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惨男二(快穿)——挽风歌

作者:挽风歌  录入:04-19

  他不知自己做什么能弥补回来。
  出于某种心理,他就这样在殿外站了一下午,身边人来来往往,皆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入夜,月明星稀,月光洒在铺满琉璃瓦的房梁顶,美丽又寂寥。
  正乾殿空无一人,每月的这个时候,下人们都心有灵犀,皆已散去。
  周围没多少灯亮着,偌大的宫殿空旷又寂静,越往里走越黑,许羿停在寝宫门口。
  和他想象中的场景不同,寝宫里的灯火此时非常亮,萧寒背对着他站在窗前,十分安静,身影孤寂又淡漠。
  若不是四周一片狼藉,旁人根本看不出他的不对劲。
  许羿叫了他一声,对方并无反应,他犹豫片刻后走上前。
  冷风不断从窗外涌入,北部的深夜,寒风刺骨,而这人只穿了一件中衣。
  他绕到对方前面,想试探着把窗户合上,在相差两个身位时,萧寒突然抓住他手腕。
  下一刻,手上力道剧增,许羿神色变化,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后翻转手腕用巧劲立刻挣脱,即便他反应够快,手腕处还是传来一道轻微的骨折声。
  许羿眉头皱紧,回头看向对方,立马又架住对方另一只袭来的手。
  萧寒眯着眼,目光如炬,二人僵持着这种姿势,不知过了多久,他眼底才逐渐清明。
  “是我。”许羿抿唇开口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萧寒闭眼晃了下头,这才认出眼前人是谁。
  他眼下透着淡淡青黑,皱起眉,“你来干什么?”
  许羿活动了下手腕,“看你病得怎么样。”
  萧寒耷着眉眼神情恹恹,“这不关你的事。”
  语罢他上前把窗户重新打开。
  冷风再次灌入,吹得人霎时间清醒,萧寒手拄在窗栏上,指节分明突出,看上去十分用力。
  “我跟你说过什么?”他用力闭了一下眼,头也不回道:“滚出去。”
  滞涣散往往能勾起人心底最不愿记住的回忆,萧寒眼底戾气翻涌,仿佛在极力抑制什么。
  脑袋里似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爬,周围尽是扰人心绪的嘈杂声音,宛若鬼哭狼嚎。
  华丽的宫殿里,只有他一人四面楚歌,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最无助的日子,像蚂蚁一样任人宰割。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控制不住心底的暴虐欲望,想要摧毁四周一切。
  没听到脚步声,他缓缓回头,眼里布满血丝,“还不走?”
  许羿站在他面朝的相反方向,神色越来越复杂。
  “我在这儿。”说话间他走到对方正对面。
  萧寒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克制着想把眼前人脖子拧断的冲动,捂住头身形摇晃。
  “你找死吗?”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笑,“你伤不到我。”
  说话间许羿扫视一圈四周,桌椅被砸断,床幔杂乱地铺在地上,墙壁留存着些新鲜血迹。
  他轻叹道:“好歹也是个皇帝,生病了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怎么能混的这么惨。”
  话语声中带着笑音,但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他向着对方走近,轻轻拨开他头发,果然在头顶发现伤口。
  他定定地看着对方,他承认,看着这样的萧寒,他心疼了,不管是爱屋及乌还是别的什么。
  106说得对,经历决定一个人的外在,但这人本质上却与顾淮相同。
  许羿闭上眼,这人现在的样子,简直跟上个世界初遇时的顾淮一模一样。
  身陷低谷,却又因自尊心不想让他人看出,把自己困在一个漆黑的小世界里,不愿出去,也不想让任何人进来,犹如困兽一样用利爪掩盖脆弱,其实内里早已伤痕累累。
  萧寒头疼欲裂,他顾不上对方的大胆动作,用力把人推开,踉跄着往窗口走。
  许羿缓缓呼出一口气,上前把人拽住,对方不知吹了多久冷风,这会儿浑身冰凉。
  “萧寒!”
  尖利嘈乱的环境中,骤然插入这么一道清冽的声音,萧寒微微一愣。
  自他登基后,已经很久没人叫过他的大名。
  随即一股独属另一人的气息包围住了他,好闻又温柔。
  许羿拿走他按在窗栏上的手,顺势把窗关上,风声消失,屋内霎时间寂静起来。
  萧寒意识到什么,眉间拧成一团。
  “你这是做什么?”话语声有些冷,但他并未挣开许羿怀抱。
  许羿低头轻笑一声,“担心你。”
  “……”萧寒神情顿住。
  “有人陪着会不会好一点?”许羿下巴搭在他肩上,拧着眉道:“我听吴太医说了,这病最磨人的就是幻觉。”
  “都是假的,”许羿的声音逐渐有些沉,“你记住,除了我,周围一切都是假的。”
  萧寒愣住了,僵硬的身体带着一丝无所适从。
  同样无所适从的还有106,这一刻,它差点以为这位宿主猜到全部了。
  “陛下,”许羿笑了笑,情绪上头后,道:“既然凤冠霞帔明媒正娶,让我一直陪着你可好?”
  萧寒的心跳漏了半拍,这一刻,他更加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他神情逐渐迷茫,这人到底在说什么?
  许羿就这么静静抱着他,一直陪伴到天亮。
  不知是时辰将至还是身后人的缘故,萧寒真的感觉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耳边不会再有那些烦人的幻听,头疼也减轻不少。
  等怀里人逐渐放松,许羿才反应过来,神情逐渐呆滞。
  他之前都说了什么?
  环着他的手臂开始松动,萧寒转过身,眸色漆黑,定定地看着面前人。
  “你什么意思?”他问了同样的问题。
  许羿缓缓转头,看向他抓着自己的手,心虚地眨了下眼皮,语速极快。
  “夫妻本是同体,名义上的也是,陛下正病着,我当然要来照顾。”
  “陛下,”许羿真诚地看向对方,语气似真似假道:“太后让我接近你,单单为了这个,我也不能走。”
  说罢他移开目光,恨不得回几个时辰前拿一桶冷水浇醒自己,顾淮是顾淮,萧寒是萧寒,他怎么能把二人搞混?
  萧寒神色一顿,“就因为这个?”
  他拧起眉,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既是如此,那你抱我做甚?
  “现在感觉怎么样?”看他脸色比之前好很多,许羿移开目光,生硬地转移话题。
  “还行。”萧寒按了按眉心,想不明白也不再想,反正他并不讨厌之前的感觉。
  见他没多纠结,许羿心下松了口气。看着窗外天色,他估摸着早朝已快开始,但如今眼前人的状态,他不知该不该提醒对方。
  阳光透进,萧寒被晃得眯起眼,时辰已过,眼下他已彻底清醒。
  他没给许羿开口的机会,几步路走到榻前,和衣躺下,随后像之前那样朝对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上来。”语气带着些许命令。
  许羿神色一动并未拒绝,折腾了一天,他也有些累了,他对睡眠环境向来没要求,随便在哪儿都能睡着。
  他规规矩矩地躺在对方身侧,两人间依旧隔着两尺多。
  等呼吸声彻底平稳,萧寒才略微侧过头,看向对方神色怪异。

  许羿再醒过来已经日上三竿,萧寒今早并未去上朝,此时他正斜靠在桌案旁批阅奏折,说是批阅,其实也不过是拿在手上随便翻两眼。
  感觉到他醒了,萧寒支起头抬眼,“回去准备一下,我们明晚就走。”
  许羿微微一愣,“明晚?”
  “嗯。”萧寒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对。
  意识到什么,许羿嘴角一抽,“你打算偷着走?”
  “不然呢?”萧寒转了一圈手中的笔,挑眉道:“要让那些老头子知道,咱俩谁都走不了。”
  不知想到什么,他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若让那帮人知道他要去南槐,这宫里的天恐怕都能被掀翻。
  “横岭地处两国交界,五年前靖槐两国的战争也发生在那。”萧寒自顾自说起打算,如今的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渐渐开始相信对方。
  “朕一直怀疑当年战败另有隐情,正好当初领兵的贺将军现在也在南境。”
  贺将军?
  许羿微微一愣,片刻后从世界线中找出这么一个人,贺家贺无双?
  这个人在世界线中的提及并不多,他只知道当年靖国战败,跟对方和其父贺老将军有很大一层关系。
  贺家父子常年骁勇善战,可以说是靖国最强固的防线,那场仗靖军本来愈战愈勇,却在一场最关键性战役中节节败退。
  原因是贺家父子决策失误,因轻敌打得太过激进而入了敌方圈套,贺老将军因此战殒,贺无双也被连降几级发配到边疆。
  许羿看向萧寒,如今看对方神色,他们好像很有渊源。
  他神色不变,在脑海中与106对话,因之前传送过程中的意外,系统手上的世界线零零碎碎,他找了好半天,才依稀拼凑出大概。
  看完一切,许羿神色逐渐复杂。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当初没给我?
  106大喊冤枉,因降落时空错乱,它这的信息全是杂乱的,它根本分不出哪个是关于任务对象。
  贺家父子对于萧寒,应是世上最重要的存在,若后者对靖国还有什么留恋的话,那就只有他们了。
  萧寒幼时曾与贺老将军有过几面之缘,对方惜才,曾向皇上请求——要把他带到自己府上亲自调教。
  离开皇宫,那是萧寒人生中最快乐的几年,贺老将军亦师亦父,教他熟读兵书,这一身武艺也是对方亲自传授,久而久之,他和贺无双也成了很要好的兄弟,相约以后云游天下。
  而如今物是人非,谁也没想到萧寒最后会当上皇帝,贺老将军入土,当年风光一时的贺府充公,贺无双也不知所踪。
  这几年萧寒有心寻找,但在宫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实在施展不开,直到前段时间,南境发生动荡,他才收到对方的一点消息。
  许羿听萧寒面无表情地向他说起这些,神色越来越复杂,他能猜到对方去南境的原因,但并不知道他与贺家还有这段渊源。
  现在看来,这人性格转变,跟贺家父子也有很大关系。
  听他说到贺老将军的死可能与文家有关时,许羿眉心狠狠一跳。
  “你这是什么眼神?”萧寒皱起眉。
  “没什么。”许羿垂眸掩下眸中神色,再抬头时已换了一副灿烂笑容。
  “陛下有什么需要臣帮忙的?”
  这笑容非常假,萧寒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朕以往出门,文家都会派人跟着,这次带上你,太后那的疑虑会少很多。”
  说着说着他有些烦躁,扔掉笔看向对方,“你想办法稳住她便是。”
  许羿闻言微微皱眉,时间太短了,他并不确定太后会相信自己。
  看出他心中所想,萧寒眸色暗了暗,“她会相信的,朕了解她。”
  语罢他不知想到什么,眯起眼,漆黑的眼底宛若幽潭。
  “那么多年母后,”他嘴角流露出一丝瘆人笑意,一字一句道:“朕也不是白叫的。”
 
 
第80章 
  “他要带许之钦南下?”太后斜倚在屏风前,眉目舒展,一边听底下人汇报一边剥着手中荔枝。
  “为何?”
  刘公公讲出许羿之前给他的说辞。
  “就因他从未离开过中都?”太后诧异地挑起眉,她拿出帕子擦了下手,不禁站起身。
  柳叶眉下的目光犀利,不复平日温和,“这么说来这许之钦当真是有些手段。”
  刘公公小心地看着对方脸色,在底下试探问。
  “所以娘娘的意思是?”
  “不必插手,让他们去吧。”太后眯起眼,不由地笑了一声。
  身旁宫女此时低声奉劝道:“娘娘,陛下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喜欢男人的迹象,还望主子三思。”
  这位宫女自她进宫起就一直跟着她,很是聪明伶俐。
  “那个许之钦的话不能全信,若他们另有图谋……”
  太后抬手打断她,淡声道:“许府一家人的命都握在本宫手里,他不敢藏有祸心。”
  “至于萧寒,”太后摇头,讥讽地笑了下,“一个疯子,不会跟任何人合谋。”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身边从未有任何人,这个人对他来说不一样。”
  “可是……”
  “不必说了,”太后摆了摆手,揉着额角一锤定音,“就按本宫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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