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之草 第一部——洗尘的细雨

要压抑住随着身体的成长脱壳而出的青春，是不容易的。尝试过情欲的美妙的人比起童子男更难控制身体的欲望。前几天，过于忙碌加之修补心灵的创伤忽略了身体的突变。只不过，一旦稍有空闲，身体会跑在思维的前面，让他倍受煎熬。人在这方面食髓知味不是喊停就停的。
在藤原志吾严谨的逻辑里这种事是不洁的。头脑清明时他不会想到这种事，但在自由的梦里身体没有严格的禁锢。也就是说他做春梦，早上起来发现弄脏了的床单。他是沮丧的，家务事是姐姐来做的，他不能突然意外地洗床单跟内裤。藤原志吾毕竟是聪明的，他故意装着失手，将饮用水倒在要洗的衣物上。
没有人告诉他这是少年成熟的标志之一。这新增的烦恼在他第二次清早醒来面对着同样的问题时达到了沮丧的极点。
藤原志吾跟小学同学的关系比在国中相处自在，他在国小三年级就加入了学校的足球社，虽然国中各奔东西，但只要是以前队友相邀，藤原志吾会抽空参加的。
国小时的他并不难相处，应该是由于学生们的家庭背景没有紫式学园之么大的差距，加上当时年龄小等级概念还没有形成。已经国中二年级在一起玩球的陌生面孔多起来，有些熟悉的面孔逐渐消失，大家都有了自己新的群体。
这球场是五人球场还要收费，早知道就不来了，仅仅才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是以前的班长也是足球社的副社长（那时藤原志吾是社长）。其他的人也不是真的一无所知，有几张面孔在比赛场上见过，最著名的怕是那位才国一就是主力的道前中学的主力前锋久江谦道。国小时可能是低一年级志吾没有与他对阵过，道前中学是东京都国中足球名校，紫式学园国中足球社不强没机会相遇。但久江谦道的名字在国小时就有日本小罗纳尔多之名。
藤原志吾不相信世上有空降的天才，他看得出久江谦道结实的双腿是经历严格训练锻炼出来的，今天的他没有兴趣下场，春梦过于频繁的后遗症就是双腿疲软，一般运动还能对付，但足球这类高耗能的运动还是不行，怕伤了腿筋。
“野性！”身为前锋，久江谦道的确拥有天份。不拘一格的狂野与锐利地直觉，使个头不高大的他横扫前场。大比分羸，没有悬念的比赛是无趣的。
走进洗手间的藤原志吾一进怔住了，进退之间惊动了一对相互打手枪的男孩，是刚才那群足球赛里的人，跟在他后面的（原班长）桂之佳君伸出脑袋也看到了，笑笑拍拍志吾的肩。那一对手忙脚乱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并没有特别不自然。“你还是七五三啦。”桂之佳吃吃笑了起来，“这种小事也吓着你了。正常啦，这就是青春。”
“只不过……”藤原志吾更意外桂之佳君的不在意。
“年少时总有段讨厌异性的时期，这种事别人做比自己做要舒服。你不会还没有这种冲动吧？啊，你的喉节也长出来，声音也变了，应该也……不过，想必是你过于迟钝吧。”
“这种事正常？”藤原志吾诧异。
“怎么不正常了，你啊就是想得过多。啦，你觉得久江谦道的腿法怎样？”
“不错，你们配合得不错。”桂之佳君是中场大将也是藤原志吾以前的搭裆。
“我更想跟你搭裆，他太小孩子气了。”啦啦，最好不要背地里说别人的坏话，瞧瞧从关闭了的如厕门走出来的久江谦道，这下子轮到桂之佳君不自在了。藤原志吾笑了起来，久江谦道狠狠地扫了他一眼，走了。“没礼貌的小鬼！”桂之佳嘀咕，他可是对方的学长也。
说也奇怪，从桂之佳君那儿听说少年有冲动做春梦纯属正常，藤原志吾居然不再做春梦了。

第13章

居然有人寄包裹给他。
藤原志吾意外着呢。这个华丽的包装下会是什么？一点头绪也没有。不过看到那看不懂的文字来自国外，他还是只想到一种可能：是出国了的赤川风二寄过来的。只是内容会是健康的吗？那个色狼男人，只怕一出国又想念起自己来了！“哼！”他到底把人当成了什么？！这种羞辱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包裹纸箱下面是精致的皮箱，皮箱内是最先进的笔记本电脑！
喜欢电脑没有经济能力的他却是懂得这种型号的电脑比日产的要先进！对他而言是天价品，为了不增加家里的开销，他早已把国小数学竞赛的优胜奖品的台式电脑卖出了，原因是学校是有电脑的。以自尊而言应该对这笔记本电脑不宵一顾，可他还是舍不得丢掉。一切都配置好了的，那网卡已经支付了三年的网费，还有附带的学习机与六种外语的学习母带！
整整三天把电脑丢在一边，用衣服罩着不看，但那诱惑却如心中的魔，无时不侵袭灵魂的纯度。可是却度不过第四日，他最终以：“浪费资源是可耻的。”来给自己定义意志的薄弱。
在将来的日子藤原志吾常回忆此次的事件，记得那么清楚，只因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诱惑的可怕，终于使他人生不停地屈服于诱惑。第一次开了头，以后却是能不停用借口逃避没有坚信的理念。
居然有300GB的空间2580MB的内存！超高速的网速，还有内置音箱，视频镜头。桌面是放大了的两人亲吻的镜头。这是什么时候拍下来的？他一点印象也没有。“记得想着我入梦哦。”居然大大的横在桌面！
哇咧！自动跳出的画面里，是清晰的房间！简直比自己一双眼所摄下来的还来清晰，电子设备不能不让人惊叹啊。原木的结构，参差不齐也不怕人不小心给绊到，还有壁炉哩，就是画面里圣诞老人出入的那种壁炉。画面是静止的，志吾也不知道怎么关闭，寻思了几种方式也是无意思地操作，他还是放弃了。
他联络了以前聊过的几位网友，网络就是好，可以让世界显得小，可以收集到各种资源，还有虚拟的空间。
“可以利用网络赚钱！比喻说：炒股。”有一个网友这么说过。志吾是积极的行动派，他联络了八重兄弟还有鬼虎头雄太，他们都拥有自己的电脑比他可富有多了。四颗发着光的脑袋一汇集都有兴趣，谁不想在年少时有所作为？灰心失意对他们来说那是中年欧吉桑的标志。
“我们应该有自己的名号，将来创立集团公司进军世界！”鬼虎头雄太虽然个子小那精神世界是极高大的，头脑转得又快。“应该有一个名号。”他已经不戴眼镜了，虽然把眼睛鼓得大大装可爱，只不过眼睛实在不大，还是小小的。八重幽一击掌：“这个好，只是叫什么好呢？”他可是有一双猫似的大眼，又跟鬼虎头雄太同年，这点最高对方不满，跟美少年相处是容易让人产生自卑情结的。“起名还是由藤原君来吧。”在八重文眼里藤原志吾才是老大，鬼虎头雄太算不了什么的。只不过鬼虎头雄太口快：“十二星宿！”他可是一个游戏迷，特迷《十二星宿》。
“又不是游戏开发公司。”八重文不满。“没关系。”鬼虎头雄太摇着左手，笑道：“我们也可以开发游戏软件啊，玩游戏破关可是我的强手。”志吾也点了头，名字之类无所谓的，在这间小小的咖啡室里他们吃了一餐正式的大餐，当成庆祝十二星宿集团的成立，这餐所留下的美味一直使印在藤原志吾的口齿，他内心是兴奋的。他只有至少的钱，但大家都大方的把钱给他由他来投资筹划。他是幸运的，遇到这几个人，内心是满满的激情与感动。
“志吾，你终于上网了。”打开电脑，突然传出声音，吓了他一跳！那一上网就挂在桌面上的画面突然出声了，不过声音是熟悉的。原来如此，他释然了，这电脑是经过赤川风二设定的，想必这是他在国外住的房间，只不过前几天两人错过会面的时间。那张英俊的脸上有很重的伤痕，想必是格斗时留下的战绩，他神情是高兴的。电脑有小型的耳机，是可以通话的。“怎不把摄像头装上？”他刚洗完澡出来，头上的水珠也是清晰可见的。怔了怔志吾才说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了？”赤川风二打趣，仰着脖子似乎脖子有些不舒服“这儿是清晨呢，在东京可是早上了。回去之前我会告诉你的。想必你也不可能来接机。我听小五郎说了，他又善自侮辱了你，那家伙总是自认为对我好，做出些过份的事。”
“支票不是你吩咐的？”原来这其中有些误会。
“你的倔犟我是知道，当然不会重犯，那有人这么傻在同一地方摔两次的。”
这一刻志吾恨不得长出利齿咬死他！
“啦，志吾你干嘛不把视频安装上？有配给你呀。这样看不到你多无趣。”赤川风二有时极为唠叨。“才不要。”志吾一口回绝，他忙着哩，不想跟他鬼扯。
“真无情啦。瞧见没，我都受伤了也不见安慰我一下。”赤川风二委屈着。的确，宽解上衣那看惯的精壮的上身居然包扎着纱布，瞧那模样想必受伤程度蛮重的。只是这么大个儿带着些撒娇的口吻很恶也。
在藤原志吾眼里赤川风二的个性难以捉摸，他真能自由改变自己的个性与态度，但又不产生矛盾，无论那个面都是这个人，有那种：“啊！果然如此。”就说他收到电脑这一礼物，两人在网络上有了联系，但联络并不是固定，时间不固定。有时几天没有联络，有时一天联络几次。真正随心所欲的人。
说句公正一点的话，赤川风二本人是有着广泛兴趣爱好的，就知识面来说是极宽的。他的言谈与枯燥无缘，涛涛不绝下来让人难以招架。在这一点上藤原志吾跟不上他的步伐，他所说的文化、建筑、文物、美学、环境与大自然之类藤原志吾压根儿不懂，也没有想过要弄懂“……亚热带雨林的植物……”这类话题。
“志吾你怎么不说话？”赤川风二不满意了。独自一人在说，甚至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在听。那怕最先进的通信设备还是不如人在身边的实在感，看不清对方表情使人气馁。就是为了不让冷场才拚命找话题啊。不过话题好象过于严肃，到底是有年龄的差距，根本不了解时下少年的爱好，当年的自己是无法借鉴的。有了这一认知赤川风二懊恼：这小鬼干嘛不早出生几年？
“你人没有在欧洲啊？”藤原志吾在他一在追问下才问了一句，表示一直有听他说话。
赤川风二一直没有说过他人在那里，大慨是出于保密吧，若是真正保密应该不可以与外界联系的。“回日本时我会经由欧洲，想要怎样的手信？再过一星期我会回来了。”
“你的伤怎样了？没有想要的东西。”对方不提看不出他身上的伤势如何。
“差不多好了，暂时不跟你联络，日本见。”赤川风二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主动断了联络，平时不是这样子，都是志吾想睡了才断掉。
“真是麻烦人物。”藤原志吾喃喃自语，等他回日本把电脑还给人家不再来往。这样的话要筹钱自己买电脑，打工吗？一个星期是赚不到的，玩柏青哥？过于小儿科了。不如去赌场玩一票，正好验证从师傅那里学来的知识。
成人赌场难进，藤原志吾是带着八重幽一起去的。他想不到赌场设在俱乐城里面，需要特别的身份卡才可以进去。“资料还不全哩。”先前过于兴奋，碰了钉子只得扫兴而归。八重幽一向不懂得安慰人，只是不好意思地傻坏，偏生八重文在忙别的事情才把赌场的事私下拜托给他，八重幽仅仅只查到赌场的地址。志吾也天真以为，到了自然就可以入场赌了，就如同拉斯维加斯或者澳门的葡京一样，当然，这两地方只听师傅说起而已。
“藤原志吾。”有人在叫与他同名的人，这么巧？藤原志吾转过头，陌生的青年。白上衣黑长裤，看不出职业，面庞过于轮廓分明，虽说是日本人男子，但鼻梁大了些高了些，颧骨分明浓眉大眼，立体感极强，第一印象就感觉这种人个性强烈。
“我是赤川风二的朋友，我叫流井五叶，也是‘魅之京华’的老板。”对方伸出了手，奇怪地是他带着白手套。赤川风二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人，但“魅之京华”藤原志吾是知道的，他的初夜就丢在那家夜店。
“想进赌场？我刚在监视器中见到你，有些意外。我答应过风二，你到了我的地盘会负责照看。不过赌场需成年哩，我听说你还是国中生。”
看不懂这类人的表情，藤原志吾垂下头：“想赚点零花钱。”
“想赌可以，我可以先给你一百万筹码，输了也不要紧我会找赤川风二请款的。”
“这么说，你是这家赌场的老板？”藤原志吾来了兴趣。只不过他并不想借助于赤川风二，他之所以来这种地方就是为了摆脱与他的联系啊。但他真的想赌一场！“我并不需要那么多筹码我们带了点钱，只求流井先生能让我们进去。”
“哦。”流井五叶笑了笑。“随你，有事也不用担心，这场子是我在看。”
兴奋、兴奋，赌，可以使心脏紧崩也可以使心脏扩张。藤原志吾松了松不自觉握紧的拳头，手心全是汗。
“那小鬼玩了些什么？”流井五叶转动大班椅，左手夹着没有点燃的香烟，身后的跟班赶紧打上火凑上来。“他玩的是轮盘六输七羸。先输二局后羸了一局又输了一局然后连羸三局输掉一局连羸二局再输掉二局再羸二局，一共羸走一千三百万。本金是十万。纯粹是运气好。”流井五叶没有出声，这跟班点火几乎烧到他的头发，他拿起桌上的火机，一开一关玩着。
“是运气吗？”他自言自语。“把这份东西送给他。”是一１１号信封，里面是有关东京几大赌场的资料与通行卡。这几家与他流井五叶无关。
大约半小时后跟班回来复命。“对方只说了两字‘谢谢’。”
“成精的小鬼！”
“阿幽，调查一下这位流井五叶。”藤原志吾稍稍看了一下资料，这正是他急需的，这人居然看破了他的意图，志吾自问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居然会被人猜到了心思，那这人也太可怕了。“查一下他是那一帮派的。愈详细愈好。”
“是。”八重幽应声道。

第14章

网球本身是志吾喜爱的运动项目。读书以他来说很轻松，不必象别人化太多的时间。对于他不上课去参加运动是校方批准的，如果学习有不懂的地方有老师可以单独指导，这项特权他从来没有使用过。书本自己认真看就懂了，没必要由老师亲口说，来学校也不过是人生必历的过程。上课还是会认真地听的，那是对教育者的尊重。
这可是暑假，却要跟这些汗流浃背的少年们共度日夜，真是苦差。封闭的集训，靠流汗度过，绝对不会比其他项目的集训省力，网球对体能的要求也是很高的。
比赛分三个阶段：选拨赛，混合赛与决赛。
淘汰到决赛时只剩下全国最为优秀的十六名选手。
决出胜负时间是暑假将要结束时。校方对他的要求是进入前四名。不过在集训时体能测试与技术测试时他优异的表现已经被选为种子选手。
冠军争夺赛是在东京国立体育馆的室内网球场举行，将面向全国直播。国家很重视网球项目，这项运动整个亚洲都处于劣势。日本虽然有不少进步，但在国际职业性的大赛中还是没有闪烁的明星。为此对青少年的挖掘与培育很重视，喜爱这项运动的观众也越来越多。
这是模仿美国青少年选拔的模式，有专门的运动员体育室。志吾个人觉得过份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