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与司徒囹有关,秋绝夜禁不住心中好奇,又问道,「她和庄主有关系?」
「她是庄主的姨娘。」抓起一根鸡腿,柳伊月完全不顾形象的大吃大嚼起来。「每年都要来那麽个两三次,烦死人了,要不是她,我哪需要那麽早起身?还得挨到现在都没饭吃!」
「辛苦你了!」
「哈,庄主才辛苦呢,每次都得陪著那老太婆在庄里逛来逛去,无聊透顶,又不是没逛过!」
「是吗......」怪不得今日仍未见到司徒囹了。
「绝夜,我跟你说,那老太婆啊,眼睛生在头顶上,你要见了她,千万别理她,就当是狗在叫好了!」
「怎麽说的这麽难听?」
「本来就是!」接过手巾,他将手上的油渍拭净後,还不忘加上一句。「不过你应该没什麽机会见到她。」
「哦,为何?」放下筷子,秋绝夜淡淡问道。
因为司徒囹那家伙才舍不得让那老太婆见到你!
当然,柳伊月没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随便带过,又见秋绝夜已经吃饱,拉了他的手就往外跑!
「平常都是司徒囹霸著你,今天换你陪我一天不为过吧!」
「当然!」笑著,他从不知道何谓拒绝,更遑论对象是柳伊月。
带著秋绝夜来到残剑山庄的後山,柳伊月献宝的说道,「听说绝夜喜欢青竹,我才特地带你来看看哦,司徒囹才不会那麽细心对不对?」
「嗯。」轻轻笑了笑,他将脸庞贴上了其中一根竹子。
一直,都好喜欢青竹这样冰凉的感觉,更喜欢听见,风儿拂过竹林的声音,那让他觉得好安心,就好像,待在逐月居的日子,虽然一成不变,却自是平静。
逐月居......
摇了摇头,他试著忘记,却总是在无意中掉落记忆的陷阱,但,是不是太久了,连他都忘了逐月的由来。
是什麽呢?
总觉得好生重要的,却再也想不起来......
「绝夜,我要人把琴给搬了来,你奏一首给我听好不好?」
「当然好。」
让柳伊月扶著他坐到琴前,秋绝夜笑著问:「想听些什麽曲子?」
「抚一曲临江仙吧。」
纤指轻动,幽雅琴音便缓缓流泄而出,伴著风吹竹叶的声音,一时间,竟有些哀伤的感觉!
「其实,我常常听这首曲子呢。」
「有一个人,时常弹给我听,他其实对我很好,但我对他......」
像是让曲子给勾起了什麽,柳伊月像是自言自语的不断说著他和另一个人的故事,秋绝夜没有打断他,双手未停,却一字一句听进了心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阵嘈杂声来到,打断了柳伊月,也打断了秋绝夜的琴声。
跳下坐著的大石,柳伊月蹙紧双眉,会有谁能这般大摇大摆的进入他已吩咐不许打扰的竹林!
难道......
「快走,绝夜!」拉了秋绝夜就想往另一方向跑的柳伊月,却因身後的一道呼唤给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伊月,你怎麽见了我就想逃呢?」
当然是因为不想见到你这死老太婆啊!「呵,宣慈夫人说笑了,伊月哪敢呢!」
柳伊月明显的见著司徒囹见到秋绝夜时脸上划过的一丝不悦,他吐了吐舌,又不是他的错,谁要他们逛庄子给逛到这人烟罕至的地方啊!
「姨娘,我们到别处去吧。」
没有理会司徒囹,司徒玉宣只是直盯著秋绝夜。「那是谁啊?」
「他是......我的朋友!」柳伊月一惊,连忙扯谎。
「哦,我倒不知伊月你何时与傲龙堡少主成了朋友!」
死老太婆,都知道了还问。「就在他来到残剑之後。」
「秋公子,久仰大名。」
秋绝夜自柳伊月身後站出,微微欠身。「不敢。」
细细地打量著秋绝夜,司徒玉宣笑道,「果然生的倾国倾城,一副狐媚男人样。」
秋绝夜没有回话,但脸庞略过苍白似雪。
柳伊月见状,立刻开了口。「宣慈夫人,请你自重,莫要让我生气了!」
「伊月,为他生气,值得吗?」依旧笑著,司徒玉宣眼中却没了笑意。
沈下了眸,柳伊月也不管礼节,拉了秋绝夜就往出口走去,当他们经过司徒囹身旁时,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秋绝夜听见宣慈夫人这麽对他说,「你爱玩,我管不著你,但别忘了他的身份,莫要玷污了自己。」
他没有听见司徒囹的回应,却可以想像他点了点头,笑著回应。
有些心痛......
回到清云居,他也没听清楚柳伊月说了些什麽,只知道他很生气,比自己还要生气十倍!
「公子,你怎麽了?」聿清怯怯的问。
「没有啊。」拍了拍他的头,秋绝夜笑了笑。
「那我们先下去罗!」
「嗯,早点休息吧。」
任自己埋入黑夜中,秋绝夜静静的躺在床上,听著风声,还有脚步声......
「瓷娃娃!」一声低唤。
秋绝夜没有回话,只是任著他的唇吻上自己。
「怎麽了?」
「没有......」
「还为了宣慈夫人的话难过?」
「没有!」
不想再让他多问,秋绝夜索性转过了身去。
「好好好,没有。」大手将他的脸扳了过来,他落下细细绵绵的吻。
秋绝夜紧闭著双眼,不是抗拒,只是害怕滑落泪水。
他对他而言,只是玷污吗......
司徒囹彷佛没有注意到他的悲伤,只是将细吻蔓延而下,他优美的颈项、平坦的胸部,每一寸细腻柔滑的肌肤他都没有放过,一一以吻膜拜。
当他的灵舌轻卷上他的时,秋绝夜还是忍不住掉下了泪,司徒囹轻轻的为他拭去後,大手没有停止的往下探去!
抬高了他的腿,司徒囹一反最近的温柔态度,猛力的挺进,尚未充分滋润的结果,便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秋绝夜没有叫出声,只是感受。
这个男人给了自己多少痛楚?
他曾经是无知的,无知於这世上的所有丑恶,那时,他是很快乐的,有他最爱的父亲和戚大哥。
然後,一夜之间,人事全非,父亲成了杀人的凶手、戚大哥对自己竟有著他从前绝对不会了解的情感!
然後,他还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该说清白吗?
让他占有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更熟悉这种背离道德的行为,否认是无用的!
他已沈沦,甚至,耽溺。
耽溺於什麽呢?这种侵蚀人心的行为,还是他?
不懂......
感觉到他的不专心,司徒囹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痛!」
「瓷娃娃,你不专心!」话语方落,他就著仍在他体内的姿势将他翻转过来,以著更容易进入的方式不断猛力抽插著。
「啊.....哈啊!」禁不住这样的刺激,秋绝夜忍不住呻吟出声。
一声声令人脸红心跳的欢爱声,就在夜里,不断的回著、回著......
当秋绝夜再也承受不住他的欲望而昏倒在他怀中时,司徒囹没有忽略他眼角滑落的泪,一滴不知是为了情欲或伤心的眼泪。
十四 (微H)
他从来就没有忘记,他留下秋绝夜的目的是为了报仇!
是的,他一直没有忘记......没有忘记童年时的痛苦、没有忘记那残酷不仁的折腾!
那麽,是为了什麽他开始心软?
看著秋绝夜苍白的容颜,司徒囹静默了。
没再多想,司徒囹抱起他走向浴池。
浸入适中的温水里,秋绝夜悠悠转醒。「嗯......」
「醒了?」
低哑的嗓音在耳旁响起,秋绝夜抬起手来,凭著感觉意欲抚上他的脸,司徒囹见状,便执著他的手贴上自己面颊。
「怎麽了?」
「有点害怕。」
「怕什麽呢?」
摇了摇头,秋绝夜不愿再多说,只是靠在他的怀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听见他的叹息,司徒囹竟莫名地一阵心慌!
「瓷娃娃,你究竟怎麽了?」
「没有啊,你不要担心。」
担心,他在担心他?
他为什麽要担心!
但他竟找不出理由......说他不担心!
「你心情不好?」怯怯的,秋绝夜小声说道。
「你如何得知?」他看不见不是吗?
「感觉而已,我说错了什麽吗?」
「瓷娃娃,你最近变的好谦卑啊,以往的盛气凌人呢?」
「我盛气凌人?」他怎不说他仗势欺人啊!
「瞧,你以前都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这不叫盛气凌人叫什麽?」
「不同你说!」
转过了头,秋绝夜不再回应他。
笑了笑,司徒囹抱他离开水池,为他换上了单衣,将他轻轻拥入怀里。
很暖和!
「瓷娃娃,生气了吗?」
摇摇头,他淡淡的说,「没有。」
「那饿了吗?」听聿清说,他晚膳只喝了碗汤,便摇头要下人将膳食全都撤下。
「不饿,现在已经很晚了,不要再麻烦。」
「不麻烦。」他知道他怕他会去叫醒众人为他张罗。「等我一会儿,不要下床。」
还没等他点头,司徒囹已跳下床,随手勾起一件外褂,便离开了清云居。
他想作什麽?
没有多想,反正他也想不清,只好静静的坐在床上等著,应该等了许久吧,在他就要睡著时,他才听见了一声一声的脚步声。
然後,便是他轻轻的叫唤。「瓷娃娃!」
有一阵阵暖暖的香味。
「一阵子没下厨,感觉手艺都退步了!」
「你、你下厨?」
「作什麽那麽讶异?」笑著,他打开了盖子,便是一阵扑鼻的香味。「我以前可以一个人做出一桌菜呢,现在应该也可以吧!」
舀了一碗粥,他递给秋绝夜。「小心烫!」
吹了吹,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吃了一口,一入口,却尽是干贝的清甜。
「好吃吗?」
「嗯,你手艺真好!」
「好吃就多吃一点!」笑著,他看著秋绝夜一口一口的将粥吃尽,好似未曾如此食欲大开。
待他吃饱,司徒囹将空碗放在桌上,便抱著他上床。
「庄主!」
「囹!」他再一次地纠正他的名。
「囹......你为什麽对我那麽好?」
他没有忘记,自己是他的仇人,更忘不了他小时受到的凌辱!
那伤痕,不是那麽简单便能消除的,而他,并不认为自己能抚平这些伤痕。
那麽,他为什麽要对自己那麽好?
「我......」似乎没想到他会这麽问,司徒囹竟一时语塞。
「我是你的仇人,不是吗......」
闻言,司徒囹圈著他的手又更紧了一些。
仇人?
柳伊月曾经说过,秋绝夜是他的仇人之子,不是他的仇人。
但那有什麽不同?
「别想那麽多,好吗?瓷娃娃,我不想想那麽多的......」将脸埋入他的颈项间,司徒囹低低地说,声音好模糊、好模糊。
不想,是不是就能假装一切不存在?
他也不想、不愿去想那麽多的!
那麽,就这麽算了好不好?
这句话,他不敢说,也不能说,因为一切的掌控权不在他。
两人一夜无语,只是在彼此的怀抱中,沈沈的睡去。
「你说什麽?」
突然的一句低吼,惊醒了他。
察觉他醒了,司徒囹连忙来到床边。「瓷娃娃,再睡一会儿!」
「怎麽了?」他的声音有些刚睡醒的沙哑。
「没事,再睡一会儿,乖!」
「嗯......」在他轻柔的抚摸下,秋绝夜再一次睡去。
任风看著眼前的景象,笑著摇了摇头。
这秋绝夜啊,当真是抓住了庄主的心......只是,这样是好、是坏?
「任风,你想什麽呢?」
「没有,只是在想我们该如何应对。」
軠平王造反!
残剑山庄一向立於朝廷这方,那麽,他们该出兵助朝廷一臂之力罗?
「我们到书房谈吧,顺道将伊月叫来。」
「嗯。」
走出清云居,任风又回头望了一眼,他看见,司徒囹轻轻烙下一吻,在秋绝夜的唇上。
「伊月!」
正在拭剑的柳伊月,见到任风,立刻放下手中之事,朝他扑了过来。「任风,你回来了?」
「嗯,你好吗?」
「好的很!我有没有礼物?」
「小傻瓜,我是去赈灾,又不是去玩的!」拿出一把折扇轻敲他的头,他溺爱的说道,「不过啊,我早知道你会那麽问,瞧,买给你的!」
「好精致的扇子,任风对我最好了,才不像司徒囹!」那个小气鬼喔!
「好啦,一把扇不值你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看著柳伊月,他的脸色突然一正。「伊月,我有话要告诉你。」
「说啊!」把玩著橘锦扇面的扇子,他不甚留意的说。
「軠平王起兵造反了。」
「什麽!」
「是真的。」
「四皇兄他......」
「和我到书房去商量对策吧。」
恢复冷静,柳伊月轻轻一笑。「嗯。」
於是,残剑山庄决定,出兵帮助朝廷。
由司徒囹、柳伊月领兵,御封二人为镇平将军!
「带兵?」
那就是要上战场!
「嗯,明日动身。」
将秋绝夜拥入怀中,司徒囹笑著轻道,「别担心,我很快回来,軠平王不是带兵的料,我很快就会凯旋归来。」
「可是!」
「你舍不得我啊,瓷娃娃?」
「我才没有!」
笑了一笑,他轻吻上秋绝夜的唇,没有弄疼他,只是轻轻的,撷取他口中的蜜甜。
很久很久,他都舍不得放开。
秋绝夜的手环上他的颈,他没有迎合,也没有抗拒,但同样舍不得。
「瓷娃娃......」即使结束了吻,他仍然在他嫣红的唇上轻轻磨娑著。「我可以抱你吗?」
秋绝夜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松开手。
接著,是激烈的拥吻。
啃吻著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雪白的柔肤上立刻泛起一片嫣红,司徒囹大手轻抚著他姣好曲线,然後,来到他的大腿内侧。
「囹......」秋绝夜一声惊呼。
「别怕,相信我。」原来,司徒囹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木盒,而他正将木盒中的药膏送入他的体内。
另一手抚上了他的欲望,熟练的挑起他隐藏在体内深处的情欲。
「唔......啊!」
当司徒囹进入他体内时,秋绝夜留下了欲望的泪,而後,让他轻轻吻去。
当司徒囹再吻上他微启的唇时,他似乎嚐到了泪的滋味,很苦、很涩的,在口内蔓延!
如果他开口要他别走,他定是不会答应的,他知道。
可是,他真的好怕、好怕啊!
他几乎不能想像,如果没有了司徒囹,他会怎样?
但他终会离去的,他知道......
当他醒来时,身边已是空无一人,冰冷的床告诉他,司徒囹已走了许久,他说过,不要自己送他。
反正,他也看不见他,有何差别呢?
是啊,有何差别呢......
躺回床上,秋绝夜用锦被盖住了头,低低地、低低地,哭了起来。
他终於可以确定,他对司徒囹是什麽样的感情?
一种很难形容、很难形容,却又是那麽深刻存在,无法以言语说明、无法用常理界定,一种名为爱的东西。
十五
「绝夜,再多吃一点吧!」任风看他又放下了筷子,连忙劝道。
「我吃不下了。」
叹了一口气,任风也放下了碗。「我知道你担心庄主,但我相信庄主更担心你!」
否则,就不会要他住入残剑山庄,帮他照顾秋绝夜了!
「他已去了十日有馀了......」
「你也无精打采十日有馀了!」
「任风,有什麽消息吗?」
「没有,我说过了,若有消息,我一定会马上通知你的!」
「我知道......」
「你若吃不下,我带你出去走走好吗?」一直闷在屋里也不是办法。
「也好。」
任著他牵著自己的手,秋绝夜在风中轻轻一颤,任风见了,立刻蹙起眉,要聿清回去帮他拿件外褂,待聿清拿来,他为他穿上时,轻叹了一声。
「怎麽了?」听他叹气,秋绝夜小心翼翼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