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ghtmare————燕宁皇

作者：燕宁皇  录入：11-30

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靖彤推了一把，玄安一个踉跄，手一松，彤彤顿时失去重心，整个人往後跌，撞到墙上。
靖彤和玄安都愣住了，彤彤的身体顺著墙滑落，额角渗出鲜血。
「你…顾玄安！」靖彤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不…我不是故意…」
「彤彤，有没有怎麽样？可以站得起来吗？」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彤彤一时无法理解。右额後方很痛，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却看到自己，满手血红。
「…我流血了？」彤彤无助的看向靖彤。
「跟我过来，我看看…」
靖彤扶著彤彤往房间走去，在踏进房门的那一刹那，用力的把门关上。

31
彤彤有一点恍神，坐在床上看著靖彤手忙脚乱的找急救箱。靖彤用湿毛巾小心的把伤口附近的血迹擦掉，仔细检视著伤口。
「…还好，应该只是小擦伤，感觉如何？很痛吗？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靖彤在伤口上擦了碘酒，彤彤痛的皱起眉头。
「会不会头痛、想吐什麽的？」靖彤用乾净的纱布覆上伤口，开始包扎。
「不会，为什麽这麽问？」
「我怕你会脑震盪，如果真的有什麽问题那就麻烦了，你也没办法去医院…」
「为什麽？」彤彤不假所思的问。
靖彤犹豫了一下，表情复杂的开口，「你没有健保卡，也没有其他的身份证件…」
这麽一说，彤彤才突然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是不存在的人，没有身份，也没有由此刻往前推算十二年的记忆。其实这也没什麽…但…却觉得有些失落…。
「嗯…还有哪里受伤吗？这样包扎会不会不舒服？」见气氛凝重，靖彤赶紧转移话题。
「还好…这样应该就可以了。我撞得不是很重，我想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明天的打工请假吧，你还是在家休息比较好。」靖彤迅速的打断彤彤的话，摆明不想听到关於玄安的事。
换做自己是靖彤，此刻心中一定挺不好受吧…。彤彤会意的闭上嘴，很奇妙，靖彤难过时他也觉得很难过，因为他们俩是同一个人吗？还是是因为靖彤对自己来说是特别的人呢？
房子，一间一间的，房子，可是，不是我的…。有人，等一下，爸爸，妈妈？不要走！谁？那边的人，那几个小孩是谁？妈妈，为什麽你要这样对著他笑？不对阿，妈妈，我在这里！爸爸…那是谁？那里是***位置和我的位置，那女人跟那小孩是谁？那是我专属的地方，不可以！不可以把那边抢走！等一下！你们…不要走阿！爸、妈、不要走！我在这里阿！！你是谁？玄安？别走！别走！为什麽我动不了？等等我！你们回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靖…靖…」是谁的声音？
靖彤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黑暗，眼睛渐渐适应後，看见一张和自己相似的面孔。
「你怎麽了？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彤彤打开床头灯，轻轻的拭去靖彤眼角的泪光。
刚才…哭了吗？
「没什麽，只是做了恶梦…」靖彤故做镇定，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真的没事吗？只是做恶梦？可是你脸色好苍白喔！」彤彤担心的说。
「…是…你也经常梦到的那个恶梦…。」
闻言，彤彤的身子一僵。那个恶梦，一直不断重复的恶梦，房子，一间间的房子，爸爸和妈妈，想追上去，却动不了…。多少个夜晚，自己哭泣著在这样的恶梦中醒来，直到来到靖彤身边，那个恶梦…就没有再出现。
「对不起，是我把你吵醒的吧？」靖彤看了一下钟，凌晨三点十五。
「嗯，没关系，反正明天不用早起…。」
「我没事了，我们赶快睡吧。」靖彤关掉床头灯，重新缩进被窝里，像平常一样，伸手搂著彤彤，但力道却不自觉的加紧。
彤彤感受到靖彤不寻常的力道，靖彤必定是很难过吧！那个恶梦…。
靖彤闭著眼睛，脑中却还想著事情。那个恶梦…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做那样的恶梦了？快十年了吧！自从和玄安在一起之後…。以前的自己几乎每晚都会做那样的恶梦，在黑夜里啜泣著，那样的日子，回想起来，尽有些遥远而不真实。不过，这次的梦有一点不一样…玄安。是玄安和自己，共同构筑了这个家，属於自己的家…。不会有事的，至少，彤彤还在身边。
32
靖彤变了。事情发生後的第四天，彤彤更加确信自己的这个想法。这四天以来，靖彤和玄安之间的关系，形同陌路。两人几乎没有做任何交谈，彤彤没想到事情会变得那麽严重，但比起这个，他有更担心的事。靖彤对他很好，从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是如此，但现在的感觉却变了，他的吻变得霸道，他的拥抱充满浓浓的独占意味。这样不是很好吗？这不是自己所想要的吗？偷偷藏在心底的…渴望的…那份恋爱似的感情。一开那种单纯的溺爱变得薄弱，感觉上像是靖彤对他动了心，但彤彤的直觉却告诉他－靖彤在恐惧，这种亲腻的举动，或许由别人来表现是种爱情，可是对象是靖彤，彤彤只能将这种行为解释成不安。
这样子的靖彤，不像是靖彤。自己是两人之间的导火线，应该要想办法却说两人复和，理性知道要那麽做，感性却无法接受。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这样…靖彤就是自己的了！
下班回家的路上塞车，似乎是前面路段发生了车祸。靖彤频频看表，神色愈发焦躁。彤彤在等他，应该是像平常一样，在顶楼等他。家里的电话没有人接，所以无法告诉彤彤这里的情况。彤彤一定很著急吧，这个时间自己应该到家了，等待的心情…靖彤比谁都了解，在彤彤来到之前，自己也常在做完饭後跑上顶楼，等玄安回家…。玄安…跟玄安吵架并不是第一次，但这麽多天来完全没有和解的意思倒是头一遭。其实对玄安的心情一直没有变，可是…为什麽玄安就是不能谅解？玄安相信了彤彤是自己的亲生弟弟，玄安知道自己长久以来生活在缺乏亲情的环境，玄安比谁都清楚…自己一直渴望著…拥有不弃不离的家人。虽然彤彤不是自己的兄弟，但玄安并不知道这一点，为什麽玄安不能接受彤彤？为什麽玄安要让自己为难呢…？
彤彤…虽然彤彤确实是过去的自己，但是彤彤却和过去的自己越来越不像。是自己改变了他吗？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可是…彤彤对自己的感情…那种眼神…是不该有的感情。就算彤彤试图隐藏也没有用，因为自己比谁都了解彤彤。明明预料到会有这种结果，可是，却没有阻止事情朝这方面发展。靖彤很清楚，对彤彤的感情，不是爱情。可是，却是一种浓厚的化不开的特殊情感。玄安和彤彤，两边都不想失去，既使…彤彤的存在是那麽的虚幻而不确定…可是…彤彤却如此真实的待在自己身边…。希望他留下来，一开始，只是一种负担，一种愿景，但是，这样的想法却有了改变。该怎麽面对彤彤？如果…那些亲腻的举动是彤彤所希望的…如果…能够藉著这样留住他……。
33
玄安的车停在家门楼下。平时靖彤停机车的地方此刻不自然的空著。这个时间了还没到家？玄安挑眉，走进大楼，搭上电梯。
家门口的鞋子少了两双，少的是靖彤的皮鞋和拖鞋。打开大门，屋内只开了一盏小灯，彤彤不在。靖彤当然不可能穿著两双鞋出门，而彤彤的鞋子又在门口，所以，是彤彤穿著靖彤的拖鞋出去了。玄安将公事包往沙发上一丢，想了一会，走出家门，往顶楼而去。
彤彤很焦急，已经慢了快一个小时了，靖彤还没有到家。本来想下楼打电话给靖彤，但看到玄安的车已经停在定位，显然玄安到家了。如果这时候下去…要当著玄安的面跟靖彤讲电话…。彤彤打了个冷颤，放弃这念头，继续靠在栏杆边等靖彤回来。
玄安走上楼梯，推开厚重的铁门。彤彤正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丝毫没有察觉到玄安的到临。
果然是在顶楼…每一天都在顶楼吗？玄安默不作声的把门掩上，下楼回到家中。若有所思的在坐到沙发上。
靖彤的机车驶到楼下，停在玄安的车旁。彤彤本来正发著呆，听到车声，赶忙寻声望去。靖彤抬头对他挥挥手，脚步匆忙的走进大楼里。
「靖，你回来了！今天怎麽这麽晚？」彤彤站在家门口，轻拉著靖彤的手臂。
「路上发生车祸，塞车了。你呢？我打家里的电话都没人接，你一直在楼上吗？怎麽不进去呢？」靖彤拿出钥匙开门。
「我…因为…。」因为玄安在里面…。彤彤支支吾吾的讲不出这个答案。
靖彤会意的转移话题，「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们去弄晚餐吧！」靖彤穿过客厅，忽视玄安的存在，直接走进厨房。
玄安出门了，不知道去哪里，但是从他把盥洗用品也带走这一点看来，似乎是打算外宿。
晚上九点半，家里剩下靖彤和彤彤两个人。彤彤在房间念书，靖彤独自走进玄安房间，轻轻的倒在玄安床上。熟悉的气息，和以前一样。床头边的烟灰缸清得很乾净，垃圾桶里却一堆烟蒂，这几日，玄安恐怕抽烟抽得很凶吧！靖彤蹙起眉。
两个人正式同居…大概是在六、七年前。玄安知道自己害怕一个人的夜晚，所以这麽多年来，几乎不曾外宿，就算再晚，也都会回家陪在靖彤身边。像这样不说一声的就离开，这是第一次。
为了彤彤，值得吗？彤彤开心，自己就开心。因为彤彤是自己的过去吗？还是什麽其他原因呢？靖彤闭上眼，拒绝去想这些。
34
彤彤把参考书阖上，叹了一口气。靖彤不在房间里，玄安也不在家。彤彤走出房间，浴室、客厅、厨房都没有靖彤的身影。此时，彤彤注意到，玄安的房门半掩，透露出微弱的灯光，难道靖彤在里面？
就算玄安不在，彤彤还是对靠近他的房间一事存有畏惧感。彤彤蹑手蹑脚走到玄安房门，想起自己曾在这里…偷听过玄安和靖彤…一种羞耻感与罪恶感突然涌上心头，让他不禁倒退一步。
最终还是强忍著羞愧，小心的推开房门。
玄安的床上，躺著一个人。
彤彤轻轻的走过去，这是他第一次进到玄安的房间，靖彤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双人床上，侧著脸，拥著被子，紧闭双眼，像是睡著了一般。
彤彤赶紧放轻呼吸，深怕惊动了靖彤。他一步一步走到靖彤身边，慢慢在床上坐下。看不出来靖彤是醒著还是睡著，彤彤将脸凑近靖彤，近得能感受到靖彤平稳的吐息。
他睡著了？见靖彤没有睁眼的意思，彤彤稍微松一口气。拉开一点和靖彤间的距离，详端著靖彤的睡脸。
彤彤从来不觉得自己长得好看或什麽的，但他却觉得靖彤非常漂亮，很奇怪，明明是差不多的脸，在自己身上，看起来是如此平凡，甚至…自己有点厌恶，但在靖彤身上，却感觉既漂亮又性感……。
喜欢靖彤…很喜欢！只是这样看著他的睡脸，就莫名的觉得动情。靖彤就在这麽唾手可得的地方，每一晚，抱著自己，睡在自己身边。明知道不该，却无法抑制这种心情。想要抱他，也想被他拥抱…。
不自觉的拉近与靖彤间的距离，像是有心，又似无意，覆上靖彤的唇。
靖彤缓缓睁开眼睛。
彤彤心中一慌，第二次…被靖彤发现…。
出乎意料的，靖彤没有开口说话，慵懒的伸手，勾下彤彤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心跳开始失控，虽然靖彤经常亲吻自己，但这是第一次用这麽煽情、这麽充满暗示的方式…。
「嗯…。」直到被吻的喘不过气，才被靖彤放开。不知因为缺氧还是因为那个吻，彤彤觉得脑中一片眩晕。
「彤彤…」叹息似的，靖彤将彤彤拉倒，让他压在自己身上，脸埋进彤彤的颈窝间，手轻轻抚著他的背。
被靖彤异常的举动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似乎嗅到了什麽危险的气息，彤彤微微挣扎著想从靖彤身上离开。
「不要乱动…让我抱抱你…」带著几分慵懒的声音显得格外的诱惑，靖彤有一下没一下的、蜻蜓点水似的亲吻著彤彤的额头、脸颊。
只是被亲吻拥抱，彤彤身体却起了不该起的反应，难以按耐的欲火慢慢窜燃，深怕靖彤察觉这点，彤彤不安的想逃离，靖彤的手却坚定的环著他的腰，不让他离开。
推挤摩擦之间，炽热的欲望擦过靖彤的大腿。靖彤愣住了，是男人都知道这是什麽情况。
彤彤觉得自己的脸像是快要烧起来了，「对不起…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靖彤接下来的动作吓得说不出话。
靖彤将手到彤彤的下身，隔著布料，不急不缓的搓揉。
「啊…靖…不要……」事情的急转太过突然，彤彤就这样压在靖彤身上，任著靖彤解开他的扣子，将手伸进他的衣服内，不知所措。
「不要吗？你不希望我这麽对你吗？」靖彤模糊的舔著彤彤的耳朵，拉下彤彤的拉鍊，手滑进裤子内，握住彤彤的欲望，极尽挑逗的爱抚著。
彤彤很快就无力再吐出完整的字句，想要出口的话语皆化为一声声娇吟轻喘。
身上的衬衫在不知不觉间被靖彤退到手腕，靖彤的手，恶作剧似的在彤彤身上不轻不重的游移。靖彤熟知彤彤的敏感带－和自己一模一样，掌心的施力极有分寸，带著几分霸道，又不失令人沈迷的温柔。柔软而缠绵的亲吻从一开始就没有停过，太强烈的官能刺激，让彤彤近乎无力承受。
感觉到自己即将达到顶峰，彤彤不安的挣扎，「靖…可以了…嗯…放手…。」
靖彤非但充耳不闻，反而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没几下功夫，靖彤就感受到手上湿热一片。
「感觉如何？」靖彤在彤彤耳边调笑似的轻声低语，彤彤的脸更红了，根本不知道视线该往哪里放。
「…你也帮我好吗？」靖彤拉著彤彤的手，引导他往自己按耐已久的下身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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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传来水声，彤彤楞楞的站在莲蓬头下，任水柱清洗刚历经一番激情的身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有些不真实，甚至无法清楚的回想起适才的所有细节。脑中太多疑问一口气涌上来，思路便像塞车一样，动弹不得。可是，情感却如细流，涓涓滴滴蔓延著。一种侥幸般的喜悦，带著几分罪恶感，几分羞涩。「你不是希望我这麽对你吗？」靖彤模糊的一句话在脑中响起，心跳漏了一拍，他知道！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其实这也不奇怪，因为…靖彤是未来的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最喜欢的人…。
靖彤在玄安房间的浴室里沐浴，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什麽？而且还是在玄安的房间里…。不该这麽做，自己是个成年人了，却还这样勾引彤彤…。因为自己知道彤彤的寂寞，才做出这种事的吗？或者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私心呢？在那个情况下，会这麽做，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彤彤害羞的表情，初嚐情欲的生涩，实在很可爱，但是，彤彤根本还未成年…这样做，是犯罪吧！还是…算是自慰呢？
关掉水龙头，靖彤走出浴室，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玄安坐在床上，眼中充满愤怒的瞪著他。发梢还滴著水，靖彤就这样站在浴室门口，与玄安对望。他深吸一口气，不发一语，走过玄安身边。
「慢著。」玄安发话，语气中有著满满的愠怒。「你没有什麽要解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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