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落————忘尘

　　白落凡无语，继续望著车窗外，的确，乍看之下是满热闹的，但是仔细一看，几乎人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极为破旧，空气仔细一闻，也有淡淡的腥臭味……以前还是玉虚子的时候曾经听过落尘形容苏州的样子，落尘口中的苏州绝对不是这种德行！

　　白落凡轻叹，心中只道等到看到「爹娘」後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脑筋一转，马上道：「落尘，我得要告诉你一件事，不管你是否答应！在你把孩子生出来前我不会动你，也不会伤害你……不过孩子生出来後我就不敢保证了！再怎麽说这孩子也流著我的血。」

　　落尘心中已有了底，低声道：「这我知道的，用不著你来提醒我！」心上砰砰乱跳，是惊慌，难道他知道这孩子是他的孩子？落尘对上次在落月宫时自己的话「你要我这身体吗？好啊！拿去啊！你要怎样都行啊！『就是不要伤害我的孩子……这是他唯一为我留下的东西……』我说什麽也不能失去这孩子！」落尘已是了无印象。

　　又过了没多久，已上了落尘熟悉的领域，落尘难掩心中的兴奋之情，笑的像个三岁小儿一般的开怀，对白落凡骄傲的道：「这就是我的地盘！」

　　白落凡看著落尘那兴奋的模样也不忍心告诉他，苏州应该是经过了什麽变故。忽然只见落尘面上的笑容僵硬了起来，白落凡稍为拧眉，道：「落尘，怎麽了？」

　　「停车！停车！现在就停车！」落尘惊慌的吼道，白落凡从未看过落尘如此惊恐的表情，就连之前自己羞辱他的时候落尘也没有像这样子，吩咐了车夫停车便跟著落尘下车，只见落尘走向一名蹲在一旁的乞丐，伸出手。

　　落尘望著那名乞丐，收起一脸的惊慌，柔声道：「思麒，是你对吧！」

　　那名乞丐，不，是龙思麒缓缓的抬起头，一脸的污垢和胡渣，双眼蒙上了疲惫，已完全看不出原本的俊脸，他望著落尘，许久，一瞬间哇的一生哭倒在落尘的怀里，落尘看著龙思麒，眼中是心疼。

　　白落凡看著落尘和龙思麒的互动，知道了龙思麒大概是落尘从前的情人之一，也没说什麽。龙思麒哭著哭著竟是昏睡在落尘怀里，落尘轻柔的抱起他，什麽都没说便上了马车。

　　看著如此温柔的落尘，白落凡却是毫无半点醋意，只是一直拧眉，深沉的黑眸有著淡淡的忧心，却听得落尘低声道：「你知道吗？这家伙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我以前还有一段时间很喜欢他。他性子高傲的很，一直说要当官，现在却变成了乞丐……你说，爹娘是否也遭到了什麽变故？」

　　白落凡无语，就在此时，外头的马夫出声了，道：「你们不知道啊！苏州最近不知道是怎麽著，先是出现一群贼人，挟持县太爷，看到长相稍微漂亮的年轻人就抓……白公子，你朋友可能是被抓了然後逃出来……後来那些贼人走了後便生了瘟疫。唉！白公子，你们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t

t忘尘望著怀中的龙思麒，心中百感交集，虽然自己并不是把他当做多重要的人，不过这人曾经是自己欣赏的人，看到龙思麒现在的样子，落尘轻声道：「白落凡，如果找不到爹娘呢？」

　　白落凡还未答话，那马夫又笑道：「白公子，这点请不用担心，白府一切安然，至少我们并不知道白府有出什麽事。」

　　两人到了白府後，白落凡把白府外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便，只觉得处处散发著鬼魅之气，落尘把龙思麒交给白落凡，敲了敲白府大门，竟发现白府大门居然没锁！秀眉轻拧，道：「看来是出事了！」

　　落尘从怀中拿出自己的玉萧，整个人已是备战状态，走进了白府，一切完好如新，但却是毫无生气，落尘试著用法力探究屋内，却发现自己的法力竟是使不出，心下已有些惊慌，但面上却仍是泰然自若。

　　忽听得一亲切熟悉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是沈云嫣，他高道：「是谁？还不到放饭的时间！」

　　落尘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一瞬间忘却了一切，只想把这几个月来在江湖上受到的委屈全部都对自己的娘亲倾吐，三步并做两步的飞奔进屋内，也不管白落凡是否跟的上。

　　落尘望著眼前的白衣女子，是沈云嫣没错，沈云嫣望著落尘，霎那间时间像是凝结了一般，但却在看到白落凡的下一刻流下了撻兦CA她颤抖的道：「尘儿，你回来了啊！终於还是想家了吗？」随即望向落尘身後的白落凡，轻声问道：「尘儿，你後头的孩子是谁？」

十三

  落尘还未回答，白落凡便把龙思麒交给落尘，走向正在哭泣的沈云嫣，温声道：「娘，我是你的凡儿啊！」

　　沈云嫣怔怔的望著白落凡，轻抚上白落凡的脸颊，柔声唤道：「我的凡儿，凡儿……你回到娘身边了，终於……」

　　落尘望著白落凡和自己娘亲的互动，心上又是一惊，虽然之前白落凡不只一次的告诉自己，他是自己的兄长，不过落尘一直都不相信，直到现在！望著眼前的一切，他忽然苦笑，就算自己记起了在仙界的一切，不过现在我还是处於这凡胎之中……弑兄之罪在天界可是要魂飞魄散的！

　　落尘心头有些苦涩，心道：原来这些天下来我一直都在搞乱伦啊！

　　就在此时，白落凡发话了，他严肃镇重的对沈云嫣道：「娘，孩儿不孝，要告诉您一件事，望娘可以接受。」沈云嫣轻轻的点了头，得到了沈云嫣允许的白落凡继续道：「娘，我爱落尘，我从未如此的爱过一个人……娘，落尘还怀了我的孩子！」

　　听到这话的，惊讶的不只沈云嫣，还有落尘，落尘望著白落凡，他知道了，他知道那孩子是他的……他会觉得我恶心吧！也好……而沈云嫣则是缓缓的望向落尘，视线和落尘对在一起，眼中是充满著惊讶，但并无任何怒意。

　　良久，只听得沈云嫣下了逐客令，轻声道：「让我静一静。」

　　落尘望著沈云嫣，忽道：「爹呢？」

　　沈云嫣轻轻的抬起头，苦笑道：「死了……前天死的。死於瘟疫……如果你们俩可以早些回来，说不定他就不会死……尘儿、凡儿你们可知道，你们爹一直到临终前嘴里唤的都是你们的名字……而且你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沈云嫣顿了顿，轻叹道：「你们先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落尘和白落凡走到屋外，沉默，良久，落尘开口，故作镇定的问道：「你知道了？那孩子是你的孩子，还有，为什麽你要告诉娘，你当娘能够承受吗？自己的儿子乱伦，甚至还怀孕？」

t白落凡冷笑道：「我们现在不讲，娘总有一天也会知道！」随即竟是用一种极为温柔的眼神望著落尘，又道：「落尘，我会让娘接受我们的关系的！」

　　落尘望著眼前的白落凡，忽然有些迷茫，他不懂哪个才是真的白落凡……是那个只想要自己身体的是他，还是现在这个柔情似水的男人是他？只见白落凡慢慢的靠近落尘，吻上落尘的双唇！

　　这个吻好似蜻蜓点水，柔柔的，竟是要把落尘溶化般，落尘心上忽是一种莫名的委曲，双眸留下两道清撲LC白落凡轻柔的吻去落尘的泪珠，喃喃的道：「我是真心的想要你……」

　　望著眼前的白落凡，他选择沦陷……虽然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悲惨结果，但是他永远不会後悔，就算眼前的温柔只是个陷阱，但是至少自己还有个美丽的回忆……

　　入夜，龙思麒以渐渐转醒，落尘望著他，心中难掩兴奋之情，道：「落凡！他醒了！」

　　落尘在龙思麒昏睡时便已帮龙思麒梳洗过了！龙思麒那张清秀的俊脸和从前比起来竟是些微的双颊凹陷，看的有些心疼，龙思麒迷迷糊糊的望著眼前的落尘，略为沙哑的道：「落尘……是你啊！你不是去闯那什麽鬼江湖吗？」

　　落尘轻笑，道：「你先喝口水，我顺便帮你介绍一下！」望向白落凡，接著道：「思麒，他是我哥！白落凡。」

　　龙思麒望著落尘那透露出骄傲的眼神，略感疑惑，到底是什麽样的人可以让眼前这放荡的家伙这麽的信服，望向门边的白落凡，那霎那，他怀疑自己见到了神仙！

　　白落凡斜倚在半掩门边，月光随著门缝投射在白落凡的面上，勾画出一股莫名的神秘气息……龙思麒轻吞了口口水，望著白落凡，久久移不开视线，不自主的悄声道：「你说他是你哥？真的？我怎麽从来都不知道你有个大哥？而且长的比你还美……」

　　落尘轻笑，随即对白落凡道：「落凡，来和思麒认识认识吧！」

　　白落凡对著落尘温柔的笑了笑，随即望向龙思麒，道：「龙兄弟，我是落尘的兄长，不过我和落尘还有另一层面的关系……嗯……那就不好说了。」

　　龙思麒望著正在柔柔笑著的白落凡，脸微红，轻声道：「我……我是龙思麒，落尘的朋友。」

　　白落凡轻笑，便对落尘道：「既然龙兄已醒，我想我们就先去休息了吧！」语毕也不顾落尘的拒绝，便拉著落尘离开，独留龙思麒一人不明所以的望著两人拉拉扯扯的离去。

　　隔天落尘才醒来便被身旁的白落凡吓了一跳，白落凡半趴著在他身上，那双美眸睁的大大的望著落尘，而此时的他只是叹气，却还是有种幸福的感觉，落尘轻笑。

　　白落凡望著他，道：「起来了，我们去看娘吧！」

　　沈云嫣望著眼前的儿子，轻叹，若两人并非兄弟，从外表看来还真的是对佳侣，只可惜两人是兄弟，这是两人一辈子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沈云嫣完全没问白落凡，为何还俗，但他知道绝对和落尘有关……孽缘啊！

　　沈云嫣轻叹，兄弟俩还未说话，便道：「你们想怎样就随你们吧！」

　　白落凡听完是笑的极为灿烂，而落尘则是苦笑，心中只道：娘啊！我本想你的决定是我最後的防线……我注定是要栽在这家伙手上吗？

t就在此时，一道清俊的声音传来，是龙思麒，他道：「落尘，多谢你的照顾！我已经好很多了……不过这几天我想还是得继续呆在这。」

　　落尘笑著点头，随即竟是感到深旁传来一道充满著酸味的眼神，唔……有人吃醋了！又是那幸福的感觉……算了！过的快乐就好了！至於让白落凡回到天界去做他的天帝……以後再说吧！至少先让自己体会一下短暂的幸福吧！落尘暗暗的想著，嘴角已不知不觉的上扬。

　　想了想，忽然落尘问道：「思麒，苏州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还有你发生了什麽事？」

　　龙思麒望著落尘，眼神一瞬间悲凄，他低头，轻声道：「落尘……我求你，就算我求你好了！不要问我……」

　　落尘略微皱眉，但想了想，这也不关自己的事，便也不再放在心上。

　　几个月下来，落尘的腹部已是明显胀大，而这段期间只觉得既是头痛又是快乐，头痛的是大概是自己腹部明显胀大的原因还有一些其他线索，龙思麒似乎是知道了自己和白落凡的关系，而白落凡也开始和龙思麒交恶，快乐的是白落凡真的对他是极为温柔，不知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什麽……就连他还是玉虚子时都没有现在如此的温柔。

　　看看，又来了！只见龙思麒冷笑道：「白大哥啊！你每天都在落尘身旁转啊转的，也不怕落尘嫌烦？」

　　白落凡哼的一声，道：「你这个被落尘抛弃的家伙有什麽资格说我？我是落尘他大哥，照顾弟弟是应该的！」

　　说也奇怪，龙思麒是个读书人，说到讥讽嘲笑他是最行的，落尘以前也吃过他的苦头，却没想到才被白落凡这麽个一激，便起身拍桌，高声道：「白落凡，我好心提醒你，你这是什麽态度！」

　　「没什麽态度，我一是落尘的大哥，二是落尘的好友，三是落尘的情人，你说我为什麽不能在他落尘身边照顾他？」白落凡不疾不徐的回答道，脸上是丝丝的不屑表情。

　　龙思麒看的是牙痒痒，而落尘则是在想：这下龙思麒绝对是知道自己和白落凡的关系了！

　　落尘站再一旁看著两人你骂我一言，我顶你一句，你来我往，根本没有自己劝解的馀地，只好轻叹，不过这画面也是挺好玩的，白落凡坐在椅子上悠悠的喝著茶，而龙思麒则是气的脸红脖子粗，胜负相当明显。

　　正当龙思麒骂的起劲时，白落凡竟是一把抓住落尘的手，瞬间将落尘揽进自己的怀中，而龙思麒也在那瞬间闭上了嘴，默默的离开。

　　落尘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觉得一切都不合理……这两人到底在眼哪出戏啊！落尘虽是一脸无奈，但心上却是无比的享受此刻的感觉——两个美男子在为自己吵架呢！

　　感觉著环抱著自己的温度，想起之前可怕的白落凡，落差真大！落尘在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忽然想一人上市集去走走，便道：「落凡，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白落凡略微皱眉，道：「一个人？我陪你。」

　　落尘轻轻的挣脱了白落凡的双臂，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语毕也不等白落凡的回答便独自上街去。

　　这是落尘自从腹部变的明显後第一次独自上街，其实落尘对於旁人异样的眼光并不是很在意，不过若有人问上，落尘还是会回一句：「这是先天的病啊！」

　　而通常落尘得到的回答都是：「可惜了你这张漂亮的脸。」

t望著不复以往的苏州，落尘只觉得奇怪，说是有盗贼，但是苏州旁的各个城市都仍然安好，说是瘟疫，却也只在苏州蔓延……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落尘愈想愈是胆颤心惊，该不会是他……不可能，他做不到！想起从前的众多情人，只觉得奇怪，回来了这麽久，那些情人们是跑哪去了？怎麽都消失了？跑到了各个情人们的住所，只见不是荒废就是被移为平地，邪门！

　　落尘随意的抓住名路人，问道：「你可知道周家去哪了？就是开药铺的那个周家。」周家，是苏州的大药铺的老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见那路人皱眉道：「什麽周家？什麽药铺的，这位少爷，苏州的药铺是一个姓黑的公子开的！」

　　落尘瞬间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呼了口气，和那路人道了声谢後离开。自己的情人都消失了，只剩下龙思麒一人，却成了乞丐，绝对是有人在幕後搞鬼！此时落尘脑海浮现了一人……不可能啊！怎麽会是他？不会是他……不会是他的，落尘试著说服自己，但却只是让自己更加确定是那人——白落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