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的真的帮不了您。”总管鞠躬后便想离开,他也不得说出小苑里的人到底是谁,真怕她承受不住打击。
聆香拉住总管,“等等,送膳时总要进入吧?我跟着你进去再出来不就得了?”
“夫人您有所不知,送膳是以门下的小洞送入,没人进的了小苑的。”
“你身上有钥匙的……”她不懂,为何要将那狐狸精保护的紧?真来的比她重要万分麽?
总管又再次摇头,“没用的,少爷已将钥匙全部打断,只唯留一把在他身上。”
聆香一听到此总算放弃,“好吧!抱歉了……”她转身离去,想的却是另一种方法。
见不到里面的狐狸精不要紧,她是谁不为重要,而是她的存在是否重要。既然午膳是以人送进去的,那么只好出别此下策……
隔些天,聆香自行去外头药房买了小包砒霜后,自行走入厨房便跟厨娘们打起交道来,聊着聊着,确定那盘菜肴是端给小苑的人后,趁他们不注意之际偷偷将砒霜放入汤品中。
为确保无误,还暗中跟着确保那几盘菜肴及汤品是端入小苑。
虽然她无法进入小苑得知一二,但不管小苑里多少人,相信这么一包砒霜足以让里头的人痛不欲生了。
***
苑儿一拿到午膳后,便直接走到小山坡处,原以为主子会在那儿等着,却发现根本没人影,想想也许是主子心情不好未到这儿;只好再拿着午膳回到房内。
敲敲门进了房内,发现主子还躺在床上似乎不肯起床;想也是了,这些天仇都少爷完全没有踏入过这儿半步。她年纪轻着,却了解主子为情所苦。
“公子,午膳来了。”
尹幻风转过身,盯着屏风犹如透视过到那桌案,瞧着苑儿的人影动来动去,他知晓苑儿已把饭菜盛装好。
“先搁着吧!”抓起棉被就往头上盖,自从第二天起他便没什么食欲。
苑儿不放心的绕过屏风拧眉道,“公子,您已好些天没食欲了,吃一点好么?奴婢怕您的身体受不住。”
被子稍往下移,露出可爱的小头颅,“可是我真的吃不下……”
苑儿一看到主子摆出可爱的一面,忍不住心软允他不吃,但眼见他这些天来,几乎是一天一餐,看得她心疼不已,只好摆出架子,“不行!公子您再不吃,倘若出了什么事,少爷会让奴婢人头落地的。”
唉,想想也对。若要他出了何事,他可没忘当初仇都烈空威吓他之事;苑儿是他的代罪羔羊呢!
“公子?”苑儿还等着他的答案,她知晓主子的心软,总受不得她疼呢!“喝点汤品也好?”
尹幻风终于从被褥里躜出,那饭菜香扑鼻而来,虽然他一点食欲都没有,不过为了不让苑儿挨饿,也好喝点汤润润嘴,他有些口渴。
坐在餐桌前,他还是无精打采,苑儿盛碗汤摆在他眼前,“公子,喝点汤呗?最近天冷,暖暖身子先。”
尹幻风舀起那碗泛着中药药材香的汤品,漫不经心地小口啜饮,喝下第三口时,他感到一阵剧烈疼痛,胃部遽然烈痛。
“公子?您怎么了?汤不合您胃口么?”见主子脸色苍白,还以为是汤品不合。
只见尹幻风摇摇螓首,胃部的疼痛不减反增,犹如烙铁班的烧痛不停地在体内徘徊;一股暖液直冲喉颈,最后终于止不住涛涌,铁锈般的腥甜窜满口里,哇啦一声,洒了满地鲜血。
这幕着实愕吓苑儿,忍不住放声尖叫,“公子……公子!来人……来人啊……快叫大夫啊!”
尹幻风惨死的脸色又再度大吐鲜血,那赤红的暖液不停地流出,苑儿连忙冲出房内,急急奔往大门,若再迟些,主子肯定回天乏术。
狂奔至大门,苑儿不停地拍打,扯破喉咙哭喊着,就怕没人注意到。无奈,任她哑了声,许久不见有人经过;但她不能放弃,主子的命在她手里。
“救命呐!求求快来人……主子快不行了……求求老天爷请个人来吧……”苑儿持续喊叫着,打红了双手嘶哑了声,就是盼不到人来帮忙。
站在外边躲藏暗处的聆香,终于等到她所要的结果,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此地,压根儿不理会贱婢的呐喊。
***
许久,苑儿瘫软了身体在门内,手不忘敲打,只是那力道由强转弱。终于,老天给了面子,来个人听到了奇异的敲门声。
“谁?”
苑儿一听见声音,欣喜若狂地打起精神,“公子,求求您;我家主子中毒了,请您快去请医生呐!我求求您!”
“中毒?你说幻风?”
苑儿不清楚这名公子为何知道主子的名,但迫在眉睫已没心力去了解,“求求您请总管请大夫吧!主子他吐好多血,我怕他撑不下去啊!”
那人一惊,手一挥,那大门裂声遽下,苑儿还未分清男子的身份,便被那男子抓住手腕往小苑里飞奔。
灵微一直达房内,只见尹幻风脸色发青,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之中,“该死!”他马上横抱起尹幻风至床铺上,“拿椅子来!”
苑儿毫不疑迟地搬了木椅给他,“我去找大夫来。”灵微隔空取出药箱后马上阻止她,“不用,直接去找仇都烈空来!”
她没有回应即转身离开,不知为何,即使那男子行为诡谲,心头却是无比相信,相信这名男子能救回主子的。
23
“啊!”
“哎呀!”
苑儿冲出宅院,原想直接找少爷,未料半途中撞上少奶奶,连带少爷也一并找着了。
“做什么大业这么鲁莽!”仇都烈空扶起聆香,仔细看清撞倒聆香的人儿才惊觉有异,“你为什么在这儿?”
苑儿连忙跪地磕头,“少爷求求您,主子中毒吐好多血,求您快去看……”
话还未说完,仇都烈空丢下她俩直奔小苑。今早他便觉得心头有些闷重,还想应该是最近未见尹幻风,想他想得紧;却未料发生这等事情。
苑儿眼见少爷已离去,本想向少奶奶欠个身后也回去苑里,聆香栓住她后问,“你家主子是谁?谁吐血了?”
“是……”苑儿正考虑该不该说,她是聪明人,知道小苑不许平常人出入;而那主子还是少爷的爱人,她怎能轻易说出谁为她主呢?“禀少奶奶,奴婢才伺服主子未久,并不清楚主子的名。”
知晓这丫头帮她主子说话,一个耳光掴了过去,“贱丫鬟!在我面前还敢撒谎?”
烫红的粉颊印在她脸上,还是跪地磕头请罪,“奴婢真的不知一二!请少奶奶息怒。”
聆香看了她许久,虽不明了她真不知还是装嘴硬,但她想起这时小苑肯定是开着的,不需锁匙定能进入;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与贱丫鬟闹,不如直接过去,不就知道那小苑主人是谁了么!
“饶了你!”聆香绕过她的身子,快步的走向小苑。
苑儿急忙起身想缠住聆香,聆香一股气地推了苑儿一把,便马上奔向小苑。看来那死丫头是知道主子是谁,否则任凭一个丫鬟怎敢吃豹子胆。
***
该死、该死、该死!幻风怎可能中毒呢?误食野食?不太可能……那小子平常爱好新鲜事物,却从不见他乱吃食物,这笨蛋对吃的可挑剔着。
仇都烈空一赶到房内,即看到一摊摊鲜血及秽物在地上,脏乱不已;这景像吓坏他,他怕的是尹幻风撑不下去。
“风儿!”
掠过屏风,灵微正帮他治疗着。他原本白晰地皮肤又变得惨白可怕,嘴唇毫无血色,整颗心揪在一起,恨不得能够帮他痛。
“灵微!他怎样了?”
“中毒。”灵微不停地在他身上插入针炙,希望能够暂缓毒性。
“我当然知道中毒!我要知道为何中毒!”该死的他,明晓得他紧张地很,却回他废话。
灵微的脸色顿时发青,看来毒性残留在身上过久,尹幻风无法自行恢复,要救回他的命不牺牲道行是不行的了。
“灵……”
“烈空,他误食了砒霜……”灵微神色凝重的睨他,“毒性留在体内过久……”
“有没有办法救?”听他前言便可推测后段结果,最坏的打算。
既然尹幻风是他若干年后的兄弟,这份缘他定是珍惜,除了牺牲他自己以外,大概别无他法。
“有……但……”他阖上双眼深深呼吸,“请你好好珍惜他……”
如遗言般,仇都烈空是个聪明人,他懂他言语里的意味,“那你呢……”
再度睁眼才笑道:“只是重新修行罢……而他不同……救回他后,会是个体弱多病的人,所以你得好好保护他。”既定安排尹幻风将成为他千年后的兄弟,那么他绝对全力以付救他。
“拜托你了……”
扬起嘴角,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你出去吧。”
站在门外偷觑许久的聆香一得知原来待在小苑里的人竟是曾说远走高飞的尹幻风,她震惊地捂住双唇,真是天意么?为何她最深爱的男人总是被风幻印抢走呢?尽管体内的灵魂并不是他!
眼见仇都烈空转身踏出房门,聆香赶在前一步脚飞奔离去。
她无法谅解……原来那个男人从头到尾根本没有爱过她!原以为仇都烈空对她是真心的;却未料到头来她还是一颗棋……她无法原谅……不管是尹幻风亦或风幻印!
都是该死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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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等许久房内毫无动静,仇都烈空一人在外干着急,他知晓凭灵微的能力定能救回尹幻风,那他自己呢?
他并不是真那么无血泪的男人,至少,灵微曾是他十多年好友,怎可能说抛弃就抛弃呢!
遽然碰的一声,房内露出强烈曙光,秒数之间便消失;那扇原本紧关闭的门,突然自动打开。
仇都烈空知道是时候可进去了,冲了进去后,便发现灵微已不在尹幻风身边,留下的是一张墨写着飞舞字体的白纸。
他无心去观看那张纸写了什么,只注意着尹幻风的身体无恙;见他唇色已恢复些许润色淡红,但那惨白的脸依然。
紧揪着心终于放松些,他不懂他为何会吃进砒霜,但现下那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又回来他的身边了……
松懈了心情,转向那张灵微最后留下的白纸,上头墨写着灵微将半魂珠给了幻风,那半魂珠只是保存他的灵魂,若让肉体再次受伤,鬼差阎王是绝对索命。而他损了千年道行,需要多些时间恢复体力。
看来灵微尚且稍安无事?可能损了千年道行而被打回原形……
转身回到尹幻风的身边,双唇紧贴着他的,希望他能快点恢复血色;他无法再次承受他将会离开的事实。
这男人是属于他的不是么?在他以为他亲手断送风幻印后,这名男子又再次将风幻印送回到他眼前;他怎么可能不明白上天给的意思呢?
是他的永远会是他的。
既然上天安排要尹幻风代替风幻印活着;既然尹幻风的命运与风幻印相同,那么上天给的公平的爱,总不可能让它流走。
尹幻风与风幻印并无两样,无论是哪一个,他浓厚深重的爱意始终为他们而来,在他心里,他俩人是同为一个人,但那笨蛋却永远不明白这道理。
“风儿……求你……别再次从我身边溜走……”
24
尹幻风沉睡了近乎四天,才睁开眼儿恢复原有的气息;为了替他疗伤,仇都烈空将他搬至大宅。
自从他中毒后,小苑藏了个男宠早已不是新闻;聆香想见幻风一面之事,与他已吵了数次,而他总是不愿让聆香靠近尹幻风半步。
“烈空,我们真的需要好好谈。”
仇都烈空站在厨房内只顾着煎药的火候,“我们没什么可以谈。”
聆香愣在原地,她真不敢相信这男人过河拆桥,她开始恐惧知道当初他娶她的理由为何。
一想起这个男人所心系的人是谁,一股恼儿拿起身旁的柴头挥向煎药的瓮,匡啷的一声,滚烫的液体洒了满地,差点将他烫伤。
他神色狰狞地直视她,既然要说清楚,就不需留情面;当尹幻风承认爱上他的那刻起,这女人就不该存在。
她也不甘示弱,今天他们非把话说清楚不可!她不是个能装傻的女人,她要的她定要得到;她要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那一夜,我应该连你都杀的。”
她一惊,脸色瞬间闪过一阵讶异,而后快速恢复正色,既然他都知道了,那么所有事都不用隐瞒。
“为何不杀?”哼,她当颗棋子这么久?
“不想脏了手。”
原本杀了个性固执的风幻印,只是要让他死前永远恨着他;既然无法接受他给予的爱,那么就毁了他;他要不到风幻印,也绝不让风幻印得到聆香。
可,老天就这么凑巧。却换了尹幻风的魂魄回来,而这个男人不贪恋聆香,他怎可能让这天大的机会溜走?
那天,他掐昏了风幻印就发现聆香在外偷听着,原是打算连她都杀,但私心过重的他,绝不可能让他们同年同月死;便放了她一马而后转身离开,但在他走不远时,大雨滂沱雷声贯顶之下还听到远处崩塌的声音。
当他折回去看时,却发现聆香只呆站在豆大雨滴下发呆着;随着雨势高涨,朽木沾染湿气越发沉重,风幻印便活生生地压死在众多朽木下。
那天起,他便知晓聆香也不过是个妒嫉薰心的女人;执迷不悟爱着聆香的风幻印早已不在,那么他与聆香的婚约就可直接取消,这女人不值得他要。
却未料第二天早晨,风幻印的尸体即被找着;而醒来的那个人竟是风幻印的转世。既然上天要风幻印继续活着,而聆香这颗棋子便要留,更何况,躯体的灵魂是洁白的,不为任何人留下心情;他自然重新要回他所爱的。
“那么……你压根儿只是妒嫉我得到了风幻印的爱?”还竟然为此杀了他?到底谁疯狂?到底为谁而疯狂?
他不否认也不承认,转身顾向另一瓮药汤;幸好当时煎熬着两瓮药,坏了一瓮,另一瓮还是好的。
她无法接受……那她到底算什么?“仇都烈空……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心碎的泪悄悄滑落。
藕断丝连只会牵扯更多麻烦,斩草便要除根,“我从来没说过爱你,不管今世后代,我仇都烈空永远只爱尹幻风一人。”
嘴角稍稍上扬,沉重地笑声带着浓厚的讽刺,“仇都烈空,你到底在爱谁?他们根本不同人!”
“你不会懂……”他讪笑又道,“他们是相同的人。”
倒头来,依然只有她在这出你争我抢的剧码里演着独角戏。
***
秀气的脸蛋充满着泪水,忿忿不平的心情持续在她心里燃烧,姑且不论仇都烈空几时爱上尹幻风;但在当他们已有婚定后,他就该彻底离开这里!
为何他继续容忍仇都烈空撒野?倘若他真害怕伤害她,那么他更不该勾引她最爱的人。
浓浓的恨意,不断涌上心头,她无法原谅仇都烈空;却更不能对尹幻风释怀,他曾说过希望她幸福的,然而这一切却又毁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