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林疏刚从窒息的亲吻中揣过气儿来,红着脸抱怨着:“叶儿还......”
柳残阳又一次封住那被啃噬得有些红肿的樱唇:“还有力气呐。”心里对某人的敌意又加深了,那个死小孩儿......
豪华的丝雨楼门口,一个带着蝴蝶面具,配着紫色耳环的小孩,不经意地打了个喷嚏,有谁骂他了吗?摸摸鼻子,晃晃脑袋,走进门去。
楼内,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男人站在二楼梯口。
“子墨,你来啦。”
第9章 归帝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JJ老抽~~太不给我面子了~~
有错明天再改吧~~空山新雨,晚来寒秋。
明月独照,松间细流。
清泉冷绝,石上浅坠。
枫叶飘零,遍地孤幽。
墨叶脱下小鞋,玉足轻轻踩踏着地上的落叶,感受着脚底带来的舒适,凝听着鸟虫低吟的欢畅,沐浴着皎月洒下的幽静。仿佛,又化作了一只蝴蝶,在林间翩舞,在丛中追逐。
一片枫叶飘落在他的肩头,玉指拈起,指尖搓动,看红叶晓霜舞归程。
回头,是住了六年的几间小屋。月色之下,似人间仙境,如飘渺烟波,竟是那般遥不可及。
随手摘下身边一簇雏菊,蕊寒香冷,不及雪蓂那般孤傲,却也能独立霜秋。弯膝小跪,轻剥几瓣,摆在地上......仍是一样的卦象啊。
漫步回屋,那三人正小倚竹藤,赏月闲谈。看见他回来,叶林疏开心地拉他过来。“叶儿,快尝尝我新做的月饼。”
是啊,又是中秋了。墨叶嫣然一笑,夹起一块,细细品味。
“叶儿长的真是越发出众了。”叶林疏叹道。
“在我们眼里林儿才是最美的。”柳残阳讨好着心上人。墨叶差点没把月饼吐出来。
“喂,老头。说话别那么肉麻行不行?”墨叶鄙夷地看了柳残阳一眼。
“死小孩儿,你叫谁老头?你看我这身板,顶多三四十岁嘛。”
“咳,以前还是小叶叶。现在都是死小孩儿了。臭老头你还真无情。”墨叶似乎比较热衷于跟柳残阳拌嘴,扑倒叶林疏面前,“师父抱抱,徒儿幼小的心灵被臭老头蹂躏了啊。”
“死小孩儿,休想吃林儿豆腐。”萧天衢连忙把心上人搂在怀里,怒瞪墨叶。他可从不当这个精明的小鬼是个十岁的孩童。
墨叶讨个没趣,转身,接着啃月饼。看着那两个怒视自己的人,抬头望了望那高悬的明月。突然,叹了口气:“臭老头儿,我最近算过一卦。这个月内,我就会离开这里了。再回来,大概要隔很久了吧。”
“死小孩儿,不会是真的吧。”柳残阳虽然老看不惯墨叶拽拽的样子,六年的相处却早将墨叶当成自家的孩子,这会儿说要别离倒也不舍。
“叶儿,真的吗?”叶林疏离开萧天衢的怀抱,走过来,搂着墨叶,关切地问道。墨叶不舍的看了他一眼,这三人里面,他待自己最无微不至了。
“死小孩儿,记得把你宠物带走。”萧天衢死要面子地吼出一句,虽不舍,却又不承认。
“我也不确定哪日走。回去之前,我会回来把他们带走的。这段时日,就麻烦你照顾啦。”墨叶瞪了他一眼。你就安心地好好跟我的宠物享受一下这离别的时日吧。
果然,吃过那些家伙亏的萧天衢,立即脸色发白,不敢开口了。
“死小孩儿,这块牌子给你,当年我对青玉门有恩。那青玉门只听命于无尘圣上。看在这块牌子的份儿上,没人敢动你。”柳残阳丢过来一块青玉牌。他柳残阳还是很护短的。
墨叶接住,看了几眼,收到袖中,“如果我惹到的是无尘圣上,他们还保的住我?”
柳残阳一愣:“你没事惹皇帝干嘛?”
墨叶从怀中又取出一块玉牌。“无尘太子令牌?”柳残阳惊讶地看着。
“我只告诉过你们,我叫墨叶。你们却不知,我姓柳。我的母妃乃是凤涟唯一的皇族血脉。”
“死小孩儿,你的意思是说凤涟灭了?”萧天衢一下子站起身来。
墨叶原原本本地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那三人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死小孩儿,想不到你还挺厉害。”柳残阳发自内心地夸道,“果然不是个普通的孩子啊。”
“若非式神相助,我一个四岁的娃娃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那你这次回去怎么办?”萧天衢关切起来。毕竟,墨叶是他仅剩的血脉。
“你们认为,我会怕柳寒尘?”墨叶扬起眉头。
柳残阳和萧天衢思量着,死小孩儿又不是普通人,担心个什么,继续吃月饼。唯有叶林疏仍是一脸忧心。
夜色,静静地流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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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八月二十。
月,初升,皎洁,无暇。洒在依旧人来人往的街头,映衬着熟悉而陌生的繁华。
“听说,今年京城四大才子出外为圣上办事,没能参加丝雨楼比赛呀。”
“可不是,没有他们,比赛可没去年精彩。”
“张兄这说什么话,如今无尘人才辈出,后浪推前浪啊。”
“贤弟这话,让我想起六年前那个一鸣惊人的夜小公子啊。那样的天资、才华,四岁便击败棋圣,琴仙,当今世上怕是无人能及啊。”
“可惜,没能看到他跟书者、画才的斗决啊。”
“似乎那之后,他就再没参加过比赛。没人知道他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倒是个神秘之人啊。”
“嗨,我是好久没听到当年轰动一时的红尘曲啦。不晓得多少琴师,都弹不出那个味儿啊。如今,他是四大才子的座上客,我们这些人哪儿有耳福啊。”
“可不是。咳,实在是一大憾事啊。虽说今日这些个后起之秀也都才华横溢,却又有谁盖得过当年他的风头。”
......
墨叶悠然地走着,听着这些人的谈论,没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往前。
“呦,夜小公子,您来啦。快,楼上请。”眼尖的小二一眼发现了他,谄媚地迎上来。 墨叶没看他一眼,径直走上楼去。
“子墨。”那个带着金色面具的人听到脚步,推开了房门。墨叶冲他点点头,“君辰。”与那四人相视之后,墨叶视为己出,一直以姓名相称。
韩君辰示意小二带上门,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沏着香茗。小楼烹香茗,疏帘下玉沟;灯光翻出鼎,人影倒沉瓯,着实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墨叶拿起一杯,轻嗅消昨困,浅尝散暮愁。倒是难得的好茶!寻思着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青袂翩跹,蓝袍飘动。金色面具下遮去半张脸,却总让他觉得有几份熟悉。
韩君辰,是个假名吧......墨叶拨弄起杯中浮浮沉沉的细叶。没有真名和生辰,玄武的灵境也奈何不了。这个男人,总是装出一副温和的面孔,却其实冷眼旁观。这般有意思的人,倒是勾起墨叶不少好奇。
“子墨,今天他们不在,我跟你下一盘吧。”墨叶抬起头,绝美的双眸看着那黑色的瞳孔,平静而沉淀,仿若未曾起过仍会波澜。又似深夜的寒潭,深邃得让人不能自拔。
“好啊!”墨叶放下手中的茶,跟这个男人,还没较量过呢。
棋盘之上已然开始着黑与白的较量。于是乎,摅妙思,奋元筹,玩服色,尚骍驹,旋进旋退,二骑迭驱,翻翻马合,落落合敷。各啸歌以发愤,运变化以相符,乍似戏鹤之干霓,又类狡兔之绕丘。
几番厮杀,几番颠簸,几番搏击,几番波折。
“子墨果然是子墨。甘拜下风。”韩君辰摇着香扇,看着那个派人百般调查,却毫无头绪的孩子。
墨叶怔怔的看着棋局,只是半目之差的险胜。想不到先前的部署,竟大多被识破。是自己小看那人了吗。若非最好的及时补救,这局恐怕......抬头,是那个笑得似乎云淡风轻的男人。
此时无声,却更胜有声。
浓郁的酒香从窗外飘进,带着百花的馨香,夹着晚秋的寒凉。沁入心脾,那般醉人。
墨叶突然笑起来,难得棋逢对手,又何必庸人自扰,“不过半目之差,君辰又何必自谦。”一时兴奋,酒瘾竟上了起来,“难得今日下得如此欢畅,不妨小酌一杯,君辰以为如何?”
韩君辰正沉浸在那嫣然一笑之中,听到墨叶唤他,回过神来,“子墨竟会饮酒?”说话间,也注意到楼外飘香,眼神一亮,“好酒!”
探身出去,窗下正是丝雨楼的后院,几坛刚刚搬出地窖的佳酿摆放在院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丝雨楼,竟藏了这等好酒。”一个飞身下去,准备顺手带上一坛。
“墨叶!”待那人从窗口消失,腾蛇有些关切地阻止道。谁都知道,这主子一碰酒,便是不醉不罢休的。
“诶。难得下山喝一次。你就别阻拦了。”墨叶有些不耐,舔舔干涸的嘴唇,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腾蛇摇摇头,随其他式神退了下去。
韩君辰翻身上楼,正看见墨叶舔舌的动作,一股热流从小腹串过,不由一颤。随即摇摇头,这是怎么了。
掀开酒坛上的纸盖,一股水汽飘然欲出,淡而不凝。一杯小酌,花香在唇齿流连。两杯浅尝,酒味渐浓,温润不涩。
酒逢知己,千杯甚少。又何况两个刚刚对弈酣畅之人。几杯下肚,浸润着浓郁的酒香,竟已醺醺然,似有些微醉。
品酒作对,论时吟诗,屋内,好不欢畅。太阴气鼓鼓地蹲在门外,玄武叹了口气,栖身贴坐:“算了,难得要离开那片地方,今天让他喝个够吧。”
放纵之间,一坛佳酿,便很快被喝了个精光。墨叶舔舔意犹未尽的嘴唇,酒醉意乱,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痴痴的望着头顶那片朦胧的金色。
韩君辰酒量不错,虽仍意识清醒,见那地上人儿诱人地舔舐着嘴唇,琉璃般的眸子勾人地盯着自己,小腹一热,鬼使神差地跪坐下去。
酒气萦绕,花香流连,带着几丝罂粟般蛊惑。樱唇莹润,贝齿微露,青丝散披,带着说不尽的妖媚。不知是谁的微喘,不晓是谁的鼻息,刺痒的热气在两人间流串。
韩君辰凑上前去,软热的唇覆上了墨叶露在外面雪白的脖颈。墨叶本能地倒抽一口气,气息摩擦着已经酥软的声带,发出了低低的猫叫似的声音,温热了韩君辰某处的蠢蠢欲动。急切地啃咬着墨叶的玉颈,渐渐攀上那凝脂般的面颊,舔舐着那莹润的朱唇,吮吸着那丝丝甘甜。
墨叶本就烂醉,这般舒适的感觉却也是未曾尝过。酥麻的战栗爬上头顶,呜咽一声,双手搂住身上那人的脖子,将那份甜美拉近。
温香软玉在怀,韩君辰又岂能罢休。带着几份暴烈地撬开墨叶的唇,舌尖闯了进来。探究着那整齐的贝齿,挑逗着灵动的小舌。一只手不知何时扯开紧扣的衣领,探了进去,光滑如玉石般的肌肤,带着温润的触感,禁不住来回的摩挲。
唇齿相交,鼻尖相贴,偶尔传来面具相碰的清脆声响。韩君辰不耐地皱皱眉,伸手揭去二人的面具。
红色......
身下那沉浸于欢愉中的小人,微眯的双眸竟变成了红色,嗜血的红色,妖艳的红色。韩君辰愣愣地看着,竟忘了去惊叹墨叶那分外绝色的面容。
墨叶衣衫半解,身上突然一凉。奇怪地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一张面孔,一张熟悉的面孔,一张他只看过几眼,却不曾忘记的面孔。
“柳寒尘!?”
酒,霎时醒了。
韩君辰,不,应该是柳寒尘,也从糜烂的情欲中回过神,皱皱眉。居然会识得自己?低头,那袒露的胸膛上挂着的通灵玉牌,即刻吸引了他的目光。向上,那张绝色的面容,与自己带着几份相似。
不知是惊,是喜,是怒,是叹。
“想不到朕跟朕的太子相遇,竟是这般情形。”柳寒尘理理衣襟,拉过一边斜放的椅子坐下。
墨叶盯着眼前的人,难怪总觉得有几分熟悉,不愧是柳残阳那臭老头的种。看看凌乱的衣裳,这人干了些什么。有些嗔怒,也不施礼,理好衣领,重新坐上椅子,气呼呼地没再说话。
“怎么叶儿重见父皇,竟不愿意吗?”柳寒尘带着些薄怒地说,声音带着些许威严。
叶儿?四年当作棋子,六年不闻不问。这人竟好意思叫得出口。微微施礼,“叶儿见过父皇。”虽想质问,但刚刚之事,之于墨叶也极为尴尬,便又绝口不提。
“叶儿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身体可无碍?”柳寒尘微蹙眉头,看着那红得越发媚人的眸。
“只是情绪激动的征兆。并无大碍。”不耐地解释着。
“哦?如此说来。叶儿出外治病,已经痊愈,可以返朝咯?”
墨叶一愣这才想起当年的说辞,难道注定他要离开那个住了六年的地方?
“涟贵妃对叶儿可是极为想念啊。”柳寒尘见他有些踌躇,进一步教唆着。
墨叶微定下心,眸子又变回幽静的墨黑,“叶儿自会返朝,只望能够回去跟师父告个别。”
“准。不过当年生辰宴,叶儿爽约了。三日之后,可记得赶来啊。”柳寒尘惊讶地看着那对眸子的变化,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墨叶低着头,拾起面具,快步走出房门,恶狠狠地盯着外面几个打盹的家伙,回头再跟你们算账。
“暗卫!”柳寒尘看着小小的背影走出门外,突然发话。“把小二叫来。”顺手重新捡起面具。
小二一进门,闻着满屋酒气,便知大事不妙,畏畏缩缩走上前去。
“说吧,那是什么?”冰冷的语气瞬间将房内温度降至冰点。
小二打着哆嗦,这韩公子不是挺温和一人吗,怎么会如此摄入?果然,富贵人家都非凡人啊。上前去看,大惊:“这、这是小店新酿的百花酒。”不是放在后院吗,怎么会......
“喝了如何?”
“百花酒每次只能饮三杯,再饮一杯便有催情的作用......”冷汗从脸颊往下流淌,这谁喝了一坛啊。
柳寒尘满脸黑线:“滚!”小二忙屁滚尿流地退了出去。
“爷,要去倾红楼吗?”暗卫低声地询问。
柳寒尘看着空荡荡的酒坛。这一坛酒,他可是喝了大半。叶儿也喝得不少。想起那诱人的红唇,又是一阵骚热,脸色极为难看地低吼一声:“去清秋苑!”
暗卫愣了一会,清秋苑,落炎最大的小倌馆。爷儿的后宫,从未有过男宠的......
夜,已深。
京城内奔走着两个怒气冲冲之人。
却道是......
酒醉同交欢, 醒后各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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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和十四年,八月二十五。今儿个是无尘帝二十八岁的生辰。
天色渐晚,墨叶收拾好行礼,听着对屋又一次回荡的呻吟,竟有些惆怅。
“不告别吗?”太阴问道。
“不了,明天看见这几个家伙不见了,自会知道的。”告别,便会不舍离开吧。转过身,看着日渐西沉的太阳,“起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