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欸……官小痕你别误会我,我是心地善良的小『女』孩,绝对不会说别人坏话。」安颍儿摸了摸郝纯洁的头道,「小纯洁,放一下手。」
「嗯。」郝纯洁闻言放开了手。
安颍儿走向玉南驹,「玉南驹,你帮我绑一下头发好不好?我不会整理。」
「琌儿?」玉南驹眼光闪烁,「你确定?」
「我喜欢你嘛!」安颍儿一副开玩笑的样子。
「是、是!」玉南驹当真帮他绑起辫子来,「琌儿,绑辫子可以吗?」
「嗯。」安颍儿的笑容很放肆。
唉呀!他没想到自己那麽有勇气,要心上人爲他绑头发,最不可置信的是,他竟然也答应。
「玉南驹。」安颍儿突地出声道。
「什麽事?」噢!这辫子真难绑。
不过她的头发好漂亮,自然的酒红光泽真特殊。
「我真的喜欢你。」
玉南驹的手停顿了一下,「不要开玩笑。」
「我说真的你又不信。」
「你的话能信吗?」
「什麽嘛!我又没有骗过你。」但是,话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他的确是有骗他,而且是拿性别来骗他。
「下一节是体育课唷?」玉南驹的语气煞是温柔。不晓得,她能不能承受毒辣的阳光?
「真的呀?我从来没上过体育课耶!」
天空,蔚蓝。
* * *
「哇!好漂亮的辫子姑娘喔!」
「欸,欸!快去打听她叫什麽名字!」
当安颍儿换上体育服装,出现在操场时,所有人爲之惊豔,立刻引起了极大的骚动。
既英姿飒飒,却又清丽脱俗,让人不禁想靠近他。
「琌儿,你能撑住吗?」玉南驹温柔的问道。他特地搂著安颍儿,就怕他会昏倒。
「嗯。」安颍儿靠进玉南驹怀里,脸蛋红的有如苹果。
唉!他越来越喜欢玉南驹了,怎麽办才好?
官无痕走在他们的後面,郝纯洁就在他身边,他对身旁的她说道:
「纯洁,你看南驹喜不喜欢琌儿?」
「十之八九,琌儿很有希望。」她对於「安琌儿」的恋情十分看好。
「我也有同感。」他也痞痞的笑了。
体育老师走过来,说了声:「集合!」
全班排列整齐,等候老师发布命令。
「男生三颗球,女生三颗球,解散!」
顿时,所有人都乱成一团,安颍儿下意识的往玉南驹他们走去。
「安同学,我们来打篮球吧!」贾虹徘阻住了他的去路,几个女生包围他,想好好的「说一下话」。
「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不太会打球耶,可不可以请你们教我啊?」安颍儿对别人的敌意浑然不觉,只是灿烂有礼貌的微笑著,情势倏地大逆转。
原本四、五个和贾虹徘在一起的女孩,全都倒戈向安颍儿,只剩下贾虹徘两个「心腹」还在身边,马上形成敌衆我寡的局面。
「你们……」贾虹徘气的一跺脚,和两名女孩一块儿走了。
「琌儿……我们可以这样叫你吗?」其中一名女同学率先问道。
「当然可以啊!」欸?他还以爲他会被「修理」的很惨呢,怎麽一点事也没有。
好人果然是会有好报的。
「我们听虹徘说,你是爲了玉南驹才来这所学校,我们还以爲你一定是那种很做作的女生呢!可是,这几天你对班上的事务都很热心,而且看到有人有困难都会帮忙,所以我们就知道是虹徘在说你坏话而已。」
安颍儿笑了一下,「谢谢,不过我是爲了玉南驹而来没错。」
「你和他很相配耶!」
「呃?」安颍儿眨了眨无辜的眼,「不会吧?」
「是真的,我们看你们就像一幅画呢!」
安颍儿但笑不语,玉南驹此时走了过来:
「琌儿,各位美女们,玩球吗?」
女孩们瞧了瞧玉南驹,又望了望安颍儿,突然把安颍儿推进他怀里,还一边说道:
「玉南驹,琌儿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唷!」
「嗯,我会。」玉南驹愣愣的回答,却又不解的问道,「琌儿,你们在说些什麽?」
安颍儿笑得好开心,「秘、密!」他敲了敲他的头,连忙逃亡去。
「琌儿!」玉南驹玩性大起,开始追逐著安颍儿,「别跑,我一定会抓到你!」
「不跑的是笨蛋!」安颍儿跑到官无痕身後,让官无痕当他的挡箭牌,「官小痕,你要救我。」
「要我英雄救美?」官无痕咧开嘴,和玉南驹对峙著。
「对,不然你就会看到可爱迷人的我被怪兽南驹斯拉给拆吞入腹的惨样了!」安颍儿在他身後叫道。
玉南驹故作生气的喊道,「你竟然说我是怪兽呀?太过分了哦!」
「冤枉呀,我只是比喻。」他还是躲在官无痕身後。
官无痕和玉南驹交换了一下眼神,突然官无痕转身擒住安颍儿,嬉笑道:
「南驹快来!我抓住琌儿了!」
安颍儿惊觉上当,他想挣扎,却因爲力气不如官无痕而逃脱不了,「官无痕,你出卖我!」
「爲了你和南驹,出卖现在是应该的。」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原来……被出卖的人不是他,而是玉南驹。
安颍儿装作挣扎的样子,实则和官无痕交谈,「小痕,你就这麽相信我真的喜欢玉南驹?」
「因爲你的意图很明显,我很肯定你是爲了他。」
「呵。」安颍儿笑了一笑,玉南驹走到他身後,邪邪的笑道:
「抓到你了吧!」他将安颍儿拥入怀中,「接下来我要怎麽下手比较好呢?」
「你要吃掉我吗?」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煞是挑逗。
玉南驹不禁想低头亲吻他,但是怀中的人儿突然站不稳,「琌儿?」
「太阳……」他突然就昏了过去,玉南驹心急的抱起他,跑到保健室去。
「琌儿,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和你胡闹的……」他望著安颍儿毫无血色的白皙脸蛋,担忧又不舍的道著歉。
官无痕和郝纯洁在後面看著,不约而同爲「安琌儿」感到高兴。
「琌儿,要加油喔!」郝纯洁衷心的祝福他,官无痕也勾出一抹微笑。
安琌儿,特殊的女孩。
或许,她可以束缚住南驹那颗难以拘束的心吧!
难拘-3
「安同学,麻烦请跟我们来一下。」门外一个学姐说道,安颍儿顺从的走了出去。
虽然隐约感觉哪里怪怪的,但他还是回头对郝纯洁道:
「不用担心,嗯?」
「琌儿……」郝纯洁怎麽可能不担心呢?那些学姐可都是狠角色呐!
「我会没事的。」安颍儿摸摸她的头,微笑道。
学姐们将他带到校园一隐密处,其中一个带头的女生猛然推了他一把:
「你很嚣张嘛!又和玉南驹搂搂抱抱,又和官无痕拉拉扯扯,你以爲你是什麽东西,凭什麽和他们两个腻在一块儿!」
「我没有……」安颍儿想解释,但是带头学姐直接给了他一巴掌,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什麽没有,我妹和玉南驹才是最相配的!你算老几,才来几个礼拜就以爲你有资格和他在一起吗?告诉你,你少作梦了!像你这种下贱的死三八,根本不够格!」
死三八?呵!他还以爲这种词一辈子都套不到他身上呢!
他是男的,不是女的。
「安琌儿,你还敢笑!?不要脸的贱货!」说著,她又打了安颍儿一巴掌。
「不要骂这个名字。」他被打被骂都无所谓,但是没理由姊姊要代替他背负这莫虚有的罪名。「你们要骂,就冲著我骂,但请不要骂这个名字。」
「不然你是想怎样?」另一名学姐也冲上前来狠狠的打了他几耳光。
安颍儿也不还手,就任她们将他打的遍体鳞伤。无所谓,任她们打吧!等她们气消了,自然会走开的。
但是他的无所谓却让她们觉得他是瞧不起她们,於是她们下手更加猛烈——
他的衣服被扯破了,嘴角流出了鲜血,脸上明显的指印可见下手的人多用力,残破不堪的白衬衫,露出了里面的衬衣,手臂上是一点一点的瘀青,裙子也和衬衫的下场一样,白皙的皮肤上满是怵目惊心的伤痕。
约莫是打累了,学姊们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的说道:
「下次给我小心点,少去缠著玉南驹和官无痕,不然不会再像这次这麽简单!」
几个女生丢下安颍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呵……结束了吗……」安颍儿缓缓站起身,步履蹒跚的走著。
全身,好痛。学姊们还真狠,还好他有穿衬衣的习惯,不然……他不是『女』的可能就会被拆穿了……
「该死,我头……好晕……」好不容易,他走到一栋楼前,突然,他倒了下去。
此时,是上课时间。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灰蒙蒙的天空宛如最深沈的忧郁,闪电突然划过天际,天上打了个响雷,随即下起倾盆大雨。
雨水落在身上,安颍儿却动弹不得。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喊出了一直在心里唤著的名字:
「玉……南驹……」
* * *
「小纯洁,琌儿怎麽还没回来?上课了欸!」心中突然一震,玉南驹转向郝纯洁疑惑的问。
郝纯洁嗫嚅著,就是说不完整,「我……琌儿她……学姐……」
学姐?「她在这里认识不了几个学姐吧?」
「是贾虹徘的姊姊,她……和几个人……」郝纯洁急到哭了出来。
呜!琌儿到底是怎麽了啦?爲什麽还不回来嘛!
官无痕安抚著她,「小纯洁,慢慢讲别急,不要哭了。」
「我好担心琌儿,好怕她会出事……」郝纯洁努力止住泪水,「刚刚,贾虹徘的姊姊,和好几个学姐,一起把琌儿找了出去……」
「然後呢?她出去多久了?」玉南驹问道。
「一下课就被找出去了,这样看看大概快二十分钟。」另一名男同学唐少中回答道。
安琌儿可是他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哪!当然要特别注意一下。
他的双胞胎妹妹,也就是正式由贾虹徘身边脱离的那四、五个女孩之首,唐少忧也说了话:
「玉南驹,我看她们……不太友善,你刚刚是去了哪里?」不是说好,他会好好照顾琌儿的吗?
「就雅老师找我和无痕去办公室啊……」一声雷响,玉南驹停止了说话。
下雨了,琌儿呢?
「好了好了,上课。」历史老师方云敲了敲黑板,「开始点名。」
「老师,琌儿还没回来。」郝纯洁举手道,「只差她一个人。」
「琌儿?我的历史小老师?」方云四处搜寻了一下,「有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贾虹徘的眼底闪过一丝诡谲,「谁晓得啊!八成是钓男人钓到忘了时间。」
「贾虹徘你不要太过分!你以爲谁都像你一样不要脸,不得人缘还找来打手,你以爲大家不知道你是靠关系才进得来这个班,像你这种没品的人有什麽资格骂琌儿!」唐少忧忍无可忍,拍桌子骂道。
「唐少忧我忍你很久了!你凭什麽说我,像你这种墙头草,看到谁好就往谁倒,你才最不要脸!」贾虹徘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好了!不要吵!」方云对於两人的火气实在莫可奈何,只好制止她们。「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们这样吵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唐少忧率先出声,「老师,对不起。」
贾虹徘却好面子,一脸不屑的直接坐下,不看老师以及唐少忧半眼。
「算了,不要再吵了。」方云叹了口气,问道,「有谁能去找安琌儿回来?」
玉南驹一声不吭,却直接跑出门外,忽略一室举手的男男女女,方云清了清喉咙:
「看来是玉南驹去了,那我们开始上课。」
雨,越来越大。
玉南驹冲入雨中,心急如焚。
琌儿,你到底在哪里?
不要让我爲你担忧,却还是摸不清你的去向,好吗?
一道不同於冰冷的雨的温热滑过面颊,第一次,他感到心痛。
「琌儿,你在哪——琌儿!」当玉南驹跑到教师楼前,就瞧见一道小小的人影倒在地上,他冲上前去,他惊讶的发现那竟然是安颍儿,而且更惊讶的是,他竟会如此狼狈不堪。他心疼的望著他满是伤痕的脸蛋,轻轻的抱起他,让昏过去的安颍儿能够躺在他的怀里。
「到底是谁……对你下如此毒手?」玉南驹难过万分,温热的泪滴在安颍儿惨白的小脸上。
他低头吻了安颍儿的唇,伴著大雨,他缓缓走向保健中心。
玉南驹全身湿透,一语不发的坐在椅子上,怀里还是抱著安颍儿,任凭保健中心的老师怎麽劝,他就是不肯放下他。
「玉南驹,就算你不爲了自己,你也要爲琌儿想一下呀!」明洁儿好言相劝,心里却直嘀咕,这玉南驹还不把颍儿放下,要是被他发现颍儿是男的怎麽办?
幸好她在玉门任教,也幸好她这节没课跑来保健中心找人聊天,更幸好护理老师突然有事托她顾一下门,否则她这优秀的表弟要是出了什麽事,一定会被拆穿的!
但是,颍儿爲什麽会如此的……狼狈?他身上的伤是怎麽回事?是谁下的手?
心里有一种愤怒,竟敢伤害她的亲人,她要如何向姨丈和阿姨交代?
「对……琌儿不能有事……」玉南驹恍若失了神,一直重覆著同样的话语。
他轻轻的将安颍儿放置在床上,好不容易才将失了焦距的眼神拉回:
「老师,求求你,琌儿不能有事。」
「不用你说,这是我的责任。」明洁儿松了一口气。「哪,你把头发擦一擦,换件上衣回去吧!琌儿交给我。」
「我……不能待在这里等琌儿醒来吗?」他的俊脸笼上一层阴霾。
「这……」明洁儿有些爲难,几经思量後,她让步了,「好吧,你可以留下,但是你必须先到隔壁去,我要帮琌儿换衣服上药,你应该不会想看琌儿的裸体吧?」
玉南驹脸红了,「这是当然的!」但是,他刚刚似乎,情不自禁地……吻了琌儿?
「那你不赶快,琌儿感冒了怎麽办?」明洁儿看出了玉南驹对安颍儿,有一种微妙的情感。
玉南驹连忙躲到隔壁房间去,明洁儿开始爲安颍儿料理一切。
方剪开他湿透的衬衣,一道明显的红色刮痕就在他白皙的背上,令人感觉异常刺目。
身上多处瘀青,手上还有指甲深陷的印子,几乎掐出血来,明洁儿看了心疼的要命,她这能干乖巧又聪明的表弟何时受过这种残忍的虐待?
颍儿体贴温柔又细心,是她最疼爱的表弟之一,但是现在颍儿竟然被下此毒手,她真的无法无动於衷!她绝对要找出是谁做的好事!
她匆忙爲他上药,并仔细的爲他吹乾头发,换上乾净的制服,这才叫玉南驹进来。
「玉南驹,你在这里守著琌儿,老师有件事要去办。」明洁儿的声音有些冷,脸上的笑容诡谲,眼中带著冰冷的怒气。
「是。」玉南驹一心担忧安颍儿的伤势,并没有注意到明洁儿与往日不同的森寒,「老师,琌儿她的伤如何?」
「没有流什麽血,都、是、内、伤。」讲到後面她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好了,我走了。」她如同一阵旋风般,离开了保健中心。
玉南驹的心又抽痛起来,「内伤?」他走到安颍儿所休息的病床旁,轻抚著他的脸颊,眼泪不受控制的又掉了下来,泪水滑过安颍儿的面颊,落到乾涸的唇上。
玉南驹低头吻去那滴泪珠,也倾尽心力给了他最温柔的一个吻。
如同王子吻醒睡美人般,安颍儿缓缓的睁开了眼,玉南驹眼眶微润的俊脸顿时在他眼前放大,「玉……南驹?」
望著玉南驹血红的眼睛,他不舍的抬起手,抚上他的脸,虚弱的道:
「你怎麽哭了?发生了什麽事,让你这麽难过,还掉了眼泪呢……?」
玉南驹环住床上的人儿,「琌儿……我好怕你出事……到底是谁伤害你?」
「你也会担心我呐……?」他不愿说出她们的身分,只好转移话题。
「当然啊!你是我……」玉南驹倏地住口。对了,他到底是怎麽看待琌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