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已无忧————终未眠

“不要，你不许去求他！” 越霈然激动的说。
“霈然！何必呢？”
“以残，我才要问你在干什么呢。你明明知道，设计害我的，就是他。他怎么可能救我。而且，要我看着你为了我而…而…我宁愿死！”
“可是…”越霈然伸出手指，轻轻点在谢以残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但是，却没有注意到那手上的伤口。那原本纤细的手指，受尽夹刑，骨肉外露，甚是恐怖。这一切，看在谢以残眼里，心疼万分。谢以残皱着眉头，连忙轻轻帮越霈然上药。
“还好，还好。我带着伤药。”
“以残，你知道吗？那样的话，就不是我认识的你了。”
“啊？”
“如果你去求连沁寒，那么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对什么事情都莫不在乎，要么不说话，一出口就恶毒万分的喜欢欺负我的谢以残了。”
谢以残看着满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越霈然，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
“不对，以残，你的笑容要半死不活，但是却绝色的可以迷惑万人。你刚才那个哪里叫笑啊。分明是怪腔。”
“还说我，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吧！”谢以残故意说。可是越霈然突然不再调笑，认真的看着谢以残。
“以残！”
“恩？怎么了？”谢以残看见这样认真的越霈然，随即也很认真的反问。
“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美。”
谢以残听了，轻笑一声。
“你啊！以前天天说啊。你说我是你的什么偶像。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那样说的意思是我很崇敬你。可是，现在我不再崇敬你了。”谢以残听了脸色一变，默不作声。
“以残，现在我把你当作我的爱人。所以，我不需要崇敬啊。我真开心。”
“越霈然！”
“啊？干嘛！”
“你以前那样叫做崇敬吗？天天和我抬杠。”
“呵呵，我喜欢你才欺负你嘛！我们家乡都流行那样的。”
“哼！”谢以残冷哼一声，又说到，“这位小哥啊，听闻你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其实也对你有意，不如，以后你每日让我打！”
“好啊，好啊！打是情骂是爱，爱的不行就用踹。”
突然之间，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以后？他们两个不知道有没有以后？或者，有的可能只是生离死别的以后。
谢以残想到越霈然明天就要接受公审，心里就很害怕。他知道，以前他是怎么样的杀人的。那样庞大的罪过，却要他一个无辜的人来承担。
看着谢以残的神色，越霈然突然开口。
“以残，你和连沁寒之间，到底什么瓜葛？”
谢以残听了这话，低下了头。脸色有些凄楚。
“我…”
越霈然插嘴。
“不要说谎。”
“我…你知道了实情，不会看不起我吗？”
越霈然的眼睛有些湿润，“怎么会呢？我对你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吧。”
“以前的事情，你其实已经从连沁寒那里知道了大半了吧。”
越霈然点头。
“当初，我娘离我而去。我就一直记恨于她。我恨，要不是她抛下我们。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的。”谢以残说到这个的时候，语气有些不定。
“你知道吗？我曾经是沁寒的老师。我那年逃出了家。路上遇见了我师傅。师傅他，是一个痛苦之人。他对我说，要我恨遍天下人。我抱着恨意修炼了天血魔功。那功夫，越炼心志越乱。我整天昏昏的。看到血就会很疯狂。而且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冷性。其实，我清醒的时候很害怕，会看见那些被我杀死的人。但是，我却不后悔。因为，他们都该死。但是，当从十六岁开始，不在杀该死的人了。我连无辜的人也没有放过。我害怕极了。也内疚极了。所以，我在十年前，服毒自尽了。”
越霈然闻言，皱了一下眉头。
“可是，因为天血魔鬼功的关系，我没有死成。我在大街上辗转，我沦落为乞。却没有要饭。我想死，一直想。所以，我选择那样的死法，把自己折磨致死。却想不到天意弄人，遇见了当时只有十二岁的沁寒。当时的沁寒好可爱。他拽着他的爹…和娘，叫他们救我。眼睛一直眨啊眨的看着我。知道多年以后，我才明白，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我是常喜了。我和他一直象亲兄弟一样生活着。他们救了我，而我想杀人的感觉也渐渐退去。我的学识被他们赏识，于是我做了沁寒的老师。原本以为，生活就会这样下去。却没有料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谢以残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继续说。
“原来连夫人是我的娘。我一直没有认出来。可是，她却认出了我。她警告我不要把她的身份说出去。她说只有别人配他，没有她配别人的。她说一直没有为当初的决定后悔。所以，我急了。急得杀了她。我杀啊，杀啊。满眼的血。那个女人，挑起了我所有的恨。沁寒只有十六岁，他拿着小刀，象受伤的小兽一样瞪着我。
看见了他的眼，我才醒悟过来。我看见手上的剑和我身上染成红色的白衣。只是说了一句话，杀了我。
可是，那个时候。沁寒却没有动手。他怒气冲冲的看着我，对着我大叫，他恨我。
然后，他笑了。一边笑着我这是我欠他的。我看他走来，就以为他要杀我，所以没有抵抗。可是，他点了我的穴道。然后，占了我的身子。
那个时候，你不知道我多想对他大叫，我是你兄长。却，开不了口。那以后，他一直给我灌药。我一直在反抗，却没有用。”
越霈然惊讶的看着谢以残，“那么，你就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
谢以残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他？”
“霈然，如果你是我，你会那么做吗？当有了那样的第一次以后？”
越霈然不语。
“如果他知道我是他哥哥。他一定会疯掉的。试想，一个人，他的亲兄长杀了他全家，还被他占有了，发生了不伦的关系。若知道了实情，一定会承受不了的。”谢以残说的无力。
“以残，这个，是不是你对连沁寒特别的兄弟情谊。你为他隐瞒这些，只是让他好过。你任他欺负，也是让他好过。那么，你呢？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感觉？从头到尾，知道这些事情的，都只有你一个。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撑过来的。”
                  越霈然苦涩的说。
谢以残看着满是伤痕的越霈然的脸。
“现在，不是有你和我一起分担了么？”
“恩。”
“呵呵，好一个花前月下，窃窃私语啊！以残，你在干什么？”
谢以残冷下脸，挑衅的看着连沁寒。
“会情人，你没看见吗？”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谢以残！恩？”
连沁寒笑的吓人，他一把扯住谢以残的发。谢以残不得不抬头仰视他。谢以残的眼神，分明是不屑。
“啊！”
连沁寒重重的在谢以残唇边咬了一下。然后得意的笑了。
“希望你们这是最后一次。否则，我不确定我会怎么对付霈然弟弟。”
随即拦着谢以残离开了。
公审开始的时候。谢以残一直蒙着面纱在盟主宝座的旁边观看。
“好一个魔头。原来连长相也这么妖媚。果然是个妖孽。”
“是啊。炼的不知道什么邪门功夫。”
“还好，老天爷有报应，总算还了人间一个正道。”
“常喜，今日，你知不知罪？”
越霈然看着义愤填膺的众人，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就是，不说话。
“认不认罪？”
一个大侠已经愤怒至极了，抓起了越霈然的衣服就要打下去。
“慢着！”连沁寒威严的声音响起，他说。
“我们先数落他的罪状。证据确凿，他不认也难。”
“常喜，危害武林十余年。杀人无数，其手段残忍至极，冷血无情。其已成魔，人性全无。今，公审其罪，施以严惩。”
越霈然看这一派霸气的连沁寒，冷哼一声。
“盟主，可否先把这个魔头交给我派几日？我绝对不杀他。”
说话的正是刚才的那个人。越霈然看着那个人，心里一阵凉意。
“好。”连沁寒笑答。
“你为什么要把他交给那人？”
“常喜罪孽深重，是该让别人教训一下。”
“可是，可是你明知道霈然不是。”
“反正他爱你不是吗？他是心甘情愿的代你受过的。”
谢以残不管脸上的面纱是否已经掉落，不管别人的纷纷侧目。狂奔向邢台。
看见的是越霈然最后虚弱的一笑。
“你们禽兽不如！”
越霈然身上的衣物早就残破不堪了，下身那班驳的饿痕迹显示出刚才遭受到的不堪对待。
一干大侠笑到。
“你是何人？他这魔头，就是应该这样对待。这样小小的侮辱，我们还嫌不够呢。”
谢以残推开踩在越霈然身上的人。抱住越霈然，然后回头大骂。
“走！你们走！否则必死！”
“呵呵，你说什么？喂，你们听见这个美人说什么了吗？”
“他好象说要杀我们。”
“呵呵，看他这个样子。恐怕再杀我们之前就被我们，呵呵。”
谢以残怒红了一双眼睛。拔出一旁人的剑，就舞了几个剑招。
“你…你”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谢以残内力虽无法动用，但是要对付这些人，只要个招式就足够摆平了。
那人招呼了人，“我们走！”
最后，邢台前只剩谢以残和奄奄一息的越霈然。
“啊！哇…为什么？为什么？”
抱着昏迷的越霈然，谢以残的眼角滑下一滴泪。
连沁寒斜靠在塌上，笑着说，“又去见他了？”
“你不该这么对他。”谢以残毫无感情的语调答。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有多么罪孽深重。”
连沁寒咬上谢以残白皙的脖子，谢以残一阵轻颤。然后用力推开了连沁寒。
“放了他吧。我再也不逃跑了。我愿意一生一世陪在你身边，直到你厌倦我为止。你不要折磨他了。”谢以残疲惫的闭上眼睛，白色的衣随风飘荡，有些虚幻。
连沁寒看着谢以残，微微动了嘴，似乎要开口。但是很快又闭上了嘴。半晌，才开口道。
“你会留在我这里的。当然，越霈然还是要死。”
行刑的那天。他还是在连沁寒的旁边，占着最好的位子。看的，却是最残忍的画面。
那是一根很唱很粗的铁棒子，生生的，从越霈然那白皙圆润的肩膀上穿过。那惨烈的叫声，让杀了那么多人的谢以残也害怕。但是，最多的感觉，还是心痛。
痛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心了。那长长的铁棒子，分明是穿在谢以残的心上。
“啊！！！！！！！！！！”
一声惨叫，只有一声。因为，那瘦小孱弱的人早就昏迷了。
“连沁寒！！！！！！！停止，求你叫他们停止。我求求你了。告诉他们，他不是常喜。”谢以残叫的极大声。
众多江湖人士纷纷侧目。连那行刑的人也停下了手里的事情，任棒子上滴着血连着肉。
“以残，你在说什么？是不是不舒服？”连沁寒脸色微变，然后柔声询问着带着面纱的谢以残。
“沁寒，你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谢以残完全顾及不了那么多了。语带哭腔的说。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盟主席位那边。
“以残，不要说话，防碍到行刑了。”
连沁寒抓着谢以残，用力的很，连谢以残的骨节都被抓红了。
谢以残含泪的眼睛定定的看了一眼连沁寒，然后面朝邢台大叫。
“他不是常喜！！！我才是！我是常喜。你们看。”谢以残说着就把面纱取下。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谢以残笑着。朦胧的带着泪水的脸笑，那画面，不是绝美可以形容的。
“我是不是比他更美？这个才是练了魔功的人应该有的样子。”他停了一下，看见那些人直了眼睛，随即指着越霈然道，“他，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手下。你们这些傻子，居然把他误认为我。呵呵，好久没有大开杀戒了。今天，要不要试试？”
话还没有说完，连沁寒一把拉住谢以残。在他耳边说，“你不想活了？你内力全失，想对付他们是不可能的。而且，就算你让他们承认你是谢以残，也救不了越霈然。不信，你现在看看越霈然。”
谢以残看着越霈然，那样子，一动不动，脸色惨白，却安静的可怕。难不成…？
不可能。谢以残在心里叫嚣。
“各位对不起了。这位是舍弟，他得了失心疯。诸位莫怪。”连沁寒打着笑脸。众人神色有些疑惑，但还是把视线转移回越霈然身上。
谢以残看着越霈然，心里顿时翻江倒海。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词——玉石俱焚。
“不对，你们不要相信他。连沁寒只不过是因为贪恋我美色，所以才保我的。我确实是常喜。我有证据。”
谢以残大叫，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把剑。
“无常！是无常剑。”
“他确实是常喜。”
“抓住他！”
众人恶狠狠的看着谢以残，作势要抓他。
连沁寒一掌打晕谢以残，抱住他的身子。
“他不是常喜！”连沁寒语气决断，众人一下子楞住了。
“连沁寒！你贪恋美色，要保护他。这样，分明是于整个武林为敌。”
“是啊，我们才不要一个这样的盟主呢！”
“我们不再信你了。”
“就是，证据确凿了，他明明就是常喜！你还要保他。”
“连盟主，现在你把他交出来。我们还称你一声盟主。”
“您在位时一向做事有条有理。我们看你也只是一时迷惑。快交出常喜吧！”
连沁寒看着众人，嘴角突然勾起一个笑容。
“敢动他的人——死！！！！！！！！！！”
“既然你冥顽不灵休怪我们无理了。”
连沁寒武功再高也无法对付那么多人而不受伤，毕竟，他不是十年前的谢以残。
他杀遍了那些要对付谢以残的人，然后自己也受了重伤。他抱着谢以残，倒在血泊中。
9
也许他已经死了？那个时候，他苍白的小脸不再有那样的微笑。
如果是那样，正好可以和他一起。知道了他身份的人，有哪个不想杀死他的？
诚然，他不想害任何人，可是，他却害了他和他。
一个连沁寒，被他颠覆，一个越霈然，被他害苦。
“醒了？”
一个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声音，耳熟的很。睁开眼睛。
“师傅？怎么是你？”
林岂看着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的徒弟，冷冷的开口。
“这里是我的地盘。”
“我的地盘我做主？”
谢以残再次听见那个人的声音时，一下子激动的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