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冰兰 皓若星辰 第二部 相顾无言——杜翔冰

“本王不屑于与这种轩辕越的走狗为伍！”翔雷回想出征前的那一幕，即便真的是陆冰对，可为了轩辕越的江山，他竟然可以连柳御的命也不管。陆冰是保全了轩辕越，可他呢？柳御还在受着折磨，他却在这里为别人的江山拼搏！

一声长叹幽然回荡在殿中：“裕溪王爷，也许你现在根本就听不进我所说的话。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相信老天爷是不会那么绝情的！”

翔雷怀疑的看着拓拔怀，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这么说！可他此时的心中被另一个大胆的念头支配着，根本就无暇猜想此话的真实性。

如果轩辕越真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那就意味着他将是继南宫博，董孤鸿之后，第三个被铲除的对象。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翔云怎么办？柳御又怎么办？

先前拓拔静的话又回荡在翔雷的心中，自立为王，至少可以保护那些他所珍爱的人……

主意已定，于是道：“……”

第二十章

翔雷怀疑的看着拓拔怀，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这么说！可他此时的心中被另一个大胆的念头支配着，根本就无暇猜想此话的真实性。

如果轩辕越真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那就意味着他将是继南宫博，董孤鸿之后，第三个被铲除的对象。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翔云怎么办？柳御又怎么办？

先前拓拔静的话又回荡在翔雷的心中，自立为王，至少可以保护那些他所珍爱的人……

主意已定，于是道：“本王改变主意了，想和戎王商议一些事？不知戎王可有兴趣？”

“王爷想说的是……”拓拔怀见对方如此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故意迟疑道。

“戎王是聪明人，你方才说那一番话，也不过是想让本王做这个决定！”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只老狐狸，翔雷也不忌讳什么，直截了当的点了出来，“本王欲借西戎之兵力，改弦更张？不知戎王意下如何？”

“改弦更张？本王是有这份心，可西戎经过如此一站，早已元气大伤，恐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倒是本王的胞弟，他的封地没有加入此次战争，王爷若想成事，恐怕找他倒是最妙的！”拓拔怀笑道。

盯着眼前那人的笑容，翔雷的心突然一颤，回想方才进来的所见，心中顿时明朗，抚掌笑道：“影王好计谋，本王佩服！”

拓拔静默默的盯着翔雷，同样的伪装，陆冰只一会就识破，而翔雷却要到现在才看穿。论行军打仗，翔雷自是行家，可心计谋略就差了一点。想必陆冰就是看清这点才甘心委身于轩辕越，于是也不掩饰，直对对方道：“这西戎的王位，本王是誓在必得，可王爷对于中御是否也是这样呢？”

翔雷沉默，不语。若对手是拓拔怀，那个被酒色所迷，又自信过头的家伙。平心而论，要控制他不是一件难事，可现在合作者换成了拓拔静，虽然与他接触不多，但是依然可以知道那人的能力必定在拓拔怀之上。已经轻信过一个陆冰，是否还可以相信拓拔静呢？

对方的沉默在拓拔静的脸上却换做了一丝轻笑：“王爷觉得一个强大的西戎与一个弱小的西戎，哪个更能让轩辕越伤脑筋？”

翔雷笑而不答，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拓拔静微微一笑继续道：“本王虽不是什么惊世之材，但要将西戎治理得足以制横中御，倒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倘若王爷到时候真的起兵攻打中御，西戎在旁协助。那轩辕越即使再厉害，也双手难敌四拳！”

“果然是个值得期待的想法，可影王是否想过，现在西戎是在本王手上。本王自立为西戎王，然后再进攻西戎也是个不错的建议啊！”对方开出的条件的确诱人，可翔雷还是不想与之合作。

“看来王爷还是在怀疑本王的诚意！王爷现在不敢动兵，无非是因为云王爷还在京城，怕一旦动兵，轩辕越会对他不利。这点请放心，本王已经秘密派人潜入京城，不出半月定也将云王爷交与王爷！”拓拔静道。

“哦！既然影王开出了如此诱人的价码，那也把你想要的说出来。如果说一无所求，本王可不信！”翔雷心中最大的顾虑就是翔云，既然对方已经将这事说出，他也将自己的意思挑明。

“爽快！本王要中御承认西戎的帝位，这事其一，中御要与西戎世代友好，边境不得驻兵，这是其二，两国边境通关贸易，西戎可自由够得中御一切货物，这是其三。至于最后嘛，本王要蔽国的丞相陆冰！”

“陆冰？”翔雷的心中一凛，试探道，“陆相的美名远播，莫非影王也是风流之人？”

“这件事本王不想隐瞒。”拓拔静意味深长的望着翔雷，“本王知道陆相在做些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更知道他这么做的结果又是如何！本王早年在钱塘住过一段时间，与子幽也算是有一场相识，若不是当年一时心软，将子幽带离中御，今日断不会有这样的结果。只可惜世间之事，容不得你后悔！”

“影王对陆相如此情深，岂知陆相之心早以给了他人？”翔雷冷笑，又是一个为陆冰痴迷的人，却不知陆冰的心早已落在轩辕越的身上。

“本王当然知道！”不理会对方的嘲讽，拓拔静心中只有苦笑，陆冰的心明明在你身上，你却浑然不知。话已经说明白了，无法理解只是你的错，到时候不要怪我，“本王有信心得到子幽，这点王爷就不必担心。若王爷真不放心，到王爷登上王位之前，本王就将子幽一直放在王爷那里？如何？”

翔雷闻言不语，坐拥江山，笑看天下的激情回荡着；而心又似乎被其他牵引着，登上王位，翔云会高兴吗？柳御会高兴吗？所有希望都破灭了，陆冰又会如何呢？

正当翔雷为是否起兵的事深思熟虑时，陆冰却驾马驰骋于古老的戈壁滩上，他知道戈壁的尽头是天山，那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清冽的斥马声悠悠的回荡着，风雪丝毫不怜惜万物，猛烈的侵袭着。厚厚的貂裘掩不住寒冷刺骨，能驰骋在哪里的，靠得只能是一番超乎常人的意志。

马已经无法再前进了，只有靠自己的双腿行进。冬天的天山即便是武功高强者，依然会觉得呼吸困难。更何况像陆冰那样残败的身体，没走几步，就已经喘息阵阵，可意识告诉他，必须走下去。

天山雪莲生长于陡坡石滩上，那里屑石成堆，山风强劲，天气瞬息万变，一般生物根本无法存活。

陆冰施展轻功，小心得穿梭于乱石冰雪之间，速度不快却步步坚实。已然到了雪线之上，放眼望去，雪白刺眼，慌忙背过身去。陆冰明白若长时间的盯着白雪看，必然会导致雪盲，仔细得在碎石间搜寻，终于找到了一株雪莲。

晶莹的骨朵愀然立于屑石之间，若傲然立世的雪山女神，笑着走了过去，将那骨朵握在手中，用力的往外拔。大凡生长于极其恶劣之地的生物，都有强大的根系，终于将雪莲拔出，却不料脚下的屑石突然松动。

陆冰见势不妙，抽出腰间的游龙剑，缠在一块较大的岩石上，屑石已经悉数滑落。眼前的情景让陆冰倒吸一口冷气，原来方才的地方因为有屑石的阻挡，并没有发现此地竟然是一处悬崖。此时屑石已掉，陆冰只依靠游龙剑，悬挂在悬崖之上，然而掉落的屑石久久没有穿出声来，看来这悬崖竟是深不见底的。

大口喘息着，闭上眼睛调节着方才萦乱的呼吸。山风呼啸而过，成为了此时唯一的声响，正欲凝气向上爬，却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绞痛，一口甜腥溢出嘴角，陆冰心中暗惊，销魂竟会在此时发作。

疼痛立即传遍全身，握着游龙的手丝丝颤抖。莫非真要死于这了无人迹的地方？雪原苍茫，却异常的圣洁，若能葬身于此，远离人世的喧嚣，摆脱红尘的纠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目光触极手中的雪莲，另一个声音在心中响起，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付出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若半途而废，对不起死去的人，对不起放弃的人，更对不起自己！

“销魂……算什么……轩辕越……又算什么……只要我想做的……我决不……放弃……”咬紧牙关，忍着巨痛，依着山势，艰难的向上爬。游龙锋利无比，能深深嵌入岩石之中，却因不断的摩擦缓缓的削着岩石。

石屑在眼前滑落，要想就此平安的爬上去是不可能了的。将雪莲咬在嘴间，用尽平生所学，一掌击在崖壁上，利用反推力使身体腾空，借游龙将自己甩上了悬崖。

胸口被重重的撞击着，鲜血再次涌出，抬眼望去，自己正趴在悬崖之上，笑容不禁浮起。活着，终于活着……倒在地上，虔诚的膜拜，感谢雪山女神的恩赐。

上山容易下山难，再加上已经重创的身体，陆冰艰难的潜行在雪山之间。已经顾不得什么了，赶快回营，将柳御身上的毒解除是他唯一想做的事情。一起来的老马见主人平安的下来，不由欢娱长啸，趴在马背上的陆冰已经没有什么力气驾驭了，好在老马颇通人性，一路稳健快速的跑着。

福宁披着厚厚的貂裘，颤抖着身体，跺着脚在军营口徘徊着，风雪交加使得远处一片迷茫，好不容易看清楚了一个黑点正在渐渐接近，赶忙跑了过去。

福宁见到的陆冰，几乎是倒在马上的，泪水立即从他的眼中涌出。老马一见熟人，立即仰天长啸，一个挺身停了下。赶忙擦着泪水，将陆冰从马上拉了下来，苍白的脸色，点点的血迹，立即把福宁吓呆了！

倒是陆冰，感觉有人将他从马上拉了下来，悠悠的睁开眼睛，见福宁怔怔的流着泪，微微笑道：“我没事，只是中途累了，歇息了一会，看把你唬得！”

见陆冰醒来，福宁慌忙擦干泪水，高兴的笑道：“大人真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笑敲着福宁的头，“你啊！我还没死就被你咒死了！”

“大人……”福宁狠狠的跺着脚，又不敢说什么，只好将陆冰扶了起来，“裕溪王爷已经回营了，大人还是先去看看吧！”担心的看了陆冰一眼，谁心里都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先去将这雪莲和我上次配好的药一起煎好，我去柳御那里！”也不容福宁反对，径直离开了……

中帐烛光通明，异常刺眼，气氛却相当沉闷，进出的人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柳御被安排在一角，灰白着脸，紧皱双眉，眉心隐隐泛着黑，双唇没有一丝血色。

翔雷急匆匆的从庭州赶回，为得就是早日见到佳人，然一见面，这副光景，着实让人揪心。抚摩着爱人业已消瘦的脸，泪水不禁溢出，早知道决不一意孤行将你带在身边，早知道决不听信他人丢下你去出征！

“陆相呢？”隐含怒气的声音在帐中响起。中帐内伺候的小兵立即跪了下来，颤声道：“陆相一早就出去了！”

“干什么去？”怒意更深，沉声回头道。

小兵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结巴道：“小的……不敢……问……”

“不敢？”冷冷的起身，翔雷不假思索的将剑挥了下去。却不料被人一把挡住，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响起：“枉斩下士乃兵家大忌，王爷三思！”

翔雷挥手将剑架在说话之人的颈间，冷冷道：“言而无信，是否也该军法处置？”

“本相并没有言而无信，柳公子所中的是‘蛛丝’，若没有本相，此时躺在床上的就不是一个活人了！”陆冰平静的对视着，将对方的愤怒一丝不落的收入眼底。

翔雷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活人’？这样子算是活人吗？陆相的医术深的璇玑子真传，本王看来，也不过尔尔！”

“王爷又不是不清楚蛛丝的毒性，有几味药军中绝对找不到的，京城又远在千里之外。本相也只好先稳定柳公子的病情，再一一将那几味药找齐！”静静的垂下眼，陆冰不再和翔雷对视，体内的血气正在翻江倒海的涌动着，要勉强控制住已属不易，更别说和他人针锋相对了。

“那丞相可否找齐了那几味药？”收拢了手中的剑，翔雷转过身去继续注视着柳御。通明的灯光使他看不清陆冰那惨白无际的脸色，愤怒更使他无心去注意对方衣襟上的血迹，满腔的关心都给柳御。

“加上今天这一味就齐了，我已嘱咐人去煎，应该快好了吧！”陆冰淡淡的语气中隐隐透着无力。

“王爷！陆相！”福宁托着刚煎好的药走了进来，见帐中这番光景，心中不由一痛。为了救柳御，陆冰将用来保命的药都给了他，更为了他，冒着风雪去了无人烟的天山采药。到头来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报。即便有再大的仇恨，也不该这样对待啊！

陆冰走过去想接过药，一抬手却发现，双手已经不听使唤的颤抖着。微微一叹，一摆头，示意福宁将药端过去。

翔雷接过药也不唤他人，亲自给柳御喂了起来，见对方因为多日昏迷，已经没有什么吞咽能力，就毫不顾及的嘴对嘴喂着。

陆冰暗自咬着牙，默默的撇开了视眼，却看见福宁背过翔雷，狠狠的擦着眼泪，惨然一笑，摇头示意着。

不愧为璇玑子的弟子，不多时柳御就已经醒来，初醒的不适让他迷茫着，翔雷笑着搂起他。陆冰则缓缓的走上前为他把着脉，悠声道：“柳公子的毒已无大碍，静静的休息几天便可！”

平静的语气让翔雷的心安定了下来，回想方才自己的恶言恶语，满怀歉意的道着歉。

闻言，陆冰只是冷冷说着：“王爷为中御出生入死，本相不过做了该做的事情，王爷不必放在心上。至于方才，王爷担心公子的病情，此乃人之常情，更无需道歉。本相告辞！”

猛然转身，一阵眩晕袭来，陆冰微微的踉跄一下，凭着模糊的影象慢慢的向帐门走去。福宁见状，立即跟了上去，陆冰不动声色的向自己的帐中走去，支撑着走进帐中，压抑已久的鲜血喷了出来，拼命的向惊慌失措的福宁摆着手。

“福宁，你先去歇息，我这身子怕是到极限了，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该是好好谋划的时候了！”见福宁摇着头，不肯离去，陆冰又笑道，“此番不是销魂发作，没什么大碍，让我一个人静静的想一些事情。局已布好，我们都已身在局中，无论是翔雷，还是拓拔静，更或者是轩辕越与翔云，谁都逃不出！”

福宁静静的躺在床上，那一夜帐中的灯光一直没有熄灭，陆冰的身影显得格外巨大。正当经历完那场浩劫之后，福宁的心中一直回想着那一夜的情景，众人的幸福何尝不是那个身影呕心沥血出来的呢？

幽若冰兰?皓若星辰 第二部 相顾无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