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晒盐场所在地,都被划为军中区域,相当于是军营所在地,擅闯者杀无赦。
不是没有人不信邪,但是只见人进去,不见人出来。
几次之后,也没人敢尝试了。
这是赵仁河几个月之前就安排下的,倒也没人将这些地方,跟晒盐场联系起来,何况没人泄露机密,谁知道他们的盐巴不是用锅熬出来的,而是用太阳晒出来的呢?
赵仁河坐在家里头,每日就有上万两白银的入账,他收的虽然是银票,但是很快就将银票拿出来,派人去领现银。
七大盐商的确有钱,又的确是吃的进这些货,但是赵仁河这边的出货量就没断过。
他们拉走几百万斤盐巴了,他这库房里还是满满的,后来不止七大盐商,一些盐商也来进货了,依然是签订了契约,不过没有七大盐商那么苛刻,但也要求他们一次买进必须十万斤,每年不少于一百万斤的海盐,精盐就没这个限量了。
过年的时候,所有人聚到一起开大会:“既然银子不缺了,那就成立票号好了。”
赵仁河道:“汇通天下。”
“好!”杨月最为激动:“这个最好了,但是,怎么成立?”
“我早有准备。”赵仁河掏出来好几本厚厚的书籍,还有他用布幕做成的大顺版的幻灯片。
北宋的“银票”是华夏也是世界上最早的银票。元朝以使用银票为主,明初承元制,明太祖洪武年间发行的“大明宝钞”用桑皮纸为钞料,一贯钞高一尺、宽六寸,是当时最大的银票。
不过“大明宝钞”很失败。
赵仁河从最早的银票起源,到后来的发展,其中的利弊,分析的头头是道。
但是自明以来,晋商、徽商逐渐兴起,民间的贸易十分频繁。
直至清朝时期,山西的“日升昌”私营票号,经营的起因充分显示了老一辈实业家们独特的眼光。
当时人们做买卖奔波于平遥与外地之间,由于随身携带银两既不安全又不方便。
于是,日升昌的创业者们便做起了汇兑的买卖。
商人拿着银票就可以到日升昌的各个票号换取银两,方便、安全。
而两地银价的差异和银两成色的不同,则成为日升昌赚取的利润。
虽然现在这个时代,赵仁河还没发现日升昌,但是他打算出一个“汇丰钱庄”,他们要汇通天下。
不就是那一套规矩吗?
前世没少去银行办理业务,他太知道银行有多严格了。
虽然现在达不到后世那种要求,但是汇通天下的利处,他还是知道的,所以他赚了盐商的钱,就是要给自己的钱庄作为本金,不然他不会将银票全都换成现银。
但是最多的还是金子。
“为什么要那么多金子压库?”这一点,杨月不是很理解。
“因为我要实行的是金本位制度,而不是现在的银本位。”赵仁河跟他们普及了一下关于票号的事情。
什么密押、兑换等等相关问题。
整整开了三天的大会,他们决定建立汇丰钱庄,发行汇丰银票。
现在大顺朝没有可以汇通天下的银票,只有户部因为官方的关系,有兑票,只限朝廷的公事。
私人是没有办法搞这些的,一般的银票能汇通一省之地就不错了。
而他们要做的是汇通天下。
“就怕有些难,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加上四个直隶之地,最少要在十七个地方开钱庄,出了这里之外,我们还没有那么大的势力。”
“我也没说现在就要汇通天下啊!”赵仁河乐了:“我们可以先汇通平南府,以及十三个开通外贸的港口。”
但凡是有水军的地方,都不得不给平南王府三分薄面。
加上平南水军大营监管的就是这十三个外贸口岸的安全,不然每年剿灭海盗是为了什么?
说白了,平南水军大营坐镇海边,才有十三个开阜通商口岸的安稳。
“这个倒是可以。”
开会三天之后,赵仁河就万事不管了。
因为要过年了,他还在守孝期,不能老是在外面浪,或者干别的事情。
且过年了需要走礼,这是他作为平南王的第一个年,必须要定下这个基调,日后就照着这个规矩来了。
海太妃在腊月接了大孙子回来,说是放寒假了。
回来之后就是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来处理,首当其冲的就是过年的走礼问题,平南王府每年走礼无数,接到的礼物更是不计其数。
海太妃几乎是被走礼的单子给埋没。
每一次过年,起码有两箱子的走礼清单,看的海太妃头晕眼花,小虾米非常不高兴,跑去找他父王告状:“祖母都要累晕了。”
“岂有此理!”赵仁河立刻拉着儿子的小手:“走,我们去后头。”
安乐小筑,尽管是冬天,但是这里依然翠绿如春,一片红色的梅林,开满了红色腊梅。
曾经何时,海如花连一支红梅花都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欣赏,更别提采下花枝子,放在花瓶里,放在屋里头了。
现在的海如花,还是那个原来的样子,半新不旧的家常小袄,长襦裙,还有儿子为她设计的披肩,坐在屋里头,屋里的摆设是原来的样子,不过有两个大花瓶子里,插满了红色的腊梅花,屋里漂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
都不用熏香了。
“娘,你不用这么辛苦。”赵仁河看到老娘如此辛苦,顿时心酸了。
“不辛苦,这是你当平南王的第一年,走礼不能失礼。”海太妃叹了口气:“你娘没什么见识,我想请李奶娘过来帮我一把。”
“走礼什么走礼?一个都不走礼。”赵仁河将所有的清单礼扎丢回箱子,让人抬出去:“我们除了自家实在亲戚,其余的人不需理会。”
“这合适吗?我看以前的时候,王府过年,从进了腊月开始就走礼了,每日都有车马进出。”那礼物走的,当然,更多的人是给平南王府送礼。
海夫人虽然身在内宅,但是有些仆役丫鬟们喜欢去前头看热闹,每次都能听到他们说,谁谁家送来了好东西,谁谁家的东西不好。
而且每年平南王府最热闹的日子,就是腊月走礼的时候,而且正月里也走礼。
“没什么不合适的,娘,我们还在守孝期,给人家走礼还怕人觉得晦气呢,何况,我都平南王了,我还需要给谁送礼?也就给我师爷爷,舅舅走个礼而已,其他人无所谓,您要是觉得海家村需要点好东西,就送海家村一些礼物,我打算给新手村每家发两匹布,十斤肉,五两银子过年用,这就行了。”赵仁河道:“我们现在不需要巴结谁,委屈自己了。”
“那好吧。”海太妃其实也很头疼这些东西,毕竟她没有管过这么大的王府,这一年以来,她也很累了。
索性她回来的时候,儿子已经将王府收拾的差不多了,她只需要甄别下人,然后慢慢发卖即可。
既然无事可做,自然是看着儿子孙子了。
这一看不要紧,她发现儿子貌似春风满面的,孙子也高兴地跟父王在一起,虽然已经是王爷跟世子了,但是父子俩还是没大没小的疯玩。
海太妃看着挺热闹,干脆叫人拿来了新的布匹,给父子俩做了两身衣服。
就算是守孝,过年也要有新衣服么,只不过颜色素淡。
这次没有等到小年,李钊才来,他在腊七就到了平南王府。
这些年海如花也习惯了他的存在,而腊八的当天晚上,俩人没忍住,滚了床单,折腾了半宿才睡,第二天赵仁河就没去后头,他们家没有什么每日请安的规矩,有那时间不如多睡一会儿。
李钊也没想那么多,结果,海太妃到银安殿来了!
330我们只相信彼此
330我们只相信彼此
海太妃来银安殿,是给儿子试一试她新做的拖鞋。
这也是儿子想出来的东西,只是她觉得冬天了,拖鞋还是要穿的厚实一点比较好,所以就把拖鞋做成了软鞋的样式,免得脚底下着凉,就该做病了。
而且她现在都习惯了,给儿子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现在她是太妃了!
她明白儿子的意思,想着她若是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疼,就让她再走一步,可惜,她没那个心。
只是今天来银安殿,怎么所有人都怪怪的呢?
她想进入儿子的寝殿,守门的家伙犹犹豫豫的,这是管家的三侄子,赵瘸子一家现在也是飞黄腾达了,兄弟三个加上他们的子孙后代都跟着平南王府混饭吃了。
不过赵仁河没有要他们入什么奴籍,现在平南王府根本没有奴籍之人,全都是自由之身。
包括朱大娘她们娘四个。
这样做,反而让家里人更忠心耿耿了。
能当平民百姓,谁乐意当奴才给人卑躬屈膝呢?
所以别看是在孝期,可家里人的心情都很喜气,与先王并没有什么感情的他们,根本悲伤不起来。
就连当儿子的赵仁河,也只是前三个月有些闷闷不乐,后来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如今厨房做饭都是素菜荤做,那荤油放的一大勺一大勺的,红烧素肉更是好吃的不得了。
反正王爷每顿都吃,厨子大勺一挥,每天都做一大锅,全家都跟着享受了……反正他们全家人不多。
现在是太妃了的海如花,在这个家里头,是第一个说了算的人,第二个说了算的人是她心爱的大孙子,第三个说了算的人才是儿子。
结果今天要看儿子,竟然有人不想让她进去!
“赵森,你干什么呢?不让我进去?”海太妃看着眼前搓着手,急的满脸通红的少年哭笑不得。
这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其实笨嘴拙舌的他并不适合做小厮,可赵仁河觉得孩子需要见识世面,在他从学堂里出来之后,暂时不打算考功名的时候,就把他带在身边,暂时跟着他,看看外面的世界,总比闭门造车要好,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就是这个道理。
且赵森跟他两个哥哥一样,都是老实巴交的性格,放出去也怕吃亏。
他父母都说了,以后抱着王爷的大腿过日子,考取功名什么的,能考就考,不能考中就算了,得失心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在王府吃一辈子的饭。
结果今天赵森竟然就杵在门口那里,不让路。
“这个……那个……我……。”赵森结结巴巴,不着调说什么合适了。
平时都不来前面的太妃突然出现,他可怎么办?
两位王爷都在里头,现在也不知道起了没有。
偏偏田公公前两天腿脚不舒服,这几日都在喝药,几个小内侍被昭王殿下打发去伺候他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人单力孤”。
“什么这个那个的?”海太妃乐了:“我还不能见我儿子了?”
海太妃如今在王府里辈分最大,又是太妃,她想去哪儿,谁敢拦着?
赵森不让路,海太妃直接让朱大娘把人拎到了一边,赵森也不敢挣扎,垂头丧气的想着:对不起啊王爷,我尽力了。
海太妃进了寝殿,发现里头没人伺候,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床洗漱,吃早饭?这是要吃成午饭吗?
自己的儿子,她不见外,就直接进去了,何况是冬天,睡觉也是穿着中衣,不然会冷。
不像夏日,穿的薄,恐怕热到了极致,不穿衣服睡觉都有可能。
海太妃进了寝殿,发现帐幔正在被人收拢起来,那人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袍,广袖,腰间围着明黄色的玉带,头发披散着,个头很高,穿着一双拖鞋,很是自然的样子……但明显那人不是儿子!
儿子没有那么高!
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可能还长身量?
那人回头,俊美的脸庞,冷淡的眼神,面无表情的样子……昭王殿下!
“昭王……殿……下……?”海太妃眨了眨眼睛。
再看里头,他儿子正半坐着,揉眼睛呢,身上穿着白色的绸缎中衣,拥着锦被皮裘,明显是刚睡醒的样子,松松垮垮的脖领子,露出小半片肩膀,上头有着暧昧的痕迹。
海太妃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就掉地上了!
“贵德,谁呀?”赵仁河嘟嘟囔囔的睁开眼,就看到他亲娘一脸震惊的样子:“娘?”
“你们俩换好衣服,出来一下。”海太妃转身扭头出去了,自己儿子衣衫不整,没关系,但是昭王殿下也衣衫不整就有关系了。
俩人昨晚明显是睡一块了。
虽然屋里头没有那啥的味道,但是作为过来人,她太熟悉那种暧昧的痕迹了,而昭王殿下的脸蛋子上有牙印的痕迹,那是儿子的牙印。
估计早上洗过脸就会消失,要不是自己来了,肯定看不到的!
赵仁河瘪嘴,看向李钊:“我娘来了!”
“嗯。”李钊明显不吃惊:“早就该让她老人家知道了。”
“我娘才不老。”赵仁河慢吞吞的爬起来:“穿衣服,洗漱一下,早饭吃什么?”
“你最爱的小米粥。”李钊早就发现了,赵仁河虽然生于富贵之乡,但是口味却更接近普通百姓,早饭一般都是小米粥,咸鸭蛋。
有的时候只需要搭配一点小菜,他就能吃得很香。
“哦。”
其实两个人早就醒了,只是赵仁河腰酸,李钊给他揉了半天,又在床上相互抱着温馨了一会儿才爬起来,外面有些阴天,大冬天的,就算是在南方,有些人也想懒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