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恸之龙眷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君太平

作者:君太平  录入:08-18

  全安叹了一口气,“是啊!是高兴的事儿!是天大的高兴事儿!”
  “可不!”福全笑得眼睛都差点看不见。
  全安看见他笑得模样,也跟着笑起来。
  是啊!是好事儿,天大的好事!
  小主子进宫这么些日子以来,陛下总算是有了开怀大笑的时候,以后只会更好,等小主子诞下皇嗣,到时候这太极殿热热闹闹的,可就圆满了啊!
  “等有了小皇子,咱们这太极殿就热闹了……”
  “陛下和殿下的小皇子,一定是天下最漂亮的孩子。”
  “那定然是!”


第128章 夜色正好,月色也正好,两人之间的气氛更是难得的融洽,赏月时因着全安送上的月饼,玄湛一句往年送至西北的点心月饼可有吃,惹得云恸热泪盈眶!
  不是不知道这人的惦记,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如既往的呵护在意,可是那时他不懂,只感叹时光易逝人心易变,只以为那般疼他的阿湛哥哥竟也对他用上了帝王之术,对着那年复一年如时而至的衣衫鞋袜、点心年礼,也只看作是他笼络人心的手段。
  可是现在回想,那些如若真是帝王笼络人心的赏赐,又如何会细心到连贴身衣物也一并送上?如果是笼络人心的赏赐,又如何肯费尽心思千里迢迢送吃食,为的只不过是想让他吃上一块御膳房他独爱的那个御厨做出的点心?
  他到底是如他所说,他对他的情始于年幼,无论历经风霜还是雨雪,这么多年来至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如若不是他到了适婚之龄,这人不知还要这般默默瞒上多久。
  “陛下..”“傻恸儿,你哭什么?”见他泪流满面,玄湛心疼的同时又有些无奈,将他揽抱入怀,“都这般大了,怎么还这般爱哭?”他们分离了十多年,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烙印在他记忆最深处的模样,还是年幼时的模样,可是他却比谁都清楚,他已经长大了。大到足以成为他的妻子,足以成为他的帝后,足以成为他孩子的‘母亲’,足以与他一起并肩担负他们的未来和这沉重的江山。
  “如果……如果我没有回来……”泪被玄湛擦干,云却恸哽咽得有些失声,“你会瞒着我一辈子么?”
  他问得没头没脑,玄湛却在他话音一落,就知道了他问的是什么。
  将人紧紧抱在怀中,他微微仰起头蹭着怀中人的发心,思索了片刻似乎都没有确定的答案,他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或许在你上折子请婚时会忍不住,也或许就这样悄悄的瞒上一辈子……”
  他想过很多,但是想得最多的却是悄悄的恋慕他一生,最后,他却选了最疯狂激烈的方式,将这份感情摊开在他面前。
  看到他最初那样痛苦,他矛盾不已,他有多坚定就有多后悔。
  可是到底自私居多,无论他有多痛苦,他都还是贪心的想要把他留在身边。
  “再孤独寂寞……都瞒着么?”
  他没有这么深刻的爱过一个人,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心境去喜欢十几年都不变,独自承受,独自隐瞒,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悄无声息的瞒着。甚至不能告知,他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受,因为太难了。
  时事易迁,人心易变,更何况是身处至尊高位的帝王,历尽人世繁华,他站得太高,看得太多,他还拥有这繁花似锦的整个天下。
  这样一个至尊无上的男人,却默默爱了他十几年,他不知道需要怎么的感情,才能坚持这十几年..即便此时此刻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他怀中抱着,可那十多年如姐甜骨的孤独寂寞似乎还徘徊在心底深处没有远离。
  “一直以为习惯了便能不以为苦,可当你回到我身边时,才知道心里—直是苦的,只是自己骗着自己,以免日子太难熬而已。”骗着自己哄着自己,哄哄骗骗十几载,再难熬也熬着,再难过也过着,到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闻言,云恸哭得更厉害。
  这十多年,他是在过,这人却是在熬……
  熬啊……
  明明就只有一个字,却道尽了那些不能言语的心酸!
  “对不起……”
  “小傻瓜,你对不起什么?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阿湛哥哥才对,要不是阿湛哥哥自私,你该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亲王所有的尊荣,你本该平安顺遂娶妻生子儿孙绕膝,可是阿湛哥哥舍不得……舍不得放你去拥有那些没有我参与的幸福,阿湛哥哥舍不得。”他想让他所有的幸福都是自己给予的,想让他哭笑喜乐都是因为自己,想让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想占有他的一切,想拥有他的一生,不让任何人窥探,不让任何人分享!
  “……你……你为什么不说……”
  玄湛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忍了十几年,都差点把他吓跑了,哪里还敢早说?
  “我怕吓着你,你太小了。”
  “我现在也不大……”云恸皱皱鼻子,难得顽皮的反驳道。
  看他缓了些,玄湛低头亲了亲他小巧精致的耳朵,抵在他耳边悄悄道,“是不大,但是我的恸儿也不小了,都能当母亲了。”
  听闻那句‘母亲’,云恸莹白的耳朵瞬间爆红,“你……”
  什么母亲……他明明是父亲不是母亲……
  见他只是羞却没有以往的恼,玄湛的心猛然一跳,他稍稍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的顺着话往下说,“恸儿喜欢皇儿还是公主?”
  云恸下巴往他颈间一放,也不言语。但是那抵在颈间的下巴热得烫人。
  玄湛将他拥紧,然后轻轻晃了晃怀中抱着的人儿,“恸儿……”
  见他不肯罢休,云恸有些恼,但是想着失去那个孩儿时这人悲痛万分却强压在心中还要反过来安慰他的模样,终是心软。
  等了小半响都等不到伏在怀中的人儿开口,玄湛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揽紧了怀中的人儿,不是不知他对孕子的排斥和心结,但是……
  罢了罢了,是他心急了,这样惊异之事,又是切切实实发生在他身上,要完全坦然受之需要时日,不能急,更不能逼迫他,否则只怕会适得其反。
  “好了,阿湛哥哥不问了,不管是皇儿还是公主,阿湛哥哥都喜欢。”只要是他们的孩儿,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他要捧在掌心疼爱的。
  这人明明这般喜爱孩子,可是这么多年,宫中却一无所出……
  云恸抿了抿唇,极低的嘀咕了一声。
  “什么?”耳畔那清浅的话语让玄湛以为是幻听。
  云恸有些恼,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这人……
  “恸儿,你再说一遍好不好?恸儿!恸儿,再说一遍,阿湛哥哥没有听清。”欣喜若狂的抱着怀中的人儿,玄湛激动得差点连帝王仪态都失了。
  云恸无奈,但是见着这人欣喜的模样,满心都是对这人的心疼,忍住满心羞涩低低的道,“……我哪里能生公主?”
  他们具是男子,哪里能生出公主来?
  他们都这般以为,以为他们都是男子,根本不可能孕育出女儿来,却在产下那个让他们捧在掌心疼了小半生的女儿时皆数成了当年笑谈。
  玄湛又惊又喜,半响都说不出来话来。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他终是放下了孕子的心结,不会再为此耿耿于怀,不会再说能孕子的自己是怪物,也不会再排斥他们的孩子?!
  “恸儿……”
  所有的欣喜,所有的感怀,所有的难过,皆包含在这一声呼唤中。
  他苦熬许久,总算是等到苦尽甘来,柳暗花明了么?!
  幽幽月色,灼灼红烛,夜风卷着殿内的幔帘飘飞荡漾,却掩不住殿内深处那红帐中的耳鬓厮磨被翻红浪的灼热温情。
  他们的爱并不感天也不动地,只是都太不易,各自艰难小半生,历经困苦才走到如今,所以显得格外珍贵。
  温情脉脉的缠绵似乎羞了月娘,清亮的月隐入云中,剩下一片朦胧的夜色,霏糜甜腻的桂香行散在并不冷清的太极殿,温柔得让全安一干见证两个主子艰难困苦走到如今的奴才都忍不住红了眼。
  他们退守在内殿殿门处,殿门深掩,殿内深处不时传出一声拔高的声儿,听得福全都忍不住面红耳赤,福全几次想要出声提醒他们该回避回避帝后的闺房之乐,但是看着那脚下生根的大总管,话到嘴边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啊——”终于,殿内猛然传出一声惊喊,吓得殿门外听帝后墙角的两个太监总管一缩脖子,片刻之后反应过来,两个人面面相觑,脸上火辣辣的连眼神儿都不自在了。
  福全清清嗓子,随口寻了一个理由,“……大总管,咱们……是不是去御膳房瞧瞧主子的宵夜备好了没有?”他虽体肤受损,身子不算健全,可是这般听帝后的闺房墙角,也不大好啊|全安假意咳了咳,摆摆手,示意福全跟着他退出殿外去。
  确认了两个主子完全放下隔阂,两情相悦,他们当奴才的继续在这里听主子的闺房墙角,确实不大合适,更何况小主子面浅,要是知晓他们竟候在殿门外,还不知道要羞恼成什么模样;之前陛下都恨不得将小主子捧在掌心疼,如今只怕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碎了,他们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试陛下会不会因为小主子一时之恼而摘了他们的脑袋。
  出了殿门,全安指了指殿门的外置,“小福子,你就别跟着我去膳房了,你候在此处,以免陛下唤人。”虽然知道皇帝陛下此刻压根儿就不会找人。
  福全忙到,“大总管,您歇歇脚,小的跑一趟就行。”福全自也是知晓一时半刻皇帝陛下根本不会唤人进去伺候。
  “没事儿没事儿,站得久了,走动走动,你候在此处,今夜是中秋,陛下连句话都没有递给后庭,也不知皇后会不会着人来请见。”
  往年陛下虽不会去往后庭驾临宫宴,但是也会吩咐吩咐他做做样子,送些点心以表心意,今岁小主子回来,陛下连样子都不愿再做,还不知后庭中是如何的暗潮汹涌。
  福全一听,顿时了悟,点点头,“哎,那小的就在此处守着。”


第129章 又疼又宠
  按照皇帝陛下的一向惯例,后庭宫宴他是不会驾临的,上至皇后下至百官命妇都是心中有数的,只是按照惯例,不临宫宴的皇帝陛下都会赐些点心以表心意,可是今岁却似乎有些意外宫宴从始到终前后约一个时辰,皇后兴致高就延些时候,皇后兴致不高或者凤体欠安,差不多意思到了就散了。身为御前大总管,全安一向是极有分寸极有眼色,更不会将这样一件小事儿给办砸,他一向都是掐着时辰将皇帝陛下的心意奉上,以免让皇后失了颜面。
  年年中秋宴都这般,最初进宫那两年,她还期盼皇帝能来,能与她一道主持这中秋宫宴,让那些同属帝王的妃妾的女人明白,她才是帝王正妻,就算称了一声娘娘,她们也只不过是妾室而已。
  后来?后来她就明白了她一开始的那些想法到底是有多蠢,对帝王来说,她这个皇后,她这个结发正妻跟那些妃妾没有任何不同,她们都只是他安抚前朝的手段而已,对他而言,她们甚至连‘他的女人’都算不上。
  再后来,偶尔他表露出点滴温情时她还会幻想,但是大多时候,她尽量不让自己去盼那虚无缥缈的恩宠,她只盼着他能将一国之母应有的颜面留予她。
  中秋宴她早已不盼着他能来,众人也都习以为常,她在意的只是他每年送来的心意,东西虽轻,但那是以表帝后和谐。
  “书兰,什么时辰了?”宫宴已过大半,可旨意和赏赐却迟迟没有消息,皇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书兰也急,她是知道那小小的一盘点心代表的厉害关系,见主子眼底那隐约跳动的不安,她福了福身,低声道,“娘娘,再是两刻钟就戌末了。”
  果然,闻言皇后眼底的不安倏然扩大,她绞紧手中握着的酒樽,“你派人去瞧瞧,看大总管是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是,奴婢这就着人去看看。”
  今夜满朝文武百官家中的命妇皆在此间,如若陛下的赏赐不到,用不了等着明儿一早,今夜这事儿就要传遍整个京城,到时候娘娘和林家都将颜面扫地!
  “去吧。”
  可惜今夜皇后注定是要保不住一国之后的颜面了。
  真正的帝后归来,对后庭那群女人,皇帝陛下连样子都不愿再装。没有接到皇帝陛下的旨意,再加之皇帝几次言及他的妻子就在这太极殿中,全安哪里敢自作主张按照往年惯例为后庭宫宴送上点心。
  凤毓宫派出的人一路行至乾清门都没有见着送旨意和点心的大总管,心里一惊,又怕错过,忙让人去回话,又留了人候在乾清门,以免错过可是直到等到戌末亥初,乾清门却迟迟没有动静。
  听了宫人的回话,书兰心中一咯噔,往年中秋宴无论何故都没有例外,难道……真是要变天了么?!
  那被藏在太极殿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样令人惊骇的手段,竟然能惑得帝王龙心不说,还让皇帝陛下连前朝后宫的大局都不顾了?!
  不用问,只是瞧贴身侍女的神色,皇后就知道结果到底如何。
  她挺直的肩背几乎瘫软,指尖狠狠刺入掌心才勉强撑住,才不至于让自己更加颜面扫地。“娘娘……”
  她微微摆摆手,示意侍女不必再言。
  她知道——这持续了多年的惯例,今儿算是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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