就守了整整一天,直到夜幕落下,风雪又大,昏睡不醒的人儿却丝毫没有动静,依旧沉睡不醒,如果不是孙敬再三保证,云恸的确没什么大碍,太医院一众人的脑袋估计都已经落地了。
戌末,玄湛刚刚给云恸喂了药,人都还没放下,全安就疾步进来。
“陛下。”
“何事?”放下药碗,给云恸将唇角的药渍拭尽,才小心的将怀中的人放下,掩好被子掖好被角,无一不仔细。
“王大人方才叩了宫门,说是有紧急军务,六百里加急从西南递上来的。”全安目不斜视的躬身稟报。
“王辅臣?”
“是。”
玄湛仔细检查了一遍掖好的被角,才起了身,“着人仔细伺候,世子醒了即刻来禀告朕。”
“是,奴才遵旨。”
“孙敬嘱咐的清粥备着吗?”玄湛抬步往殿外行去,习惯性的便走边说。
“奴才一直嘱咐人备着。”
“嗯,仔细些。”
“奴才遵旨。”
吩咐好这一切事宜,玄湛才冒着风雪去了前殿的御书房。
*
于王辅臣一道候在御书房的还有兵部尚书秦正阳,两人年纪相仿,平日里算是走得比较近的,两人正小声的说着话,就听到殿外小太监的高呼,“陛下驾到。”
打住了话头,两人跪地迎驾,“微臣参见陛下。”
玄湛裹着披风,挟着风雪寒意踏进了殿来,“起来吧。”
“谢陛下。”
“怀英也在?”看到秦正阳,玄湛并不显诧异,似是意料之中的。
跟王辅臣一样,兵部尚书秦正阳也是天子近臣,是玄湛一手提拔起来的天子门生,从皇帝陛下直呼他的表字就足以说明,君臣关系十分融洽。
“微臣今夜跟王大人值守。”秦正阳温声道。
“夫人可安顿好了?”想到寝殿榻上至今未醒的人儿,玄湛突然对王辅臣道。
王辅臣闻言诧异莫名,不明白好端端的皇帝陛下为何会询问此事,压下不解,王辅臣拱手应道,“有劳陛下挂怀,贱内早已安顿妥善。”
玄湛点点头,不再多言,“暖阁说话吧。”
“是。”
两人相携随着皇帝陛下进了西暖阁。
“西南来的折子呢?”
玄湛前脚进了暖阁,人还没有落座,便对两人道。
王辅臣将袖中已经拆了密封火漆的折子呈上,“微臣见是火漆密封,就先拆了。”
玄湛并不以为意,接过折子翻开,看了两行,就冷了眉眼,“安南内乱?”
“据此密折所言,安南王戌天任早已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于丞相戍文志之手,现在安南朝廷内外已被那戍氏父子把持,三年来无半点消息泄露出来,可安南早已易主。”
“而昨日那安南使臣还坐于朕太和大殿之上。”玄湛笑似非笑的勾了勾唇角。
“安南臣服于我大胤近百年,一向安守本分,边关多年来无一丝半点的摩擦,如若此次不是那安南王幼弟拼死逃出,此事还不知要被隐瞒多久。”秦正阳道。
“赵阳全他是干什么吃的!?”玄湛甩手将手中的密折狠砸于榻上矮几,语气严厉,眉眼冷肃,“安南发生如此之大的政变内乱,他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他这个戍边大将连这点洞察力都没有了?”
“请陛下息怒,安南上下瞒得跟铁桶一般,戍氏父子掌握了安南国中所有的兵权,又是有心想要隐瞒遮掩,赵将军无从察觉也是情有可原。”
即便皇帝陛下并未大怒于表,但是王辅臣跟秦正阳却是知道,皇帝陛下这已经是破天荒的怒了。
玄湛冷哼了一声,“今年安南递交的国书呢?”
王辅臣和秦正阳听闻皇帝陛下突然做此突问,相当不解,“国书已由礼部封存归档了,陛下您这是……”
“全安!”
“陛下。”进来的不是全安,是门外候着的小太监。
看着进来的小太监,玄湛皱了皱眉,突然想起自己将全安留在寝殿看护那昏迷整日未醒的人儿了。
“即刻去礼部将安南今岁递交的国书给朕取来。”
“是,奴才遵旨。”
小太监机灵的打了一个千儿,转身就急急跑了出去。
“陛下这是何意?”
王辅臣和秦正阳面面相觑,不明为何皇帝陛下突然会让人去取封存归档的国书。
“今年安南递交的国书你二人可过目了?”玄湛问。
王辅臣和秦正阳对视一眼,眼底有了了然和醒悟。
王辅臣斟酌了一下言语,“陛下您是说……”
“戌和戍相差有多?大意之下,你会注意此等小细节?”玄湛问王辅臣道。
王辅臣有些讪讪的,这事儿他还真的没有仔细注意过。
封存归档的国书很快就被小太监取了来。
“瞧瞧吧。”玄湛翻开,仔细扫了一眼,冷嗤了一声,将国书递给了两人。
王辅臣和秦正阳接过仔细一看,果然,安南王的姓氏成了戍,而非戌。
“陛下。”
玄湛屈起的修长指尖敲了敲案几,略一沉思,“此事先不必声张,清远。”
“臣在。”王辅臣听到皇帝陛下唤他,忙从安坐的杌子上起身,拱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