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我哪敢,不过就是想求师尊您三思而後行……毕竟,这纷争一起,便没个尽头,不如那脱身在外,逍遥自在的好啊。”沈挽笑的恭敬谦顺,不过下一句话却让他师尊心中起了算计。“听说这四界之争历来都是以年头久著称,就不知道那年轻气盛的法界仁主大人能不能撑到战争的结束哦。”
人类寿命不过百十来年,而那四界之争却不一定是百十来年就能结束的,谁又能预料那纷争之後的世界是谁主宰?一边是短寿的人类,一边是长生的魔族,哪一方才是长久的靠山……惑界师尊瞧著身旁笑的露出一排锋利小白牙的小徒弟,心中的念头犹如风中的稻草一般摇摆凌乱。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後。都说这半夜三更的是偷情约会的好时候,沈挽倒觉得此言差矣,因为他觉得半夜三更也是个听墙根的好时候。不过沈挽可不觉的自己听墙根是个丢脸的事,要怪还是得怪屋子里的那两个人声音太大,将他的好奇生生的勾引起来不听不罢休。
沈挽原本以为那两人在争吵,听了一会才觉得应该只是一个人在发火儿,另一个人则只是安静的听著,偶尔才插上几句,还都是劝解的话。虽然沈挽被他师兄算计过,吃过他师兄的亏,但是沈挽还是觉得,以他师兄那人品跟了那自以为是眼高於顶的小仁主还是赔了。
听了一会也没有听出什麽实质性的东西,只听到那法界的小仁主在屋里翻来覆去的说沈挽今天在寿宴上有多气人,沈挽听的忍不住“扑哧”一笑,又怕被人家发现便忙轻轻的溜开了。往不远处另一边的房顶上一蹲,他自怀中摸出半包从寿宴上顺来的五香花生米,自顾自的嚼著。
不多时,对面的房门轻开,沈挽见他师兄走了出来,他怕被他师兄发现就迅速的躲到屋脊後面,只露出半个脑袋看著对面的动静。
就见他一向沈稳冷静的师兄好似在想著什麽,愣愣的站在门口出神,直到身後屋子里的灯火熄灭了才醒过神来并转身离开,不过那方向却并不是他师兄自己的卧房,而是崆鸣山的後山。
沈挽甚是好奇他师兄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後山上去做什麽,难不成是与上次那个看不清面目的家夥见面?嗯……这可得跟去看看,也许可以探听出点什麽门道来。
跟著近玄一路下了崆鸣山的後山,又向更深远的地方行去。近玄似乎真的有些心事,被沈挽一路跟踪下来竟也没有发觉,只是自顾自的向前急行。沈挽则更加诧异他师兄的古怪行径,这一直向前可就要到了惑界幻王隐居的那片禁地了,师兄来这里做什麽?
沈挽想不明白便只能跟著他师兄向前,然後他们进了那片在这惑界中不许任何人私自进入的地带,并向那隐藏在幽暗密林深处的高大宫殿而去。
从进入这片禁地之後,沈挽的脑子里便不停的在进行著猜想,他发现近玄似乎对这附近的环境很是熟悉,在这漆黑的连方向都分不清的密林之中行进竟完全不受阻碍。
这里是不许随意进入的禁地,而他的师兄不但进入还对这里很熟,那是不是说明他师兄与惑界的幻王有著某种关系才可以经常的到这里来?还是说其实是幻王有意支持法空两界,才不只一次的召他师兄来此?哎呀呀,这後一个猜测如果是真的,那对他们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说实话,沈挽不喜欢打架,好好的过日子多好,干嘛非要争来争去的,多没意思……不过,小狐狸虽然不喜欢打架,但也不许别人没事找事的欺负到他们的头上。
沈挽脑子里想的混乱,脚下的步子却丝毫没有慢下来,总是以不被近玄发现又不至於跟丢了的距离尾随在近玄的身後。谁知他师兄本来是向著宫殿的方向去的,半路上却又转向了右侧的密林。
哎,这是怎麽回事?难道是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沈挽略微迟疑,便又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他便发现他师兄在密林中一处并不算开阔的空地上停了下来,於是沈挽也停了下来并藏身於一棵树後。之後近玄停在那里片刻,便缓缓的走到那空地上一个很小的土堆前,怔怔的看著那土堆,良久後发出轻轻的一声叹息,然後弯下腰将土堆上的杂草一点一点的拔了个干净。
沈挽仔细的打量著那个小小的土堆,凭感觉他猜这大概是一个坟墓。不过那坟前并没有立什麽墓碑,所以沈挽无法猜测那里面埋的到底是谁,还有他师兄这大半夜的跑来这里扫墓也够的上是一件怪事了。
只这思量的片刻,沈挽再看近玄的时候坟前便已经不见了师兄的身影。沈挽心道不好,他师兄必定是发现了他的行踪,结果他转身想跑时却迎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你这不安生的小笨蛋,晚上不睡觉跟著我做什麽?”近玄紧紧的抱住妄图挣脱的小狐狸,语气依旧是温柔的,只是唇边扬起一抹邪魅的笑。
沈挽忧郁的想什麽叫自投罗网啊,自己这就是身体力行了一回。不过脸上却露出了堪称甜美的笑容,故意对他师兄眨了眨眼,说道:“那你不睡觉跑这里做什麽?”
“你跟了我这麽久还看不出来麽?”近玄挑眉,这小狐狸变狡猾了。
“正要看出来的时候,却被你这一吓给吓忘记了。”沈挽心想你兜圈子,我也兜圈子,傻子才相信你这大半夜出来只是为了扫墓。
“那真是抱歉了。”近玄轻笑,几年不见这小狐狸在与人应对方面长进了许多,也有趣了许多,只可惜这小狐狸不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师兄不用客气。”沈挽不动声色的想从近玄的怀里挣脱出来,虽然以前他腻在师兄的怀里会很安心,不过现在这个怀抱则只会让他不安。“既然师兄还有事情,师弟我就不打扰你了,咱们回见。”
“嗯,慢著。”近玄松开环住沈挽的手臂,却又抓住了沈挽的手腕,笑道:“这里你不熟悉,还是我带你回去吧。”
“不敢劳烦师兄。”沈挽甩手。
“看你这语气,莫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近玄紧握不放。
“沈挽哪敢……你我各为其主,当年误信与你也不过是沈挽太过天真。”论妖力,沈挽绝不是近玄的对手,甩不脱桎梏也只得罢手,只是眼神中的妩媚已覆盖上了一层冰冷。
近玄在心中轻叹了一声,脸上却依然是温柔如常,道:“当年那事确实是我利用了你,不过对你也有好处不是,至少让你知道了那魔对你的心意。”
“那我还真得感谢师兄的好意了。”沈挽不冷不热的回答道。
“那就免了,不过……”近玄靠近沈挽,伸出手指抚上沈挽额前的紫色火焰,笑道:“你们真是恩爱的让人嫉妒呢,你说……如果我在这里杀了你,那魔会不会疯掉?”说著,手指掐住沈挽的咽喉,只是没怎麽用力。
沈挽神色一凛,他知道近玄有这个能力,但是他却不信近玄敢下这个手。
“怕了?”近玄见沈挽不做声,遂笑的有些戏弄的味道。
沈挽摇头,伸手拉开近玄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指,道:“不怕,你不会杀我,因为我活著比死了更有利用价值。”
“此话怎讲?”近玄拖著沈挽的手,带著他缓缓的往密林外面走。
“没话可讲,反正你也不会杀我。”沈挽淡然道。
“那我来讲,你若活著至少可以牵制住两个人。一个是那老魔,他对你用情至深,你若有了意外,他必然会为你报仇,到时候这四界之争就不只是争了,无论是有牵连的、无牵连的,有害的、无辜的恐怕都不会幸免於难……陆峥的嗜血在四界之中若说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近玄依然笑的温柔,即使说出此一番於他不利的言论来,也不曾变了半分颜色。
所以,若是要想在四界之争取得胜利,这最大的隐患必须第一个铲除。
“你倒真是了解他的为人,这一番言论说的我听了都有些骇然。”沈挽撇了撇嘴。
“那另一个人便是那要命的主子,你活著的时候他因为得不到而嫉妒,你若死在了我的手里,恐怕我的好日子就没的过了,这人在处事方面还有些不够成熟,但是在报复他人的方面,简直就是……”说到这里,近玄却没再继续,只是若有深意的看了沈挽一眼。
“说了这半天,你都在说别人,那麽你呢……你想杀我麽?”沈挽望向近玄,一双暗红色的眼眸在幽暗的密林中闪烁著微光。
近玄猛然将头转开,停了一刻再转回来的时候,又是那一脸温柔的笑意。“我怎麽舍得杀你,你可是我看著长大的……”随後,他将身子靠近沈挽并在他耳边继续说道:“就算毁了所有人,我也要留著你的命,因为……”
“因为?”沈挽追问道。
“因为快到家了。”近玄微笑著转移了话题,扭头看向密林外的崆鸣山。
沈挽翻了他一眼,知道师兄是不准备继续说了,便也懒得再追问下去。离开密林一直回到崆鸣山的住处,两人都没再说什麽,分手时近玄松开了沈挽的手腕,淡笑著说道:“有空可以来找我喝酒,不过下一次若再跟踪我,可会要打肿你屁股的。”
沈挽看著自己被捏红的手腕,只是撇嘴道:“你那酒我可是不敢请了,你有时间还是管好你那要命的主子吧,小心後院起火。”
“这话可有深意,我也同样送给你好了。”近玄的眼中浮起一丝沈挽看不懂的情绪。
直到近玄的身影消失在花墙之後,沈挽还在考虑著师兄那最後一句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寿辰过後的第二天舒明献便和近玄回了法界,而其他各界的客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只剩下沈挽一个人留在崆鸣山,每天帮著他师尊指导师弟妹们的修行。陆峥离开已经有十天,沈挽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十分的著急,就怕陆峥会出什麽意外。
这期间青狼君与金雕云霄来看望过他两次,三人依旧是喝酒叙旧,唯一的遗憾就是麻将三缺一始终没打起来。沈挽担心著陆峥,喝酒的时候都走神的厉害。青狼君因此对金雕云鹏笑称沈挽得了相思病,结果被沈挽一爪子拍在桌子底下。
又过了月余,就在沈挽等的有些抓狂,差一点就准备跑去空界找长鸢打听情况的时候,陆峥终於派人来接他了,不过来的却不是西部将军恶赭而是东部将军佰单。
“属下奉主上之命来接冥後大人。”沈挽在陆峥的府邸与佰单见过不只一次,不过自从他知道佰单与陆峥之间的恩怨之後便一直觉得这人在陆峥身边挺别扭的。
“陆峥他怎麽了?”沈挽别扭归别扭,脸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
“主上他……他一切安好。”佰单说这话的时候多少犹豫了一下,引得沈挽轻挑细眉。
沈挽岂会听不出那话中的犹豫,陆峥过了这麽久才派人来接他,恐怕不只是因为诡界情况不稳定,只怕是他本身出了什麽事又不想自己知道吧,既然如此自己还是当面去问好了……因此他只是点了点头说道:“那麽我们即刻启程。”
“佰单将军……”跃下黄泉道时,沈挽唤住正准备离开的佰单,眼神中含有几分异色。
“冥後大人有何吩咐。”佰单垂头无视对方眼神中的异常,心中却禁不住起疑。
“不,没什麽,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沈挽停了停,然後笑道,眼中的异色早已被一片清明所取代。
待佰单告辞离开後,沈挽那双妩媚的细目才微微眯了起来,并覆上一片寒意。这个人的声音似乎……这个人恐怕不简单啊,需要多加注意才好。
循著额上魔痕中微妙的牵连,沈挽并未向府中其他侍卫打听,便已感知到陆峥应该是在天魔血池的方向。在沈挽的记忆中,陆峥只有在元神与身体无法契合的时候才会来到天魔血池,那麽现在到底是什麽情况?
守卫天魔血池的侍卫们见是沈挽回来了,便纷纷上来请安。沈挽摆了摆手,问他们陆峥进去多久了?侍卫们回答说大概有三天。沈挽脸色一变,便急冲冲的冲进了高墙之内。
陆峥依旧如往常一般站立於血池正中,直到沈挽走到近前才转过身子。沈挽仔细的瞧著这月余不见的人,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之外,也感觉不出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便站立於池边向陆峥伸出了手,说道:“过来。”
陆峥见沈挽的脸色不善,想必自己这边的事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怀疑,遂轻叹了一声,走向沈挽的方向,并在拉住沈挽的手的同时用力将沈挽扯进自己怀里,笑道:“月余不见,见面就臭著一张脸,莫不是在怪我接你回来晚了?”
“岂敢,反正你也不想我。”沈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双手却紧紧的搂住陆峥的脖颈。“你给我坦白,你到底出什麽事了?”
“我哪有出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陆峥一手环著他的腰背,另一手已经熟练的解了他的腰带,并探入衣襟之内循著那敏感的部位轻轻的抚摸著。
搞定这小狐狸的最简单办法,便是让他没精力想事情。
“你,你先给我交代清楚,再……再……”沈挽搂在陆峥脖子上的双手顿时松下了几分力气,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柔媚起来。他与陆峥已经月余没见,这身子被陆峥如此一撩拨立刻便有了反应,恼的他只能羞红了脸却也无计可施。
月清浅 魇黄昏29
“你想要我交待什麽?”陆峥笑著将沈挽压倒在血池旁,沾染了魔血的手指在沈挽白皙细致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妖异的豔红。
“当然是,当然是……”沈挽努力撑起半个身子,用手指勾住了陆峥的脖颈,下一刻却难以自抑的吻住了陆峥的唇,就连唇瓣磨蹭的动作也带著几分难耐。
陆峥见小狐狸被自己撩拨的差不多了,便也静下心来以舌来夺回主动与沈挽纠缠,手渐渐的滑下沈挽的胸腹,伸进他的大腿内侧开始一点一点的开拓某个只属於他的地方。沈挽“嗯嗯”的哼著,身体里的火烧的他辛苦万分,偏偏陆峥总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真要急死他了。
“才月余不见,你这小狐狸竟急成这个样子。”陆峥故意取笑道,但手上的动作却仍是不急不忙。
沈挽哼了一声,不满道:“是啊,谁让我想你想的紧……不过看你倒是一点也不想我。”
陆峥心想,我不想你就不会与你在这魔族禁地做这种事,原本还是担心这小狐狸的身子月多没做会容易受伤,才勉强忍耐著将前戏做足,结果倒成了他的不是……心中有些无奈,手上的动作也重了许多。
“不够不够……”沈挽张开双腿夹住陆峥的腰,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陆峥被他催的无奈,只得说道:“那你一会可不许喊疼。”说罢,也不等小狐狸点头,便将手指抽离了沈挽的身子,换了正主进去。
“呜呜,陆峥……轻一点……轻一点……”下体骤然传来被异物胀满的痛感,令沈挽忍不住缩起了身子,连声音中都带了哭腔。他现在甚是後悔自己刚才催著陆峥快点了,早知道会痛的这麽厉害,他就算是被火烧死也不逞这个强。
这个难伺候的少爷啊,哭成这副样子还以为是他强暴了他……陆峥轻笑,不过还是放缓了律动的速度,并安抚似的吻著小狐狸的眉眼,然後是撅著的唇。
不过两人毕竟已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这小狐狸才一会便适应并放松了下来,然後又不怕死的催著陆峥快点,直弄的陆峥哭笑不得,心想以後一定要让这不知死活的小狐狸彻底的吃一次苦头。
折腾了好半天,沈挽终於缴枪投降呈死鱼状摊倒在地。陆峥怕他受寒,便将他紧搂在自己的怀里并用衣物将他裹好。
“嗯……陆峥,我知道你有事瞒著我……”休息了一会,沈挽挺起身子将自己贴住陆峥,一双手从衣服中伸出来不安分的在陆峥身上摸来摸去。
陆峥皱眉,抓住那一双到处点火的毛爪子,沈默了一会才说道:“不是我故意瞒著你……”只是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说给他听,难道要他直接对他说:他可能会死,因为他爱他?
“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你不要这麽为难。”沈挽睁开眼睛,原本便妩媚的双眼中仍残留著情欲之色,却又有著几分了然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