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早料到落尘会这麽问，但白落凡心下仍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身上的欲火也跟著被浇熄，故作镇定，道：「我是白落凡……你不认识我吗？」
落尘笑的灿烂，道：「不认识啊！不过现在认识了！对了！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望著眼前一脸天真，不懂世事的可人儿，白落凡的心在隐隐作痛……紧紧抱住落尘纤瘦的身躯，轻声答道：「你是白落尘……你是我的尘儿……我的尘儿……」
白落凡心思慌乱，而落尘何尝不是？此时的落尘仍是笑的灿烂，但眸中却是流露出了悲伤、痛苦，以及种种无法言语的感情……他什麽都没忘……只是他已不再是从前的白落尘了，现在的他只能装作什麽都不记得来逃避现实！
落尘轻闭双眸，掩住了心中的百般思绪，靠在白落凡身上，将自己所有的重量附在白落凡身上，想要藉此证明什麽……但心中却苦道：「落凡……你可知道，我就要消逝了……现在的我只能仰赖著你的血维生……我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狂，失去理智！你知道吗？我已成魔了啊！」
不著痕迹的贪婪吸取著带有白落凡身上香气的空气，随即推开了白落凡，灿笑道：「你以後还会让我喝你的血吗？会吗？」
白落凡柔柔一笑，竟是让落尘看傻了，随即道：「你想喝就喝吧！不过别太过分，我的血是有极限的。」语毕便揽住落尘，帮他依序套上里衣、中衣、外袍，再打理自己，便准备离去，却在此时落尘出声唤住他。
「你要走了吗？不可以留下来陪我？」语气是楚楚可怜，但却是演戏。
白落凡略微一怔，随即笑道：「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晚点会来……对了！你现在已有将近九个月的身孕，事事都要小心啊！」语毕便离去，独留落尘一人站在染血的浴桶旁。
白落凡回到了落尘的寝室，只见尸体、血迹……所有染血的物品都已被丢弃，冷笑，只道手下们的手脚还真快，冷道：「无心，你在吧！」
「教主，我在。」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是无心。
「找我有事？」白落凡冷声问道。
无心心下微震，忽然想起初遇白落凡时，他只道白落凡是个爱杀人的心理变态，成了他的下属後却道白落凡是个冷血霸主，而现在呢？只是个为情所困的普通男人罢了！
第一次看到落尘，是在苏州，那时白落凡还带张温柔的面具，那时的两人幸福的让人融化，那时的落尘只是个幸福的少年，真正认识落尘後，虽然身为哑奴不能和他交谈，却发现落尘丝毫不恨白落凡，有的只是爱和怨！
无心不禁在心底苦笑，为什麽明明是相爱的两人却互相的伤害著对方？是为了什麽？想著想著竟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和他，到底有没有爱？」一语未完，便发现自己已犯了大错，但心下的恐惧稍纵即逝，便豁出去，高声道：「你和他到底算是什麽关系？难道你都不会心疼吗？」
白落凡怔住了！没想到无心竟会问这种敏感的问题，望著无心，只见无心那毫无表情的面具已然崩塌，面上是一层层的激动以及疑问，随即回过神来，凝望著无心，缓缓的开口，但却说不出话。
无心望著白落凡，撕声道：「你明明很爱他！你也知道他爱你啊！你到底在逃什麽？你在怕什麽？你就是要把所有爱你的人逼到绝境你才高兴吗？」
白落凡听到这，忍不住吼道：「你懂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轻轻喘气，短短的一句话，已让白落凡眸泛血丝，双颊通红，深吸一口气，收敛情绪，轻搓手指，指尖竟是冒出了一撮火苗！随手拿起一旁桌案上的纸，便点上了火。
只见那撮细小的火苗愈烧愈旺，竟是吞蚀了那张纸，那张纸急速的萎缩、变色，但却在那张纸就要消逝之时，那本该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竟是像少了依靠般的愈便愈小！最後只见纸已成灰，而那火也随之消逝……
一阵沉默……无心怔怔的望著那馀烬，像是被重击了一般，脑袋停止运作，无法思考，就连白落凡是怎麽变出那火的惊讶也消失了。
白落凡望向眼前呆滞住的无心，轻叹，道：「这就是我和他的关系……」语毕便拂袖离去。
t白落凡心下甚是烦乱，想起无心方才问的问题，忽然想起从前自己还是玉虚子时，忘情道人说的话「否认爱」，白落凡苦笑，难道自己当真是在否认爱？他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他想要完整的记忆！为什麽自己就是记不起落凡尘前一段时间的记忆呢？
白落凡脑筋一转，忽然想到了什麽，暗忖道：「我在青凌观拾回从前的记忆，找到我的气魄……说不定可以在那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念头才刚动，身体便付诸行动。
离开时竟是和龙思麒擦肩而过，只见龙思麒一脸古怪，心下闪过一丝疑惑，却也未放在心上，因而忽略了龙思麒那无声的抱歉……
走向马窖，本想找匹快马，却忽想起有个法术能在瞬间移动到另一个位置，嘴角勾起一抹笑，闭起双眸，心下默念一串咒文，瞬间消失在马窖！
只是一转瞬，白落凡只觉得什麽感觉都没有，只道法术没成功，睁开双眸，却见眼前那曾是熟悉的男人正一脸诧异的望著自己！
白落凡在心底暗笑，看来法术是成功了！冷笑道：「秋清子道长，好久不见了啊！」
秋清子压下心中的讶异，淡道：「白教主，您这次前来是有何贵干？」
「我不是来找你的，忘情呢？」白落凡开门见山的道，却见眼前的道士露出个极冷的笑容。
只听得秋清子冷道：「你是要找忘情道人吗？他在祠堂。」白落凡一得到忘情道人的所在便准备跨步离去，秋清子忽然唤住他。
白落凡驻足，等待秋清子开口，只听秋清子云淡风轻的道：「拿回气魄後有比较快乐吗？记起从前又有比较好吗？」
苦笑，白落凡仰首，深吸口气，随即沉沉的叹了口气，低声道：「若一切都没变，那该有多好……」随即挺起胸膛，跨大步离去。
望著青凌观中的一切，忽然有种怀念，虽然「人」这只是他漫长生命中的一小段，但目前的他仍是个人，只是空有著天帝的片段记忆，仍是会怀念这他成长的地方……
踱步进了祠堂，忽然被一种庄严之气给震摄住了！只见眼前是个枯瘦的老道背对著自己，不禁放低音量，道：「阁下是忘情道人吗？」语气中竟是不自主的有些尊敬。
那枯瘦的老道正是忘情道人！忘情道人轻笑，道：「我就知道您会来——天帝！天母娘娘才和贫道谈到你呢！」
白落凡一听得天母娘娘这个称呼，忽忆起那个在梦中出现，自称是自己母亲的女人，同时也是还给自己气魄的女人！走向忘情道人，只见眼前骨瘦如柴的老道眼中竟是散发悟道的眼神！和从前自己认识的忘情道人有著天壤之别！
只听忘情道人又笑道：「您此次前来是要问关於“爱”与“记忆”的问题吧！您希望能得到什麽答案呢？」弯弯的双眸透露著睿智，那双似乎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神让白落凡畏惧，又道：「您真是矛盾啊！您希望贫道告诉您，您是爱著东方星君的，这样您就可以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另一方面，您又希望贫道告诉您，您不爱东方星君，因为若您是爱著东方星君，就代表您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对吧！万能的天帝。」
白落凡瞬间只觉得自己是极为渺小，身处在这滚滚红尘之中，就算自己生前是天帝也好，此时的自己只是个人类，也都只是这凡尘中的一粒微小的细砂罢了！
十八
忘情道人望著眼前若有所思的白落凡，轻笑道：「现在就让贫道来解决您的问题吧！」一张枯瘦蜡黄的脸笑的慈祥，眯成细缝的双眸若有所指的望著白落凡，又道：「您是否是爱著东方星君，亦或是白落尘，都不是贫道可以为您解释的！不过，关於您的记忆之事贫道倒是可以帮您解答。」
白落凡略微皱眉，低声道：「请指点。」
忘情道人轻叹，沉声道：「贫道如今是悟出了道了！什麽感情云云的……都早是前辈子的事了！本就和你们神仙是不同的……你们纵然是神仙，却也有著七情六欲，有些甚至比烦人还来的浓烈！就如您和东方星君，就如您的母亲，天母娘娘！」
白落凡听到这，那双美眸不禁睁的老大！忘情道人望著白落凡的表情，柔柔的笑著，继续道：「天母娘娘早就知道若您找回您的气魄，您将会……您知道的，但她还是将气魄还给了您！您道那是为了什麽？只因为她不希望您和东方星君在一起！」
望著眼前的忘情道人，白落凡眼中闪烁著疑惑，沉默良久，沉声道：「别告诉我……落尘……他现在的怪病，不！若落尘是真的成魔——你应该知道的……该不会是天母搞出来的吧！」
忘情心下一惊，他看见了白落凡眼中的杀意！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天母的！随即道：「是天母娘娘没错，不过他那也是为了您啊！」望进白落凡的双眸，却见眼前男人的眼中仍是充满著煞气！
只听得白落凡冷笑道：「那就是他搞出来的……那我记忆不完整也是他做的吧！」冷眼望著忘情，适才的尊敬之情顿然消失，只见眼前本该是祥和的老道，双眸中竟有著惊恐！「嘿」的冷笑一声，道：「你在怕什麽？让我猜猜……你怕我会杀了天母！放心，至少近期内我是不会杀他的……」
白落凡双眸仍是直直的望著忘情道人，脑中正用极快的速度组织新得的资讯……落尘现在只能仰赖自己的血维生，而且随时都有可能会崩溃……这些都在天母的算计中吧！
忽然，白落凡脑中忽然闪过一条天界的法令——任何杀害天帝的生灵都将魂飞魄散！随即，白落凡嘴角勾起一抹即为冷冽的笑容——天母啊！天母！你还真的是我的娘亲啊！就连心机都不比我轻啊！
白落凡眸子一转，便已知道天母的用意，天母是想要让落尘魂飞魄散！按照落尘现在这怪病，自己迟早会因失血过多而脱离这肉身凡胎……然而落尘就成了杀害天帝的生灵！
以落尘那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的脑袋来看，落尘在清醒时必定是能够克制自己对白落凡血的渴望，但若是在混沌的状况下呢？那就难说了！当落尘清醒後必定会无比的痛苦！因为落尘是决不想以白落凡的血液换取自己的生命！
白落凡心下已有了底，忽然一阵晕眩！而那些空白的记忆竟是如潮水般一涌而出！
而此时的忘情道人望著陷入晕眩的白落凡，心下的惊慌已慢慢的抚平，仰首长叹，喃喃的道：「天母娘娘！您就成全他们吧……」随即那枯瘦的身子一晃，重重的倒地，已然升天。
记忆一幕幕的在白落凡的脑中划过……原来，东方从一开始就都是爱著自己的……在那尘封的记忆中，白落凡已然发现——从来都没有人背叛自己！东方从来都没有背叛自己！就连那人也是！
t从未有人背叛过自己！是自己对他们的信任不够！是自己背叛了他们！白落凡的心在叫嚣著，像被撕裂般的痛苦稍稍的抚平了白落凡的罪恶感，双眸中起了水雾……他堂堂的天帝，堂堂的白落凡，哭了。
白落凡仰首，那人的面貌、名字都已是模糊不清，只道自己曾深爱过那人，有这一回事罢了！霎时，一阵剧烈的痛楚在脑部蔓延……白落凡忆起那人的名字——珞晨！那人也叫珞晨，和落尘是同音啊！回想起那时的事……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怎麽一瞬间就变了样？珞晨怎麽就开始计画要杀了自己，取得天帝之位？
陈封已久的记忆从心上的裂缝中缓缓涌现……啊！一样是天母那家伙啊！珞晨开始计画要篡位不就是在天母召见他之後？
想起珞晨最後的那句话「我想要做天帝」，那句话说的冰冷刺骨，就是那句话让白落凡起了杀意！只因为他容不下背叛！回忆中，珞晨的那张脸仍是模糊不清，但随著那句话「我想要做天帝」在白落凡的脑中徘徊，珞晨的面容竟是清楚了起来！
落尘！不！那人是珞晨，并非落尘！但那不就和落尘有著同一张脸？这到底是怎麽回事？白落凡的心思混乱，完全理不出个所以然……除非落尘就是珞晨！两人根本就是同一缕魂魄！但当时珞晨不是已魂飞魄散，从这是上彻底消失了吗？
疑点一个接著一个的浮上，不只是珞晨和落尘的问题，还有为何天母想要铲除掉落尘？白落凡直觉般的问了出口：「忘情，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许久，白落凡等不到忘情道人的答案，冷然的抬起头，却见忘情道人已升天。白落凡心下微惊，暗道：「看来我是该走了！免的惹上麻烦！」撇开一心的杂乱思绪，深深的望了忘情道人一眼，随即闭上双眸，口中念咒，消失於青凌观中。
美眸一睁，已是在自己的领域，从前的落月宫，现在的银蛇教分坛。白落凡直觉感到不对劲，整个分坛竟是毫无生气！竟似个死城！去青凌观前都还好好的啊！白落凡心下一慌，也不管方才那些杂乱的思绪，便飞身到落尘的寝室，只见一切完好，但里头的人儿已消失。
就在此时，今日和龙思麒擦身而过时，龙思麒那怪异的表情闪过白落凡的脑中！一瞬间，白落凡竟是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这因该是龙思麒搞的鬼，龙思麒不会让落尘受到伤害，而他後头应该是有个强壮的後盾……那後台会是谁呢？
白落凡低低的沉吟著，忽然冷笑，道：「无心，你还在吧！告诉我，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只见一黑影闪至白落凡面前，是无心，他低声道：「是银蛇教总教那边用银蛇令下的命令『清空落月宫，带回白落尘』，这是我从龙思麒那听来的！」
望著无心那幽挵珩Q间A深不见底，白落凡轻叹，道：「看来陆奉生那些家伙终於行动了！」
此时，陆奉生等人已在银蛇教总教，落尘正昏睡在陆奉生怀中，陆奉生望著怀中那苍白的落尘，心下是浓浓的怜惜，一股对白落凡的恨，油然而生！而在两人身旁的是慕容绝，望著眼前的落尘，心下也是深深的叹息，从前那个风流无赖的白落尘呢？那个充满著自信以及智慧的白落尘呢？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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