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之恋曲 上+番外————陵小羽

忽然，我的一只手被牵住，身体猛地一滞，无法前行。
"你等我，好不好？"
汗水沁湿的掌心，暖热暖热，却让我的心，一瞬间降至冰冷的零点。
......
我呆呆地望向前方，心里像是梗住了什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站在门后的他，一张憔悴的脸，苍白的唇，毫无血色。
阴沉的表情，受伤的眼里，沉淀的满是痛楚。
你，也看到了吗？
他紧紧握住的拳头，猛力一击打在了门上，更狠狠打痛了我的心。
掉头就走......
"你放手。"我咬着唇对身后的人说道。
手上紧握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云！"我奋力地一甩手，狂吼出他的名字。
手松开了......
如获自由。
我发疯似地狂奔了出去。
一定，一定要追上！不能再让你，一个人难过。

"云！"看到他正疾走的背影，我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他重重甩掉我的手，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别走。"我拉住他，死死的，不放手。
云慢慢地转过身来，那一双通红的眼里布满血丝，神情阴冷，冷冽的目光几乎刺穿我。
"云......"心一丝一丝抽痛得厉害，几乎让我说不出话来。
"桥，你要跟我说什么呢？"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却仍是强装着平静。
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我担心你。"
"担心我？"他失笑，"你担心我什么？桥，你为什么要担心我？为什么追出来？"
为什么？
我不知道......
只是，你受伤的眼神让我难过，你决绝的转身让我心痛。不能丢下你一个人，是我唯一的念头。
"桥，你为什么要追出来！！！"云死盯着我，突然间暴吼一声。
"因为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难过！！"我吼回去，"我在心里承诺过自己，不能离开你！！！"
他一愣，眼里有一瞬间的错愕，"真的？"
"千真万确。"我坚定地看向他。
"可是......"云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你为什么要和他......"
我霎时语塞。
为什么为什么？！！我问了自己许多许多遍，只是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深陷在老四的怀抱里，拥吻里。
没有原因。
"难道说，你喜欢上他了？"云狠狠地咬着下唇，极力地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是我的弟弟，云，我......"
"不是对兄弟的那种喜欢，是像对恋人一样的喜欢。"他冷冷地打断了我的话。
喜欢？
我喜欢上他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喜欢上他的，他是我的弟弟，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他！"我拼命地摇头，拼命地否认，声音隐隐地激动，紧抓着他的手却不知不觉地松开了。
"你明明喜欢他！"
他伸手狠推了下我的肩膀，我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又冲上前反推他一把。
"我没有！"
他又使劲推过来。
"你就是喜欢他！"
我抓住他的双肩拼命摇晃起来。
"没有没有！！我没有！！！"
"够了！！"他一把打掉我的双手，朝我狂吼道，"我不要你只为了一个承诺留在我身边，我不要你留在我身边心里还想着别人！！！"
瞬间，他眼里溢出满满的痛苦和失意，愤怒和挣扎......
它们织成了一面巨大的网，铺天盖地地朝我笼罩了过来！
好像有什么力量，正在肆无忌惮地扼止我的呼吸。
我懵了，衲衲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从未见过，他这般纠结又复杂的目光，让人看得，心疼。
"云，我不懂......"
"你想要懂吗？"他凝着我，眼神变得深邃，像一汪不见底的深潭。
我点点头。
云走上前，五根手指强有力地箍住我的手。
很痛，细细的手骨好像要被他捏碎了。
"你为什么要追出来？知道吗？那一刻，我是真的想要离开......对不起，现在我无法放手了。跟我回家，我们，回家。"
（谢谢阅览 .@_@.）
11、番外云的独白
桥。
从有了记忆的那一天开始，你便是我生活中唯一的轴心。
你是我最最喜欢的人。
喜欢你干净的笑容，喜欢你温暖的怀抱，喜欢你亲手喂我红豆冰沙，喜欢你煮的那些难吃的菜，喜欢你每晚给我讲绝对催眠的童话故事......
我的世界里有你。
每日每夜。
醒来便能见到你的日子，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消失在我的身边。
可是我想错了。
你终于启程去追寻属于你的梦想，而我，却不能成为你留下的理由。
洁曾说，我对你的依恋只是为了弥补父爱母爱的空缺。
是这样的吗？
那为什么我却要拼命在他们的身上寻找你的影子......
找不到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原来，你们是不一样的。
心，空了。
放什么东西进去，最终都会跌入无底的深洞。
没有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你真的走了，一走，就是六年。
仿佛人间蒸发般，毫无音讯。
桥，你是忘了我么？
......
我无时不刻地想念着你。
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说不定下一秒，你就会出现在我面前，像以前一样，抱起我，举高我，快乐地带我原地旋转，一圈又一圈，然后一起瘫倒在地，笑得抱作一团。
却只是奢望。
时光流逝，我一天一天长大，备受煎熬的等待，痛苦，又漫长。
如果有一天，我们在某一处相遇，你还会认出我吗？

"小云......"
"小云......"
那一声声呼唤，如舞动的海藻拨乱我的心，纠缠住我的灵魂。
这是错觉么？还是......
我的心脏一下子被擭紧。
这世上，唯有一个人，会这样喊我。
是你吗，桥？
终于，你还是回来找我了吗？
本已经走远的我狂奔回去，离那个声音越近，我的心跳越急促。
"走开。"
魁梧的社员们就像那堵堵厚实的城墙，像座座拔入云际的山峦，让我看不清波涌的人群。
"不行，社长命令我们要安全护送你离开。"
鬼话！
谁要那个弱智肌肉男的手下保护！
"你们给我滚开！"
"滚开！"
"洁，帮我。"
"他一定在那儿。"
......
曾经，幻想过无数遍的相遇。
以为，自己可以一眼就认出你。
但是为什么，此刻的我却会感到一丝害怕？
那个眼里有泪的人，是你吗？
"你是......桥？"
千万不要否认，千万不能摇头。
否则，我该怎么办？
......
你点头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然后。
血液暖暖地从心房开始分流，顺着血管，逐渐充盈了我的血肉。
那晶莹的泪，是为我而流么？
想笑，又想哭。
你没有忘记我。
没有......
"走。"
再也不愿，傻傻地放手。
"去哪里？"
我幸福地笑。
"家。"
一个可以温暖你我的地方。

我恨老三。
他抢占了你所有寄回来的信，剥夺了我无数的思念和倾诉。
我更恨自己！
如果当初能时时刻刻地守在信箱旁，就一定不会错过......
旅馆里我问你，国外的日子很苦吗？受了很多委屈么？
你笑笑，总说，"还好，还好。"
我也笑了，却在心里许下承诺。
决不容许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会倾尽自己所有的力量。
保护你！
......
在你面前，我似乎永远像个孩子，被你宠溺，疼爱。
知道吗?
其实我已经长大，是只羽翼渐丰的雏鸟，足可以撑起一片天空。
不过不要紧，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那个小不点儿，能够给你想要的一切，可以抵挡住所有的伤害。
对你的喜欢。
永不变......

当我买回薄荷冰激凌，却发现你不见了。
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你说过的话，旋转木马，摩天轮，碰碰车，蓝色棉花糖......
只要守在某个地方。
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是不是？
......
雪糕已经化没了，黏糊糊的，粘了我一手。
相信你会出现。
所以。
夜再暗，风再冷，我都会坚守这个信念，等待你的出现......
"云！"
你终于来了。
我的担忧，化为欣喜。
却在最后一秒，沦为错愕。
你和四哥在一起吗？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
"他是陪我一起出来找你的。"
是这样的么？四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
不要。
我不要你靠近他！
记者们忽如其来的蜂拥而至，镁光灯撕开了夜色。
拉起你的手，远远地逃离那些刺眼的闪烁，是我的第一反应。
可是桥。
为什么。
你要拉起他的手？
......
摩天轮里，你的眼神是忧郁的，感伤的。
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你，让我感到无所适从。
当摩天轮升到最顶端的时候。
忽然有个奇怪又恐惧的念头萦绕在我的心头。
以为。
你会直直地跳下去，就从我的眼前，凄然地消失。
蓦然抱紧你，感受最真实的温度。
然后。
止不住地流泪。
真的害怕失去你。
那一刻，无助的我只能依偎在你温暖的怀里，安静地哭泣......
桥。
我的幸福港湾。
只要能和你紧紧相拥一辈子。
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12、奢望
"你明明喜欢他！"
"够了！"
"我不要你只为了一个承诺留在我身边，我不要你留在我身边心里还想着别人！！！"
"你为什么要追出来？知道吗？那一刻，我是真的想要离开......对不起，现在我无法放手了。"
"你想要懂吗？"
......
我承认自己很迟缓。曾经有个女生到我家，陪我吃了三个月的方便面，我以为她和我一样，为生活所迫，不得不终日和方便面为伍。
直到有一天，她不再来了，空留下一箱还未吃完的方便面和一张字条。我这才知道，她家很有钱，方便面只是个为了接近我的借口。她说喜欢我，却讨厌我不懂浪漫，不解风情。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整整三个月，每天张口闭口就是问她今天要吃什么口味的方便面。
其实后来我想了很久，才发现，自己也是有些喜欢她的。若不是，又怎会从华人超市里搬回来N多口味N多品牌的方便面。就算吃方便面，我也希望她能吃得更好些。
同样的，面对云，面对老四，我就像是个迷路在分叉路口的盲人，看不见脚下的路，看不清心里的方向，不知该前行还是后退，不知该转身还是停留......
我们坐在床边，云垂下眼帘，轻抚着我的手背，低声对我说："桥的回来，让我的幸福感一下子升到了摩天轮的顶端。可摩天轮缓缓向下转动，我的幸福，正在一点一点遗落......"
他忽地抬起脸，眼中波光剧烈闪动，然后一把将我抱住，整个柔软的身躯贴进了我的怀中，双臂更是紧紧地箍住我的腰。
"不可以，不可以。我不要幸福那么地短暂！如果失去你，我该怎么办？桥，我不会放手，我再也不会放手！！"云的喊声像一把重锤，闷闷地，狠狠地敲进了我的心扉中。
"你追出来，说明你心里还有我。有这点就足够了。桥，留在我身边，然后慢慢地爱上我，好不好？"他圈住我腰的手紧了紧，语气却软弱下来，带着些恳求，含着些期盼。
"爱上......你？"我猛地大吃一惊。
他的脸颊摩挲着我的胸口，轻声说："对，爱上我，然后和我永远在一起，好么？"
"云......"我被他的话震得半个字都说不出。那个"爱"字犹如一只正在茧中横冲直撞的蚕儿，一下又一下冲击我的心脏，震撼我的灵魂。
"桥。"他抬起脸，一双水眸明亮澄澈。轻轻念了声我的名字，然后瞬间贴上了灼热又柔软的唇。
我瞪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他的肩膀。他紧紧抓住我的手，随即将我压到床下，然后密密麻麻的吻不断地落在我的脸上，眉上，唇上。
"云，放手，你在干嘛？"我拼命挣扎着身体高声呼道，"快点放手，你弄痛我了！"
云的眸中渐渐生成一团火簇，并随着我的挣扎愈燃愈烈，"桥，为什么四哥可以，我却不可以？！！为什么你可以和他吻得难舍难分，却要狠心拒绝我的亲吻？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我哑口无言。云，别再问我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说不出话？呵呵呵......"他凄然地笑起来，"桥，你为什么可以爱上他，却不可以爱上我？"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爱上任何人，我更不会爱上自己的弟弟们！"我边摇头边颤抖着声音喊道。
"可是，我明明看见你们吻得是那么地热烈，那么地缠绵......你知道吗，桥。我欣心若狂地随着二哥赶来，打开门，却让我看到你们拥吻的一幕！！那一刻，仿佛有无数锋利的爪在刨着我的心，剐着我的肉，心里的血殷殷地流淌着，痛得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云的双眼通红，朝着我不断地撕吼道。
"云。"我的泪沿着眼角流落下来。让你难过，痛苦，我心如刀割。该怎么做，你才能笑得一如往昔？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现实却真切又血淋淋地摆在我面前！我甚至不敢想象你们是怎样共度昨晚一夜的......桥，我可以走，可以成全你们！但是你为什么又要追出来拉住我的手？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却又亲手毁掉它？爱我，有那么困难吗？桥，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是真的，真的放不开你......"
他流着泪吻我的唇，悲伤洒满了一地。我感受到咸热的液体混着尤带清甜的舌头闯进我的口中，轻轻触碰吸允我的舌尖。他的泪不停滴落到我脸上，然后顺着我湿润的脸颊，又混着我流淌的泪珠，冰凉地落入我温热的颈子里。
云，我该怎么办？再一次推开你吗？那太残忍了，我办不到......
他慢慢地将唇吻往下移，将头深深埋到我的颈里，然后用贝齿轻轻地挑逗啮啃。我不再挣扎，只是紧紧地闭上双眼，默然地接受他的温存。
"桥。"他缓缓地抬起脸，望着出奇安静的我，然后手指轻抚过我眼角凝固的泪水，"你是心甘情愿的吗？究竟是你不忍心，还是我太残忍？"
我默不作声。
半晌后，云将头伏到我的肩膀上，轻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是我奢望了。"
肩头渐渐地湿了一片。我小心地捧起他的脸，心疼极了。亲吻着他脸上成串的泪水，我的心揪成一团。
云，千想万想，我都不会想到，你竟然是爱上了我！
"桥，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是真的，真的放不开你......"
我又何尝放得开你？只是，我该拿你，怎么办......
13、梦醒
我的云。
笑着多好。
千万别哭。
指尖轻拭去眼角残留的泪。
紧紧拥抱彼此，一起沉沉地睡去。
......
蓦然睁开眼，发现怀中的人儿正安静地熟睡着，胸口稳稳地一起一伏，羽睫轻阖，脸上犹挂着淡淡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