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公子站在甲板上，夜风徐徐吹拂着他脸上的垂纱，萧琛月隐身在一边逆光的阴影里，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你说，擒霜会不会来？”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萧琛月回过神来，收回凝视的眼神，不在意的回答：
“为什么这么问？”
“我有一个直觉的判断……”转过头，龙三公子透过垂纱看着萧琛月，“今晚他来或者不来，代表着我今后需不需要再去找第二个青衣护院。”
“哦？你舍得放手？”这次萧琛月是真的惊讶了。
“你说得没错，茹姬是个好女人，也是个能干的女人，和一个身为蛊师的好女人为敌不如为友。”顿了顿，龙三公子转回头，依然看着从船对面经过的点点灯火，“只是交朋友通常都要代价。”
“翔桦，擒霜是人，不是物品。”平静的口吻、点醒的语气，萧琛月似乎很习惯龙三公子如此发言。
似乎被震醒一般，龙三公子微微一愣，“对……我知道的，所以决定权在擒霜自己手中。”
同意的颔首，萧琛月瞄到了一抹靠近的碧影，“擒霜来了。”
第六章
翩然如绿叶飘过，龙擒霜悄无声息的掠过数艘画舫落到船上，顺势一个施礼。
“擒霜见过公子。”
“擒霜，想问什么，想说什么，不必犹豫。”淡然一抬手，龙三公子隔空将龙擒霜扶起。
“是，擒霜有三件事禀告。”站直身子，龙擒霜不再拘谨。
“说吧！”
“第一件是昊公子已经脱离险境醒来，梵烈也正在救治之中，琛沉回报说不会有什么问题。”见龙三公子点了点头，擒霜继续道，“第二件事情是二十三公子……”
闻言，龙三公子有些惊讶道：
“什么，淼烟怎么了？”
“本堡传来消息，二十三公子这次回堡一病不起，检查结果是由罕见的寒毒所引起，而堡中能解此毒的药品前些日子刚用完，还未补上，大家束手无策……”
“什么？”一把扯下头上的斗笠，龙三公子美丽的面孔在月光和灯光下显出微微的憎恶，“淼烟不过是一介书生，值得他下如此重手？”
就算身为龙三公子的心腹，早已看惯龙三公子容貌的龙擒霜，不禁也被他因怒气而增添一抹红艳、显得更有生气的容颜给震得愣了；在阴影里皱了皱眉，萧琛月长袖略展，龙擒霜瞬间在没有准备之下被气劲震得身体一晃，立刻清醒过来。
“啊！擒霜失礼，请公子和琛月且勿见怪！”
“无妨。”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萧琛月看了龙三公子一眼，见龙三公子微微拧了拧眉，又将斗笠重新带上，这才对龙擒霜说道：“听这口气，本堡是在找我了。”
“是。”稍微欠了欠身，龙擒霜继续说：“因为琛月在公子身边，可是公子每次出来本堡都难以查找详细下落，所以快讯通知镜湖，要擒霜转达公子，请琛月回转本堡。”
“这件事情琛沉可以处理，我要随行保护公子。”毫不考虑地拒绝掉本堡的传讯，萧琛月将一直捧在手上的披风搭在龙三公子身上。
没有对萧琛月的拒绝表示任何的意见，龙三公子身上依然散发出不悦的气息，见状，萧琛月知道他正在思考，便径自对龙擒霜问道：
“第三件事情呢？”
听见萧琛月的问题，原本一直恭敬低头的龙擒霜抬起了头，一双平日漆黑宛若潭水的眼，如今正泛着一阵细微涟漪。
在心中叹息一声，萧琛月明白了龙擒霜想要询问的问题，突然站直身子，一股令人颤栗的气势自然而然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龙擒霜。”比平时略微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龙擒霜下意识后退一步，贴在船栏之上。
龙擒霜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正向着他逼来，他记得自从十二年前龙三公子宣布他已经大修有成之后，他就从未有过如此喘不过气的感觉。即使已经朝夕相处了十五年，他依然摸不清萧琛月和萧琛沉两兄弟的底细。
“琛月！”萧琛月的注视给龙擒霜带来越来越沉重的压力，逼得他不得不以音震相抗。
“唉……”收回目光，萧琛月不再言语，只是看着同样因为龙擒霜的音震法而回过神的龙三公子。
已然看不出刚才的怒气，龙三公子似乎已经完全的平静下来，没有任何波动的气息一如既往的冰冷，再看见这样的龙三公子时，擒霜反而松了一口气。
“第三件事情，说吧！”
“是……”犹豫了一下，龙擒霜没有接下去。
“既然已经提出来了又何必沉默不语？”
“公子……我想知道，残瞳茹姬真的是我姐姐？”鼓起勇气，龙擒霜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害怕接下来的答案。
“就是如此，既然你问了，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是……这样吗？”
“擒霜，如果你想离开去寻找你姐姐，我不会拦阻你。”没有起伏的声调似乎在陈述一件不相关的事情。
陡然明白自己的恐惧由何而来，龙擒霜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明白龙三公子是要他选择——选择过去，还是选择现在？当想到这一点时，他的心微微一震，脸上随即恢复温和笑容，只因他根本没有任何选择。除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他的过去早已遗失在十五年前，没有属于自我的过去，也注定了没有属于自己的未来，而他唯一能够拥有的现在却是掌握在他面前之人的手上，是他的主人龙三公子，创造了他十五年来的过去、现在，也注定将拥有他的未来。
“选择好了総ui*dang瞿愕拇鸢福芩！笨醋帕芩男θ荩拥纳粼诖匣氐础?br />
“擒霜是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而我的现在属于您，擒霜是公子选中的护院，现在是，未来……同样！”
飘飘荡荡的白纱在舱房中随着船外的水波荡漾，昏黄的烛光在上面投下深深浅浅的影子，上等紫檀做成的小方桌边，褪下斗笠的龙三公子半倚在桌边，摇曳的光线在他五官之上投下细致的阴影，柔和了他冰冷的表情。
萧琛月默默的跪坐在龙三公子身后，低垂的面庞隐藏在散下的长发之中，令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他的回答，虽然在意料之中，却也令我感动不已。”轻叩一下桌上的白瓷杯，龙三公子打破了房中的平静。
“唉……我关心的不是这个。”低叹一声，萧琛月抬起头直视笼罩在烛光中的人。
斜眼看着萧琛月，龙三公子倒是笑了起来，“怎么了？不让我关心别人？”
“既然还在生气，又何必在我面前隐藏呢？”目光渐渐深邃，萧琛月紧紧盯着龙三公子，不放过他的一丝变化。
“……被看出来就没有办法了，淼烟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孩子，他怎么能用这种连环计策去对付一个孩子。”收敛起笑容，龙三公子的语气依旧没有起伏。
“那么，如果一开始就只针对淼烟你就能忍受？淼烟会被盯上的理由你明白，你的怒气根本不是因为这个理由，翔桦！”萧琛月的眼中多了一丝动人心魄的光芒。
被萧琛月的眼神盯得有些恍惚，龙三公子不禁点了点头，“他明明……”话说到一半，龙三公子突然省悟过来，扭开头一拍桌子，“琛月，不要对我用摄心诀！”
“对不起，这是面对不肯说真话的人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萧琛月单手遮起双眼，上挑的薄唇泄漏了他的笑容。伸手扯下萧琛月的手掌，不期然看见其中越来越大的笑意，龙三公子猛的摔开他的手。
“没诚意的道歉不接受。”
“哦？”半起身将龙三公子圈在怀里，萧琛月不以为意的看着对方的眼睛，“那怎样才算有诚意呢？”
“罚你喝酒，我喜欢看你喝酒。”扶着萧琛月的手臂，龙三公子道。
“喝酒？哪种酒？”眼神微微一沉，萧琛月微微松手。
“玉、楼、倾——”仰起头，龙三公子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说。
“你确定？你确定是要我喝酒……还是……”
“你觉得……是什么？”看着萧琛月指向身后的软榻，龙三公子漾起了魅惑的笑意。
捞起一抹银发轻轻一吻，萧琛月笑了，”你真是我的克星，生来就是。”
帐内的灯火在纱帐放下的瞬间熄灭，只留下微微昏黄透过低垂纱帐漏进两人世界，带出迷离色彩……
“为什么不全熄掉？”
倒在厚厚的褥子和毛毯构成的软垫上，三公子侧脸看着站在旁边的萧琛月。萧琛月褪下身上的文士长袍，露出里面紧紧裹在身上的皮衣，看似文弱的躯体既高挑又健美，在朦胧火光之中显出一种危险的野性。
萧琛月坐在床沿，修长手指抚上三公子的脸颊，“如果将所有的光都熄灭的话，我就看不清楚你了，你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躲进黑暗里不是吗？”
“骗人，就算是一片黑暗你也同样能够找到我不是吗？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说谎……每当你用这种诚信的眼神说话时，十有八九都是在说谎骗人。”撑起上身，三公子微微仰首看着琛月。
“呵……”没有否认的轻笑一声，萧琛月一个翻身，将今夜显得特别多话的人固定在身下。
“你说过你绝不会对我有所欺瞒。”只手抵住对方的胸膛，三公子的语调有些阴冷，美丽的黑眸在微弱灯火中闪烁着妖异流采。
“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要记得你向我保证过什么。”
灵巧的挑开身下人领口的暗扣，萧琛月回答的口吻中带着三分邪气。手指于微开的衣襟间轻轻抚摸着白皙颈项上突起的喉结，顺着它细微的游移。突来的酥痒伴随着萧琛月鲜少外露的温情，引得龙三公子微微一愣。即使只得片刻，却也足够叫萧琛月乘虚而入，熟悉地覆上身下躯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敏感带，甚至是每一声呻吟。
“嘶”的一声，良好质地的衣料瞬间被一双手有力的带向两旁，龙三公子的上半身甚至因为残存的力道而在锦帛撕裂声中震动拱起。放开变成破布的衣衫，纤长手指缓慢划过白皙颈项，柔软的肌肤上立刻留下鲜明的红痕，带起龙三公子的一阵轻颤。
“琛月，你要干什……”
“这种时候不是用来多话的，翔桦，我来帮你安静，好不好？”
商量的口吻、绝对的压制，带着压迫感的唇舌相交，换来的不是顺从，而是更加激烈的反击。
算不上温柔的亲吻是欲望火星的最好助燃物，将点燃的野火瞬间变成焚身烈焰。
“不……别这样……”
一如琛月所要的安静，纠缠中的锦帛撕裂声远远盖过龙三公子的喘息，不安跳动的灯火照映着一具近乎完美的赤|裸胴体，颈项、胸口、双腿内侧开始浮现出浅红指痕，连同肌体也晕染出病态的红云，而鼻翼间沉缓的呼吸则证明着他被挑出的情 欲，偶尔在萧琛月故意放慢动作时发出两声焦躁不满的渴求爱吟。停下手中的动作，萧琛月端详着龙三公子迷蒙的表情，温柔的眼神全心全意投注在他身上。
“琛月！”
慢慢睁开眼睛，龙三公子的疑唤带着浓浓的不满，被挑起的火焰突然缺少了柴薪，上涌的空虚感迷惑了思考，偏偏潜意识中的自尊却依然令他无法放开自己说出哀求的词语。
“这个时候的你，表情总是最真、最美……为什么要一直压抑自己，你忘记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了吗？你忘记我对你说过什么了吗？”
在话语之间将自身最后的遮掩物褪下，萧琛月将龙三公子抱起，紧紧搂在怀中，垂下的黑发和银发纠缠在一起，宛若多年前定下的两人再也分不开的命运。
“只有在我面前，你不必伪装，也不用压抑。”
贴在怀中人耳边，宛若自言自语的呢喃着，琛月的手指顺着挺直的脊梁挑逗的下滑，冰凉的手指游走在炽热的身体上，截然不同的温度带出绝大的刺激，引得怀中人不住阵阵颤栗。
“伪装……什么？琛……月……”伸出手，环抱着萧琛月的背，龙三公子近乎无意识的回应着。
“我在，就如当年承诺的一样……”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唇边、颈项，细碎的吻洒落在锁骨之间，努力让自己在欲望的迷离中保持神志，龙三公子用压抑的呻吟断断续续的说：
“我……没……忘……”
在得到想要的回答之后，萧琛月笑得更加温柔了，“翔桦……不，枭鸣，我的枭鸣，你可以什么都不相信，但是你一定要知道……”用力将手指挤进紧闭的后穴，逼出一声压抑的呼痛，与此同时，萧琛月背后也传来了一阵刺痛，可他却毫不在意地在龙三公子唇边落下一吻，用鼻尖摩挲着对方的脸庞，“我对你的情，是真的。”
“琛月……我……明白……”环抱住对于自己来说是那么宽广的脊背的双手，往上碰触着垂落的漆黑长发，迷离的眼神在瞬间显得清晰，”没有你……也就……没有我……”十指穿插进丝丝韧发之中，爱抚般的移动着，又像是在细密的寻找着什么。
忽然，抱住萧琛月头颅的双手猛地一发力，被欲望染得殷红的唇主动献上长吻，唇与唇紧贴、舌与舌纠缠，所有的言语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最纯粹的心念和欲望在熊熊燃烧……
“嗯——”
嘴角蛰痛后，在一阵晕眩中，龙三公子的背重新紧贴回柔软的褥子，上方萧琛月专注的凝视好像刚刚他被推开不过是个幻象，但他胸肺中依旧震荡的气息和萧琛月深沉的眼却都是现实的存在。
萧琛月伸手点触着龙三公子唇角溢出的鲜红，情 欲地将那一抹色彩涂染在本就艳丽的唇绯。而龙三公子则是沉浸在他认真的神色之下，更因唇上的拂触而微张檀口，将带着一丝腥香的指尖含进口中，用舌尖做出回应和挑拨。
“枭鸣……”轻点柔软的舌尖，沿着不知道抚摸过多少次的躯体曲线，指尖残留着从对方口中带出的银丝一路划过，等待那不消瞬间就能出现的红印，“让我清楚、仔细的看你……”坐在龙三公子张开的双腿间，掌心托拂着将它们更大角度的拉开，“更透彻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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