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落————忘尘

　　落尘愈想头愈痛，抚上自己的腹部，轻声柔道：「宝宝，你说，你爹我是怎麽了？」随即是叹了一口气……又轻声道：「你是爹爹现在唯一的支柱了……从前的我没有爱，也不怕受伤害，但是现在你爹爹我有了爱，有了牵绊……你说爹爹我该怎麽办？」

　　无助的声线在空盪的屋内显的格外的凄凉，想起自己知道自己怀孕时，那一瞬间只感到绝望，玉虚子以死，独留个孩子和自己，想也知道那句不会原谅是气话，怎麽玉虚子就当真了呢？如果自己当初没说那句话的话说不定玉虚子就不会死……落尘黯然的想著。

t『爹爹！』忽然一个甜甜的童音传进落尘的耳中，是个孩子的声音。落尘心下微惊，但却又马上收起情绪，提高警觉……什麽都没有。落尘只觉得这屋里除了自己的气息并无别人，难道是撞鬼了？不！是幻听吧！看来是太累了，想著想著，又摸摸自己那为凸的腹部，合衣上床便沉沉睡去……梦里，总觉得有个人在自己身旁，而自己却又是莫名的安心……就有如玉虚子就在身旁一般。

　　白落凡站在落尘身旁，神色间有著自己所不知的温柔，但每当眼神放到落尘微凸的腹上，心中的无名火又是再度烧了起来。白落凡轻叹，随即收起自己心中的怒火，轻声道：「落尘，你说，你到底是何德何能能够让我如此的爱你……」说著说著，声音竟事像呢喃般的听不见，而後头的话却是，我总有一天会把你锁在我身边，让你除了我什麽都不要！说完後嘴角上扬，一切都已布置完毕。

　　一觉醒来，落尘只觉得心情已经平复，望向床边，总觉得就在刚才，一定有个人在那照顾著自己！落尘苦笑，道：「我白落尘何时沦落到这种地步呢？是我自找的，都是我自找的……」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那是薛夜，只有薛夜会这麽没礼貌，落尘也没应门薛夜便自行推门而入。薛夜笑盈盈的望著落尘，笑道：「落尘宝贝，我的小落尘，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就是其实我们落月宫每个人都对你有疑心，虽然我已是尽力的让他们接受你的存在……不过既然现在白落凡来了，我想让他证明你对我们落月宫是无害的，不过换言之，如果他发现你是别有企图，那我只好把你交给他处理。」

　　落尘略为拧眉，道：「为什麽是那家伙来观察我？」

　　薛夜仍是一脸娇媚的笑，道：「因为我他在我们落月宫的地位仅次於我啊！」望著落尘眼里的惊慌，有种兴灾乐祸的快意。

　　落尘咬牙，狠瞪了薛夜一眼，道：「放心，我会看好我自己！」

　　落尘虽是万分不愿意，但还是端起一张笑脸迎人的面具去找白落凡。其实落月宫的内部，布置的是极为巧妙，奇门遁甲，一般人进来根本是走不出去，而落尘却在第一次接触时就不费半点功夫便破解了落月宫的奇门遁甲。

　　白落凡双眼带著邪气，笑道：「落尘，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吗？真高兴。」

　　落尘双眼直直的望向白落凡，但一见白落凡眼中露骨的欲望，心上又是猛跳了几下，落尘故作镇定，冷道：「白落凡，对我，你想怎样都可以，就是不要伤害我腹中的孩子。」

　　听出落尘冰冷话语下的惊恐，心道：这气魄真是让我变很多呢！若是从前我早就忍不住去安慰这家伙了！随即轻笑，道：「我不会对你的孩子怎样的！在怎麽说这小东西体内也留著我的血啊！」

　　落尘心下一惊，高声道：「你到底是谁！」

　　白落凡舔舔唇，围绕在他身边的气氛有点扇情，走向落尘，在落尘的耳际轻声呢喃的道：「落尘……我是你的兄长啊！」随即在吻住落尘！

　　白落凡扣住落尘的头部，四片唇瓣交缠在一起，落尘从一开始的挣扎竟是转变为顺从，甚至有些回应，白落凡把舌伸进落尘的口中，轻轻的挑起落尘的舌，又是双舌交缠。此时的落尘已有些迷茫，白落凡以顺势将落尘推向一旁的墙上，继续的吻著……忽然落尘觉得一硬物挺在自己双腿之间，心下一惊，推开了白落凡，两人双唇相交的地方牵出一绯色的银丝。

　　落尘瞪著白落凡，轻轻的喘气，而白落凡却是一脸不满足的样子，落尘吼道：「你到底在做什麽！」但因为喘气，而显得底气不足，好像在撒娇似的。

　　白落凡习惯性的舔舔唇，笑道：「我在吻你啊！不喜欢吗？你看起来很享受。」

　　落尘有想要就此晕倒的冲动，从小到大都是他调戏别人，还没有被别人调戏过的经验，而且还被这个自称是自己兄长的男人强吻！一想到这心情又是极为不平衡，大声道：「你说你是我兄长，那你吻我做什麽？」

　　「因为我想要你，就是这样。」白落凡微笑答道。

　　听完白落凡的回答，落尘本已是通红的面颊更加是像火烧一般，却听到白落凡用冰冷的语气道：「你还真是个淫 荡的贱货！欠人玩！」

　　落尘有些呆滞住了，望著白落凡不知该说什麽，只听得白落凡又冷笑道：「你先是勾引玉虚子，後来又是陆奉生，接著不知道又跟苏翔洛做了什麽，现在连薛夜你也要！哈！你还真是饥渴啊！」

　　看著白落凡眼底的嘲笑，落尘怔住了，想起从前和玉虚子的种种，眼匡竟是盈满了泪水，他自嘲的笑道：「对啊！我还真贱……不是我，他就不会死……他就不会死……」

　　白落凡望著近乎崩溃落尘，心中有些疼，有些不舍，但最多的竟是一种浓浓的快意，冷笑道：「你也知道你贱啊！」说著说著，走像落尘，却是轻柔的拭去落尘面上的泪水，轻轻的吻上落尘的眼睑，又柔声道：「虽然你这麽贱，但是做兄长的我还是想要你……」

　　落尘怔怔的望著白落凡，忽然笑道：「你要我这身体吗？好啊！拿去啊！你要怎样都行啊！就是不要伤害我的孩子……这是他唯一为我留下的东西……我说什麽也不能失去这孩子！」落尘说著说著竟是变的哀求，望著白落凡的眼神就像是抓住浮木般的拼命的往白落凡身上爬，眼泪已是溃堤。

　　白落凡轻轻的将落尘拥进怀里，此时的白落凡已失去了适才的性欲，轻拍落尘的背，轻声道：「落尘……我的尘儿……」而落尘也在白落凡的安抚下渐渐睡去。

　　角落，薛夜冷漠的望著两人，豔丽的面容毫无表情，他想为眼前两人祝福……但是那是建立在他自己也得得幸福的基础上，此时的他只有忌妒，为什麽任何人都可以得到爱，自己不行？就连自己最喜爱的徒弟也一样！

　　没错，一切都是荒谬的戏码，落尘的师父就是薛夜，薛夜也就是魅魂！而薛夜和苏翔洛本是师兄弟，但却因为「情」这个字弄的分裂，而于清和秋清子等人也都只是两人手中的棋子罢了！两人在乎的一直以来都只有对方，但却又害怕受到伤害，而落尘和白落凡都只是无端被卷入这场战役。

　　一切都是孽啊！

　　落尘在睡梦中一双温暖的臂膀给了自己力量，那人很温柔的对自己唤著「尘儿」记忆中娘也是这样叫自己的吧！落尘幸福的勾起一抹动人的笑容……

　　忽然一个孩童闯进了落尘梦中，那孩童长相极为清秀可爱，但却是白发苍苍，那孩童拥有著一双睿智的眼睛，那孩童注视著落尘，一脸老成的叹道：「孩子，你本是天上星君，如今你落入凡尘……算了都已到这种地步了……老夫这次前来是要把你从前被封住的记忆还你！」

　　落尘怔怔的望著那孩童，道：「你是谁？」

　　那孩童轻笑，道：「老夫是谁你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落尘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一幕幕的画面在脑里迅速浮现……不像一般人的头痛，只觉得迷迷茫茫的……那小孩是太上星君，自己的师祖！

　　太上星君微笑的看著落尘，轻声道：「我只能为你做到这里了！孩子，相信自己。」语毕，随即如烟尘般的消失。

　　落尘撑起沉重的眼皮，虽然还是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但落尘的脑子却是从未这麽清醒过，他轻声呢喃道：「天帝……玉虚子……白落凡……」

　　落尘仰首苦笑，原来自己至始至终都只爱著他，不管他到底是什麽样子，而自己不管是怎样都不曾在他心里……他是天帝时，只把自己当一个忠心的下属，他还是玉虚子时曾经爱过自己，是自己放弃了他，而现在他是白落凡，自己对他来说又是什麽呢？

　　太上星君在星宿宫的主室内和一名冷面的年轻男子下棋，太上星君轻声道：「月老，你说，我这麽做有错吗？」

　　被唤为月老的青年低声答到：「我不觉得你有错。」

　　太上星君似乎像没听到月老的话似的，移了步棋，轻笑，道：「将军，老夫又赢了！」

　　月老心下有些无奈，却没发现太上星君隐藏在那孩童面容下的重重忧心。

　　此时的落尘正在一一回忆从前在天庭的事……

　　那时的他还很小，刚上任东方星君和一群星君们去拜见天帝和天母，第一次看到天帝时就被他的傲气和冷俊迷住了，从那天开始自己心中就只有天帝。

　　星君在天庭虽是很高的神阶，其实众神都心知肚明，除了太上星君以外，其他的星君都是个挂名的閒职，而当时的他，也就是东方星君也不在意，心中只有天帝，每天想的都是如何接近天帝，而四百年後，在一个机运下，东方在众多星君中被抽中，变成了一个少数拥有权力的星君，可以天天在天朝见到天帝。

　　还记的那时的东方是多麽的兴奋，终於可以再见到天帝了！在第一天上天朝时，正当他一脸痴迷的望向天帝时，天帝竟然就问自己对於「魂」的处置方法，那时的东方想都没想就说：「报告天帝，我不知道！」

　　顿时全场静默，而东方也在说完後吓了一大跳，就怕今天会是自己第一天，也是最後一天上天朝，并不是怕被贬职，而是害怕再也看不到天帝，却没想到天帝在听完自己的回答後竟是击掌叫好，笑道：「你是第一次上天朝的东方星君吧！不错！很诚实！」随即环视了其他旧臣们，冷声道：「你们就学学他，不要不懂，又偏偏要硬著头皮胡说！懂吗？」

　　那天，东方真的很开心，很快乐，但是那是真的最後一次的天朝，因为就在他回星宿宫时，一小童告诉自己，就在方才天宫传来消息，说东方不用在上天朝了！

　　那时的东方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也看不到天帝了吗？那时的他是这样想著……却没想到才消沉了几天，天帝竟是亲自来找他，说他不适合天朝，但是天帝想和自己交个朋友。

　　还记得当时的东方和天帝谈了一整天，两人从天界的八卦聊到政事，又从政事聊道天界美人，自己说了一句很犯上的话：「天帝，你是最美的！」说完就发现自己说了多蠢的话语。

　　正当东方在屏息等待天帝的怒气时，竟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天帝笑道：「说你诚实，你还真是诚实到有些蠢，你说，有哪个神示感直接说我美的，虽然我承认，我是很美，没错。」

　　那时的东方看著天帝完美的笑容，呆了，天帝看到那样的他笑的更是开怀，天帝道：「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十一

  几天後，天帝又来找东方，他自然是欣喜不已，然而又是一番长谈，就这样，两人也就自然而然的变成无话不谈的朋友，然而东方也知道，他想要的更多，不只是朋友，想要和天帝在一起，不奢望成为天后，只要在天帝的心里有那麽一点点喜欢自己，那就足够了！

　　却没想到後来的一日，天帝诏东方去天宫，唯独他一人，有些疑问，问道：「天帝，你怎麽要我来呢？」

　　本以为天帝会笑笑的回答，但却听道天帝大声喝道：「东方星君！你认为这是哪里？在孤面前自称『我』，也不跪下？你又以为你是谁？你可知罪！」

　　东方一瞬间被吓了一大跳，却再下一刻，大笑，道：「天帝，别玩了！你眼睛在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天帝冷眼望著东方，轻笑，道：「还真的什麽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啊！」沉默，忽然严肃的道：「东方，你喜欢我，对吧！」

　　他被天帝这一问，怔住了，没错，他喜欢天帝，并非朋友的那种喜欢，而是情人之间的喜欢，东方故作镇定，淡然的道：「我很喜欢天帝。」

　　天帝看著东方，他被看的有一点害怕，但是不管怎麽样，东方都是喜欢天帝，但却听道天帝轻笑道：「东方，我也很喜欢你。」

　　东方睁大了眼睛，看著天帝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又听他忽然严肃的道：「东方，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那时真的事乐歪了，什麽都忘了，连要回答天帝的事也忘了，只是傻傻的笑著。天帝望著东方，等著他的答案，东方看著天帝，一心只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耍自己，只听天帝叹了一声气，道：「果然是不行吗？没关系的，能和你做朋友也满足了。」

　　东方不知该说什麽才好，听到天帝的叹息，他却是结结巴巴的高声道：「天帝，那个……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事後想起来那天的东方还真是丢脸。

　　然而两人就这麽在一起了，而东方也成了天宫的常客，但虽说是在一起，但两人做的事和以前根本就没有差别，他们仍然是下棋，聊天，或是偶尔在天庭游玩……但是东方很幸福，直到那天……

　　「东方，你知道的，每个天帝都必须下凡尘一次，而这次是我了！」天帝这麽的对东方说，他看著东方，眼中有著淡淡的不舍。

　　不知道该说什麽的东方，忽然问道：「你知道有任何方法可以让你不用下凡尘吗？」

　　天帝望著东方，许久，叹道：「有是有……要一个人代替我下去。」

　　落尘回忆到这，嘴角已是上扬的苦笑，当初自己被他耍的团团转，真以为他是爱著自己，其实只是要自己代替他下凡尘而已！不过这个结果落尘并不会怨天帝，也就是白落凡，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这麽简单。当时的自己自愿代替他下凡尘，连被法术被封印也心甘情愿，真傻，但是现在的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还是一样的傻啊！居然还想帮他回天庭……唯一可以让他回天庭的方法就是……销毁他的肉身，也就是让白落凡死亡！

　　白落凡躺在自己的寝室，耳边回盪的事落尘的那句话「你要我这身体吗？好啊！拿去啊！你要怎样都行啊！就是不要伤害我的孩子……这是他唯一为我留下的东西……我说什麽也不能失去这孩子！」这是他唯一为我留下的东西……难道落尘腹中的是我的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白落凡不懂，也不清楚落尘到底是在想些什麽，忽然，又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习惯性的舔舔唇，道：「算了，是不是我的儿子都不重要，反正我是要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