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山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顾言丶

作者:顾言丶  录入:01-27


宁怀瑾将手里剩下的青橘放到床榻旁的小几上,说:“我明白了。”

他说着舔了舔唇,口中那股浓郁的酸涩味道消退之后,宁怀瑾终于从舌根处后知后觉地泛上了一点果香味儿的清甜来。

“其实还是有些甜的。”宁怀瑾笑着说:“要不要再试试。”

“算了算了。”宁衍也弯着眼睛,笑得很开心,一边后退一边拒绝:“下次下次,这次就不必了。”

宁怀瑾目光柔和地看了宁衍一会儿,轻轻叹息一声,感慨道:“在相处之道上,你比我看得更分明。”

“因为我已经想了三年了。”宁衍说:“说实话,我坐在那高台之上看了你十几年,却依旧记得年幼时与你在波涛汹涌间相依为命的那三年……或许你不相信,但恰恰就是那三年,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三年。”

“所以在年幼的时候,我曾惶恐过,想着未来的时光那样长,这样好的情分会不会有一天就没有了。”宁衍说:“或许你成家之后,会有自己的正妃,也有自己的孩子,便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日日都看着我,或许更简单一点——等我年岁渐长,长到你那样大的时候,你便会觉得我不需要你了。”

“不会。”宁怀瑾忍不住道:“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我知道。”宁衍安抚一样地冲他笑了笑,接着说:“直到后来,我终于发觉了自己对你的心意,才明白那些惶恐和不安从何处来。”

宁衍顿了顿,似乎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细说的意思,只是匆匆提了一句,便带过了。

“所以从那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有朝一日我得偿所愿,要怎么与你长长久久地走下去,长长久久地过这样的日子。”宁衍说:“我想了三年,日日夜夜想,自然想得周全,所以……”

宁衍话还未说完,只觉得面前忽然一暗。

宁怀瑾伸手过来环住了他,像小时候那样,将他整个人压在了自己怀里。

“你不用想了。”宁怀瑾说:“因为你是小衍——所以无论日后是好是坏,我总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正文 “这么看来,朕来得正好。”

宁衍有心多享受一会儿宁怀瑾难得的温情,只可惜这军营里天不时地也不利,更不是个亲近的好时机。

他俩人刚安静下来说了会儿话,前后还没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帐子外头就传来一阵细微的喧闹声。

宁怀瑾凝神听了听,发觉是谢珏回来了。

“是昭明回来了。”宁怀瑾说:“虽说他与我兵分两路,要从淮水渡河过来,但也不会晚上一个时辰有余,想必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宁衍这次来得匆忙,对宁怀瑾和谢珏这次临时起意的奇袭情况只知道个大概,于是会意地松开宁怀瑾的手站起身来,说:“出去看看。”

宁怀瑾点了点头,又伸手将准备迈步出帐的宁衍扯回来,把他身上蹭松的披风系带又重新系紧了。

“外头天凉,你穿的太少了。”宁怀瑾说:“一会儿我将昭明叫进来,有什么话你到时候再问。”

宁怀瑾说着又握了握宁衍的手,才撩开帘子往外走去。

随着谢珏回营,军营里也热闹了许多,各处点上了篝火,各处的士兵长和各营的指挥使也开始出来清点人数。

主帅的营帐在整个营地中间靠后,谢珏脚步沉重地从外头走进来,离得近了,宁怀瑾才发现他身上已经湿透了,正一边走一边往下滴着水。

谢珏也看见了宁怀瑾,正欲打声招呼,宁怀瑾隔壁的营帐里头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程沅踩着有些急促的脚步掀开帘子冲出来,紧走了几步,先上上下下地看了谢珏一圈。

“没事。”谢珏先冲着他笑了笑:“但是外头有二十来个兵士,恐怕得你去看看。”

程沅闻言松了口气,说道:“好。”

程大夫这么多年跟着谢珏在边城,总在军营里混,对这些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习惯性地转身回了营帐,片刻后,从里头提了个小箱子出来。

“程大夫留步。”从帐子里走出来的宁衍恰好叫住了程沅,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瓷瓶,递给他说:“这是朕随身带来的金疮药,程大夫拿去用用,偶尔应个急。”

谢珏未曾想这军营里凭空冒出他这么大个人,顿时一愣:“陛下?”

宁衍嗯了一声。

程沅也蒙了,他这一整个白天一直都留在帐子里,完全不知道宁衍是怎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宁怀瑾帐子里的。

但谢珏说外头还有伤兵要处理,程沅也没太多心思注意这点小事,匆匆道了声谢,便脚步匆忙地向着安置伤兵的地方去了。

宁衍将药瓶塞进程沅手里,然后拢着手缩回披风里,看着像一只裹得严严实实的茧。

“昭明辛苦了。”宁衍面不改色地说着,完全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这里的意思:“是在回来的路上遇袭了吗?”

“……是。”谢珏虽然还是一脸茫然,但已经下意识地回话道:“回来的时候,在淮水遇到了冯源的伏兵,我们遭遇的时候打了个短兵相接,好在兵士们水性都不错,未曾恋战便各自脱身了。”

“陛下怎么出来了?”宁怀瑾问。

宁衍将身上的披风拢紧了一些,说:“朕想起身上有药,就顺手拿给程大夫。”

“陛下身上是该留些现成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宁怀瑾说:“军中有备了药材。”

“没事。”宁衍笑了笑,说:“十里那还有,大不了朕再管他要一瓶。”

谢珏:“……”

谢将军拧了拧长发上的水,眼神狐疑地在宁怀瑾和宁衍中间转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君臣俩的相处模式之间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宁衍倒是与往日没什么差别,他在宁怀瑾面前时总是这样一幅不设防的模样,日常琐事什么都说。但让谢珏觉得微妙的是,宁衍说话时,宁怀瑾的目光一直落在对方身上,瞧得很认真。哪怕是时不时与宁衍视线相撞时,也总是宁衍先一步移开目光。

那目光中蕴含的情绪意味太过浓重,担心和不赞同一样明确,跟宁怀瑾一贯以来的委婉作风委实不太相符。

——谢珏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那天他就不应该从心血来潮地上山打兔子,谢将军木然地想。

“昭明身上还挂着水呢。”宁衍仿佛对这种转变毫无所觉,笑着说:“有什么事都不急着说,快回去收拾打理一下,喝口热汤再来回话。”

“对了。”宁怀瑾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看了一眼宁衍,又多嘱咐了谢珏一句:“一会儿程大夫回来,劳烦请他也来一趟。”

宁衍先是想问他是不是出征伤着哪了,话还未出口就反应过来——宁怀瑾大约是为了他请的。

颜清和景湛都留在京中,宁怀瑾不放心他身上的寒毒,所以趁此机会,想找程沅过来看看他的情况。

其实宁衍自己心知肚明,当初颜清和景湛已经尽了力,将他身体里的寒毒祛了大半,可那东西毕竟没有对症的解药,想恢复如初是不太可能了。

但宁衍什么也没说,既然宁怀瑾要看,那就求他个安心好了。

宁衍两手空空地过来,凭着面子成功在亲王帐子里蹭了半张床榻,守着个从伙房那边搬来的炭盆,正在喝一碗热汤。

他匆匆忙忙从南阳跑出来,奏折一封都没带,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居然只能干坐在一边,看宁怀瑾处理军务。

——真是风水轮流转,宁衍想。

片刻后,门口传来通传声,宁衍将扯了扯腿上盖着的薄毯,让人将谢珏请了进来。

谢珏那边是在军营带惯了的人,打理起自己来倒也利索,回来的时候身上又是泥又是草,湿哒哒的仿佛从河里爬出来的水鬼,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陛下怎么突然来了。”谢珏拉过一张略矮些的椅子,围着宁衍坐在他两步开外的地方,说道:“可是南阳那边出了什么事?”

“没有。”宁衍睁着眼睛说瞎话:“朕前夜惊梦,梦见东方红光万丈,觉得心下不安,叫来传信的令兵又迟迟不回,就想着过来瞧瞧。”

宁怀瑾:“……”

宁怀瑾不忍直视地重新捡起方才撂下的笔,权当没听见陛下胡说。

“这次因为臣与王爷同探桐柏县,营中并无主帅,所以回信完了。”谢珏虽然觉得这理由有点扯,但想着这毕竟事关宁怀瑾,宁衍一时情急也很正常,于是温声规劝道:“战场失联是常有的事,陛下以后切不可这样轻易就往险境来。战场凶险不说,若是陛下的行踪被敌方知晓,反而会大乱子。”

宁怀瑾没想到谢珏居然真被宁衍忽悠个正着,实在于心有愧,于是忙干咳了一声,接话道:“昭明说得对。”

宁衍:“……”

宁衍哭笑不得,没料到自己人临阵倒戈,于是只能点了点头,认输道:“好,朕知晓了。”

“但方才昭明说,回来的时候在淮水遇到了伏击?”宁衍话锋一转,问道:“按理说,奇袭之后回撤,城中的兵马怎么也不会比我方更快,怎么会在淮水设下伏击。”

“陛下有所不知。”谢珏说:“此次奇袭,倒并不是为了探桐柏县的虚实,所以只引发了骚乱后便撤退了。我们对桐柏县中的兵力了解不多,所以未敢立刻撤退,于是在周边的村落山中藏了许久,天色擦黑才返回动身。”

宁怀瑾适时接上话,将这次奇袭的目的和行动章程从头到尾地跟宁衍讲了一遍。宁衍听得很认真,时不时也会打断宁怀瑾,询问一些细节。

“怀瑾是说,你们这次不过是要送人进桐柏县,才搞出这么一场大动静?”宁衍说。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谢珏忽然一惊,心说这怎么几天不见,就从“皇叔”变“怀瑾”了。而且瞧着宁怀瑾的表情,除了下意识看了谢珏一眼之外,瞧着竟然一点都不抵触一样。

谢珏:“……”

谢将军心里仿佛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只是面前的俩人看着却一个塞一个的淡定。

——如果宁怀瑾的强自镇定也能算上“淡定”的话。

他看起来显然犹豫了一瞬——宁怀瑾在心底里衡量了一下现在这个场合到底应该算是“私下”还是算“明面上”,最后还是没把谢珏划在“外人”的范畴里,“忍气吞声”地应下了这声称呼,没有反驳。

“确实。”谢珏木然地说:“我们当时一共挑出了六个身量各异的男人,只可惜除了秦六之外,剩下的人都未曾混进去。”

“全都没有?”宁怀瑾一皱眉。

“对。”谢珏比划了一下,说:“之前商议好的是若不成,便就近归队。当时王爷撤得更早些,所以他们便寻到了我这边来。”

“当时从东城骚动开始,到我回撤的时间不短。”宁怀瑾说:“这么些功夫,就只混进去一个秦副指挥使?”

“据回来的兵士说,当时东城闹出动静之后,几乎两炷香的时间不到,城门就关闭了。”谢珏说:“——那姓冯的带兵有方,守城也是把好手,大概早就防着这一手了。”

这个结果就跟宁怀瑾预想得差太多了,他虽然先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过桐柏县的守卫真的森严到这个地步。

“而且听说,混进去的也不太好过。”谢珏忧心忡忡地说:“听附近的农户说,那姓冯的已经回过味儿来了,将今天早晨进城的所有人全都关在了城门附近的粥棚中,无论眼熟与否,谁都不能走。我回来的时候,附近已经有农家人哭着去求城里要人了。”

宁怀瑾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知道秦六的出身,也知道那些人常年跟在宁衍身边,总有些真本事。但战场不比其他,饶他再怎么武功高强,若在敌营里被人用人海战术一淹,也难以脱身。

宁衍瞥了一眼宁怀瑾的表情,大致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他慢吞吞地喝完了最后一点热汤,放下碗,大咧咧地当着谢珏的面伸手过去,握了握宁怀瑾的手。

“没事。”宁衍说:“这么看来,朕来得正好。”

正文 潜行

桐柏县,东城营地。

临时搭起的营帐看起来实在太过简陋,只用了几块油毡布搭在竹制的架子上,在冷风里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有可能倒塌的模样。

营地里灯火通明,每隔五步远就放置了一个燃烧的火盆,将大半个营地映得亮如白昼。冯源的亲兵每三人一组,正将营地中的所有村民从各个犄角旮旯的避风处赶出来,指使着他们在营地前排成一排。

因为最近桐柏县封城的缘故,外头的农户日子不怎么好过,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要到城里采购,地里新鲜的瓜果蔬菜也要送到城里贩卖,所以大多数农户都是天不亮便守在城门口,只等着着一开城门就过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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