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佑,能不能别这样,行么。”
左承的气息还有着很高的热度,离得很近,拂过他的面庞,却平静的让人只想打冷颤。这句话让左佑像是被速冻住般僵在那里,有些干哑的嗓音,有些无奈的语态,黯哑里是疲惫,无奈里有包容。
他认为如果自己坚持下去左承也会同意的,那只是种无可奈何的接受。肌肤之亲,他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同胞哥哥产生这种欲|念,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
定论即得,原因不究。左佑活的很自我,也可以称之为自私。但即便是再自我的人,在这种事情上也会追求两情相悦,他所想要的得到不是索取,而是甘愿,至少是很自然的。左承这种恳切商量的态度,足以让任何人感觉自己可悲到一定程度。
绝不愿因悲悯而变得弱势,任性孩子的通病。
“不行。”左佑把这句话说的极为讨打,让谁来听都会怪嗔其胡绞蛮缠,而其背后的脆弱不安只有当事人才能感知,越不安越胡闹,绝不会被任何人列入体谅范围。
“这到底是为什么?”左承问的很无力,手上的力气却不敢放松。其实他心里大概知道,估计是这家伙看见他跟小叶那住着,怕以后就那么住下去,就是某种不甘的占有心理,与自己奢望的那种感情毫不沾边。
“为什么,我还想问你呢,难道说你那小情儿,跟你闹着别扭还要求你守身如玉不成?”除了这个原因左佑想不出别的,一想到刚才那小孩手指着门跟左承横眉冷对的模样,他就忍不住的搓火。
他知道自己在他哥面前有点任性,时不时使个小脾气什么的,但他对左承多少有几分敬畏在,绝不会那样。而看见左承那个温吞吞的反映才让他明白,那份曾给予自己的忍让,不但也可以给别人,还可以更甚之。
情人当真就是用来娇纵的,而他们生来便是兄弟。左佑试着改变什么,可是不管做什么都看上去是无理取闹。
“没有,不是。”看来猜想的没错,左承自认还是比较了解这家伙的,就是握在左佑腕上的力道不觉间渐放松,他也不想,但有些东西是抓也抓不住的。
“那你还废什么话。”猛然把手抽出来,直接伸进松松的睡裤豁地往下扯,想一股作气先扒光了再说,当然用力不会太轻,摸到纱布的同时左承的抽气声异常清晰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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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开关声,灯光乍现。
“这是怎么回事?”外伤敷料白的刺目,左佑一时分不清自己是惊诧还是气愤。
左承有些睁不开眼睛,那家伙怒目指责的样子看不太真切,却让人胸口由不得的幸福酸胀。只有对特别在意的人,才会这么过激的反映不是么。
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还被那么死命的按着手,反正事情已经败露,他放弃挣扎本就没什么力气的身体软成一摊。试着抽抽手,未果,言辞还是淡淡的,“放开。”
“告诉我怎么回事,你这些天都干嘛了!”心中兀然翻涌起愤怒,比知道左承对他隐瞒恋情时更强烈不能忍耐的情绪。
这人就是这样子,把他看的是明明白白,自己却防备的固若金汤,有什么伤痛麻烦都一个人掖着藏着,自以为是的独当一面根本就是不懂分享。
左佑执拗不放人,伏在他身上半趴着,手臂撑在两侧把他按的牢牢的,好像只要一松手左承又回缩回去,把一切掩饰的若无其事。
“受了点小伤。”左承的话淡而乏味,淡漠低垂下眼睑,只顾着生气的那家伙显然超脱出两人皆半裸着叠在一起的暧昧气氛之外了。
“什么叫小伤,你……”按着他的手放开一下,复又按回去,“不准乱动,听见没?”
左承颇有些无聊的看看他,懒得搭理的模样意昧着他们两人都熟悉的默许同意。
试着松开手,发现左承没什么想动弹的意思,左佑把前一刻还愤愤然的眼睛以及手指都凑到那块伤口周围,想揭开来看看又不敢妄动的样子笨拙的有些可爱。
躺在那由着他去研究,左承嘴角边似乎刚有一丝弧度,下一秒即惊诧叫道:“喂!你干嘛?”整个人被掀起来,在他的抗议声里衣服被扯掉,前前后后给看了个遍。
“就伤这一处?”仔细搜寻了一遍后左佑还是语带狐疑。
“对,你不会先问我么?”那么光着实在是难受,左承扯了被角搭在腰上。
“问你?你会老实告诉我么?要不是我……呃,反正不是我自己看见,这事你一准打算瞒到底了吧。”
“现在你知道了,能回去睡觉么。”
“不能,我说了我要在这睡,以后都是,我要跟你合住。”
左承抬眼细细看他,那种凝神状一眼便能看人很深似的,末了淡然道,“你何必这样。我以后有什么都不瞒你便是,也都尽量回家来住。”
“不是尽量。”有人咬牙切齿。
“嗯,是确定。”
“天天。”
“行,每天,能走了吧。”
“记着这可都是你自己答应的,睡吧。”压根不接他后半句那茬,左佑扯了被子就势挤在他旁边躺下,“往里挪,我睡外边。”
“你……”左承无语,反正这人赖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现在光溜溜的争执起来也占不着什么优势,只能默许,身子往里挪了几分道,“把衣服递给我。”
左佑看看他,忽然觉着有趣,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左承原来也挺好欺负的,索性变本加利,“不给,也用不着,我又不看你。”说着伸手把灯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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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安静的房间,黑暗里人的听觉又特别灵敏。交织在一起的气息声音太过不平稳,很明显的都没睡着。
左承有点烦躁状的翻个身,面壁侧躺,背后什么都没接触到,却像被烘烤着似的发热,小心的挪一点再挪一点,在不撞上墙壁的前提下尽可能的远离热源。
“再挪,再挪!你把自己当壁纸直接贴墙上得了。”
被左佑猛然一嗓子吼的缩缩肩膀,但左承不打算接话,很没水准的默着装睡。感觉到背后有人贴上来时本能的又往前躲,但面前只有一堵墙。
身后的人伸长了手臂过来圈住他时终于忍无可忍的出声,“喂,我上午刚拆的线。”言下之意:好歹也是伤患,不适宜做激烈运动。
“嗯,知道。”
听了几十年的声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但紧贴在耳后传来时就是完全不时的效果了。耳根发烫是必然的生理反映,可脉搏也趁乱加劫似的跳跃突兀有力。腰侧的摩挲揉捏已经让人再顾不得说话,只想着稳固住身体不要颤抖的太厉害就不错了。
摸索着他的同时左佑另一只手也搭在自己腰上掂量比较,诶?好像自己比较瘦一点呢,记着一直都是差不多的吧,没准是左承在那个只动口不动手的地方养……不对,一定是他找人找的寝食难安累瘦了= =|||不过这人怎么硬邦邦的,木头似的不给点儿反映,要么直奔主题?
横拦过腰身的那只手往下伸的时候,左承想出声阻止些什么,但没能来及。
“我帮你用手吧。”左佑的话其实没有询问的意思,他握在那挺立的中心的手,也压根让左承没办法回答,好像除了默认以外没有别的办法,生理反映事实般令人无从辩驳。
左佑缓缓动作着手指,在静谧的黑暗里捕捉着抑制而混乱的气息,“哎,你都不出声儿的?”很是轻佻的语气,说话的时候贴着左承的耳朵,舔吻一般。
其实他紧张的心脏像是要破掉,手心出汗,又生怕动作显示出笨拙,所以才故作轻松。
“嗯?”左承只是想回应一下,但喉咙里溢出的声音听上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即刻咬住下唇,决定誓死也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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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欲望很像一个挣扎的过程,游移在得与不得之间欲罢又不能,在一片静默里进行的时候这种感觉更为明显,无声掩蔽了一切,而感官又湮没无声。
耳畔的气息只是有些急促,而左承真是拼了命才能把那些即将出口的呻吟压回去。
一再加重的抚弄力度,让人找不着支撑似的往后靠,脊背与胸膛紧密贴合,体温和汗湿让这相贴天衣无缝。
凌乱、急促,漫长的过程与瞬间的快感相互对比,让绵长显得更绵长短暂更短暂。
收回带着一片湿粘的手心,轻呼了口气,稍微调整下姿势,两人的身体还是紧贴着。自己身上某处膨胀的地方无可避免的抵着前面的人,左佑觉着自己好像做了件理所应当却又那么不可思议的事。
稳稳气息试着开口,“哥……”
之前处于凝滞状态的身体诚实地轻颤了一下,左承回过神尴尬的只想把自己塞进面前那堵看不见的墙里,这种状况下……在床上……干嘛这么叫他= =|
“呃……”左佑也似乎觉察到什么,顿了顿才接着说,“你,你还好吧。”
“还好。”除了这个还能怎么说,很不好?贴在臀部的那个硬度让左承十分明白应该干点什么,转个身?交换下姿态和方式?说换我来帮你?
生凭头一回陷入这样明知道应该说什么做什么,却又无法开口无从下手的诡异境地。而且大面积相贴在一起的皮肤因为湿热的汗,完全是一种胶粘的感觉,好像如果分离就会有撕裂似的疼。
很自然的就去想,在还未完全化成人形时他们就是这样紧紧挨在一起,母体只是孕育,而他们彼此才是相依为命。
想完后左承发觉自己这种思路比小佑刚才那声哥叫的更……说不清楚,反正不是什么常态心理,甚至比变态还极端= =|||
应该是没有胡思乱想太久,可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迟了,或者说已经迟了。
“嗯,那就好,那个,那个你,你身上有伤不能沾水是吧,我去清洗一下。”
左佑起身的时候,他好像真的听到背后有撕破的声音。转过身开了灯,房间里已经独余他一人。
眯着眼睛看见地板上有踢的东一只西一只的拖鞋,那家伙竟然光着脚就跑出去了。随便擦拭完自己,左承盯着雪白的房顶,发觉一切都颠覆的那么不真实……
‘嗯……不要……啊.’
‘……啊啊啊……恩……’
从外面回到家,看见左佑在自己房里左承并不奇怪,反正这段时间这小子全都挤过来一起住,但眼前的情景只要是个正常人,见了都会觉诧异……
他那宝贝弟弟蜷在床上,离脸很近的地方斜放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里的G.V正播放的热火朝天,一干白晃晃的赤|裸肉体,三三两两的进行着另人匪夷所思的动作。
最奇异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左佑单手上臂拦在眼睛上动也不动,俨然已经睡着多时了= =|
咚当当~ 一阵敲打声把左佑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见他哥正站在面前,用手指轻弹屏幕上沿。
站着的人面无表情,躺着的人一脸无所谓,不见丝毫尴尬,关于掩饰各有各高招。活色生香的背景继续运转,配衬的却是与之极不和谐的两张相同的积郁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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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现在的生活状态对左承而言是以前想都没敢想过的合心,尽管眼前这臭小子还是那么的不好理料。
刚才在范五那吃的晚饭,其实小佑还是不太喜欢那老头儿,跟着去只是因为这段时间粘自己粘得紧,可是粘人并不代表听话。
饭席上就闲聊前段时间,以那个伤了他的少年为借口,彻底把刘肖那档子事给清理了。他受伤那事纯属偶然,那少年也单纯,但随便动点手脚逼诱串供后,想让它有多复杂就能有多复杂,俗话说,江湖在人心,而人心是这世上最繁复的。
左佑向来就腻歪这一类的事,起初还好,默着不插话就是了。可范老头说着说着,就有了那么点得意开心,好像是说他这小伤受的有点儿歪打正着的意思。惹得这小子憋不住火了,张嘴就来了句,‘那是小伤么!没在你身上是吧!~’
左承当时愣了一下,有点窝心有点烦,也就是这几天才发现,这家伙对自己原来很是维护。诚实讲他和范五一样,觉着自己这伤受得有点值,不过面上不能显露就是了,急慌出手阻拦,高压冷冻法按灭了小佑的火。
接下来半顿饭吃的心烦意乱,不停的传送明示暗示,可一老一少忽然很默契的都接收不良。
尤其是范五,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一把年纪的人如此没眼色呢,话锋一转,引子就又搭到认干爹的事情上。
小佑当时理都没理那老头,转过脸‘意味深长’的狠看他一眼,筷子一摔踢倒凳子走人!~
不尴尬,这样的状况发生的次数多了,范五和他都按惯例无视,退席了一人的饭局彻底消沉,收尾郁郁而终。
左承觉着范五是自虐出毛病了,明明挺喜欢小佑的,偏就更喜欢招儿他,有本事惹火没本事收场,于是又变成惯他 = =|||
转念一想,关于惯左佑,自己还真没资格说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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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用抬眼看,左佑也知道站在床前单手叉腰那人脸正板的跟外面结冰的护城河似的。
不过外面好像快春暖花开了吧,所以这人纯粹是内心阴冷= =、左佑也没好脸色,一脸郁郁的对着电脑,像在看灾难大片。
说起来性生活只是种很单纯的本能行为,可如果究其深意就大有不同了。
他们正式的同床同房同居也有多日了,但仅限于,手= =||| 很不争气的说,69都没试过,左佑自认是皮燥肉厚的人,一星两点的不好意思对他而言太小菜了。
不试是因为……讲出来都嫌丢人,就说前前前天晚上,好不容易双双克服心理障碍决定用一次口,他靠在床上正亢奋的不行,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死瞪着眼,盯着他老哥那张平日里死板板的脸,带着一抹非常态的潮红,在他曲起分开的两腿间低下头,他就即刻……把自己交了= =、
那个窘啊,囧~ 想当年,青春期当纯情小少男遗精时恐怕都没这么快吧= =|
等把脸皮再磨磨厚,恬着脸看过去,左承嘴角那点不及避闪沾上的乳白色,都没有那唇边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扎眼,气得他直接拱被窝,睡了,连打击报复都忘了进行。
这……这……左佑觉着这真不怪他,更和生理上的X萎X泄扯不上关系,就像人说的,真正的做|爱不是看怎么做,而是和谁做。
性事只是人类对自身欲望的一种抚慰,只因事关隐晦明说出来就显得猥|亵,但再没有比看着一张和自己一样的面孔去做更猥|琐的状况了,那分明是……是像自己给自己□= =||
可他又清楚的知道进行这事儿不是自己一个人,而光是想到另一个人是谁就够他亢奋的了。所以这事真不怪他……不怪不怪……更无关生理……绝对无关……
就算不是他的错,问题也出现了,并且横拦在眼前。起初时压根不敢让左承触碰身体,为了不丢人,每次都遁逃浴室,不是DIY就是冷水澡。
他哥就是那种人,对他有诸多限制,但范围很宽,不涉及底限时,即便心有介怀,也默默忍着。
三番五次下来,等到左承彻底伤好清能见水时,他‘明目张胆’一起赖到浴室准备好好上下其手帮忙一番的。
下场就是衣服全部淋透透,身体各部位分毫毕现,尤其是最激动部分= =、再次躲开左承伸过来的手时就显得太过刻意了。
浴室当时开了很足的暖气,但左承的话传过来还是让人冷嗖嗖的,似乎语带叹息,‘小佑,你真不能接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就算了,不用勉强。’
左佑顿觉冤枉的不行,话都不想好好说了,无力的往墙上一靠,咬牙切齿道,‘的确勉强。’
若无其事,左承就是抓着头发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冲淋头上的泡沫,声音被水蕴开,更显得淡淡的,‘嗯,明白了,以后别再那样,不想分开住就不分开吧,再说本就没搬家的打算,前段时间的事你也清楚了,在小叶那是为养伤,我就一直住在这,你也随意想呆到什么时候。’
一席话听得左佑彻底哑然了,靠在墙上半晌挪不动步,心像是变成个容器,正注满了沉甸甸的水,已经快要涨破了还停止不下来,风吹草动都能对它施以重压,像被无形有力的手揉捏又无从倾泄……
左佑明白这种感觉不是为了自己,他向来是那类有痛就叫有委屈就吼的人,太过憋闷的时候眼泪也不怎么值钱,完全可以媲美坏了伐门的水笼头。他这样极郁闷又无力郁闷,是因为他见不得左承现在这副样子。
对于这种若无其事的人,难道你就根本没办法指责他为什么痛却不出声。而且据以往的经验,这人是,你越想折腾出点声越让他痛,他就更若无其事。一个人他自己都不喊痛不承认受伤,你再心疼他也只能闷着,闷到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