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吩咐到“别让别人进来。”
她回了句,“是,公子。”
我信步走向房中的方向,今天怎么了,房门都是关的?推开房门,扑鼻而来的冷冽气息
,宫墨岳坐在我的床上阴霾的看着我,那种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
我笑道“大哥今天没有上朝么?”
宫墨岳一动不动,只是死死的盯着我“你昨天去哪里了?”
我坐到桌边,倒了杯茶水,“没什么,去罗汉寺玩了。”
“一个人?”
“不,还有大皇子。”
话音刚落,只见我美丽的大床瞬间缺了一块床角,宫墨岳的眼睛眯着看着我,眼神冷冽
的厉害,手掌处因为打在床角的缘故,被坚硬的木头渣滓刺入,流出一缕缕的鲜血,我
心惊。
“你怎么了。反映这么大?”
宫墨岳站起身看着我咬牙切齿,“我还以为你会明白。”气急败坏的声音裹着愤恨的眼
神射向我,我不明所以,只好对着他笑。他的气息瞬间缓了下来,眼中的冷冽慢慢退去
,只是僵硬的脸颊现在却还是苍白的厉害,“小越,我不在乎你在乎的那个千臣,我也
始终相信。我,会让你忘了他。可是你却和乔晚苏搅在一起!!你真是厉害!难道我对
你,你就这真的这么不在乎?!就连招呼也没有一个的就走了?!”宫墨岳越说越激动
,听到我耳边轰轰的一片响声。宫墨岳送我云渐,宫墨岳每天会抱着我一起睡觉,宫墨
岳会在每天上朝前亲吻我的脸颊。
这些,我都知道。
这些,我也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只是我却不能像他一样,给予那些他给予我的东西。装傻是一部分,更大的一部分是我
始终不想面对。在除了千臣以后,再一个表达爱恋的男人。
我不知所措。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宫墨岳依然站在那里看着我,抬头便对上他的眼神,黯然的毫无色
彩的眼眸。他笑的凄惨,“小越,难道你不应该对我说些什么么?”
我无语知否,只好讪讪的说道“我是男人,宫墨岳。”
他握紧了手,刚刚打在床角的手再次被外力挤出丝丝鲜血,地落在地上,开成明艳的梅
花。
“我知道,但是乔国允许男子成亲,你别说你不知情。”
……我是真的不知道,谁知到这个时空还允许男子成亲啊,再二十一世纪中国还没有法
律允许同性恋结婚呢。
我值得叹叹气“宫墨岳,你是我哥哥。”
他的脸又苍白了一层,“小越,我不是。你和我,并不是血亲。我早就知道。”
无言以对的沉默,我的娘亲是宫清越,他是宫凉生的儿子,怕是早已知道了吧。
宫墨岳走到我面前,拿过我手中的茶杯,泛黄的茶水流过他受伤的手,他将那些床角的
木头残渣从伤口中细细的拔出,皮肉呼呼的一片。“小越,你还要找些什么借口呢?”
他又将茶壶拎起来,有温热的水落在我的头上。湿润的一片蔓延开来,眼睛在水光中恍
惚的看见他嘴角的笑意“你只是不喜欢我罢了,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小越,我的高
傲与自信,不允许失败。”
随后我便看见他施施然的打开房门,只留下句“我要你,不管是那个千臣还是乔晚苏。
你最终会属于我……无论多久。”
那句话在我耳边响了很久,久到我头发上的茶水已经干了,有凉意再身上传来我才回神
。宫墨岳临走时那句话,就像今天乔晚苏留下的话一样,匪夷所思。却又令人嘲笑之极
。
得到与失去,相邻的并不远,得到了便是,即将要失去了。
我自嘲的笑笑,起身换了件衣服,爬到床上,睡觉。
随后我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宫墨岳不再来找我睡觉了,晚上一个人的时候,我高兴的
滚滚床单。不得不说,宫墨岳不来我的床上让我更加舒服,我的睡姿不好,每每被他抱
着睡觉,便是觉得像是被禁锢了一样,睡的及其不安稳。
但是每次到半夜,我总是能感觉到另一个人的体温,原先曾以为在做梦,以为是梦到了
千臣。可是千臣的体温何其熟悉,气息于温度都不一样。就在我还在郁闷的时候,又是
那个熟悉的禁锢的拥抱,……果然是,宫墨岳。
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周,连续一个星期我睡得很不安稳,罪魁祸首却还是在我醒来的时
候已然不在。就在我想着今晚要和宫墨岳好好谈谈时,翠屏平板的声音传来,“公子,
有您的懿旨。”
懿旨?太后?会是什么事情?没有多想,便向着前厅走去。
“……于燃花节一见,日日思念。哀家为皇孙的痴情所动,特册封宫丞相之子宫乔越为
云人,定于下月八号于二皇子成婚……”
长长的懿旨,我却只能听见这么几句,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宫凉生已经急急忙忙的接旨,在送完宫里的太监时,匆忙的丢下句,“我去见陛下!”
又再次出门了。
我再次想到乔晚苏在罗汉山上对我说得话,他说已有了心仪之人,我还给他出主意直接
下聘。我坐在客厅的椅凳上久久不语,心中的震惊只怕比宫凉生还要多。没有想到乔晚
苏说的那个人是我,也没有想到自己是,自做孽不可活。
急忙忙奔回房,不站到镜子前。那张脸并没有多么的美丽,只是清秀而已。唯一特别点
的也只是那双眼,清澈而明亮,盈盈的水雾。闲散的乱发以及没有长成年的容貌,一看
便是个毛头小子,我龇牙咧嘴。妈的,招什么霉运了。
“砰”的一声巨响,下意识的回头,宫墨岳铁青着脸站在门口,朝我凶神恶煞的走过来
“宫乔越!你给我解释清楚!”愤怒的,像是一头发威的豹子般的宫墨岳,并不多见。
我笑的无辜,“哥哥,你已经知道了?”
“我还能不知道么!!父亲冲进皇殿!居然是太后下懿旨将你嫁给乔晚苏!!”
我无奈的摊摊手,“那你也应该明白,我什么都不知道。”
宫墨岳怒瞪我,“你若是没有答应,乔晚苏怎么会让太后下懿旨!!全天下人都知道皇
上是不会逆了太后的意!!”
乔晚苏,你果然是没有给我留一点选择的权利。我的脸色一变岳,正正神色,我低声的
说到,“宫墨岳,你应该知道,我和他,是兄弟。”顿顿我又说,“即使不是,我也不
会答应的。”
他突然的大笑开来,“是!是!是!你是不会答应。因为你绮罗的心中只有那个叫千臣
的人!”
我笑的灿烂,“你知道就好。”
宫墨岳的脸说不出的难看,不是那几日对我说出云渐原由的苍白,也不似那日我整夜未
归的骄傲于挫败同在,只是铁青着,愤恨的看着我。
我又笑了,他的神情像是厚厚的油画色彩般,只是我的笑容多是嘲讽,“宫墨岳,我和
你,也依然不可能。这一点请你记住。”
我没有再管他,大步的跃出了房门,一路走一路走看着满街的人群,那些服饰和发髻,
以及笑容,都是熟悉的样子,这些生活在身边的一切终于不再陌生。
我是绮罗,不再是安颜郁。不再是那个可以被强迫着在一起最后却又爱上对方的男人。
在这个地方,只想平平静静的生活,安安稳稳的度过,以及,祥和的死去。
这样的要求,难道也是奢求么?
虚虚的再街上闲逛,逛着逛着就来到了百里国舅府,对门卫自报家门便得到了进府权。
有点想未央,他的单纯和那些我们在茗烟城那几天很开心的日子。
空悠。
这个名字忽然在脑海中出现,两个月来我从未想起过他,只是现在回忆茗烟城,才知道
那个少年被我遗忘在属于茗烟城的那段记忆中了。
空悠,像是女孩子的名字,没有丝毫少年的纯真气息,落寞寂静。他的样子我还记得,
凉薄的唇,没有发育完全的醇哑声音,眼睛狭长眸子清亮,清冷的气质。
还有,荒唐的一夜。
在我活了十四年之后的第一次,并不粗暴的情事。以及即使离开也没有告诉他一声,名
副其实的,一夜情。
“绮罗~~~”
是未央的声音,他站在离我不远的凉亭中唤我,身边还有一个红衣翩翩的人,我走上前
去摸摸他的头,笑着打趣,“哎呀,小央好想你哦~”
未央也回应我的拥抱“绮罗对不起啦,我都没有去看你,我也好想你~~~”
话刚说完便看见一只素白的手拉离了他,我抬眼看去,和乔晚苏一样身着红衣的男子正
在将未央摁在石凳上,口中道,“坐下,不许动手动脚!”声音熟悉,样貌熟悉,桃花
眼中微光粼粼,啧啧,不是紫夜是谁?
“绮罗,许久不见。”他率先向我打招呼。
我也笑着说道“是啊,好久没见。”
他笑的春光灿烂,“我家宝贝这几天是被我关在府上不许出门的,绮罗不要怪罪。”我
看看未央一脸委屈的样子,笑的更加开心,“当然不,只是要劳烦紫夜兄好好管教下愚
弟”
紫夜的脸马上演变成狐狸的样子,“那是当然!”
身边未央大声的抗议,“绮罗!!你这个叛徒!!你居然让他管教我!!……”
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被紫夜笑的跟狐狸一样的神情给瞪了回去,未央咽咽口水,支支唔唔
“我……我……我去拿酒菜,大家好长时间没见,庆祝庆祝……”说完一溜烟的跑人了
。
紫夜坐在石凳上对我扫了扫,“绮罗的大名是?”
我坐到石凳上,与他对视,“宫乔越。”
“原来是宫丞相之子。幸会。”
我抬起茶杯喝茶,“那紫夜的大名呢?”
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扇纸扇,轻摇“纳兰紫夜,悠国太傅之子。”
顿顿,他又幽怨的看着我,“喂,绮罗,还是叫你绮罗吧,你们走的时候也不打个招呼
,害得我招了好长时间才找到央儿。”
我戏谑的看他,“怎么,喜欢上了?”
紫夜轻哼了一声“是又怎样?反正现在他已经是我的人了。”
我嗤嗤的笑开。
果然是物以类聚,他们两个就是一种类型的人。
紫夜的脸有些微红,“绮罗,你走的那天,空悠似乎有点难过。”
我一滞,随即又无谓的笑道,“怕是有点难过吧。我也挺想他呢。”
紫夜看着我,脸上的笑容虚幻,似真似假,“绮罗,以后不要再去见他了。”
我看向他,紫夜的神情自然的找不到一点痕迹,他是悠国太傅的儿子,维护的人是谁,
是什么身份。我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了。我歪歪头,随即点点头,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再见
了。我说“好。”
未央一直没有回来,我和紫夜闲聊了一会便是无趣,离开前我问他,“紫夜,你知道乔
国的云人是什么意思么?”
“不就是比妃子还要第低一个品衔的侧妃么?”我笑笑,对他告辞,离开了国舅府。
十一章
“哥!郁哥,andy哥!~~”亚挥着手站在大学校门前对着我和千臣笑着叫着。多年以后
,我总是能想起那时的场面。
那时的亚,那时的年少,即使我过的再痛苦离开了家人背叛了一切,也还是有她的存在
。唯一还愿意与我联系在一起的亲人。
那时候亚总是逼着我和千臣看很多的耽美穿越文,说什么以后会有帮助,现在想想,她
在几个月后的猝然长逝,或许是早洞悉了点什么。不是说过,将死之人会看到常人不曾
看过的场面么?
现在的我就要经历这种场面了。云人,无非就是小妾的意思。并不担心,相信乔皇也不
会愿意自己的儿子嫁给另外一个儿子。
宫乔越,乔越。其实,宫凉生一开始便知道所有的事情不可能瞒下去。
果不如此,平静的日子没有过几天,随后我便看见乔晚苏风风火火的找到我。
彼时的我正在院子里落花,已经到了夏末,繁花快要落尽了。
我抬眼看他的时候,那满身戾气而来的人却忽显得苍凉了起来。还是红色的衣着,袍子
的下端拖了些许的落花,他看着我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笑容,只是寂寂的看着我,嘴唇
抿的紧紧的。
我问他,“这场闹剧要收场了?”
他走过来,带着细微的袍带声,站在我身后“原来你不来找我是因为早已经知道。”
指尖飞来了蝴蝶,夏末的蝴蝶并不多见,翩飞的姿态灵巧美丽,这一刻,我忽然不知道
应该说些什么。
“绮罗,你告诉我,你当真不愿意陪着我么?”
“恩。”
他站在我身后握住我的手,还是那样的温热,还是那日燃花节上那种触感,只是这次我
却不会误以为是千臣的手掌。没有挣脱让他静静的握住,“绮罗,你还记得,那日我在
燃花节上也是这样握住你的手。”
园中的花和树,都是我说不出来的品种,虽然美丽,我却怀念起林中的绮罗花来,金黄
色的,决绝的开放的绮罗花,我还记得苏夫人告诉我,它是幸福之花。
“我记得。”
他的手紧了紧,“还记得那时你用力的甩开了我,”他顿了顿,“我也记得你转身那刻
瞬间希冀崩溃,满脸悲伤的样子。绮罗,你是第一个在我的面前露出那样表情的人,仿
佛失去了生命中的一切一样。”
我挣开他的手,回过头去看他,“你记错了,晚苏,我只是讶异。”
他的脸色平静,没有半点受打击的样子,嘴角还是习惯性的扯出那抹笑容,“我相信我
的眼睛看到的一切,绮罗,你不属于这里,你失去了你最爱的东西。”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是狰狞无比的,没有任何形象,没有任何掩饰,愤怒的,大声的
冲他吼“我没有!”
我没有,没有失去,没有失去他。因为从没有忘记过。
吼完后才发现自己有多失态,我对他僵硬了脸,“对不起。”
乔晚苏看着我的眼神已经不是往日的笑意浓重,“这样的你还是第一次看见呢,比起那
个说起话来波澜不惊,看什么做什么都没有感情的绮罗,现在的你更像一个人,活生生
的一个人。”他取出身上的腰带,红色的细长的流苏,我认识它,云渐。
只是他的手停在为我系上的那刻,此刻我的腰间,那条金黄色的云渐落落大方的系在腰
上,那是宫墨岳亲手系上的,如他所说,“送给了你就要系上,又不是摆设。”
索性这金黄色和白色的衣衫颜色相近,倒不会有突兀之感。欣然接受了。
乔晚苏看着那条金黄色的云渐呆住,随后他突然笑起来,没有声音的笑容“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宫墨岳……没想到还是快我一步……”他没再理我,转身离去,那条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