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沉沙[古代架空]——BY:榉木无青

作者:榉木无青  录入:06-02

他当时就知道出事了。
余沙是真的觉得心累,虽然这些年他做的事,也往往十成付出五成的回报都收不回来。但是关澜这样,明明都是些小事,却处处出意外,到头来什么都办不成的无力感还是让人烦躁地想要揍人。
于是他一时恼火上头,潜进项飞白的卧室来了。
“你给我找套弟子的衣服,帮我改下容貌。”余沙跟项飞白说:“想办法安排我见他一面。”
项飞白脸上犯了难,明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劝他放手,尤其余望陵现在明摆着对那位关小哥很感兴趣,不论做什么都太危险了。
何况他现在还算是个“死人”,要是被发现了,又算怎么回事呢?
可是他也知道劝不动。
项飞白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嘱咐余沙在屋里待一会,自己又出门安排去了。
看他走了,余沙周身的气才稍微收敛一点。
和项飞白做朋友就这点好,你要他帮忙的事,从不过问究竟是为什么。事后也再也不提这旧账,权当没这回事一样。
他们俩算起来也是许多年交情。金盏阁还是长老院说了算的那些年里,外门弟子从来是当半个仆人用的,武艺再高,再聪慧,也没什么用。撑破天也就是个外院管事的,连个内院的账房先生都不如。
项飞白当时年纪也不大,是被家里父母卖了的,因为家底清白,读过书认识字,又生的一副清朗的相貌,就入了阁做个小弟子。不过命不太好,分管他的外院师傅脾性大又爱折磨人。他好好的皮相进来,没几个月就不成人形。
倒也不是什么下三路的折磨,就是些什么冬日里穿湿透的鞋站规矩,饭里掺沙粒这样的事。不要人命,也不让人一次性就羞辱难当,就这么细水长流地折磨人。
项飞白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年,遇上了在找伴读的余沙。余沙那时在金盏阁的日子也不算好过。他是个挂名的少爷,幼年丢失,过了两年多地狱里的日子。好容易找回来,父母又都死了,难免受些欺负。不知是不是看项飞白这样子勾起什么回忆还是痛楚了,直接点了他的名去伴读。
后来处久了,也问清楚项飞白那师傅到底什么情况之后,余沙又找了些由头,给那师傅派了几个难做的差事,慢慢那人就边缘化了,最后逮到了些吃拿卡要的错处,给赶了出去。
这师傅最后什么下场,余沙从来没问过。就跟项飞白此刻也没问余沙到底为什么要冒着风险见关澜一样。
旁人都说项堂主给金盏阁这么卖命是记着恩情,当事的两个人却都知道不是。
没什么恩情,不过是同病相怜。



第三十章
夜又深了。
漓江这几日,夜晚都不太安宁,总是让人感觉暗流涌动。
兴许是风雨欲来吧。
余沙抱着个装着不少东西的箱奁,顺着连廊,往湖心小筑走。
时间太仓促,项飞白只能给勉强上了点粉末,就着他原本的那张假脸再改了改容貌,借着夜色遮掩才没露馅。
湖心小筑此刻已经灭了灯,一层白日里打开的门窗也都关着。余沙顺着湖心小筑走了一圈,找到了一临水的门房,正好卡着四周望楼的视角。略敲了敲门之后,门内亮起一个光源,有侍女捧着油灯走近,隔着门问话。
“什么人,这里都睡下了。”
这声音是他原来屋子里的大侍女,叫绿江,余沙心下稍安,开口。
“项堂主打发来的,说是给关公子送些衣物用具,因前面有事,就耽搁了。”他哑着声音说。
许是余望陵今日不住在这里了,绿江问了这么一句,竟然也开了门。半嗔地看他一眼,埋怨道:“也不早些来。”
余沙微微低着头,箱奁累的高,正好挡住人,又是黑暗环境,也看不清他长相,只说:“如今阁里忙,多担待些吧。”
“这又不比别处。”绿江本只是嗔怪,这下竟然点着了真火:“怎么阁主去了,你们也开始作践起人来了?他还留着一屋子东西呢!要么你去现在这位主子那求个明典,是不是这屋子里摆设物件都能打发那街市上的乞丐?随随便便让个人住进来就罢了,这些一应的用具也不快些送来,难道拿阁主用过的给他?”
余沙听她这么说也觉得无奈,这丫头就属于那种愚忠愚得有些不要命的。他都“死”了月余了,她还一口一个阁主。这么看余望陵真是心宽似海,竟然没怎么样她。
饶是这般感慨,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余沙开口:“您也别拿我们撒气,我们这些外院办事的也就是听命罢了。”
“行了,你跟我这装什么委屈。”绿江极不耐烦地打断他:“有苦自去找你主子去哭,当湖心小筑是什么地方。”
说罢,她接过那不轻的箱奁。看都没看余沙,就把门给关上了。
余沙还紧张半天,虽然让项飞白用衣服更改了下身形身高。但是这些侍女伺候他太久,保不齐就能认出来。这下没看他身形就关了门,倒是正中他下怀。
湖心小筑在整个金盏阁建筑群里是被割裂出来的,一面入水,三面都是广场,出入往来尽收眼底。
然而只要过了进出这一关,拐到这临水的死角来,还是有办法躲过望台的监视的。
这世上不会有比余沙还熟悉湖心小筑的人了,他借着死角,踩着每层的檐边,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四楼的望台。
这个他一个月前刚刚跳下去的地方。
他翻身上露台的时候,其实内心是有一丝疑虑的。
这疑虑倒也不是不信项飞白。或许是月前在余望陵手底下败的太惨,又或者是这几天被关澜折腾得太无力。不管是为什么,其实重新回到这个地方,他心里有一份惧意。
倒不是怕行迹败露,被余望陵抓到,他怕的是别的事。
余沙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其实也是在等绿江把东西分好送上来,他要借着绿江的动静进屋。
绿江虽然满口抱怨,倒是也没拖沓活计。没一会儿,就端着东西上了楼。
余沙静心听着她上楼的动静,准备她一开门就开望台的门,留出缝。等她走了再溜进去。
他想的倒好,就是忘了,一遇上跟关澜有关的事,他一次都没算准过。
余沙都听到绿江站到门口的声音了,正准备同步开门。那望台的门忽然就自己开了。
余沙正傻着呢,忽然望台的缝里就伸出一双手来。一只手把门拉开。另一只手精准地拉住了他的腕子,直接往前一带。
余沙就这么被关澜抱住了。
被抱住的那一刻余沙整个人都懵了,满脑子都是空白,就好像根本没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这边还懵着,那边绿江已经开了门把东西放好,看关澜在望台门口,出声:“一应用具已经给公子放好了,公子需要人伺候吗。”
“不必了。”关澜开口,“我自己来。”
绿江倒也不坚持,行了个礼就带上门出去了。
她这边走了,余沙才有点回过神,第一反应就是心跳如擂鼓。
刚才关澜说话的时候他被这人抱在怀里,简直觉得那话是从胸腔传来的一样,就这么炸在耳边,炸得他满脸通红。
幸而项飞白给他扑了不少的粉,应该是透不出来。
然而耳朵尖还是红透了,心跳声也做不了假。
关澜确认绿江已经下去了之后,才松开余沙。他在余沙刚上露台的时候就觉察到了,等听出呼吸声是他。又见绿江上来时他似乎想开门。就索性自己开了望台的门,把他拽过来,用身形挡住。
毕竟自己比他高大半个头,余沙又清瘦,遮住还是很简单的。
只不过这人的反应不在他预期里。
关澜把余沙放开,皱着眉,问:“你怎么心跳这么快?害怕了?”
余沙:“……”
关澜看他沉默半天,张口又是一句,很是气人:“你怎么才来。”
余沙:“…………”
余沙顿时觉得这心跳都喂狗了,他冒着多大风险进来找着个专门惹祸的,还要被嫌弃来的慢。早知道就放这人在这自生自灭算了。
“我凭什么要来?”余沙气得牙痒痒,忍不住和他斗嘴:“我陪你送命啊?!”
关澜眉毛都皱了起来,颇为疑惑:“不是你放着不管让他们把我带走的?你没有后手?”
有,但是他那后手碰上余望陵,走成了死棋。
这有点丢人,余沙是断断不会承认的。
余沙尴尬了一秒,迅速开口扯开话题:“其实就在这金盏阁里也好啊,不管是查余少淼的事还是查极乐方,都有许多便利呢。”
他这语气是在是目的性太强,欲盖弥彰的意味太浓。饶是关澜这么一板一眼的都沉默了,打量他片刻,开口。
“你自己信吗?”
余沙:“…………”



第三十一章
气氛又凝滞了半天,关澜皱了眉头,还是把想着的那句话说了出来。群,2伞灵溜,9'2伞、9,溜日,更肉肉
“你真的很奇怪,你到底想做什么?又和余少淼是什么关系?”
明明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关澜却有些忍不住追问。
其实他鲜少这个样子,他毕竟走过了永嘉古道,算是江湖里摸打滚爬过的人。再怎么看似懵懂天真,也有一路活下来的见识。
这世上人人都有往事,人人都有秘密,来往所见却又都是过客匆匆。
所以不要问太多,亦不要知晓太多。浮光掠影中,带着目的和欲望而来,不做过多牵扯,事了就抽身而去方是上策。
关澜并非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在此刻,他看着余沙,忽然想再知道一些什么。
知道他为什么三番两次搭救不图回报,知道他与牡丹书院有什么牵扯,知道他曾经在余少淼的生命里扮演过什么角色。
知道他想要什么。
可惜他不善言辞,好好一句话说出来,像是在质问。
余沙本来在这事上就容易敏感,此时此刻又是在个满是回忆又极不安全的地方。纵然理智上知道是他自己一直躲躲闪闪云遮雾罩关澜才有此一问,情感上却反应不过来。
“奇怪又怎么样?于你来说不是有用就好了吗?”他干巴巴地说,还带了点自己都察觉不出来的别扭。
关澜眉毛皱地更紧,下意识辩解:“……我并不是……”
余沙打断了他:“在客栈后院的时候。”他抬起头看关澜,眼睛里亮亮的不知是月光还是别的什么,“还有在那家妓馆,你肯听我说几句话无非是因为知道我对你有用。如此便好,又追问什么?”
这是一个拒绝的姿态,关澜自然也感觉到了。
他并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个,以往这样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他只需要冷着脸走开,或者拿出剑打一场就行了。
但是这么粗暴的方式显然不适用于眼前的余沙。
他看起来根本没有攻击性,只是像是被吓着了一样。
跟只猫似的。
关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到这个了,不过这个认知让他说不出什么重话。于是他只好先沉默,先走进屋子里面,让余沙自己决定要不要进来。
余沙说完那句其实是预备着要和关澜拌嘴的。结果关澜只是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转身进屋去了,反而弄得他有些力气使在棉花上的无力来。
“……”
他其实脚一直保持着随时往后跳跃的姿势,这样一来也没了用武之地。只好悻悻得摸着鼻子也进了屋子。
屋里两座灯塔都没点,连余蜡都被清理的很干净,想来是很久时间都没用。
关澜坐在室中唯一亮着的小几旁边。点了两盏灯,光却还是没法照满整间屋子。湖心小筑的顶楼,空间略矮,却又设置着不少隔断和布纬。按理说这样的地方其实不应该放灯塔这样易燃的东西的。奈何余沙眼睛不太好,夜间若昏暗些就看不清东西了,才讨了这样的东西过来。
关澜坐下,便也不在说话,只是继续看一本放在几上的书册。余沙走过去看了一眼,是他平日里用来记录一些琐事的本子。瞧内容,三四月前的事了。
三四月前也差不多是准备冬歇过年时候的事,他在位的时候是外门内门一起管的。那时候余望陵已经在暗中筹谋,所以内门他有些耳目不明,但是外门的事还是正常在管的。又是大年节,所以更费了许多心在这上面。
但总归其实都是些琐事罢了。
余沙走过去,无声在关澜对面落座。看着关澜神态认真地看过那一行行字。
余沙的字其实挺好看,他练的是手上掷物的功夫。对力道和肌肉的操控都精细入微,写个字自然也不在话下,甚至说让他去绣花说不定也绣的不错。
只不过写的急,于是就太草了。满目的鬼画符,除了他自己,没人认得。
这些本子上记得也杂,没个章程。都是听人来报,有事要处理他就随手记下了。看不出什么章程,真的要看账或是其他要紧的事,自有他处负责记录。所以这些笔记似的东西,以往除了他自己,连绿江都懒得收拾。眼下关澜找出来的这些,大概是她姑且记挂着自己大丫鬟的职责,这才整理清楚没给扔了。
毕竟他余少淼都是个死人了,这些不过是死人留下的一沓废纸,没什么作用。
可是关澜实在是看得太认真,一行行看过去,珍惜地手指都在一点点摸那些干掉的墨痕。他认真得余沙都疑惑起来。怀疑自己当时记得这些有的没的破事里是不是藏着什么重要的消息,他给忘了。
“你在看什么。”余沙总算是藏不住自己的好奇,问出了口。他一方面不想关澜问他,一方面又对关澜的一举一动都好奇的要死。但凡关澜是个计较的,都应该揍他一顿,至少也要阴阳怪气地怼回去。
可是关澜不是,他好脾气地回答了。
“我在看他写的字。”
“字?”
“对,比以前写的还要好了。”
余沙一阵语塞,仿佛喉咙被人塞住。万千话语都阻断在那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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