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楚大侠跟我们回去"
楚疏还没开口,就见南宫惊天抬头,彬彬有礼
"这位兄台,请客改天,我师父们今天和我有约了"
赤对上那双幽幽的暗红色凤眼,冷汗一层一层的往外冒
"我......"
南宫惊天抬手示意赤身后的窗户
"窗户,现银五两。下次进出请走门,应敲门并得到允许。慢走,不送"
如果彩虹七剑没进屋就走了,说明他们会未卜先知,在以后的江湖上绝对会无惊无险;如果彩虹七剑一进屋就走了,那说明他们职业敏感度高,直觉超强,绝对会长命百岁;如果彩虹七剑和南宫惊天对视一眼后走了,那说明他们会察言观色,定时时有惊无险;如果,南宫惊天都说了‘慢走,不送'他们还锲而不舍,那......那只能说明他们不知好歹。
若是,以前,彩虹七剑从破窗而入到现在,还站在南宫惊天对面喘着气儿,没有倒在地上发尸斑,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南宫惊天那天神经不正常。(明月:也就是别人的正常)
然,有人就是不知好歹,比如说,赤
"请楚大侠跟在下回去,否则在下不好交代"
楚疏黑耀石般的双眼闪了闪,轻轻握了握林燃的手
"天儿......"
南宫惊天转头
"你......帮我照顾......"
南宫惊天微笑
"不帮,师父,自己的爱要自己守护,自己的爱人要自己呵护"
楚疏和林燃俱是一震,林燃喃喃
"天儿,你......"知道了
南宫惊天嘿嘿一乐
"早"就知道了
"这位兄弟,楚大侠和家主的大小姐已有婚约"
南宫惊天皱眉,不耐烦
"你说的是那场不太高明的圈套?"
"你!!"
南宫惊天冷笑
"大姑娘嫁不出去,难耐春宵想男人?那也不能栽赃陷害,赖着别人强买强卖吧?"
彩虹七剑,七色断天
齐声怒喝,一片剑光袭来,南宫惊天手里的象牙筷子‘啪'的一声碎成万点寒星,疾驰而去。凉风一过,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剑光中翩然游走。
"住手!!"
"惊天,凌剑山庄是白道上数一数二的门派,你不可以......"
"晚了,师父"
南宫惊天挑眉,把手中的最后一个死人扔出窗外
"下次有吩咐,请早"
林燃皱眉
"惊天,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半个白道"
少年不以为然,我已经因为你们这两个把黑白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和他们罗嗦了很久了,还不满意......
"嗯"
林燃有点怒,这孩子怎么比小时候还要嚣张!
"惊天!!"
南宫惊天呛了一口酒
"咳咳咳咳咳,我知道,那做都做了,还能怎样"
"你!!......"
楚疏拉住要发怒的林燃,目光从白森森的骸骨移到南宫惊天脸上
"......惊天......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朋友......已经死了?"
林燃一听,全身怒气尽失,正对南宫惊天的苍白消瘦的面孔掩不住的满脸担心,紧闭的双眼不自觉地张开,南宫惊天抬头正好看着那双曾经蕴含着淡淡笑意的阳光双眸,在烛光下一片混浊灰白,一股狂怒从心里升了上来,皱了眉,转脸看着在烛光下透着阴寒死寂的骸骨
"知道"
林燃闭上眼睛,有点不自然的稍动了一下
"那你还......"
南宫惊天压下那股翻腾而出的义愤和悲哀,笑了起来
"他是京城人士,自然要在家乡入土为安,我这不带他回家么。我们是经过生死的兄弟,埋了还不是要时不时地祭奠祭奠,蹲在他坟头喝喝酒聊聊天。现在没坟头,我就把他拖过来陪我喝酒......师父......你,你该不会......以为我疯了吧?"
林燃和楚疏此时的感觉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无语......
人生到处应何似
林燃和楚疏平生第一次和一具骷髅坐一席吃了一顿饭。虽说江湖人士多是特立独行,而南宫惊天从小就与众不同。不过,如此景象还是平生仅见,虽说不羁居多不过也邪气逼人。故,即便杀进来的废物们清除了,各怀心思的人聊天也就寥寥几句。
南宫惊天淡淡地问
"师父,你们的软筋散什么时候失效?"
林燃答
"明早"
南宫惊天面色平常
"哦......吃菜"
是夜,南宫惊天逼他们床上去睡,自己把司马问心搬到被撞破的窗户前,两条长腿支到窗框上对着深蓝色天幕上的冷月,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宿。
天刚蒙蒙亮,楚疏便扶着林燃小心翼翼的离开房间,临走时在他身后站了好久,南宫惊天能感到那无形中的叹息和担忧。就在两人离开房间时,南宫惊天的薄唇划出小小的角度,怕连累我么?半个江湖的白道?整个江湖的白道又如何?暗红色的凤眸蓦的睁开,满是笑意傲气逼人。
留云客栈的掌柜。并不在柜台,他和两个小二一起窝在柜台下边,发抖。
一大早还没开张,门,就被砸开,大堂里涌入一大群冷森森的江湖人士,抬着的七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在地上一字排开,然后,就虎视眈眈的对着楼梯上的两名男子。气氛,沉重得令人呼吸困难。连清晨清脆的鸟鸣,都让人一惊一乍的。而那被盯着的两人倒是面色如常,仿佛早就知道,早习惯了一般。
众人中一葱绿色衣裙的女子越众而出
"楚疏,我们不是约好,只要你们服下软筋散逃过彩虹七剑的追杀,我们的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逃一个,销一个;逃两个,销一双!!你竟然!!竟然杀了他们!!!"
一手拿铁算盘的男子,两撇细胡子修得整整齐齐,微微上翘
"楚疏,你......唉......罔顾伦常!毁弃婚约!败坏师门,我真替你师父汗颜!你竟然开始对武林同道痛下杀手,真是无可救药!你罔称为侠义,你这是要和凌剑山庄为敌,要和武林白道为敌吗!!"
持一对狰狞虎头勾的黑铁塔怒斥
"和这等砸碎费什么口舌?!放个话,你倒是娶还是不娶?要是还和你师兄搅在一起,不如剁了他,省得给我们练武的丢脸!!"
林燃开口
"彩虹七剑事我杀的"
楚疏怒
"林燃!!不是他杀的,是我杀的!!!"
一粉衣妇人怒到
"林燃,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恬不知耻的趴在自己师弟身子下,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了?嗬嗬,对了,你也看不见,你是个瞎子!楚疏要不是可怜你,才不会看你一眼!要不是你诱惑他,他也不会弄到今天这种地步!他早就和我侄女成亲了,在白道早就人人敬仰了,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儒侠林燃吗?你现在只是个被男人干不够的瞎子,贱人......"
"住口!!!!!"楚疏目眦欲裂,气血翻涌
林燃一张儒雅的俊脸白得透明,浑身发软,咬紧牙,轻轻的推开身边的楚疏。楚疏一惊,哑声道
"燃......你......"
声音竟有些哽咽,惊恐,仿佛要被遗弃了一样。
"这位大婶,敢问如何称呼?"
悦耳的声音,特有的清脆阳光,就像轻轻敲击的玉石。狭窄的木质楼梯上,翩翩而下一白衣少年,头戴斗笠,背负大包,走过林燃身边时,有意无意的轻轻一碰,就把目不能视,浑身发软的林燃碰得一个趔斜,楚疏一惊,下意识一伸手,把脸色苍白的人捞进怀里。
从斗笠的下瞥见一葱绿色的女子一脸怒红,面容扭曲。南宫惊天翘了翘嘴角
"大婶?"
那粉红色衣裙的妇人,粉脸上五官移位
"有爹生没娘教的小杂种!!老娘是凌剑山庄庄主的妹妹,镇三山龙御天的妻子,你给我张大你的狗眼看好了,不想死就快滚!!!"
少年差不多整张脸都遮在破旧的斗笠下,看不清表情,只看他慢慢走到众人面前,一抱肩,委屈的说
"大婶,你脾气好差......我只不过,我只不过看你使出了少见的轻功,心存敬佩打听打听你的名号,以供瞻仰罢了......"
众人一愣,洛清没用功夫啊,更别提什么轻功了,就听那少年呵呵一笑
"母老虎登鼻子上脸,怎么样?难得一见吧?"
满场具寂。
洛清娘家和她夫君的名号不用说了,她自己也练得一手出神入化的火龙鞭,所以即使为人娇纵霸道,咄咄逼人,亦从未有人愿轻挫其锋,惹来无尽麻烦。江湖上几乎都会对她礼让三分,连带现任武林盟主陆桐也是和颜悦色,今日,南宫惊天出口不逊,可算是母老虎头上拔毛,梁子结定了。
气氛沉重的大厅里,每个人脸上都不轻松。只有少年兀自快乐的笑,仿佛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事
"带这么一大群人......逼婚?抢亲?然后霸王硬上弓?姑娘高人呐,厉害厉害,百年难得一遇,要不要哥哥送你点春宫媚药之类的,别说一个男人,十个二十个也让他们欲仙欲死下不了你的床,乖乖的非你不娶......"
葱绿裙子的女人脸红似血,张了张樱唇,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楚疏的眉毛微微皱起,惊天的话实在是不怎么好听,这不是在挑衅么?
黑铁塔卢杨和洛清一声怒喝,长鞭双钩直取要害。对于成名已久的高手,南宫惊天也不敢托大,身形一晃,从缝隙中险险的闪了过去。飞瀑流花,当年武林第一美女沈谣也就是南宫惊天的娘顾斐贞的师傅成名天下的轻功,被武林同道称赞‘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势若飞瀑,轻如飘花'被从三岁起就修行碧水的南宫惊天练了个十成十,故,在两大高手的夹击下,他还是背着个大包,擦着利刃鞭风闪了个彻底。
"流氓!!!"
葱绿衣裙的女人,嘶喊一声,从刚落地的南宫惊天背后袭来,剑势迅疾,快如流星,剑气破开空气的嘶嘶声落耳惊心。南宫惊天一反手,从背后用两指夹住剑身,手腕一扭,整个身体以手腕为点,轻飘飘的转过身来,白衣纷飞,看花了众人的眼。
同时,就听耳边炸响一声玉碎金断之声,女人的剑碎成片片废铁,白衣少年指中夹着一寸剑头,微微一笑
"好快"
众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铁算盘镇三山龙御天拦腰抱住脸色苍白绿衣女人,站在两丈开外,那常年不变的面团翘须的笑脸上,却是一脸的凝重。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龙御天和捡了一条命的洛楚知道,如果,不是龙御天将洛楚带飞出去,那此时,洛楚已经和那柄江湖上有名的伏龙一样,碎了。而,那白衣少年的身上,始终没有半丝杀气,平蓄如水,甚至还荡漾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波光。
龙御天感觉自己的心空了起来,仿佛面对着一潭看不见也看不清的无底深潭。他竟开始感觉面前的并不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那经历岁月和生死的刻痕,幻化成淡淡气势,严重的压迫着他,令斥刹风云的镇三山浑身僵硬。
南宫惊天一甩手,断掉的剑头,像鸟一样婉转飞出,噗噗有声的回旋穿透大厅里的木柱子,最后钉在柜台上
"彩虹七剑是我杀的"
是是非非
南宫惊天话音刚落,楚疏和林燃心就彻底凉了。彩虹七剑是凌剑山庄庄主洛千秋从小收养的孤儿,手把手教成的得力手下,南宫惊天这就等于说,是我,砍了你的手指。尽管他先前让凌剑山庄的两位颜面扫地,也还是可以推托说是出于对师父们的孝心维护。不过,现在,出手杀人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脱身的了。
......到底是我们,连累了惊天......
"是我杀的!!"异口同声
南宫惊天眯了眯眼睛,心里暖意蔓延。
洛清柳眉倒竖,一双杏眼喷火,火龙鞭冲着南宫惊天呼啸而来,却被飞身而来的楚疏和林燃出手挡下,楚疏垂了双眼
"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因我而起,你们放了他们两个,我楚疏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卢杨怒道
"是爷们儿给句痛快话,你到底是娶还是不娶?!"
林燃面无表情,楚疏的目光在他脸上留连片刻,冷声道
"恕难从命"
"你!"
洛楚站直身子
"楚疏,女儿家清白不可辱,你与我已有婚约,叫我如何自处?你就这样弃我不顾,和一个......一个男人在一起,叫我们凌剑山庄的脸面往哪里摆?!我苦苦等了你五年,你可知韶华易逝,红颜易损?!五年时光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楚疏,你如何对得起我!!!"
楚疏一闭眼睛
"罢罢罢,怪我当时糊涂......娶你是不能,你说如何吧"
洛楚水眸成冰
"除非你死!!你死,才能偿我凌剑山庄脸面,才能换我洛楚清白!"
林燃一把拽住楚疏衣袖
"不要,楚疏,不要,我宁可......"
楚疏慢慢的握住林燃的手,无视群雄一脸鄙夷轻蔑恶心
"若你是我,又当如何"
林燃一震,不再言语,南宫惊天苦笑,小师父,你当真不知道,你死了大师父会殉情的么?还是,你已经不在乎了?
将军府,此时
慕容湫和墨风静坐,喝茶,风流俊目一瞟,慕容心里不平,死小子,居然一脸的不耐烦,我可是为了你才坐在这里的,哼,不知道好歹。
墨风听见慕容湫莫名其妙的冷哼,转脸看他
"什么事?"
"两件,你要听哪件先?"
"随便"
•#¥%%#¥%%!!"皇上接到线报,南宫惊天在青州"
"......"
看着墨风一脸你废话的表情,慕容湫撇撇嘴,皇上看来是打算承认司马问心和南宫惊天是和墨风两路追查,而不是藐视圣旨了,明面上派出人两寻找位迟迟不归的御史大人。京城几大股势力也怕自己树大招风,姑且停了下来,继续跟着领导走,做人,最聪明的是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里,不要过于招摇。
慕容湫眼睛一挑,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
"和一群武林高手过不去,有麻烦"
墨风半闭的狼眼猛地睁开,声音提高了八度
"你说什么?!!"
慕容湫呵呵一笑
"明明就担心的要死,还在这学别人稳坐钓鱼台,明儿个赶紧请旨接应去吧,墨、将、军。"
墨风俊眉一皱,脸色暗了下来
"他......他不想见到我"
慕容湫有点无奈,墨风和南宫惊天的关系别人看不出来,他情场得意的慕容大少爷还有个看不出来,早就彼此心照不宣了,一皱柳眉
"你就挺吧,御前将军,刑部外放大人,等他哪天想见你也见不到,你就舒坦了"
墨风猛地站起来,带翻了椅子,一双狼眼狠得吓人,慕容湫悠闲的伸出两根手指,还没开口,就听将军府一阵嘈杂,领头跑来一人,后面追着一群兵。
那人轻功不错,却被追得有些狼狈,满脸惊慌,因为剧烈运动粉面如桃,明眸雾罩,娇汗点点,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