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敢了,你相信我。」我再三保证,「若我下次再犯,你就、就...。」
「就怎样?」在我脖子上的手,勒得更紧了。
「就让你奸杀我。」我把他眼神中的秘密说出。
冒牌的吴阳岳放开了我的脖子,困惑的看着不敢抵抗的我。
「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杀人奸尸变态妖孽没头没脑的问我。
「阳光、开朗、俊俏、幽默、聪明...。」我毫不犹豫的说着。
我的脖子再度被勒紧,「说实话。」
呜呜...你这凶神恶煞的样子,怎叫我说实话,这不等于自寻死路吗?
老爹,孩子不孝,先走了,「蛮横、粗暴、变态...不过很厉害,再难的事情你都能解决,除了换不回我们的灵魂之外。」
「还有呢?」
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就死得坦荡荡吧!「冷血,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关心,不过最近好多了,你会买他喜欢的红豆冰给他。而且还允许我去打篮球,如果你肯陪我一起打,那就更好了。」
我努力的想了想,「还有...你会带我去吃好吃的东西,我老娘不肯让我吃的,你都陪我去吃。虽然每次你都骂我,说我的吃相破坏你『庄凯祥』的形象。吃相这种东西,真的不能怪我。我天生不足,没有那幽雅的基因,后天失调,没有那样的生长环境,再加上有两个年龄相近的弟妹,吃起东西,当然要快、狠、准,否则早就饿死在我们家了,这样艰险的生存环境,不是你这独生子所能了解。你不知道,我那小我两岁的弟弟,是饿死鬼投胎...。」
我激动时的碎碎念被冒牌的吴阳岳吻断了。诧异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会被『吴阳岳』强吻。
当这吻结束,我的脑袋已经当机。
重新开机时,我用力的抹着嘴唇,「你这个变态同性恋,呜呜...你怎么可以吻我?」
看着本该是自己的脸,我想起,我该擦的不是我现在的唇,而是『吴阳岳』的唇。
于是我用力的抹着『吴阳岳』的唇,「呜呜...你这个变态。」
「记得你说过的话,你再犯,就让我奸杀。」冒牌的吴阳岳强硬中带着温柔,带着...情欲。
不会吧!这冒牌的吴阳岳,对我这冒牌的庄凯祥有...感觉!
11
我很苦恼,因为我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以前的是个清心寡欲的阳光美少年,一个礼拜,安抚一次自己的情欲就可以。现在因为这『张凯祥』的身躯,成了天天得为自己手淫的变态,而且还分早晚。他妈的!要是吃了生猛海鲜,还得分早中晚三次。
这表示,情欲这懂东西,跟灵魂没有关系,纯粹是『肉体』的影响。
但若真得如此,那现在的『吴阳岳』对我这个『张凯祥』有那种变态的感觉,不就表示,『吴阳岳』的肉体是个变态的肉体。
可是,我以前用『吴阳岳』这肉体,从没有对任何男人有变态的感觉。
「啊!我头要爆掉了。」我把头埋进棉被里。
不想了、不想了。
「爸爸,你怎么了?」庄翰伟天真的脸露出担忧的神情。
小孩子真好,不需要烦恼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变态。
「爸爸心情不好。」我把庄翰伟抱在怀中,「今天学校的功课会很难吗?」
「很简单。」天使乖巧的安抚着我的情绪,「爸,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这我该怎么说呢?
「你觉得爸爸的助理,吴阳岳是个怎样的人?」还是旁敲侧击吧。
「吴哥哥是个很能干的人,很像以前的爸爸。」天使似乎想起孤寂的童年,「以前爸爸也是很能干,从不对我笑。不管我怎么努力,都跟不上爸爸的脚步,无法让爸爸回头看我一眼。」
那种睥睨天下人的能力,的确让他活在自己的世界。
「不过,吴哥哥偶尔会跟我说一、两句话,摸摸我的头。这时候我都会想,要是真有这样的哥哥该有多好。」
天使有些害怕的看着我。「爸爸,你不会生气吧?」
「生什么气?」
「我刚刚说你坏话。」
那些委婉、中肯的言语若是坏话,那我以前对我老娘的评价不就是该连诛讨逆的罪刑。
「爸爸一点都没生气,你愿意跟爸爸说这些话,表示你心中很在乎爸爸。爸爸很高兴。」
老天爷呀!你怎么可以让我体验有这种窝心的乖儿子的幸福,将来我老婆生的儿子要是不聪明、不窝心、不乖巧,叫我怎么疼呀!
不窝心?不聪明?不乖巧?这不是我老娘对我的评语吗?难怪我老娘疼不了我。
娘,我一直怀疑我不是您亲生的。但从疼儿子的条件来看,我们是真得有血缘关系的。唉!古有明训: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真是一字不差呀!
敲门声传入我的耳朵,我看见冒牌的吴阳岳推门,「该走了。」
今天是冒牌吴阳岳回家的日子。
我也不知道冒牌吴阳岳在想什么。还记得那天他果断的拒绝我的要求,逼得我不得不来着『死荐』。
谁知才过三天,他既然主动提议要回『我家』。
算了!不想了,我脑袋自从上次被冒牌吴阳岳强吻,就一直处于当机状态。
我牵着庄翰伟的手,跟着冒牌的吴阳岳回家。
老爹、老娘,不肖子终于要回家探望您了,不过您是不可能认出我的。因为我现在已经是英姿飒风的、的...的变态青年。
依照惯例,由冒牌的吴阳岳开车。
虽然冒牌吴阳岳已经在不久前考取了驾照。但,事实上,我这个正牌的吴阳岳,却没真得学会开车。
将来换回来身体时,我该怎么办?又不能再去驾训班,更不可能真得开车上路,否则死我一个是小事,连环车祸可就罪孽深重。
终于到了我家巷口,看到了那转角的电线杆,那小时候我躲藏身子的电线杆,那窥视我老娘行踪的电线杆。
冒牌的吴阳岳在附近的停车格让我们下车,我感伤的快步向前,久别重逢的抱了一下保护我多年的电线杆,而结局是:『儿子』疑惑的看着我,『吴阳岳』咬牙的瞪着我。
我现在是『庄凯祥』,冷静、成熟。不可以再露出破绽,否则在换回身体前,我恐怕再也回不了家。
「哥,你终于回来了。」我那活泼可爱的弟弟从杂货店跑出来。
冒牌吴阳岳冷淡的眼神,让每次我回家都会给我一个拥抱的弟弟,不敢造次的乖乖跟在他身后。
「哥...妈已经煮好晚餐在等你了。」我弟弟有些胆怯。
我疼进心里的弟弟,竟然被吓成这样。
这也难怪,我一直都是对他亲切又温柔,如今这讨债的凶相,若不是我已经跟冒牌的吴阳岳相处三个月,恐怕会洒盐巴,大喊:恶灵退散、恶灵退散。
我对着冒牌的吴阳岳比着微笑的手势,却捡到一个大白眼。
妈的,你这恶劣的态度干脆别回我家,不但帮不了我联系亲情,说不定会让我娘早早跟我断了关系。
不爽就别来,我又没求你。
我在心中将泼妇骂街宝典的口诀又默背了一次:变态、下三烂、无耻、低贱、不要脸、没羞耻心...。
「爸爸...好痛。」我儿子苦着脸。
我这才发现我激动的握紧了他的手,「对不起,爸爸太用力了。」
赶忙道歉,随即再度看到儿子天使的微笑。
当我走进家门,来到餐桌,看到那满桌的菜色。我不禁要怀疑,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我那铁公鸡的老娘,怎会拔掉自己翅膀上的铁毛,换这一桌美味的菜色?
难道...我爸又牺牲色相了?
「庄董,不知这些菜您满不满意?」我老娘用从没对我用过的温柔语气,对着我这冒牌的庄凯祥询问。
看来不是我老爹牺牲色相,而是我老娘另有所图。
母子连心呀!老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演哪出戏码吗?是『孔明借箭』对吧?
「庄董,我那笨儿子有没有给您添麻烦?」
我稳重的摇头,「哪的话,您的儿子能干、懂事、机灵、勤奋,是万中选一的人才,更是我不可多得的助手。能得此助手,是我三生有幸,祖宗积德。」
果不其然,看到我老娘口中的卤蛋掉在桌上。
爽!
我老娘在我老爹的咳嗽声中把卤蛋捡回碗中。
看到这情景,我终于明白,我那鬼见愁的吃相,是打哪来的。遗传真是可怕的存在呀!
「庄董,我这间老杂货店,凌乱、破旧,若是能翻修整理,一定会有新的契机。」我老娘精湛的演技,真让我这做儿子的佩服。「您说是吗?」
凌乱?破旧?这些话要是从我『吴阳岳』的口中吐出,包准我已经断手断脚的在街头乞讨了。
我这冒牌的庄凯祥犹豫的该怎么回答。
若回答说:是。那得掏钱出来营造新契机。
若回答说:不是。老娘的『孔明借箭』,恐怕会换成『刘备的江山→哭出来的』的戏码。
看来我得演场:『诸葛亮征孟获→收收放放』才行。
好戏才要开锣,冒牌的吴阳岳,却在进我家门后第一次开金口:这是庄董给您的。
我看着那厚厚一叠的钞票,暗想:这辈子我是别想离开『庄凯祥』了。从我老娘的眼神,我深深的明白,我已经被卖给她心中的『金主』,而且是买断的那种。
这场久别重逢的戏码,没有我意料中的赚人热泪。
我老爹对着冒牌的吴阳岳说了:小岳,出外工作后,果然不一样了,很好、很好。这样爸爸就安心了。
我老娘则对着冒牌的庄凯祥说了:我那不成材的儿子,望您多照顾了。
我老妹则像看见陌生人,闪得很远。
我老弟则有些难过的跟在冒牌的吴阳岳后面,却什么也的不敢问、什么也不敢做。
而我那养了五年的爱犬:小巴,摇着尾巴跟着冒牌的吴阳岳后面,对着我这正牌的吴阳岳吠了两声。
可恶,等换回身体,我一定要把小巴给打一顿。就像老娘知道我认为她的婚姻是由于她诱奸我老爹一样,巷里巷外,来回追杀五趟,直至左邻右舍全都出来劝解为止。
12
等一会儿,我这冒牌的『庄凯祥』要去约会,说不开心是欺天诳地。但我也很担心弄巧反拙,因为我从来没和女人约会过。
「我非去不可吗?」拉着要送我去约会地点的冒牌吴阳岳。
「对方是鹰跃集团总裁的掌上明珠,这场约不能不去。」冒牌的吴阳岳把我推入车子。
我不甘不愿的系好安全带。
「你可不能做出任何丢我脸的事情,还有,更不能失礼。」冒牌的吴阳岳轻舟熟路的带着我前往约会的地点。「对方的要求要尽量满足,藉由她的好感,鹰跃集团的开发案,我们一定十拿九稳。」
以前冒牌的庄凯祥都会把我跟他,分得清清楚楚,现在许多事情,他都会用『我们』两字来诉说,这让我很开心。
「尽量满足?」我生气的皱眉,「要是她要我的身体怎么办?」
「你就告诉她,你有梅毒、菜花、爱滋病。」本该是我的美眸,冰冷的瞪了我一眼。
「你还在生气呀。」我往车门缩缩身子。
上次跟一个叫香月的女人约会时,她淫荡的脚,在餐桌下蹭着我的小弟弟,为了不让『庄凯祥』这种马的身体起反应,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推开椅子起身,大声的说:「我有梅毒、菜花、爱滋病,别碰我。」
当时餐厅里所有的人都像见鬼般的看着我,连正打算上菜的服务生,都退了好几步。
我注意到自己闯下什么大祸时,那几声『开玩笑、开玩笑』的补充说明,却只是让当时餐厅的气氛更僵硬。
「要是你,你会不生气吗?」拜托你,冒牌的吴阳岳,别再把『吴阳岳』演成杀人凶手了好吗?
要是我,我会把那侮辱我名声的家伙挫骨扬灰、抽筋剥皮,但依目前的情况,我是怎样也不会承认。
「古有明训:谣言止于智者。至于那些不智的昏庸之辈,你也别跟他计较。」我讨好的对冒牌的吴阳岳露出笑容。
「不要用我的脸,做出那种恶心的表情。我想吐。」
我碰了一鼻子灰,不敢再说话。
按下车窗,我享受着风初秋的凉风,在脸上轻轻割画的感觉。而心情都还没回复,就已经到了演戏的景点:凯悦饭店。
「我就不进去了。」冒牌的吴阳岳把车子停在饭店的大门口。
我不肯下车。
「庄、凯、祥,现在可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我咬着下嘴唇,「你是不是喜欢她?」
「谁?」
还给我装蒜。「鹰跃集团总裁的女儿,林凤。」
「你想太多了。」冒牌的吴阳岳把我的安全带解开,「下车去,结束时,打电话给我,我会来接你。」
「你若不是喜欢她,为什么我非要冒充你跟她约会?」我的心真得觉得有些酸、有些苦。
「在商场上,单靠能力是不能成事的,还得有人际关系,和一些小手段。」
冒牌的吴阳岳下车,打开我的车门,将我拉出去。
「你骗我,你这么厉害,根本不需要靠这种事情拉拢关系。」我抓着车门,怎也不肯依。
突然感觉有个人压在我的背上,温柔中夹带着无奈的说:「小岳,商场上的事情,真得没你想的那么单纯,有时总得牺牲。」
小岳是我老爹对我的乳名。
打从上次冒牌的吴阳岳,带我这正牌的吴阳岳回家后,他总在某些让我为难的时刻,用着让我更困惑的语调,喊我的乳名。
「我不要被牺牲。」二十岁没见过世面的我,不懂正牌庄凯祥的无奈。
「你不会被牺牲,我跟你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我生气的转身,瞧着冒牌的吴阳岳。
「拿这个。」冒牌的吴阳岳把我拥入怀中,然后说了一些不听不懂得外国话。
「你说什么?」虽然我听不懂,但心中的苦、涩消失了。
「快进去。」冒牌的吴阳岳,不替我解惑。
停在后方的车子,微微的按了喇叭,吴阳岳赶紧回到车子。我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驶离。
饭店门口的服务生偷偷的打量我,我深呼吸后,装出『庄凯祥』的头号表情:淡漠,进入了餐厅。
等了快二十五分钟,那林凤才缓步轻移的出现在我面前。
不是林凤迟到,而是正牌的庄凯祥说:绅士比淑女早到是种礼貌。就为了这简单的一句话,我在餐厅像个白痴鹄候二十五分钟。
若依我吴阳岳的本性,让我等超过五分钟,对方来时,听到我祖传泼妇骂街宝典的口诀的机率是百分之五十,另外的百分之五十是被我一脚踹晕。
由于这火爆的个性,我的朋友,从来没让我等过。让我等过的,都已经不是我的朋友。
但我现在是『庄凯祥』,所以,忍。忍字头上果真是一把刀,等我回去,我一定要用这把刀,把正牌的庄凯祥砍成肉酱、切成碎片。
忍住。
现在,我,冒牌庄凯祥,遵照庄凯祥本尊的指示,起身为淑女拉椅子。但我暗暗的在心中诅咒,椅脚断裂,摔个四脚朝天。
「谢谢。」林凤巧笑倩兮。
凭良心,林凤这模样真得好看。但可惜的是,我现在是庄凯祥,变态没有良心的庄凯祥。「我的荣幸。」
林凤皓齿星眸,「希望我父亲的要求没让庄董感到困扰。」
「别喊我庄董,多生疏。若你不介意,叫我凯祥吧!」我幽雅的示意侍者过来,「而我喊你一声凤儿如何?」
「呵呵呵呵...庄董果然名不虚传。」
「这是赞美?」
为了这场约会,我整整三个晚上,被正牌的庄凯祥强迫进行沙盘演练,所有可能的对话内容,我都要熟背,连餐桌礼仪都被强迫学习。
我因此更加坚信,庄凯祥这人是个变态,是个游戏花丛的变态。
「点些东西来吃吧。」我将菜单转手递给林凤。「给我一杯柳橙汁。」
林凤阖上菜单,「庄董,你不吃吗?」
「我最近犯胃病,所以不外食。请见谅。」
其实根本不是胃病,而是正牌的庄凯祥,嫌我吃相不好,不许在林凤面前吃东西。说什么他的脸,绝对不能丢到鹰跃集团去。
「那我也来一杯柳橙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