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常年长在深宫中的小美人,自然是胆小如猫似的。
萧时之撩开帘子,只见白浮雪已经睡下了。
小美人侧躺着身子,睫毛在光影浮动间,在脸颊上印下一片鸦羽影子。
萧时之静静坐在床前,感受着床上小美人轻轻的呼吸声。
她俯下面颊,在小美人的嘴唇上亲吻一下。
白浮雪醒了,睡眼朦胧地循着热量,钻到萧时之怀里。
萧时之温柔:“害怕?”
萧时之将外头衣服脱下,钻进被子里抱住害怕的小美人。
白浮雪:?
白浮雪没睡醒,不是很懂萧时之在说什么。
可她这一副柔弱的模样,在萧时之看来分明就是害怕的睡不好觉,想去找她又不敢去。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像白浮雪这般懂事的人呢!
萧时之的一颗心化成了春水。
萧时之抚摸着小美人的后背,“别怕,真朕在这里,所有妖魔鬼怪都不敢来。”
白浮雪口齿模糊:“我不怕。”
唯物主义坚不可摧。
萧时之:“嗯,我们家雪雪最厉害了,我们家雪雪一jsg点都不怕。”
年轻的女皇未曾想过,怀中柔弱的妃子的思想已经上升到了某种高度。
是可以直接考公务员的那种。
……
容贵妃咬碎一口银牙,“陛下怎么又去白浮雪那里?!”
皇后坐在最上面,面上也不好看。
容贵妃咬牙切齿:“白浮雪那煞气满满的命格,把地底下的冤魂都给震出来了,陛下竟然一点都不嫌晦气。”
皇后扯了扯嘴角,心里想着:白浮雪真不是一般人,连巫蛊之术都不怕。
容贵妃整日被窗外若有若无的鬼魂吓得大惊失色,脸上憔悴的很,哪里还有从前的一国贵妃容貌无双的气场。
打牌三人组坐在一起,唉声叹气。
“最近咱们手气都不好了,这麻将不打了,怪无聊的。”
“是啊,是啊,不如咱去找白姐姐?”
“你可算了吧,咱这点家底,打几把就被输干净了。”
皇后:“宫中人心惶惶,大家切莫听信谣言,本宫相信白妹妹也是无辜的,陛下同样不希望后宫尽是神神鬼鬼。”
容贵妃欲言又止,从皇后那出来后,特意绕了远路,避开了白浮雪所在的院子。
……
白浮雪:“今日外面真安静。”
白浮雪摸着趴在身上的大猫猫。
汤圆又长大了,两只手都快抱不动了。
汤圆不知道,汤圆只知道自己是一个小可爱。
松萝双手抱着竹子编成的篮子,“娘娘您看,里头的小黑猫已经能走动了。”
篮子里的小黑猫像个小煤球似的,汤圆立刻从白浮雪身上站起来,仔细用鼻子蹭蹭小猫咪的耳朵。
松萝望着外面寂静,心已经凉了一半。
“娘娘,今日送来的饭菜,都是不新鲜的。”
“就连送饭菜的奴才,也都是从未见到过的生面孔。”
松萝把食盒捧到白浮雪面前,“您瞧瞧这都是些什么!几道绿叶子菜,昨天吃剩的鸭子,这肉汤里半点荤腥都没有。”
松萝恨恨:“那些奴才们也太会捧高踩低了,娘娘正值盛宠,怎的就被他们如此轻贱!”
白浮雪:“把太医叫来,给小煤球看看身子。”
小黑猫被取名叫煤球,“喵呜喵呜”
叫声奶声奶气,不像汤圆是个十足的夹子音。
松萝面露困难,“娘娘,奴婢早些时候去请了一遍,可那些太医一个也不愿意过来。”
白浮雪促眉,“不愿意来?”
松萝:“是,说娘娘这边阴气重,猫咪自然会久病不愈。”
去特么久病不愈。
松萝哭丧着一张脸,“那些人还说,就算猫咪的病好了,那也是黑猫非祥瑞,被阴气滋养。”
白浮雪怒极反笑,“好话坏话都被他们给说尽了。”
白浮雪所居住的逐月阁有小厨房,不指望着外面送餐来。
可每日送来的鲜花,给宫女的饭菜,听说有个舞女生病了,太医都不给看。
白浮雪心头突突直跳,气的后脑勺一阵嗡嗡的。
她现在贵为四妃之一,是陛下独宠的妃子,这都敢不来,若是换到一个不受宠的身上,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松萝弱弱:“娘娘不如去求求陛下,陛下绝不会信这鬼神之说。”
汤圆一听到萧时之的名字,喵喵喵叫了好几声。
甩着鸡毛掸子似的尾巴,恨不得要跳到萧时之的院子里去。
白浮雪本意是拒绝,不想为了这种小事就去找萧时之。
她路过院子,见到一个宫女不停的咳嗽,咳得连内脏都要出来了。
“你忍忍熬过去,现在咱们这里抓不到药,不如我去找点野草给你煮了?”
“没事咳咳咳,我命贱,阴气太重才会让鬼怪不留心钻入体。”
宫女脸上憔悴,靠在墙根上勉强吹点风顺顺气。
两个宫女靠在一起,脸上尽是等待死亡的悲哀。
白浮雪看不得这场景,因为一些神神鬼鬼的事就罔顾人命。
简直是荒唐至极。
白浮雪穿上新赏赐的香云纱,头上簪了一朵一同赏赐下来的荷花簪子。
身上衣服穿的轻薄,更显得腰身盈盈一握。
……
白浮雪:“陛下现在还在面见大臣,咱们在门口先等着。”
白浮雪站在门口,李德全赶紧把人请进去,奉上了最好的茶水。
白浮雪好奇地望着书房里头,视线被一个花瓶给遮挡住。
李德权极有眼力见,道:“王爷在里头呢,陛下近日情绪不佳,还望娘娘好生安抚着。”
片刻之后,人高马大,表情凶狠的肃亲王从里面走出来,一看到白浮雪脚步顿了一顿。
肃亲王面色阴沉,“白淑妃娘娘。”
白浮雪行了个半礼,对面前的男人戒备的很。
在书中这人十足算个boss级的人物。
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肃亲王笑里藏刀:“近日行宫中不太平,本王听闻娘娘命格有亏,会招来祸端,也不知是真是假。”
白浮雪阴阳怪气的看过去,“本宫听闻王爷手下亡魂无数,怕是王爷的命格也有亏,招来的祸端怕是比本宫还要大。”
肃亲王脸色一沉,冷冷的看着白浮雪,眼中杀伐之色翻涌。
白浮雪没有施舍眼神给他,小步走进萧时之的书房里。
小美人姿态艳绝,出淤泥而不染,弱弱的靠在书桌前。
萧时之立刻放下毛笔,把小美人搂在怀里,好生安慰着。
“白日也见鬼了?”
美人垂泪,娇弱地靠在萧时之身上。
萧时之心脏一揪,赶忙道:“你别光哭,发生什么事了和朕说。”
怀中的小美人不营业的时候像条死鱼似的,一开始营业,势必要把所有人都给卷进去。
那泪水一下一下砸在萧时之的手背上,异常灼热。
萧时之整颗心都开始慌起来了。
把小美人抱在怀里亲亲眼泪,“别哭了,别哭了,你再哭,朕的心都要碎了。”
萧时之好看的凤眸中全是心疼。
怀中小美人抽抽啼啼,“陛下,可是臣妾做错了什么才会惹来这等祸事。”
小美人趴在萧时之的肩膀上,哭的那叫一个情难自制。
别人真哭起来撕心裂肺,没有任何表情管理。
小美人哭起来却梨花带雨,破碎感淋漓尽致。
白浮雪脆弱道:“宫中人都说臣妾命格有亏,不适合侍奉陛下,可这哪是臣妾的错,臣妾什么都没有做。”
白浮雪泪汪汪地看着萧时之,“不论是巫蛊之术也罢,还是现在宫中闹鬼之事也好,全都是冲着臣妾来的。”
白浮雪趴伏在萧时之身上好一副小鸟依人。
“臣妾的宫女生病了,那日渐来的黑色猫猫生病了都无太医来看,哪日臣妾生病了,怕也是会死在宫里。”
白浮雪眼神落幕,手指紧紧抓住萧时之袖子的一角。
“若是陛下嫌弃,臣妾不妨直说,臣妾便自请进入冷宫,再也不来叨扰陛下。”
萧时之哪能让白浮雪再回冷宫那种地方,声音缓和:
“朕知道是谁干的,今晚爱妃陪朕看一出戏,如何?”
怀中美人眼泪汪汪,眼角绯红。
萧时之肩膀上全是蹭的乱七八糟的鼻涕眼泪,她也不生气,拿出手帕替怀中人擦擦。
萧时之亲吻着白浮雪的眼角,“爱妃别怕,任何妖魔鬼怪都是假的。”
白浮雪浅笑:“有陛下在,臣妾不怕。”
萧时之笑容柔和,拿一条毯子把这娇弱的美人裹起来,放在贵妃榻上,好生歇着。
美人乖巧,大猫猫也乖巧地团成了一个圆。
萧时之在就想把白浮雪就地给办了,可手边奏折还未处理完,不可懈怠工作。
只好拿起毛笔埋头书写,心思却飘远了。
这姑娘明明怕的要死,却还装作不害怕。
真是……太招人疼了。
李德全很有眼力见地,亲自去太医那跑了一趟。
把该救助的人给救了,该开的药也给开了。
李德全心下感慨,这本没多大事,被淑妃娘娘这一哭,太医院不来个大换血都说不过去了。
……
夜半三更,萧时之推推白浮雪的肩膀,“雪雪,别睡了,陪朕出去走一走。”
白浮雪困倦的睁开眼睛,没听懂萧时之在说什么。
萧时之把小美人抱起来,亲自伺候,穿上衣裳。
“陪朕出去看一场好戏,这晚之后宫中再也不会有鬼。”
白浮雪闻到了吃瓜的气息。
吃瓜人,吃瓜魂,吃瓜都是人上人。
吃瓜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白浮雪立刻精神了,随便穿上几件衣裳,小跑着跟萧时之出去。
萧时之赶紧拉住她,“雪雪不怕鬼了?”
白浮雪:“有陛下在身旁,臣妾自然是不怕的。”
萧时之用手指勾了勾白浮雪的鼻子,“小嘴真甜。”
萧时jsg之加快步伐,跟上白浮雪的脚步。
萧时之和白浮雪手牵手,爬上假山,坐在亭子上。
能看到下面荷花浮动,和不远处皇后所居住的院子。
一个人裹着白色麻布,如同会轻功般飞檐走壁,把屋子里面的人吓个半死。
宫女的尖叫,小太监拿着竹棍的敲打声,和里面若有若无的皇后惊恐说话声。
各种声音杂糅在一起。
白浮雪:“皇后娘娘已经贵为一国之母,只要不出意外,必然是之后的太后,为何要如此兴风作浪。”
萧时之温柔地瞧着单纯的小美人。
“肃亲王一日不死,皇后的心思一日不得安歇。”萧时之语气中带了一抹自己的未察觉的凶狠,“若朕死了,肃亲王登基,皇后所拥有的权柄可比现在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