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住脚步,他在等他转过头来,他想看到他的眼,灿若星辰。
凌宇仿佛感应到什么,不可置信般望过去。
口中惊呼尚未发出,已被温暖的怀抱紧紧拥住。
他不要命的吻过来,这人不管教多少次,也只会含住瞎咬,凌宇想笑,鼻翼却轻轻抽泣,千影绝,这人是千影绝。
他霸道而别扭的爱人……
“他们不要我。”千影绝泄愤的在凌宇脖子上又咬又啃,留下一个个红得噬目的红痕方才满足。他红着脸将头埋在颈间,刚才自己似乎太激动了,那凌宇岂不是很得意?
“他们不要我要。”凌宇稍一思索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在这个时空中,千影绝尚未出生,君澈和千穹崖自然不认识他。
“可千穹崖要和我打架。”
“那是他想显示自己武力高强。”少君殿下一个劲往自己身上蹭,凌宇终于扑哧声笑了出来,轻轻吻上他发间,只觉无穷无尽的甜蜜溢满心房,“阿夜,我好久好久,没有那么开心了。”
千影绝心里一痛,自己在魔域受苦,他看着却无能为力,又何尝不是如凌迟一般,“阿宇,以后我少凶你一点。”
“不行!”对方不解的盯了过来,凌宇眨眨眼,“你若是哪天变温柔了,我定然以为是你要离开我。”
千影绝一扬眉,“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离开你?”
“别这样说,”凌宇将他紧紧勒入怀中,“什么话都可以说,就是别说这句话,我怕。”怕有天,再也找不到你。
“没用,”少君殿下模样极其欠揍,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这里,别扭地动了动身子,“阿宇……”
凌宇想了半天,直到见对方俊脸绯红,连耳朵都似火烧一般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不过,白衣飘飘的凌公子也很不争气的红了脸,四下张望,“就这里?”千寻刚刚才走,万一又回来怎么办?
“那你是做……唔……你……”
“做,怎么不做。”堵住他唇,疯了般的激吻,燎原的烈火直入腔喉,将那人缓缓压在花丛间,白色的花瓣铺满一地,披开的墨发邪魅而妖娆。
凌宇有种突然被幸运之神眷顾的不真实感,他真的在他怀中吗?
这一切,可是真的?
千影绝不满的睁开眸,眸中水光荡漾,“你怎么那么磨蹭?”
“我想多看看你……”好好记在心里。
花瓣纷飞,他撕开他上衣,吻上结实的胸膛,从肩膀到乳 尖,一丝一毫都不放过,我要将你身上每处都印上我的痕迹,这样你才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阿宇……”千影绝难耐的发出几声呻吟,诱惑得凌宇下身顿时膨胀了一圈,呼吸也不禁急促起来,千影绝却搂住他后背,侧脸轻声道,“阿宇,我想晨星。”
凌宇动作凝滞在半空,晨星……他们一出生就失踪的孩子……
“晨星应该也在这个时空,有洋洋照顾,你不必担心。”
“那万一洋洋和他分散了呢?”千影绝根本不敢想下去,自己遇见重羽轩前便因没有魔力而受尽磨难,而晨星不过一岁,被欺负了怎么办?
凌宇捏住对方鼻尖,“晨星如此聪明,谁敢欺负他。”
千影绝顶起膝盖撞在凌宇下身,“你意思是苏影夜笨?”
凌宇趴在千影绝肩上笑得抽气,“阿夜,你怎么能,如此可爱?”
千影绝强忍住把这人掀翻的冲动,鼓了鼓眼,“凌宇,最后一遍。”
“做,我做。”
多么想,这就是永恒……
远处,重羽轩冷眼看着两人相拥着倒在花丛,眉心朱砂凄厉似血。
“你便放任自己小宠物跟别人欢好?”汐墨从他背后出现,眯眼看过去,那个白衣男子究竟是谁,重羽轩明明一幅很想杀他的样子,又为何迟迟不动手?
重羽轩转过头斜睨对方两眼,“魔帝陛下可能是小宠物吗?”
“开什么玩笑,就他那样,能算魔帝陛下?” 汐墨取出斗笠戴在头上,“我对偷窥没有兴趣,陛下别忘了你我的交易。”
“我知道!”重羽轩冷下声音,“若是慕天有丝毫闪失,我用你们整个妖族来陪葬。”
汐墨笑了笑,不甘示弱地回击,“陛下如果没能从那人身体上取出那滴血,休怪在下无情。”
“被圈养的宠物如何能没有主人掌控,”重羽轩转身离开,“让他们高兴一阵,之后……”
他那肮脏的身体,真该好好清洗一下……
19.抽仙骨(上)
凌宇蹭起身往窗外望去,无尽的花海,泼洒一地。
“阿夜,快起来。”他伸脚踢了踢身边的人,却见蒙着被窝的人丝毫没有反应,“再不起来我便去请圣王。”
“你敢!”千影绝扬起眉,不意外听到凌宇无法克制的轻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没什么问题啊?
“你笑什么笑?”
“没办法,”凌宇眨眨眼,清丽的容颜温柔似水,“只要与你一起,我无时无刻不是幸福。”
千影绝撇嘴哼了声,有什么好幸福的。他推开缠在身上的人,利索地穿上衣服。一如既往的墨色衣衫,半分装饰也无,及肩的长发随意披散而下,轻轻扫过凌宇脸庞,凌宇伸手抓住,记忆中的味道,一半幽香,一半邪气,仿佛时光其实从未划过,又仿佛他们从未曾分开。
“阿夜……”
千影绝回头咬牙道:“别叫我名字。”
“那我叫你影绝?”
手上的动作停了片刻,“随便你叫什么。”
“我还是习惯叫你阿夜,”这名字叫得太久,仅仅念叨着,胸膛里就像有东西要跳出来,凌宇小心翼翼瞅瞅对方眼色,“圣王大婚,你真不去?”
“他们成他们的亲,与我何干?”千影绝弯腰套靴,长发遮了眼,“要去你自个去,反正我不去。”
“你都不去我还去作甚?”从昨天这人开始便口气冲的紧,凌宇心里多少有些委屈,“那你带我出去玩。”
千影绝拿过千穹崖给他的佩剑挂在腰间试了试,真丑,哪里有我火红色的巨剑好看。
凌宇一眼便看出这人在想什么,起身在他剑上拍了拍,“圣王是怕你用那剑太招摇,惹是生非。”
“等我当了魔尊,非得把他们这一堆圣王明王打趴下不可。”拔剑出鞘,伸手在剑端弹了弹,乌亮的长剑顿时亮起金色的光芒,巨龙的图腾,冲天而起,斜睨凌宇一眼,神情十万分的得意,“你可有这本事?”
凌宇吻住对方斜挑的唇,“反正你整日说我没用,我便等着魔帝陛下来保护好了。”
“那你要伺候我。”
“我哪日没伺候你?”凌宇砸吧两下,似乎意犹未尽,不甘心地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唇,“要不我们迟点上街?”
“诶诶,你们两个不去观礼?”
这欠扁的声音,除了每日例行前来骚扰的千大公子,还能有谁?
千影绝恢复记忆后原本要立刻离开去寻找晨星,千寻得知后提议与其两人大海捞针,不如动用王城力量寻找。
凌宇一想也有道理,便与千影绝在圣城里住了下来,一边等消息,一边和久别重逢的爱人联络感情,哪知,大半个月过去,晨星依旧下落不明,偏偏这叫千寻的家伙还每日必来叨扰,让凌宇时常恨得牙痒痒。
不满地在千影绝腰间掐了掐,“你是不是告诉了他你是他弟弟?”
“你觉得我会有那么无聊?”千影绝拍开凌宇的手,嘴角猛抽,这人醋劲还真大。
“那他为何整日粘你?”
“你问他啊。”
明显感到被忽视了的千大公子弹弹衣袖,直到白衣一尘不染后方笑容满面的道,“阿夜,黑鬼楼今天为庆贺圣王大婚,特意把失踪五百年的厨神请了回来……”
“阿夜又不是小孩子,对吃的没兴趣,”凌宇打断他的话,眉毛一扬一扬的,“而且我们之前才说好要去王城外面踏青,大公子盛情只怕难以消受?”
我有说要带你去?千影绝刚想反驳就被凌宇拉住了手,他轻轻勾着他,仰起头,目光炙热,“反正你心里答应了。”
十指相扣,缠绵纠结不得解脱。
“好啊,那我也去。”千寻捏捏下巴,眸子忽闪忽闪,扁嘴道,“阿夜,你心里必然也答应了。”
圣王大婚,全城戒严,不过有千大公子在,出城自然不是问题。
冷掬飘香,两匹马,三个人。
“其实,我还是喜欢你呆的样子。”骑在马上的千寻偏过头去看旁边的千影绝,男子一身冷冽,只有在很少的时候才露出笑容,那双眸,更是浓烈似墨,仿佛几万年难分难解的仇恨凝结在了里面。
仇恨?千寻摇摇头,他会恨谁?
“为何要呆的才喜欢?”凌宇搂紧坐在前面的人,怒气冲冲地道“再说,我家阿夜成什么样也不用你管吧?”
千寻用冷掬残瓣搔了搔唇,啧啧,还你家呢!他惬意地向后仰起头,望向头顶灰蒙蒙的天,这人不过融了一滴血,性格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非一摸一样的长相,自己决计认不出来。
父王说他是今后要当魔尊的人,在他面前别没大没小,父王说这是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可他不管是以前的他还是今后的魔尊,都是我认了的弟弟,莫非还能反悔不认账?
千寻将花瓣一点点放进嘴里细心品尝,轻声说,“他呆点我才好当哥哥,才能欺负他。”
“你!你莫非看不出阿夜这具身体魔龄至少有万年?”凌宇愤愤别过头,忽然又笑起来,明眸生辉,光华万千,“千大公子,要当哥哥也是我阿夜当,如何轮得到你?”不着痕迹地在他耳边舔了舔,这个人只有我能欺负,其他人想都别想。
“无聊!”薄唇轻轻哼了声。千影绝向后一甩马鞭,不料抽到凌宇身上,疼得那人一阵龇牙咧嘴。
“阿夜,你没良心。”
“那好啊,我正当手痒,便打你四十大鞭。”
凌宇不吭声了,举起掌拍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顿时撒开蹄往前奔跑,凌宇将头靠在千影绝肩上,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可是他抱着他,像是抱着流水中的礁石。
永远也不想改变。
“阿夜,以后我们也成亲。”
“没兴趣。”
“你以前明明说要我当你殿下妃,想赖皮不成?”
“我想赖皮的事多了。”
“我管你怎样,总之一定要成亲。”
“找别人去。”
“我只有一个你,哪里来的别人……”
千寻怔怔望着两人身后的烟尘,那声音也渐渐去的远了,他摸了摸马头,座下的马儿会意地打个响鼻,懒洋洋趴到地上,千寻不禁失声笑了出来,“你这匹懒马,难怪人家嫌你多余。”
放眼望去,冷掬层层叠叠,遮蔽天日。
……
黑石铺就的圣宫,首次灯火辉煌。
千穹崖执着君澈的手,缓缓步向至高无上的王座。
有人嘲讽,有人鄙夷,不过所有人都默默垂下头,以示对圣王陛下最高的敬意。
只除了两人,明王重羽轩,和易容混进来的妖王汐墨。
“你猜他们俩谁上谁下?”
明王陛下眯眼看去,首次在那双浅灰色的眸中见到了某种命为好奇的光芒,“与其关心这个,不如来猜仙界君上会如何处理这事。”
“派兵攻打是不可能,不过至少要让圣王下不了台。”汐墨撑起下巴,眸子转了转,“话说回来,你对你家宠物又是什么想法?”
“宠物便该好好圈养在家中,乱跑出去自然要受罚。”
浅灰色的眸子一凝,“以前的你最多算是冷心冷清,现在可是不折手段,云清太人影响就如此巨大?”
“你怕了?”
“怕?不!”汐墨摇摇头,一本正经,“妖人真正怕的人只有一个。”
重羽轩自然明白对方所指何人,“放心,我不会给他机会重拾昔日荣光。”
汐墨微微勾起嘴角,“我始终觉得,有些人还是杀了最保险。”
“在没有完成价值前,杀了岂不可惜?”
“你一边喜欢着慕天公子,一边又对他身体恋恋不忘,”汐墨啧啧叹道,“被你看上还真是件不幸的事。”
眉心朱砂跳了跳,红得滴血,“妖王想试试?”
“本王只对你家宠物有兴趣,至于陛下的身子,实在不敢肖想。”
凌厉的目光突然射过来,汐墨暗暗运功抵挡,“玩笑而已,陛下何必动怒。”
“奉劝阁下管好自己的嘴。” 重羽轩收回威压,声音冷漠似冰,
“是了,”汐墨咽下喉头一口热血,语气也冷了下来,“惹恼了陛下还好好活着的当今也只得一人。”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汐墨挑起眉,“只是告诫你不要养虎为患。”
重羽轩抬起眼,高台之上,两人皆是一身暗黑,君澈虽不再着白衣,那双纯净如天空之色的眸仍是清澈见底,有如荡漾水波。
魔与仙,数万年的敌人,这结合如此可笑,易碎得便如满殿的琉璃。
明明知道最后的结果,又何必去挣扎呢?
他轻声笑了下,“仙界来人了。”
汐墨闭目细听,果然有破空之声急行而来,看那规模,至少二十人以上。
二十人,在精心准备的圣王陛下眼里还不够塞牙缝。
白色的雾气忽然闪现,千穹崖手一挥,圣宫顿时鬼火重重。
当先露面之人一身纯白铠甲,面目如冰雕。
右耳挂着的白银配饰,随着主人震耳的声响而来回摆动,“君澈,你是仙人,还是魔人?”
“来人是司刑罚的君震,而非仙将君焕,”汐墨扁扁嘴,“看来君上是打算息事宁人了。”
“仙与魔,在我心中并无区别!”
平淡无波的话语似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开,魔将千宏跨前一步,“有些话,王妃最好还是别乱说,我们属于魔人的荣耀,怎可被随意抹污?”
君震仿佛没听出千宏语气中的嘲讽之意,继续问,“那少主可有父母?”
君澈脸色一变,他沉默半响,轻轻放开千穹崖的手,缓步向下,重重跪在君震面前,“请……责罚……”
千穹崖捏紧拳,若仙界君上派下仙兵仙将,他自要倾力一战,但君震——君上权威的代言人——一向温顺的君澈如何会反抗?
“多谢少主……” 君震依旧面无表情,心里却叹了口气,少主今年两万岁,可说是自己看着长大,从孩童到挺拔的青年,若说没有半分感情,简直是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