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帛----夜凉殿

作者:  录入:05-26

还没等他聒噪完,就看见苏扬羽对着刚刚那个男子走过去。那男子让身边的小厮领着小丫头先走,自己饶有兴趣的看这走进的苏扬羽.
苏扬羽走过去,笑着对男子做了一个缉,:“长乐楼主好会做买卖,区区15两就把秦淮花魁沉香的姑娘买下。”
长乐楼主也笑笑:“还是阁下眼亮,竟能认出沉香。”
苏扬羽笑道:“甲某年少时曾经见过沉香姑娘,故一眼认出。”
长乐楼主看了苏扬羽一眼,只见那少年虽然衣衫褴褛,眉眼却还算清秀,薄薄抿起的唇一点似笑非笑的神情在里面,有种遮不住的风流韵味。经看的阅人无数的长乐心头痒痒。
长乐笑了声:“甲公子来不是只为了和余某扯话吧。”
苏扬羽抿嘴:“长乐公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甲某只是想找个能睡觉的地方。”
长乐凑近了苏扬羽,仔细对上苏扬羽的眸子,只见那一片黑色浅浅的掩在睫毛下,看的不甚真切。
“我那里倒是有睡觉的地方,不过不知道甲公子的睡相如何,怕你不习惯委屈了就不好了。”
苏扬羽还是抿着嘴,却凑近了长乐的脖子,轻轻的说:“甲某睡相好不好,长乐公子自己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苏三眼睁睁的看着苏扬羽随着长乐踏上马车,苏扬羽上去后又下来,给了苏三一定银子,苏三咬了一口,真他妈的咯牙,不过这么一大块要有50两了,苏扬羽淡淡的对苏三说:“这些银子够在这里买块地弄个房,以后就当不认识我。”
苏三被一块银子弄傻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一块银子,根本就没有听到苏扬羽在说什么,一直到马车远了才反应过来,小甲走了。
战争会造成大部分人的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可是同样战争会让小部分人发横财,这个小部分,就包括长乐楼主。
走到秦淮,如果问最出名的地方,不得不提秦淮河的温柔乡,江南女子的一口吴侬软语让人心甘情愿的把钱大笔大笔的投进去,秦淮河少不了才子佳人的浪漫传说。而说到这个温柔乡里最销魂的所在就不得不提余家的长乐楼。
走进长乐楼,没有想不到的美人,长乐楼的姑娘一准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是男子拉去考状元估计都成。这是秦淮河边说书的原话。长乐楼中出去的丫头都比一般院里姐儿要美,要懂得伺候人。长乐楼不仅在秦淮河畔小有名气,在京城也有长乐楼的台子,不同于江南的小家碧玉,长乐楼在京城的楼里出去的别人若是不说,别人都会以为是那家的大家闺秀。南北的偏差使长乐楼的生意红红火火。虽然战火蔓延了2,3年,人们似乎更爱沉浸在直把杭州作汴州.的狂欢中,长乐楼的生意不但没有衰败反而日进斗金。现在战火停了,长乐楼在徐州重新装潢开业。
长乐把一纸契约放在苏扬羽面前:“照规矩,既如得我们,若无人赎身,就永是我乐籍中人,若是私逃……”
苏扬羽看都没有看那个,伸手把它拨拉到火盆里烧了,勾上长乐的脖子,咬着耳垂低低的说:“楼主,我若是要私逃就不会主动进你长乐楼了……”
长乐侧脸,看见苏扬羽的眸子在眼前越发清晰,耳边的丝丝热气够得他腹下阵阵燥热,薄薄的唇中吐出的话又喝着脸颊擦过,低吼一声将苏扬羽压在身下。
这厢是春色旖旎红暖帐中风光无限好,
那厢确是风雪交加。
绿章阴着个脸坐在案前,下面跪着4,5个丫鬟,都吓得颤颤巍巍的,脚下一个打碎的茶杯,茶水全泼在地上。
“都给我滚,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我留你们何用!!”
绿章怒气重重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方才她命人给遂浩然送去两盒核桃酥,结果遂浩然说他不喜欢吃甜食,又让人松了回来,绿章君主哪里受的了这样的气,平日里都是别人求着她这次倒好,她巴巴的跟着人家来到这里,送东西都还要被退回来。
站在绿章身边的青萍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又沏了杯茶放在绿章手上,:“主子别跟奴才生气气坏了身子……”使眼色让那些人退出。
屋里只剩下绿章和青萍两个,绿章叹了口气:“青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做了多少才走到现在,可 ……可遂哥哥怎么都看不到呢?”
青萍把地上的碎茶盏收拾干净对绿章:“主子为遂公子做的奴才都知道,主子也末气了,要是遂公子什么都听主子的,那就不是遂公子了……”
绿章咬咬牙:“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就是不明白了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心里的那个,这么久了我连他想着谁都查不出来,不知道是什么人把遂哥哥迷得神魂颠倒。”
青萍叹了口气,自家的小郡主脾气倔是出了名的,认准的事情不做到最后就倔对不肯回头,可是这次撞上了跟 她脾气一样倔的遂浩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不对了,小郡主死活看上遂浩然了,把王爷府闹的天翻地覆的就跟着遂浩然来到了徐州。
天气转暖,徐州城的建设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新生的嫩草怯生生的在焦黑的城墙下发这芽,苏三在城里找了个破房子收拾收拾,用苏扬羽给他留下的银子置办了点锅碗家什,准备在路边摆了个面摊。
经过多日子的整顿,徐州城看起来颇有些当年繁华的模样了。
农历五月初八,苏三找原先在破庙里摆卦的张瞎子掐了皇历,宜迁移,入宅,挂匾,开市。就找了个幡子上面歪歪斜斜的写了苏三面馆开张了。
苏三站在面摊前,生意清冷,摇摇听见远处一片锣鼓声声,苏三踮起脚来看热闹,面摊上坐着个五十多岁的老叟,唏嘘的山羊胡挂在黄瘦的脸上,苏三说也不知道是干吗,老叟捻着几根胡子,摇头晃脑的说;“年轻人,没见过吧,那可是京城的长乐楼开在咱这儿了,今天挂牌开张,想当年……”
苏三捞了碗阳春面放在桌上,那老头看着面上来了,也顾不上说话,拿起筷子就呼噜起来。
长乐楼,这些天听街上不少人说起过,说是里面的窑姐儿个个跟那天上的嫦娥仙子一般漂亮,曲儿唱的那叫一个好听,上次他去买米的时候还听见两个人小声的说里面还有小倌,唇红齿白的,功夫不输给那些窑姐儿。苏三在一边瘪瘪嘴,好看的男人估计他们都还没有见过呢,想起第一次看见苏扬羽的时候,自己一直以为是女的,知道张旺帮他换衣服的时候偷偷瞄见才发现是个男子,不过那身板,长相也难怪被自己误会。
苏三初见苏扬羽是徐州刚刚被围的时候,他和张旺倒是同乡,家里闹旱慌就跑了出来,来了徐州本来以为能讨个活路,谁知道刚进城就封了城门,城外是大军压境,里面的人一个都出不去,没办法只能在街上讨饭,晚上的时候溜进别人家里顺点东西。
苏扬羽就是那个时候被张旺捡回来的,刚回来的时候,苏三就跟在张旺后面跑,心里还骂张旺运气好,出去偷个萝卜都能捡回个媳妇,长的还那么美。
结果张旺给苏扬羽换衣服的时候,两个人都傻了,苏三躲在门口幸灾乐祸,原来是个大老爷们,张旺倒是还好,看苏扬羽是个男人就把他当成兄弟戴在身边。
苏扬羽醒过来后,告诉张旺他们,他叫小甲,是柳州的一个落地秀才,来徐州投奔亲戚,结果找不到了,就留在了这里。看苏扬羽文文弱弱的,手无缚鸡之力,看起来也挺可怜就带他去了破庙。
苏扬羽刚过去的时候被人欺负,也总是不说,张旺有时候看不过去就帮着苏扬羽训斥那群痞子,苏三就打趣说张旺看上小甲了,张旺就会踹苏三,放你妈的屁,老子是看不过去你们欺负读书人。
苏三抬抬头,想起当时在破庙里的那群人,现在饿死的饿死,撑死的撑死,活下去的估计也没几个了,张旺是个好人,小甲也不坏,去长乐楼还给自己留了银子。只是人太风流了点,一个大老爷们在男人身下呻吟,想想苏三就起鸡皮疙瘩,拿着抹布抹桌子,收摊了收摊了,山羊胡老叟还在吸溜着面汤:“想当年老夫在黄鹤楼……”
是夜一片寂静,临街的巷子里隐隐传来乐声,走进小巷别有洞天,一排青石砖瓦的民居,青色的长乐楼在里面鹤立鸡群,长乐楼主虽是商人,却是儒商,喜欢学文人墨客的做派,所以长乐楼不同于那些常见的红袖坊,勾栏院,弄的胭脂俗粉,莺莺燕燕的一堆,就连起名都跟别家不同,寰宇,殊祥,弥月,瑶图,腾芳名字里个个透着个文雅劲儿,今天长乐楼开张,随便给几个姑娘,小倌挂牌,城中不少人都来了,更是热闹。
苏扬羽坐在铜镜前,长发未束,散在肩头,苏扬羽身上只披了件薄薄的里衣,带子都没有系上,露出象牙白的胸前的几颗红色痕迹。
长乐走到他身后,捻起一缕头发,笑道:“你也不冷,穿着少”
说着手也未停,径直从身后插入苏扬羽敞开的衣襟,捏着红色的茱萸轻轻搓弄着,苏扬羽哎呦呻吟了一声,把身子往后靠,顺势倒入长乐怀里,仰头笑道:“可是我燥热的慌……”长乐手下越发用力,另一只手也不安分的顺着苏扬羽腰线往下摸。
“你这个小骚货,今天晚上不行,要给弥月那几个丫头挂牌,你出去撑撑场子,晚上留点劲头伺候客人……”
苏扬羽笑着从长乐怀里站起来,拢拢衣带:“青玉知道,换件衣服等下就出去。”
青玉,现在长乐楼里最红的小倌。
绿章一个人在街上走,刚刚又砸了一对青花瓷瓶,把身边的丫头小厮吓的只能跟在后面收拾,她对青萍说了声就一个人出来了。
快十五了,绿章前些天让青萍给遂浩然送了些月饼,听青萍说遂浩然吃了一些心情才好了点。
遂浩然最近一直很忙,徐州作为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大城,新建的时候花了他不少精力,绿章也好些天没有见到他,上午去找他被告知随将军去城外练兵了,下午去又听说正在和京城来的人议事,绿章讨厌很多人跟着,要出来的时候青萍死活要跟着,好说歹说换了件男人的袍子束了发才出来。
唉……这已经在绿章叹的不知道第几声气了。
街上没有什么新玩意,那些小玩意她在京城也见得多了,不稀罕瞧,天桥下的杂耍什么的也没什么兴趣,舞刀弄枪的还不如自己身边的丫头使得好。
绿章心里憋闷的紧,遂哥哥跟自己还是不冷不热的,自己的那些女儿家心思连家里的小厮都看的出来,遂哥哥还是无动于衷。绿章走到一个卖簪花铜镜的摊前,拿起一面镜子,镜中人轻扫的黛眉,粉嫩的唇,脸颊上还带着刚刚走路泛上的红晕,明明是被人夸奖的美人,为什么随哥哥就不多看几眼。
摊主殷勤的招呼:“这位公子,小的这铜镜可是新货,刚从福州那带贩过来的,您瞧瞧这上面还有刻字呢,叫相思镜,送给心上人保准讨人喜欢。”
绿章翻看铜镜,后面提着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绿章抛出一锭碎银,把镜子握在手上。转头看见青萍站在背后,青萍穿了件小厮的衣服,还挺像那个样子。
“小……公子,我们回去吧。”
路边走过两个年轻人,买了个雕花的白玉簪,绿章听见那两个人说什么长乐楼,问老板长乐楼是什么
老板看了绿章一眼,:“大人是外地的罢,这个长乐楼啊,可是咱徐州出了名的好地方,虽然才开张没多久,去的人可是不少,咱这徐州的有个钱的主儿都知道长乐楼,里面的姑娘个个赛过貂蝉,听说许知府前段时间还被老婆揪着耳朵提溜出来了……”
绿章心里想了下,对青萍说
“走,长乐楼”
青萍狠狠的剜了摊主一眼,只能跟上。
摊主就纳闷了,这个少年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去那种地方也那么猴急。
青萍忐忑的跟在绿章后面进了长乐楼,心里暗想小姐这是打的什么念头,好端端的学男人逛青楼,若是被老爷和夫人知道估计自己这褪是不说要了。
绿章坐在堂下,眯着眼睛看长乐楼,楼内倒是雅致,不像一般的青楼一样吵闹,倒还是安静,台上几个姑娘在抚琴弄萧,看起来颇有些样子。其实绿章一直想看看青楼是什么样的,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曾经无意中听院内的小厮说起过,说里面的姑娘个个都能把男人迷的神魂颠倒。绿章现在在徐州,天高皇帝远的,自然想看看这个能把男人弄的米三到四的地方。
长乐站在绿章旁边,从绿章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出来这是个女扮男装的主儿,看起来倒是大户家的小姐,有些泼辣,到不知道来这里是不是抓情郎来了。
绿章听台上嘤嘤呀呀的唱了一会,觉得索然无味,台上的女子姿色倒是有几分,可是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能让人记住。转身便要走。
这个时候楼上的厢房门开了,一个娇俏的紫衣女子站在门前,对着后院就是一盆水,现在正是下午,青楼这种地方向来是昼夜颠倒,晚上开门做生意的,所以堂内的客人并不多,出了绿章也就是那么二、2,3个人坐着。
长乐蹙眉:“珠玑,你又做什么?”
那个叫珠玑的女子娥眉一调:“楼主你问青玉,明明昨天刘大人要来我这里听曲,不知道青玉说了些什么,竟然拐到他屋里了,咱这长乐楼的规矩可不是这么来的”
正说着,一抹白色的身影已经依在了朱红的廊柱上,只见苏扬羽光脚依那里,身穿一件白色丝绣的外袍,衣摆下大片的牡丹开得艳丽,似还没有睡好的脸上带着点淡淡的笑,嘴角微微的上扬,眼睛却眯的更紧了“我说珠玑姐姐,昨个可是刘大人自己找我下棋的,别说的像我跟你抢人似的。”
“你……”珠玑跺脚,“谁不知道你青玉是什么货色,横的竖的都让你占了,你……”
长乐看珠玑再说下去越来越不像样子呵斥:“珠玑回自己屋去,有时间再这里闲着还不如多练练小曲。”
“楼主……”珠玑委屈的看着长乐,又瞪了青玉一样,转身进了屋,屋里传来茶盏落地的声音。
长乐对苏扬羽说“青玉你也回去,别老在前院跟她们闹”
苏扬羽这才懒洋洋的站起来,对长乐笑着说“知道了”顺着长廊往后院走。
长乐对苏扬羽很没辙,不知道他这脾气是怎么来的,都挺好的就是老是喜欢跟人拌嘴,真让人又爱又气。
刚刚楼上吵得热闹,绿章结了帐就走了,路上绿章问青萍:“刚刚楼上那个叫青玉的,也是长乐楼里的?”
青萍比绿章年长3,4岁,此时也不知道怎么跟自家小姐解释,含含糊糊的说:“是,是罢。”
绿章没有主意到青萍的一样,径自说道:“我还当是姑娘家呢,那人长的可真好看。不过总觉得脂粉气重了些,是个女子还好,男子的话还是应该像随哥哥这样的英雄才好。”
青萍笑笑:“是啊 ,天下所有的男子都不及随将军,不过公子,您要是再不回去梳洗打扮,今天晚上随将军过来吃饭可是要认不出来了。”
“啊 …… 对啊 ,遂哥哥今天要过来”说完就拉着青萍往府里跑。
绿章在徐州住的是以前的商贾留下的宅子,院落不是很大,但是在战火中保存的倒是很好,稍微整修下也颇像个样子,遂浩然是临时上任到徐州,宅子什么的都还没有修葺好,就住在离现在绿章住的地方不远的一座旧宅子里,那边地方比现在绿章她们住的小很多,好在遂浩然也不是 个讲究吃住的,就晚上过来和绿章一起吃饭。
吃过饭,绿章扯着遂浩然要和他聊天,于是在后院的石桌前下,绿章笑嘻嘻的跟遂浩然说今天在市集上的见闻,一不留神说道长乐楼,说里面有个很漂亮的男子不晓得为什么也呆在那里。
遂浩然心里明白,对绿章说“小郡主要是再这样乱跑的话,我可是要告诉王爷。”
绿章最怕的就是爹的唠叨,一想起自家老爷子坐在桌前可以一说几个时辰的样子,连忙闭嘴。
遂浩然说:“有些地方是不适合小郡主这样的身份去的,要是惹出什么乱子,我可是要被王爷责罚的。”
绿章委屈的说:“我又不是整天外面跑,是随哥哥你都不理我,我才出去玩的。大不了我以后不去了,不过也奇怪,长乐楼的姑娘也就是一般,怎么那么多的男子往那里去。“
遂浩然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连忙放下:“小郡主,回京以后千万别说长乐楼,要不你遂哥哥我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推书 20234-05-25 :宫碎情----墨の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