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之恋曲 上+番外————陵小羽

作者:陵小羽  录入:08-11

"乔桥,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可可豆激动地一把握住我的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走,咱们抓紧时间,现在就报名排队去!"
等待的过程是异常的辛苦。我觉得自己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静静地等待着被屠宰那一刻的到来。
"1023号!"有人喊到我的号码。
到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回头对可可豆伸手一握拳,吼了句:"加油!",然后就随着叫号员走向了面试房间。
五,四,三,二,一
......推门而入。
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排人。
最靠左边坐着的个瘦小干练的男人,我倒觉得他长得有些猥琐,再加上副金边眼镜,颇有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挨过去那一位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歪着脖子垂着脑袋,口水滴得很畅快,看上去好像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左边那个男人推推他,他忽地清醒了下,微眯着眼看向我,然后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再次昏睡过去。
坐在老人旁边的男人正翘着兰花指检视指甲,一脸浓浓的妆,双唇鲜红欲滴。妈呀,不是人妖吧?!这时他抬起头看我,抛来一个妩媚的眼神。我身上立马打了个冷颤,乖乖,赶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他。
当我的视线扫过最后一个人时,身体顿时僵化。
他对上我的视线,神情颇为惊讶,可也就转瞬的功夫,又气定神闲起来,还带着抹看好戏的眼神,双手环抱,优哉游哉地看起我来。
头顶上仿佛打下一个晴天霹雳,我被震得当场说不出话来。
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你别光杵在那儿,先自我介绍下。"人妖用娇滴滴的声音开口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儿?"没理会人妖,我颤抖着声音问他。
"什么我怎么会在这儿?我说,我们认识吗?咦咦,我怎么没什么印象?不对啊,我通常对于美人和帅哥都是记得很牢的啊,怪了......"人妖一个人嘀嘀咕咕开了。
"我手下有个艺人要接拍这个广告。"他转了转椅子。
"嗄?你们认识?"人妖用他那根葱葱玉指指向我。
"嗯,很熟。"他淡淡地开口。
很熟?呵,真是天大的笑话!去掉前面的二十年,我总共只和他见了三次面,而且每次都在让人很吐血的情况下出现。对对对,就是你!靠,老二!别再用那种打量猎物的眼神看我了,我是你大哥,不是什么小白兔小羊羔!
"那好,你通过了。记得明天上午九点到这里集合。"人妖在我的报名表上盖了个章,挥了挥手,又抛来一个让人鸡皮疙瘩四起的媚眼。
"什么?!!"我一声怒吼。
"有什么不对吗?"他疑惑地朝老二看过去。
"我和他完全丝毫绝对没有任何太大的关系!如果让我就这样通过,我强烈地鄙视你!你严重地伤害了我的自尊心,绝对意义上地侮辱了我的人格!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开始面试!否则我将以实际行动表达我此刻内心深处强烈的愤怒!准备好,一二三开始!"我激动得一口气不带停地咆哮了出来。
一屋子人呆了,老人家被我的口水给喷醒,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抹了两下额头,又睡过去。猥琐男惊恐不定地望着我,连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很小心地抽出一张纸,轻轻地拭起衣领上的一滴口水。老二坐着的皮旋转椅及时向后退去,一脸玩味的看着我。人妖则怕怕地瞅我一眼,然后用手指理了理很整齐的发丝,微抖着声音说道:"呃,你的面试题目是,用自由表演的方式,譬如朗诵,跳舞,唱歌,武术之类的,表达一下你心目中的‘销魂蚀骨鸡肉饭'。"
什,什么?我傻眼。面试不是应该做True or
False或者问答题吗?表表表,表演?我勉强吞了一口口水,向后退了两步,问道:"可不可以做选择题?"
"选择题?"人妖疑惑地问道。
"就是,问题:‘销魂蚀骨鸡肉饭'在你心目中是怎样的?选项A:难吃。选项B:超级无敌巨难吃。选项C:好吃。选项D:超级无敌巨美味。选项E,以上答案没有一个正确。"
"嗄?"人妖呆住,一时间不知所措。
"不可以。"这时老二开口了,"一定要用表演的形式。"他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悠闲地转了转椅子,对我一笑。
"......"强人所难!我恨恨地看向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
"这位,这位......这位先生,请抓,抓紧......时间,还,还有许多......多人在,排队,队等着面面......试。"猥琐男推了下金边眼镜,结巴地开口说道。
我瞪着他,不可置信!原来,猥琐男不是猥琐男,而是猥琐洁癖结巴男!
"开始吧。"老二幸灾乐祸地说道。
"开始吧。"人妖娇滴滴地说道。
该表演什么?应该表演什么呢?我胡乱地搜着满是浆糊的脑子,心里慌乱极了。靠!什么销魂蚀骨鸡肉饭?我又没有吃过,怎么知道它在我心目中是怎样的?该怎么演呢?......跳舞?跳什么舞?华尔兹?晕,这和海南鸡饭有什么关系?朗诵?靠!我不会啊!唱歌?可以唱什么和海南鸡饭有关的歌呢?
......再重申一遍,所谓的妙计就是在电闪石火的瞬间领悟到的!
忽然间我镇定地看向面前的四个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嘴角扬起自信的坏笑,清了清嗓子,准备表演。
因为......我想起了一首很美妙的歌。

"偶爱销魂蚀骨鸡肉饭!"我握紧右拳提至胸前,猛然咆哮一句,然后用一种悲愤欲绝痛不欲生的声调撕吼起来: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
才足够表白
死了都要爱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毁灭心还在
甩一甩头,继续唱:
穷途末路都要爱
不极度浪漫不痛快
发会雪白土会掩埋
思念不腐坏
到绝路都要爱
不天荒地老不痛快
不怕热爱变火海
爱到沸腾才精采!
此时,人妖的眼睛瞪得老圆,兰花指僵得跟个鸡爪似的,面部狠抽了两下,白沫顺着嘴角往下蜿蜒。
老人家仍睡得酣畅,口水滴滴嗒嗒地落到桌子上,在寂静无声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地有节奏感。
老二表面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脸上的微笑显然不够生动自然。他的眼角正在那儿不停地抽搐,估计再抽下去连鱼尾纹都要冒出来了。
而猥琐男的眼镜则从鼻梁上"咻"地一下滑到了桌子上,正拿着矿泉水瓶子的手抖得跟羊癫风发作似的。由于震荡幅度太大,他手忽地一松,瓶子就掉到了地上,然后便直直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慢慢地弯下腰,单膝跪地,缓缓地捡起瓶子,把它放在胸前,低头作沉思状。
滴嗒滴嗒,口水钟计时......
时间过去了N秒之久。
忽然--
我猛地站起身,把矿泉水瓶当成话筒举起来,并本着将欢乐带给大众的宗旨,极度兴奋地又唱又跳了起来......
来来我是一块鸡肉,肉肉肉肉肉肉......
来来我是一滴辣酱,酱酱酱酱酱酱......
来来我是一棵青菜,菜菜菜菜菜菜......
来来我是一粒米饭,饭饭饭饭饭饭......
低了一个八度继续投入地唱:
来来我是一碗鸡汤,汤汤汤汤汤汤......
来来我是一片黄瓜,瓜瓜瓜瓜瓜瓜......
猛然打住,停顿片刻,然后深情地缓缓唱来:
来来,我是一粒味精,似花貌美如烟......
"好!"老人家不知怎地突然站起身,眼睛明明还没睁开,双手已经使劲地鼓起掌来。
掌声大约持续了整整一分钟,他忽地又跌回到椅子上,再一次陷入了昏睡中。
"这位,这位......这位,这位,先......先,先生生生生......"此时眼镜猥琐男断断续续地开口了。
"生生生,我又不是母鸡母猪,生什么生!"我不满地朝他瞪过去。
"那那那,那个......"他结结巴巴地继续说道。
天天天,天啊!我无语地白眼一翻,等着他把一句完整的话讲完。
"我我们的,店......店里,从从从来,不不放......放味......味味精的。"
"......"
"呵呵呵......"一阵闷笑声突然从我的身后传来,紧接着不可逆转地发展成了"哈哈哈哈哈哈......"
谁?谁敢笑得那么嚣张!我愤恨地转过头去,却发现老四正倚在门上。他搭穿了两件T-shirt,外面那件是浅蓝色的宽松圆领T-shirt,领口和衣摆处微微露出另一件的淡咖啡色。深色的牛仔裤松松垮垮地垂在腰下,脖子上挂了个黑色个性的十字架。戴着鸭舌帽,架着大而酷的太阳眼镜,正笑得无比放肆。
他怎么来了?我心里惊讶地想。这广告,应该跟他没有关系啊......不对,老二说他手下有个艺人要接拍这个广告,难道说,那个艺人,就是老四?......可,可是,他怎么会拍这种鸡店的广告,这未免也太好笑了一点吧。帅哥和鸡饭......
我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这样一个画面:老四手捧香喷喷的"销魂蚀骨鸡肉饭",轻轻地闻了一下,然后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诱人的笑容,一脸神圣地说道:"喔喔鸡,我的最爱。"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狂笑了起来。不行了不行了,怎么会这样?老四......你好惨,你的英明形象全给毁了,哈哈哈哈哈......我抱着笑痛的肚子蹲到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流着,泪眼汪汪地瞅着老四,越看越想笑。
于是我和老四就在那里长时间的对笑,直笑到老四渐渐停止了笑,笑到那老人家终于苏醒了过来,笑到一屋子的人都露出愕然的神情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你的烧还没退吗?"老四一个大步走过来,蹲下身子仔细地打量起我的脸色,暖暖的手掌覆到了我的额上,"不会真烧糊涂了吧?"
嗄?我傻眼。不是吧,这个,这个......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小朋友一样?
我凝着他,忽地又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心跳顿时快了两下,下意识地一把拨开了他的手。
老四微怔了一秒,随即牵起嘴角笑了笑,无所谓地耸了下肩。他站起身走到了老二身边,懒洋洋地靠在桌子边说道:"洛元,今天晚上的公司聚会我去不了了。反正也不缺我一个,有关廉和可恩在,足够了。"
"我根本没认为你会参加。"老二淡淡地笑起来,"明天还要拍一天的广告,我劝你今晚别消耗太多体力了。"
老四慵懒地"哦"了声,说了句"那我走了",然后转身离开。他经过我身边时朝我瞥了一眼,脚步一顿,我以为他又要做什么,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却径自向门外走去。我呆呆地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忽地感到心里面怪怪的。
"明天九点,在这里集合,之后会有人安排。现在你可以回去了。"老二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猛地回过神,收回刚才的视线,然后朝老二看过去,这才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甚至连微笑都没有了。
呃,这样子的他,看上去,还真有些可怕呢。
我站起身,敲了敲蹲了太久而有些发麻酸疼的大腿。再看了眼不寻常的老二,心里有些纳闷。当我的眼角不小心瞥到老二身边的另三个人时,不禁彻彻底底地吓了一大跳。
天啊!眼镜猥琐男,老人家还有人妖三人仍往门外送着持续不断的超强电波。三人的口水不停地往下滴,桌子上都快泛滥成河了。
"品言,好帅好酷噢。"人妖闪着爱心眼,一副痴恋缠绵的样子。
"他,他本,人人......比我,我想,象中的更更更......更完美!"眼镜猥琐男一脸深深的崇拜。
"我的梦中情人。"老人家又有了昏昏欲睡的趋势。
"......"
偶们全体晕倒!
真是,语出惊人啊!
第一首歌节选自信乐团的《死了都要爱》
第二首歌从电影《河东狮吼》里古天乐的经典歌曲《菠菜之歌》--改编而来的。
9、被困
和可可豆互留地址道别后,我一个人走在来时的小街上,心里不知不觉地想起了老四。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华丽的舞台上。那时的他高贵得宛若真正的王子,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完美的风度翩翩。下了舞台的他,虽褪去了亮丽华贵的装束,却仍是那般的引人注目。有时候,你会猜不透、抓不住他的心思;可有时候,你又会觉得,他很像一个单纯任性的小孩。
这样的一个集合了万般宠爱的人,竟然是我的弟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我,也好像不幸地沦为了他们其中的一个......
慢着慢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使劲地摇了摇头,想要摆脱掉这些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天啊,我干嘛要想他?有什么好想的?......对,他是我的弟弟,我注意他关心他是理所当然的啊,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呵呵。"我笑笑,把手插到了牛仔裤的口袋中。
不对。
很不对。
我停下了脚步,往四周看去。
这里好像,是个离家非常遥远的地方。
猛地一阵乱掏,我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口袋。
完了!
我悲哀地抬头望天,流下两行清泪。
身无分文的,我怎么回家?急忙往回一阵小跑,想看看老二到底走了没。当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飞奔到面试间时,房门已经锁上了。大楼里空荡荡的,几乎已经没有人了。
我一手扶着门,一边拼命地大口大口地喘气。咳,现在该怎么办?连打个公用电话的钱都没有,根本没有办法通知云。
好不容易抚平了急促的呼吸,我一个人坐在门前的地上,不禁发起愁来。如果要走回家的话,少说也要花个三四个小时。况且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回国了,到时候走迷路也说不定。去街上问人讨个车钱?或许这个办法还行得通,最多就是有些难以启齿而已。好吧,就这样办吧,能回家最重要。现在天色已经黑了,我得赶快回去才行,否则云一定会担心的。
想到这里,我站起身来,穿过走廊往楼梯口走去。
我走在静悄悄的大楼里,忽地发现有一道虚掩的门里透出微弱的亮光。从房里面传出的均匀呼吸声在安静的走廊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真是奇怪了,有谁会在这里睡觉呢?照理说,员工们都已经下班了,面试的人都已经走完了呀?
怀着一丝好奇,我忍不住轻轻地推门而入。
一个人正伏在钢琴盖上,飘逸的刘海随意地搭在额上,浅浅地遮住他一只眼。密而长的睫毛正随着呼吸的起伏微微颤动,美丽的双唇轻轻地抿着。
是,老四?!
为什么他会睡在这里?
房间里的灯光很昏暗,柔和朦胧的灯晕笼罩在他的身上,围出一圈细细绒绒,如雾般的淡黄色。
夏夜的凉风从窗外灌了进来,吹起了他额前柔顺的刘海,迷乱了我的眼。
不由自主地走近老四,我坐了下来,然后静静地趴在琴盖上看他。
他,真的好漂亮。虽说我们是兄弟,五官也有些相似,但事实上,他的脸看上去更有一番独特的味道。......嘻嘻,我们的唇型好像哦,应该都是遗传妈妈的吧。
手指情不自禁地伸向了老四的唇。当我蓦地触碰到那两片温软。指尖有一瞬间的僵硬。
天啊,我在干吗?
想收回自己的手指,可心却不允。轻轻地,来回摩挲着与我相似的唇瓣,我闭上眼,心里忽地滑过一丝很奇妙的感受。
好想,跟着他,一起入睡。

好痒啦,别弄了。
一定是云在恶作剧是不是?调皮的小孩子......
"云,别闹了,我会生气的哦。"半闭着眼睛,我笑着乱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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