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寒————栖碧宫主

过程自然是惊心动魄，但是最后慕容秋白还是把那位公子救回来了。只是那位公子身心俱损

，再也不想回忆过往了。慕容秋白将那位公子送回家后，就去找谷千仞算帐。谷千仞对此丝

毫没有掩盖的意思，慕容秋白一气之下杀死了谷千仞，算是给那位公子一个交待。

可是太上皇虽然不理朝政，却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没出半年，便出兵讨伐慕容山以及一

切和慕容家有关系的人。慕容秋白自从那位公子消失之后，便很少过问江湖中的是非了，慕

容山的势力自然大不如从前，司空家更是生意人家罢了，怎么抵得过朝廷的利兵驽马。不过

是几天的时间，曾几一时的慕容山上横尸遍野，风光无限的司空一家血流成河。

唯一一个幸存的人，就是那位小少爷司空朔，在慕容春雪的挚交好友江天白的保护下，幸免

遇难。江天白当年在慕容山也颇有一番作为，风波平息之后，召集了昔日慕容山和司空家的

部下，建立了日月教，取的就是“慕容”中慕字里的日，和司空澈，澈字里的“月”，算是

对两家的后人们都有一个交待，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那位小少爷从此改姓江，名字也改

自那首诗的第一句，寒雨连江夜入吴……”

“那位京城官宦人家的公子，叫做叶之礼。对吗？”我打断了他的话，故事讲到这里，我还

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你的计划，是从那日在琉璃坊

相见就开始了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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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上周我在赶论文，所以非常忙碌，更新的就慢了一些，不过最近一定会加油写的！

这一章如果有看得不是很明白的大人，可以参考关雎的第17章，大概从另外一面了解一下这

个故事。

希望看过的大人们，多多留言啊

潋隽书院

36．

“你的计划，是从那日在琉璃坊相见就开始了的么？”我按着胸口。

江寒不再看我，也没有回答。

忽然，脑后传来一阵剧痛，我心里庆幸，今天不知道那路神仙显灵了，让我在最想昏过去的

时候昏过去。

“烟儿，你做什么？”最后一句听到的，是江寒的大叫，那叫声里，有一点点的苦涩味道，

是心痛么？

梦境吗？这里是哪里？眼前的景色渐渐清晰……

这里，太熟悉不过的地方。潋隽书院，本朝官拜五品以上官员的子嗣，特准在这里学习。成

为国家栋梁之材的理由倒还在其次，关键是让皇子们读书有个伴，也不容易寂寞。潋隽书院

，是个很美丽的地方。书院中心，有一片很小的湖水，岸边一侧种满了柳树，夏天的时候坐

在湖水边就会闻到柳叶的芬芳。

可是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谁会在阳光明媚的日子在树下静静的看着那片湖呢？

“喂，赵玄瑞！你欺负人！”小小的穿着锦衣的孩子被一个穿着浅色明黄衣服的男孩扑倒在

地，拼命的互相厮打着。

一个穿着藕荷色丝裙的小女孩走过来，一脚踢开黄衣小子，把哭哭啼啼的锦衣小孩扶起来，

“来来，别哭了，姐姐来救你了！”一样的面孔，却是一个娇滴滴，另一个气势如虹。

“哼，就会找姐姐来帮忙，算什么好汉？”黄衣小子轻蔑的撇撇嘴，拍拍屁股走了。

“赵玄瑞你还没被本姑娘教训够吗？”小女孩跳着脚追了过去。

一转眼，战场上只剩下那个哭得淅沥哗啦的孩子。

“呜呜呜，我……才不是我姐姐，我是……哥…哥。”一遍抽噎着，那个孩子慢慢的站起来

。

一块白色的手绢出现在眼前。

小孩子抬头看看，一双同样稚气却意外的温柔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擦擦眼泪吧，不然会变丑哦。”那是个并不十分俊俏的男孩子，肤色白皙甚至有些病色，

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却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粗布长衫，散了黑发在脑后，加上比起一般孩

子略微突出的身高，看上去大概有十五六的样子。

锦衣小孩子接过手绢，狠狠的揩了揩鼻子，再用力揉揉眼睛，一番折腾下来，原本白净的手

绢，已经惨不忍睹了。看着自己的杰作，锦衣小孩子也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今儿个回

去吩咐下人帮你洗干净，再差人送到你府上去好么？”

“呵呵，不必了，一块帕子罢了，堂堂的定远侯府还会放这个在眼里？”

“怎么不会？”小孩子急急的说，“这个，也是上等的……诶，棉布吧。”

“哈哈，嗯，可不是，上上等的棉布哦。”

“果然是……”锦衣小孩子恍然大悟的把那块揉的乱七八糟的手帕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

“嗯。”

“那个，那个，请问公子是那位大人府上的公子呢？”锦衣小孩子谨慎的问，“今天傍晚之

前，一定给您送过去。”态度在听到“上上等”立刻恭敬了一大截，果然是经商的天才。

“……”那位手帕的主人，却楞了楞神，随即说，“我这帕子金贵的很，一般下人洗不得，

偏要你亲自洗干净才可以。”

“我？我洗？”

“对。然后明日带过来给我就好了。”那人笑着说。

当天晚上，威风八面气宇轩昂的定远侯爷坐在一个大澡盆旁边，一边大声叫骂一边辛苦地教

着自己的大儿子，如何洗手帕……

“这个，给你。”小小楚有点扭捏的把一块看起来比昨天没洗的时候好不了多少的手帕递出

去。

“啊……我的上上上等的棉布手帕！”那人非常心痛的大叫。

“喂，昨天你明明说上上等的，今天怎么又加了一个上？”小小楚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钱包

。

“是你洗的么？”那人看了一眼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的小小楚。

“当然了。”想想那个过程，小小楚不由咽了口口水。

“所以啊，就再加了一个上等，这里面有你的心意啊。”

“我的心意？”小小楚惊讶道。

“嗯，你希望它能变得和原来一样干净的心意。”那人又一次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笑

，原来看起来苍白的脸立刻浮现了一阵粉色，平凡的五官也生动起来。

“噢，对，我的心意。”小小楚自己也知道绝对不会有这种好心意，辛苦的洗手帕也不过是

为了怕赔钱。但是，那人笑起来好……漂亮，这种细节就不用计较了。“那个，昨天还没请

教，您是哪个府上的公子？”

“……我姓苏，单名一个展字。”

“苏展？”

“嗯。”

苏？苏大人……没有啊，苏将军……没有啊，苏尚书……没有啊，苏侯爷……有吗？苏……

“喂！你去哪里啊？”小小楚跟着那个月白长衫的身影跑了过去。

“苏展，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叫叶子楚，是定远……哎，叶家……嗯，反正我就叫叶子楚啦

。”

“子楚……好名字……”苏展很认真的说。

从此之后，想方设法让苏展笑成了小小楚每日上太学的唯一目的。一群打闹的小皇子，小侯

爷，小少爷们里看不到他了，每一日，小小楚都尽自己最大可能的贴在苏展的身边。苏展似

乎从来都不上课，只是捧着一卷书坐在湖边静静的看，有时候看诗经，有时候看志怪小说。

小小楚也跟在苏展旁边，不过，只是靠在他身上在柳树下打瞌睡而已。

日子一天一天，很慢也很快的过去。终于，叶子楚被老爹叫去。

“那个姓苏的公子，你还是不要跟他太过亲近的比较好。”

“为什么？”

“……总之，你听爹的话没错！”

“不要，他……爹，苏展人很好的！”

“住嘴！你认识他才几天，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苏展他真的很……”

“叶子楚！从明天开始，不许去太学了。给我在家闭门思过。”

……

发疯一样的用椅子砸坏了窗户，又发疯了一样的跑出叶家大门，从来没自己一个人去过太学

的叶子楚，在街上横冲直撞……终于，找到了那个粗布白袍的身影，还在那汪湖水边，还在

那棵柳树下，还是那样温柔的笑着。

紧紧地抱着苏展，“我不想和你分开。”声音中已经带了哽咽，却还是紧紧的抱着他，生怕

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不见。

“傻子楚，人和人都是会分开的。”苏展还是笑着说，摸着小小楚跑得凌乱的头发。

“我不要，不要和你分开。”

……

寄何子楚

37.

“百伊其憔，奈何其娇。汾水之上，绵绵无迢。遥知万里，鸿雁南翔。落叶不语，绯短流长

。寄何子楚……”

……

“教主，他在念什么？是诗么？”

……

对，是诗。我第一次能完整背下来的诗。

我继续看着潋隽书院里并肩坐在湖边的那两个身影。

一个是天真可爱的小孩子，另一个却显露出和他年纪完全不符的沧桑。

“苏展，你怎么总是不笑呢？”小小楚有点受伤的看着白衣少年，“你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

。”

白衣少年回望着小小楚，勉强扯出一个笑颜。

“不是这样的！”小小楚拼命的摇头，“苏展，你有什么心事吧。”

“嗯……有一件事，我为难了好久。”白衣少年有点吞吞吐吐地低下了头。

“是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一定为你做到。”小小楚急急忙忙地说。

“……”白衣少年犹豫了一下，“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你，嗯……苏……”小小楚为难的想来想去。

“呵呵，别猜了，我是随我母亲的姓，我父亲是礼部侍郎乔敬。”

“哦，就是那个看起来很严厉的乔大人啊。”小小楚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但是，你为什

么不姓乔？”

“因为……我母亲是一位青楼女子，我出生的时候，因为难产就去世了。”

“我懂了……”小小楚神色黯淡了下去，官宦人家这种事情听得多，见得多，就算是十二三

岁的孩子，也懂得明当户对，子凭母贵的道理。

“不过……来到这里，遇见你真的是太好了，没想到我这样的人，也能交到你这样一个朋友

。”苏展看着小小楚，眼神里全是快乐。

“苏展，你笑了！太好了！”小小楚一下子抱住苏展，开心的大叫。

“子楚，你不是喜欢短歌吗？我那天闲来无事做了一首，送给你。”苏展从衣襟里取出一张

纸。

“百伊其憔，奈何其娇。汾水之上，绵绵无迢。遥知万里，鸿雁南翔。落叶不语，绯短流长

。寄何子楚”小小楚出声的念了出来，“寄何子楚……？”

“嗯，寄何子楚……子楚，我要送你什么好呢？”苏展有点犯难的盯着那张纸。

“寄何子楚？”小小楚也很犯难的盯着，“哎呀……我最不会作诗了。”

“对不起，子楚，我其实还没有完成。”苏展有点歉意的看着子楚。

“不不，我好开心，第一次有人用我的名字作诗呢。”小小楚开心地把那张纸接过来，小心

地叠好放进衣服里。

入夜，听雨轩里，小小的孩子正在认真的抄写那首诗。

“唉，又写错了，这个字真的很难写啊。”

“少爷，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古诗了？”小一号的叶天在一旁陪笑着说。

地上，白花花的纸团堆满了一地。

转眼快到秋天了，柳树渐渐枯黄，湖水边呆久了已经觉得有点寒冷了。

可是那个白色的影子却依然坐在树下，出神地看着一片湖水。

“苏展，明天就是去西郊狩猎的日子了，你去不去？”

苏展有些恍惚的抬起头，“啊，嗯，会去的，你也去吧？”

“当然了！说好了，明天一起玩啊！”

“……嗯，好的。”苏展点点头。

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算是京城大大小小的贵族们每年最重要的集会之一了。不仅是在天子面

前一显身手的好机会，更是和同僚们拉近关系的好时候。

不过因为主题是狩猎，所以像叶家这样的武将出身，就更加引人注意，尤其是叶家虎将，最

近出了不少年轻英俊的将领，更是各家贵妇小姐们争相谈论的对象了。

不过，这些都和叶子楚三个字没有任何关系。

每年的狩猎大会对于小小楚来说，不过就是吃喝玩乐罢了，不同之处便是，从舒服的酒楼搬

到了满是蚊虫的山里。所以以往的几次，小小楚一般都是第一天的时候打个照面，然后立刻

转身走人，反正有叶子翘留下参加各种竞技活动也足够给叶家争光的了。

但是今天小小楚却是出奇的积极。一会儿张罗衣服，一会儿又张罗玩意儿，总是叶家上下谁

都看得出，这位小祖宗今年不知道又要玩什么花样。

叶家老爷看着自己儿子，也只能叹口气，不理也罢。

繁琐的仪式一结束，小小楚就往礼部侍郎的驻地跑去。

“乔大人好。”小小楚恭敬的打招呼。

“啊，叶家的公子啊，过去几届的大会上你可是出尽了风头啊，怎么今年准备参加什么，赛

马还是射箭？”乔大人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虽然看起来颇为严肃，不过说起话来，就和颜

悦色的多了，除了……似乎根本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叶家的孩子参加比赛罢了。

“诶……那个，今年……都会继续参加吧。”小小楚有点心虚的接话。

“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乔大人赞许地点点头，“荣华，荣贵，快过来，见过叶家大公子。

”

走过来的是两个看起来就非常轻佻的公子哥，两人见了小小楚，立刻对望一眼，不怀好意的

笑了声，然后双双施礼：“叶公子久仰了，我们兄弟能够得见真颜，真是三生有幸。”

小小楚有点本能地后退了一下，简单回了礼就赶紧跑了。

好恶心的两兄弟，可是，苏展又在哪里呢？莫非没有和乔大人一家在一起。小小楚暗暗琢磨

着，在狩猎场四处寻找着。

“子楚！我在这儿！”

一扭头，果然看到一身白衣的苏展。

“原来你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和乔大人他们在一起呢。”

“……他们自然是不会让我在人前出现的。”苏展刚刚兴奋的脸一下子又沉下去。

“不要沉不要沉！”小小楚托住那张脸，眉眼都不是很标志，甚至平凡的有些过头，可是不

知道为什么，小小楚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苏展的影子。

苏展看着这个手忙脚乱的孩子，不由得展颜一笑。

“走，我刚才发现了一个好地方，我们一起去玩吧。”

“好！”小小楚兴奋的回答，拉紧了苏展的手。

绕过热闹的人群，驻地的后面是一片小树林。苏展拉着小小楚走了大约不到半里路，一个小

小的山洞便赫然眼前。

“哇！山洞，是你发现的吗？你太棒了！哇，还有青苔！”

“呵呵，我想你就会很开心的。”苏展看着那个孩子大惊小怪的样子，也不由得跟着笑起来

。

“子楚……我去找些柴火来生火，你在这里等等我哦，千万不要走开了。”

“生火，哇，好的好的，还可以烤鱼吃。”

“嗯。我去去就回。”苏展走了出去，可不知怎么又折返回来，把身上的白色粗布长衫脱下

来，披在小小楚的身上，“秋天傍晚比较凉，小心。”

“苏展，你……好像我娘啊。”小小楚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是啊是啊，很罗嗦是吧。”苏展也调笑了声，走出山洞。

转变

38

“不要，不要走！”一股热热的液体流出眼眶，那倒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