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岳听完略显狐疑地看了无欢几眼,道:“那位和阁下一起来的朋友在何处?为什么不请他一起出来?”
“他自是早已经走了。”无欢那绝美的脸上忽然露出那里一抹极优雅,极妩媚,又带了几分轻蔑的微笑:“要对付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我花无缺一个人还不够么?”
——他心知事已至此,自己再说什么对方也不会相信,更何况自己这个无极国北公爵的身份在大宋非但管不了什么用,亮出来恐怕会更糟,索性自己冒充花无缺和这些人慢慢周旋,至少可以保住花无缺的安全了。
我们的小爵爷果然是智计过人(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而且演技更是高超,只见他边说边自衣袖中抽出一把雪白的折扇,却是他自己阴阳宝扇中的白扇,极其优雅地在胸前摇了几摇。
他算定那些人虽知花无缺喜欢用折扇做武器,却未必清楚他用的折扇究竟是何模样。
——更何况天下的扇子本就全都差不多的。
所以他索性拿自己那把滥竽充数一下。
众人果然都被他蒙混过去,纷纷群情激愤地嚷着:“这小子太嚣张了,大家一起上,杀了他!”“对,杀了这个猖狂的小子!让他看看马王爷究竟长了几只眼!”
我们的小爵爷果然是智计过人(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而且演技更是高超,只见他边说边自衣袖中抽出一把雪白的折扇,却是他自己阴阳宝扇中的白扇,极其优雅地在胸前摇了几摇,顺便摆出个像他这种武林高手独有的酷到底帅到家的架势。(——在做任何事都力求完美的小爵爷眼里,即使是打架的姿态也必须要打得优雅漂亮,否则就是姿势难看就算赢了也没面子,所以样子难看的招式我们的小爵爷自然是宁死也不会用出来的……)
他算定那些人虽知花无缺喜欢用折扇做武器,却未必清楚他用的折扇究竟是何模样。
——更何况天下的扇子本就全都差不多的。
所以他索性拿自己那把扇子滥竽充数一下。
众人果然都被他蒙混过去,纷纷群情激愤地嚷着:“这小子太嚣张了,大家一起上,杀了他!”“对,杀了这个猖狂的小子!让他看看马王爷究竟长了几只眼!”
那假扮店掌柜的辛疾忽然排众而出,大声道:“这小子已经中了我的迷药,武功至少损失大半,对付这种恶贼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大家伙并肩子一起上!”说完,左手长剑一晃,作势欲前扑。
“没错,没错。像各位这样的明门正派,英雄豪杰,对付我这种邪门歪道当然不用讲江湖道义,何况我还中了你们的迷药,”无欢的语气虽然尖刻,脸上的笑容却远比春花更加妖娆妩媚令人心动:“你们还是一起上吧,我现在已经全身发软,没什么力气了,大概你们随便一个人就能轻易杀死我了。”
众人纷纷一怔,一小半人是在揣度他说这番话是何用意,大半人却是被他这勾魂摄魄的笑容迷得晕头转向,三魂丢了七魄。
他们却不知道,这笑容也是无欢的武器之一。
无欢的笑容还未消失,人便已斜斜飞起,闪电般掠入人群之中。
——纤手轻扬,白扇翻飞。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已经有数人倒下。
无欢的身子在纷杂的人群中极巧妙迅捷而不失优雅地一转,避开倒下的尸体,手中的折扇却再次轻灵地掠过身侧一人咽喉。
殷红的血溅出,有几点洒在那比雪更白的衣袂上,暗夜中看去竟宛若血中红梅,美得凄艳而诡异。
无欢后退一步,微微皱眉道:“我的衣服脏了……还是多出了一分力,若是自出三分力,血就不会溅出来了。”
边说边顺手一扇将染了血的衣襟削落。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怒吼着冲了过去。
无欢雪白的身影宛如穿花蝴蝶般,在人群中巧妙地穿梭,手中折扇更是招式翻覆变化奇诡,顷刻间又有数人倒在他的扇底。
他知自己内力所剩无几不宜久战,只得先下手为强,专拣对方武功较弱者下手,一来给对方个下马威,二来杀一个对手就少一个,想不到竟然频频得手。
十几招过去,来的十几个人竟差不多都倒在他的手下,场中除了无欢外竟只剩下四个人。
四个武功最高,也最棘手的人。
一个自是辛岳,他的剑法迅捷狠辣而不失稳健,竟隐隐有一派宗师的风范。一开始众人皆大乱时他却丝毫没有慌乱,而是死死盯着无欢和他缠斗,尽量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单是他那份沉着与冷静,就令人不敢轻视他。
第二个却是那假扮店掌柜的辛疾,他练的其实是双手剑,海南剑派的剑法本就以阴狠毒辣著称,他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自从右手断后,他更是将功夫全浸淫在左手剑上。以左手使剑,出手的方位角度自然与常人相反,于是他的剑法更是多了几分刁钻诡秘。
而他的右臂也未曾闲着——他在断了的右臂上装了一柄锋利无比的铁钩,于是他身上便又多了一柄诡异的外门兵器。此刻他正对无欢紧追不舍,左手剑凌厉狠毒,招招不离无欢周身要害,右手铁钩也是怪招频出,无欢竟几次都险些着了他的道。
第三个人一副书生打扮,手上的武器也是扇子。这人明明长得一副油头粉面的样子,却拼命要装做是风流潇洒的公子哥儿,他的年纪不算太老,样子也不算太难看,无欢却偏偏瞧他不顺眼。
他自然也瞧无欢不顺眼。
但无欢就是再看他不顺眼,却也不得不小心他手上的那把分量极重的扇子。他的扇子虽重,却偏偏能使出轻灵飘逸的招式,一把扇子不仅能当判官笔使,更能当成断棍横挥直击,风声虎虎,气势惊人。 但这些还不是最厉害的。
最要命的是,他的折扇还暗藏机关,对敌时能时不时地打出些肉眼难见的细小暗器来,令人防不胜防
。
这个人的名字就叫“要命书生”。
无欢现在已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把自己给阴阳宝扇也装上些机关,否则今日也不会如此狼狈了。
最后却是个铁塔般魁梧的大汉,一双铜铃眼圆睁,满脸虬髯根根钢针般竖起,一双手看起来竟如簸箕一般。本来无欢最看不起这种像这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汉,但现在……就算无欢看不起他的人,也不敢看不起他手上那把舞得虎虎生威的,重量至少四,五十斤的宣花大斧。
本来无欢凭着超绝的轻功与动术几次都差点逸出包围圈外,却都被他手中的那把利斧硬生生给逼了回来。
无欢心中不禁有些慌乱,他的内力本已所剩无几,只能凭借超绝的动术与诡异灵动的身法勉强支撑,但眼下这几人分开亦俱是强敌,更何况四人联手。
又是十几招过去,无欢开始感觉到全身发软,初时还能攻上几招,到后来却几乎只能凭着迅捷飘忽的身法勉强自保,全无还手之力了。
那“要命书生”见有机可趁,手中折扇一挥,横扫无欢胸膛,无欢不敢硬接,连忙飘身后退,身后却已有两柄毒蛇般的利剑和一柄足一开山裂石的利斧在等着他。
眼见无欢的身法已尽,身子已控制不住地朝着剑尖撞去,那使剑的二人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微笑。
谁知无欢的身法竟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奇迹般地一转,竟巧妙地自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斜斜掠了出去,险而又险地避过了那歹毒的两剑一斧。
但马上又是一柄铁钩闪电般自身侧袭来。
无欢身法再变!
铁钩落空!
铁钩落空的同时无欢却忽然发觉右肩一凉,低头看时,却发现一枚泛着蓝光的三棱透骨钉正牢牢地钉在自己右臂上。
无欢右手中的扇子立刻再也握不住,扑地跌落到地上。
这时忽然响起了一阵得意的笑声。
笑的人是“要命书生”。
原来这枚三棱透骨钉正是“要命书生”铁扇中暗藏的杀手锏,他见一击得手,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哈哈!花无缺,你毕竟是……”
他只笑了一半,笑声便被卡在了喉咙中。
一柄银色的弯刀,正深深地插在他的咽喉上。
“你杀我……会后悔的……因为我……”要命书生的喉咙里开始“咯,咯”做响,他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地吐出这几个字,却因为咽喉处堵得难受而说不下去,只能将双手拼命伸向自己的脖子,想要把银刀拔出来。
刀终于还是没有拔出,因为他的人已经倒了下去。
四面楚歌
“好,好厉害!连左手都这么厉害,花无缺不愧是花无缺。”辛疾忽然大笑起来:“不知你现在还有什么绝技,不如一起使出来让我们见识一下。”他边说边一步步向无欢走去,一双毒蛇般的三角眼却依旧死死盯着无欢。
此时无欢的身上已一点力气也没了,竟似连站都站不稳,只能无力地靠在身边的一棵大树上。可他却忽然笑了,而且笑得很甜:“遇上各位这样绝世的高手,我当然是甘拜下风了。只是,各位真的忍心就这么杀了我么?”
辛疾看着无欢那动人的笑脸,心神不禁一荡,一个想法浮上脑海,但他却回头去看向辛岳:“掌门,这小子竟然说咱们不忍心杀他,真是笑话。”
辛岳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无欢,竟似看得呆了,半晌才道:“虽然他和我们有杀师之仇,但这样的绝色的美人杀了未免太可惜,而且报仇也并非一定要杀死对方才行的,师弟,你说对不对?”
辛疾道:“掌门的意思是……”
“依我看,不如……”辛岳那原本道貌岸然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淫亵的笑意:“咱们就把他藏到一个秘密之处,每日轮流折磨蹂躏他,这样一来,既为师傅报了仇,自己又能享受享受,岂不是一举两得。”
辛疾的那双三角眼立刻开始发光:“好主意,师兄果然英明。”
“的确是好主意。”旁边忽然有人道:“但是抓到他在下好象也出了力,有好处是不是也该有在下一份呢?”
说话的人自是那用斧的大汉,他刚才一直色迷迷地盯着无欢,现在见有好处,自然也想分一杯羹了。
辛岳忙道:“这个自然,自然……”
旁边忽然有人冷冷道:“自然不好。”
说话的人却是无欢。
“美人儿,你现在还有说话的权利么?”辛疾走到无欢面前,轻佻地伸手抬起无欢纤秀的下巴,□道:“你现在只能乖乖地呆在这里,等我们来疼爱你……”
“我是为你们好。”无欢忽然即似生气又似撒娇地撅起优美的红唇,柔声道:“你们想想,你们抓到了我,若是被别的门派知道,是不是会多上许多麻烦?”
辛岳不禁点点头。
辛疾却道:“我们三个不说,又有谁能知道。”
无欢脸上的笑容更加妩媚,声音也更柔和,一双狡黠的黑眸却瞅着旁边的用斧大汉:“你们师兄弟自然不会说,但难保外人也和你们一样守口如瓶啊,万一有什么风声泄露出去……”
辛岳和辛疾立刻转头看向用斧大汉。
用斧大汉忽然浑身一颤,连声道:“二位千万不要中了他的离间计,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怎么会出卖你们呢?”
“现在不会,难保以后也不会,等日后他离开了贵派,难道二位还能一直跟在他身边么。”无欢悠然道:“二位是明白人,就不用我教你们怎么办了吧。”
辛岳和辛疾互相打个眼色,忽然双双拔剑,闪电般朝用斧大汉扑了过去。
用斧大汉见势不妙,一声虎吼拔出利斧冲了上去。他情急拼命,一套‘盘古开天劈地三十六斧’施展开来,确实是威猛无比,势不可当。
只可惜他的武功虽然不错,但和海南剑派的掌门比起来仍是天渊之别。
他刚一出手,两柄毒蛇般的利剑已死死地缠住了他。
外表看来他似乎是占了上风,但其实他的每一斧都劈入了虚空,但敌人的剑却似无孔不入,他渐渐觉得自己的大斧已变得束手束脚,施展不开。
那两柄利剑却紧紧缠着他,不死不休。
这点无欢自然是瞧得出的,所以他那绝美的小脸上的微笑已更加动人。
但有人却看不出来。
不,不是看不出来,准确地说,他是看不见。
这个人当然是花无缺。
从无欢走出去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无奈眼前却一片漆黑,他只能凭声音去判断发生了什么事。
每当有怒吼或惨呼声响起,他的心都不禁一颤,直到发现那不是无欢的声音,他才能略微松一口气。
听到无欢遭人暗算时,他的心忽然猛地疼了起来。
然后又听到那些人商量,要生擒无欢折磨他蹂躏他,花无缺感到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想要保护无欢的愿望,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甚至连动都不能动。
花无缺忽然开始恨自己,如果不是为了他,无欢现在一定还开开心心地当他的小公爵,又怎会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如果无欢真的会出事的话……
花无缺不敢再想下去。他忽然发现无欢在自己的心目中竟已变得十分重要,重要得已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
重要得令自己一想到无欢现在的处境,心里就如被千万把小刀不停地凌迟着一般。
这种痛,好熟悉……
花无缺的身子忽然忍不住颤抖起来……
此刻场上用斧大汉的情形却更危急,辛岳二人步步进逼,将他逼入死角,辛岳的剑忽然自一个极刁钻的方位刺出,他大惊之下不及变招,手上的斧子已被长剑挑飞,他不由微微一怔,辛疾的剑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斜斜刺出,闪电般洞穿了他的咽喉。
他魁梧的身子挣扎几下便跌落在地。
辛疾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随手将剑上的血迹在鞋底擦干,道:“麻烦已除,掌门,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嘴里虽然在和辛岳说话,一双三角眼却瞬也不瞬地死盯着无欢,仿佛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肚去。
无欢顿时像是吞下只死苍蝇般的恶心起来,但他却勉强忍住。他故意不去看辛疾,而是用一双仿佛能滴出水来的妙目瞟向站在旁边的辛岳,那烟雾朦胧的眼波中似有万种风情盈盈流转。
辛岳被他的眼神所吸引,不由自主地走到无欢身边,伸手轻轻抚上那冰雕玉砌般的玉妍。
无欢竟似连站都无法站稳,整个人都软软依偎在辛岳怀里。辛岳身为海南剑派掌门,平日里自是过着禁欲的生活,几时尝过这种销魂滋味?此刻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顿时连全身的骨头都已酥了。
无欢抬头看着他,忽然用一种充满了鼓惑气息的柔媚声音道:“你真的忍心和别人分享我么?”
辛岳痴痴地看着无欢那张妖娆妩媚到了极至的俏脸,不禁微微摇头。
“那么……”无欢轻轻柔柔地道:“杀了他,我就完全属于你一个人了。更何况,你应该看得出他并不是个甘心屈居人下的人。而且他的剑其实比你的更阴毒,你不想有一天也死在他的剑下吧。”
辛疾的脸色忽然变了变,瞬间又恢复正常,里面辩驳道:“掌门千万莫要听他胡说,他这是在离间我们师兄弟的感情,我对掌门师兄一片忠心,天日可鉴!”这一番话倒也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你相信他说的话么?”无欢嫣红的唇角牵出一抹妩媚的笑容,轻轻柔柔的语声更加魅惑:“他所谓的忠心?恐怕他恨不得能立即杀了你,好自己来做这个掌门呢。”
辛岳不禁痴痴迷迷地点点头。恐怕此刻无论无欢说什么他都会同意的,更何况无欢的话本就有几分道理。
辛疾见到辛岳痴迷之状,忙扑通一声跪到在地,大声道:“辛疾发誓,誓死对掌门效忠,请掌门万勿受他人挑拨!”
辛岳忽然如梦初醒般狠狠将无欢推到一边,大声道:“你的挑拨离间没有用,我师弟绝不是这种人!我相信他决不会背叛我!”
他边说边走上前,伸手扶辛疾的肩膀。
无欢无力地摔倒在地,但他那张绝美脸上却丝毫没有恐惧沮丧的表情,反而现出了一抹清浅的笑容。
就在刚才辛岳推开他后的一瞬间,他清楚地看到辛岳的指缝间多了一抹淡淡的银光。
显然她刚才的那一番话已经起了作用。
谁知这时辛疾却不露痕迹地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地低头道:“多谢掌门信任。”
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三支‘低头紧背花装弩’忽然自他衣领处闪电般射出,疾打辛岳面门,同时他右手那只锋利无比的铁钩也脱腕飞出,目标却是辛岳前胸。而他的左手却打出了一篷牛毛般细密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