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恸之龙眷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君太平

作者:君太平  录入:08-18

  因皇帝陛下这多年如一日的习惯,寝宫内,宫人早已经将偌大的龙床铺好,被子里也早已经用汤婆子暖好。
  因只是午后小憩,全安伺候皇帝陛下脱了外层厚实的龙袍、中衣,直接着里衣小憩。
  “怎么还站着?”走进寝殿内室,看着依然衣着整齐站在一旁的云恸,玄湛明知故问,眼底笑意浓厚。
  “陛下,微臣不敢。”皇帝陛下的龙榻,岂是旁人能睡卧的?
  玄湛笑,带着促狭,“朕的床你还睡少了?”
  云恸一傻。
  “你还不记事时,就跟朕同榻而眠了。”
  云恸,“……”
  玄湛上前,亲自动手准备给他除了外衣,云恸一躲,“陛下……”
  玄湛收回手,指尖的震颤久久不息,眼底那狂肆翻涌的情绪几欲压制不住,转身行至床榻前一坐,气息深沉转换间,总算是压下了心中的那抹悸动。
  “分别多年,朕甚是怀念当年抵足而眠的情形啊。”
  云恸无法,只得乖乖解了外衣中衣,转而目视偌大的龙榻,又瞬间犯了难,这要如何同榻?这谁卧里侧谁卧外侧?
  玄湛看他为难,招招手让他过去。
  云恸有些踟蹰不定,最后看皇帝陛下根本就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玄湛伸手拉过他的手,掀开龙榻上杏黄锦被,“歇息吧。”
  锦被侧掀,皇帝陛下却依然安坐床沿,云恸只得晈着牙翻身躺上这如同铺满荆棘的龙榻。待他躺好,玄湛也上榻躺下。
  察觉到身侧躺着的小家伙浑身僵硬得几乎颤抖,玄湛微不可查的叹了叹气,是他太心急了,吓着他了。
  可是他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到心心念念的人儿长大归来……
  云恸惶惶不安得浑身绷直僵硬,躺在这天子卧榻,万乘之尊的皇帝陛下还躺在他身侧,他不得不战战兢兢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别说他此刻毫无睡意,就算他有天大的倦意,此时也不敢有一点睡意。
  等了好半响,却没等到皇帝陛下的一字半语,仔细一听,身旁的呼吸平稳绵长,定了定神,心如擂鼓一般偷偷睁开眼角,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
  看到仰面平躺的皇帝陛下面容沉静,呼吸平稳,仿似早已入睡。
  云恸不敢确定皇帝是否已经沉睡,偷偷瞧了一眼就赶紧闭上眼,等了大约一刻钟,身侧的皇帝陛下依然安稳沉静,并无半点清醒着的异常,云恸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稍稍放松了一些僵硬的身子,却依然不敢放任自己睡去。
  之前身在边关,人不在朝堂之中,身处局外,对于朝中局势他能清楚的分辨判断,可是现在,面对着这皇帝陛下,他却有些迷茫了。
  朝中诸多重臣对云王府掌军中势力一事忌惮已久,弹劾的折子从他位晋参将之后就一直没有断过,他一直以为皇帝陛下对此也是颇为忌惮的。否则他晋升西北戍卫总兵一职断不会二年都无结果……
  可是现在,面对着皇帝陛下如此态度,他反而分辨不清,判断不明了。
  可若是皇帝陛下对此毫无介怀,那又为何会突然册封张氏之女?
  这位杀伐果决的帝王可不是那所谓的性情中人,没有那所谓的儿女情长,也没有所谓的兴之所至,这位陛下心思深沉难测,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册封之举,这其中到底饱含了何种深意,待到事后挑明之时,也许就是惊天动地,震惊朝野的大事。
  本是闭眼装睡,结果浑浑噩噩间,他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待到他呼吸绵长,本以为睡沉的玄湛忽地睁开眼,动作幅度轻巧细微翻身侧躺,生怕惊动好不容易睡去的人儿,皇帝陛下下意识的连呼吸都压缓了下来。
  痴痴的凝视着枕畔的人儿,玄湛眼中浓烈得骇人的情感终无法在此刻掩饰,抬手轻轻的将他鬓间一律墨发拂开,抬手靠近,想轻抚一下人儿的脸庞,却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人儿,终究住了手。
  朕此生唯一夙愿,便是拥恸儿在怀,恸儿你可知?
  朕夙兴夜寐的守护这江山这天下,要的不过是将你拥在朕的怀里,免你苦,免你忧,免你为云家的宿命而征战杀伐,恸儿你可知?


第19章 帝王者,寡人也。
  身侧的暖意不知何时消失殆尽,云恸豁然惊醒,一睁眼,纳入眼底的陌生玄色云幔帐顶几乎是一瞬间吞没了他眼底残留的清浅睡意。
  他翻身坐起,寝殿里一片沉静,床幔大开,透过榻前薄如蝉翼的密织屏风,殿中情形一目了然。
  偌大的寝殿中空荡荡一片,并无伺候的宫人,悄无声息。
  他定了定心神,试探的轻唤了一声,“陛下?”
  殿中静默如常,无人应答。
  云恸皱皱眉,掀开锦被,趿上鞋,下了床榻,人还没过绕过榻前屏风,殿中就有凉风拂面而来。
  云恸脚下一顿,下意识望去,看见缓步行进的皇帝,他下意识的轻吁了一口气。
  “陛下。”
  “恸儿醒了?”看见身着单衣站在屏风旁的人儿,眼底痴狂的炙热爱恋一闪而过,唇角的柔和笑意勾起,那骇人的情感转瞬被掩盖而下。
  云恸点点头,下意识的垂目而立,粗粗扫了一眼自己衣着仪态,看到自己一身单衣,他脑袋嗡了一下,转瞬又微微庆幸,至少还算整齐……
  玄湛看他拘谨的垂目而立,无奈的摇摇头,脚下一折,转向一旁的轩栏上取了披风,折回来给他披在肩头,“怎么只着单衣就下榻来了?仔细被寒风扑着。”看他脚上穿着鞋,玄湛总算放了些心。
  “陛下……”云恸对于皇帝这样自然亲近的举动依然感到手脚无措,局促又惶然不安。玄湛不以为意,牵着他回到榻上,“时辰尚早,你再小憩半个时辰,朕就在殿外暖阁批折子,半个时辰后,朕让全安来唤你。”
  云恸一怔,“陛下,不用……”
  玄湛摆摆手,“朕听闻你为赶在云王忌日前抵京,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这两日也定是没有歇息好,好好再睡一会儿,听话。”
  云恸还欲再言,玄湛已经抬手替他除下肩头的披风,理了理被子,掀开一半,探手试了试被子里边儿的暖意,摸到只与些许暖意,立即扬声,“全安。”
  全安从殿外进来,“陛下。”
  “着人重新在榻上置两个汤婆子,殿内再加两个火炉子。”为防这拘谨的人儿再着单衣就下床,玄湛不忘吩咐再在殿内加两个炉子。
  榻上微凉,他吩咐了人置放汤婆子,云恸暂时不能上榻,他复又将披风披在他的肩头,以免他着凉。
  “是,陛下,奴才即刻就办。”全安忙不迭的点头,一挥手,殿外候着的宫人就闻风办差去了。
  在这皇宫大内当差,特别是在这天下尊重的皇帝陛下跟前当差,都是心思玲珑脑子活络的,办好主子吩咐的差事是本分,有眼力见儿把主子吩咐的没吩咐的差事都办得又快又好才是好奴才。
  “陛下,不必麻烦了,不冷”云恸紧紧手心,低声道。
  “听话,眼看就年关了,可别一时大意受了凉。”玄湛侧身回来,揉揉他的发心,带着亲昵宠溺,唇边的笑意温柔得不像话。
  发心上的宽大掌心让云恸身体不自在的僵了一下,还有皇帝陛下那句自然得仿佛仿若天成的‘听话’……
  他早已不是需抚哄的三岁稚童了……
  心里想着,嘴上却无法将此话道出口。
  太极殿的宫人办事效率向来奇快,说话间,捧着汤婆子和炉子的宫人就从殿外鱼贯而入,动作悄无声息,将龙榻收拾好,给皇帝陛下行了礼,就又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内殿。
  “朕去外间批折子,你再好好睡半个时辰,一会儿起来,朕还要好好考校考校你的弓马骑射这些年学得如何了。”
  替他取了肩头的披风,玄湛抬手,本欲摸摸他的脸,最后温暖的掌心却是落在了他耳侧的鬓发上。
  玄湛起身,看了看殿内的光线,体贴的为他放下了帐幔,将手中的披风挂回轩栏,悄声出了殿去。
  云恸一直目送皇帝伟岸修长的背影出了内殿殿门,都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他无法揣测皇帝此等举止到底是出于何意,也看不透这位外间传言的年纪轻轻就威震天下的铁血天子,幼时他抱养宫中,那朝夕相处三年的感情在这分别的十几年中,他都几欲消磨殆尽,更何论是这君临天下的九五至尊。
  最是无情帝王家。
  帝王者,寡人也。
  古往今来,为君为帝者,独坐九霄高位,为至高之权柄,人伦亲缘皆不得享,孤独终生。沉迷于那至高皇权而断情绝爱的君王,古来便比比皆是,为情为爱牵绊手脚而优柔寡断的多半乃亡国之君,而伴随之的永远是昏君二字……
  当今陛下,可是天下传诵的明君啊。
  云恸拥紧怀中沁凉的锦被,微微叹息。
  当今天子,乃百年难出的明君。
  云恸不知,就为他心中这所谓明君,两人的情路走得倍加艰辛坎坷……
  他本以为在这如同铺就荆棘的龙榻,他会无法安睡,却不想躺下不到半刻中,他再一次在龙榻上安然入睡。
  “陛下,您这不歇会儿,下午……”全安给皇帝换上热茶,有些担忧。
  玄湛并不在意的摆摆手,“无碍。”他想着那拘谨的人儿,忍不住笑了笑,“朕在他身边,他战战兢兢的,睡着眉头都绷着。”
  玄湛笑着,眼底有些无奈,真正无法躺在小家伙身边的原因,他心里很清楚……
  全安闻言,也没多想,顺着就答,“世子长大了,又跟陛下您分开了这么多年,不自在是必然的。”
  玄湛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想起那不自在的小家伙,笑意直达眼底。“半个时辰后记得去叫世子。”
  “是,奴才记住了。”


第20章 六合枪
  进其锐,退其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
  身随其足,臂随其身,腕随其臂,合而为一。
  黑虎卧身,青龙落地,鲤鱼脱钩……
  一柄枪长,如臂指使。
  玄湛看着那人枪合一的长枪和少年,心中有欣慰有欣喜,更多的骄傲。
  看,这是他恋慕的人儿,如此卓尔不凡,出类拔萃!
  军战枪、陈战枪、小花枪……云恸沉浸在其中,几乎不能自拔。
  世人都言六合枪就是云家的魂。
  可是对云恸来说,这传承几代的六合枪却不仅仅是云家人的魂。
  云家传至他这一代,几欲血脉断绝,云家子嗣凋零,父亲身为独子,传至他时,却以遗腹子降生。尚未出世,父亲便战死沙场,母亲苦撑数月生下他,也撒手人寰。
  他自呱呱坠地便成了遗孤,父亲母亲与他而言,只是府中忠仆口耳相述,无所承继……唯这支长枪。
  亲卫被敌军屠戮殆尽时,尸山血海,成横数十里,父亲却只身撑着这支六合枪,直身立于虎狼关前,站立而亡..玄湛静默立于殿中一侧,并未出声惊扰。待到那人儿筋疲力竭,脱力单膝跪倒在地,才缓步上前,宽大温热的掌心落在他的肩头,无声抚慰。
  臂膀脱力,单膝跪地的少年几乎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抓紧手中的长枪,低垂着的眼眸中赤红一片,却倔強得没有掉下一滴泪来。
  掌心下的肩膀震颤经久未散,玄湛待他心绪稍平复之后,俯身将他扶起了身,揉揉他的发心,强压下揽他入怀的悸动。
  云恸紧抿着唇角,抬头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眸。
  玄湛唇畔的笑意深了一些。
  “朕去御书房批折子,你在此好好松泛松泛筋骨,朕把全安留下伺候。”
  云恸闻言,极快的抬头,眼底有些愕然,“不用……”
  “听话。”拍拍他的头,玄湛笑笑,转身就朝门外而去,宫人忙不迭的跟上,给他系上防风的披风,又吩咐人备辇。
  云恸抬眸望去,那玄色袍角在殿门处一闪而过,即消失了踪影……
  云恸眼中茫然一闪而过,随即沉淀,从踏进宫禁之后就未消散过分毫的疏离防备之意却终于在此刻融化消散了些许。
  “世子,这殿中就这么大,您好好松泛松泛筋骨,奴才就不杵在这里碍您手脚了,奴才候在偏殿,您有什么吩咐唤一声就成。”全安笑着打了一个千儿,恭敬的退了出去。
  那位主子爷都给这位小主子腾地儿了,他还不至于这么没眼色干杵在这里碍事儿,皇帝陛下跟前儿的大总管向来是心思通了七八九窍的好奴才。
  不待反应,殿中便退了个干净。
  云恸抿了抿唇角,向来谨慎的性子却让他并未作出任何别的举动。
  他握着手中的长枪静立于殿中,脱散的力道一点点回到身子里,可是他并未再借由那大开大合的枪法来发散积压多年的情绪。
  全安候在偏殿,候了半响也没有听到正殿中传来声响,他透过门缝偷偷瞧了瞧,看着那握着长枪一动不动的少年,他摇摇头,眼底有些心疼。
  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京中那些权贵之家的长子嫡孙这个年纪,哪个不是被宠得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惹是生非的让长辈跟在身后收拾烂摊子?可是这个本该是呵护在掌心里疼宠的王府小世子却早经历了人世的颠簸坎坷,小小年纪就肩负了一个勋贵大族的全部重坦?
  这么多年来,从未看陛下如此偏疼一个人,但是这个孩子……的确让人不得不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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