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鹃————原上小草

　　「就算我反抗你也是会来吧！」薰这样回他，「反正这种感觉我也很喜欢。」
　　听到俊彦暗骂自己一声淫荡的家伙，薰也不在意，他闭上眼睛享受这感觉。
　　後来节子产下了小佑就撤手西归，除了年纪太轻产子外，最大的原因就是节子的身体太衰弱了，薰感伤地想著，小佑就是节子所留下来最珍贵礼物，他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小佑。岳父则因为太伤心而退隐，他把帮主的职位给了薰，这对薰来说无非不是一个负担与压力，他一点也不想继承，无奈大家早已把他当成了帮主看待。
　　「帮主。」俊彦这样叫他著实让坐在肚皮上的薰吓了一跳。
　　「你这个北门老大还真不解风情耶！」薰停止身下的律动说道，「怎麽？不喜欢我主动？那样你来好了。」薰将俊彦的硬挺从自己的两股间拔出，对著俊彦趴了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要跟你说我要结婚了。」
　　「喔！这样呀！」薰对俊彦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兴趣，更别谈有关於他的事了。
　　「真是冷漠，你应该说句挽留的话吧！譬如叫我不要结婚之类的。」
　　「呵，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你结不结婚关我什麽事呀！」薰天真地说道。
　　「为什麽？你不爱我吗？我们在一起这麽久......」俊彦有点难过地说著。
　　「你在开什麽玩笑，我只是喜欢这种感觉而已，你想太多了啦！」
　　看到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的俊彦，薰生出了点同情心对他说：「结緍是好事呀！可以生出像小佑那麽可爱的宝宝喔！你的妻子一定会很爱你的，以後私下别来找我了。」
　　结果，对薰失望透顶的俊彦就极力地避开会令自己伤心的薰。

　　薰真的觉得俊彦这人很莫名其妙，刚开始对自己这麽凶後来却期望自己温柔对他，真是怪异，薰一点也不明白自己就是有这样奇幻的引力，才会让别人产生这麽大的改变，就像现在一样，借住在阿健这里的薰也不太了解为什麽阿健晚上会对他那麽温柔一样。
　　但是，薰他真的很喜欢阿健，就算阿健对自己怎麽要求都无所谓，他好想跟阿健一直在一起。

　　07

　　早晨的光线好耀眼，薰抱著棉被仍舍不得醒过来，已经在床上赖几分钟了呢？薰回忆阿健在不久前对他说的话：「我要去上课了，记得喂小佑喝奶还有今天要打扫浴室，如果我回来你还没扫好当心不给你饭吃。」
　　对呀！阿健好像对他这麽威胁著，那自己要快点起来才行，不然阿健会生气的，薰张开眼睛，却有几个黑影蹦进了眼里。
　　「帮主，请你回来吧！属下恳求你。」那几个黑影看到薰醒了立刻下跪说道。
　　「呀！太过份了你们，不是警告你们不可擅自进来的吗？」薰跳下床来生气地大吼：「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帮主，请你为别难我们呀！如果你再不回去，帮里的大老们就要我们没饭吃呀！」
　　薰瞪了瞪，怒气仍未平，这麽美好的时光就这样被打扰，一天开始竟是如此地悲惨。
　　「是呀！请帮主可怜可怜我们吧！自从帮主带著小少爷出来已经快半年了呀！帮里怎麽可以没有领导人呢？请帮主跟我们回去吧！」
　　「哪有半年那麽久呀！上次不是被你们骗回去了三个月吗？让我休息一下也不行。」薰赌气地说道。
　　「请帮主原谅属下们，那实在是情非得已呀！」
　　看这样子这群人还是不会走，薰只好任由他们继续在房间里跪著。
　　「别再跟我耍上次那招喔！我要去喂小佑别来烦我。」薰如此吩咐道。
　　眼角瞄瞄那群黏在地板上的人，他打算不予理会，薰喂好了小佑那些人仍在，本想进房间拿床单来洗的薰只好先去打扫浴室。
　　突地，那群人挤在浴室门口道：「帮主怎麽可以做这麽卑微的事，请让我们来。」说著说著就要把薰手上的刷子抢去。
　　「你们都不淮动，全给我回去跪好。」
　　听到许多声的「是」，薰终於可以安心地刷洗浴室，他思考著这次绝对不要上手下们的当。
　　那晚，薰记得阿健邀请自己与夕子一同玩乐，他当然懂那是什麽意思，毕竟自己是大人了呀！既然阿健不介意，那麽自己也就高兴地加入，第一次与阿健肌肤相亲，薰脸红心跳地想著。
　　一切都是那麽地美妙，虽然那时的阿健有点陌生有点凶，做爱的时候也很粗鲁，可是对薰来说他好像喝了甜美的毒药，让自己无法自拔，当然，现在的阿健是很温柔的。
　　因为薰很喜欢阿健呀！就是这麽简单，从小的时候就这麽觉得了，每当走在前头的阿健停下脚步等待自己，薰的心情就彷佛装满了暖洋洋的海水，在艳阳下发光摇晃，又宛若饮了一盅美酒，轻轻地醉了，被阿健的温柔灌醉了。
　　小时候的阿健就比自己厉害，他总是可以一个人对抗好多个小鬼头，虽然他也会带著一堆伤回家，可是薰心中的阿健就是个冠军，不管跟谁打架他一定会赢，只是每当比自己矮小的阿健孤独地走在前头，或是无视薰的存在时，薰都会很感伤地想著，阿健一个人会感到寂寞的，那麽自己一定要多爱护阿健，结果每次都导致薰不自量力地说要保护他，希望回家後父亲不要对阿健太凶，母亲能对自己一样摸摸阿健的头。
　　同时在那晚也是自己第一次扮女装的时候，那个夜晚对薰来说不仅新奇而且充满有趣刺激，他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个人，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一个没有任何地位压力的人，真的是一种放松的享受呢！
　　薰微笑地想道，真是托夕子的福才能让阿健喜欢上自己，虽然薰不知道那时阿健为何可以接受自己，不过，他想大概是跟过去那个叫俊彦的人一样吧！对，阿健一开始也只是想玩乐而已，但，现在的阿健已经迷上自己了，薰可以有把握地确认，只不过一直没听到阿健对薰说喜欢自己，薰还是有点小小的不安。
　　而那晚在阿健床上过夜的薰原以为从此就可以获得阿健的宠爱，天下太平，永远地住在阿健这里，没料到隔天早上就被自己的属下给被骗回去了。
　　那是一个跟今日早晨一样晴朗的天气，因为太过兴奋而早起的薰忍著酸软疲倦的身躯起床，如同往常准备早餐，没料到自己的手下竟偷偷地闯了进来，薰觉得可恶地回想，就像方才房间里的情景一样，为了让自己放松戒备而在厨房下跪的下属苦劝不成，又碍於阿健在房里竟上演起苦肉计。
　　一把毫晃晃的刀子在眼前挥摆著，薰只能紧张地望著。
　　「如果帮主不跟我们回去，那就别怪属下们了。」黑衣人彷佛要赴死地正经严肃。
　　「你们别冲动呀！」薰真的好想大叫，可是他更害怕吵醒了阿健，如果阿健醒了薰就完了，这次的他可就无法隐瞒摆在眼前的事实，薰一点也不想让阿健发觉这一切的。
　　薰可以想像阿健一定会大声地指责自己，明白指出自己误入了歧途，谆谆教诲薰要痛改前程，到最後为了使薰脱离这种日子，阿健必定会奋不顾身地为了自己而与帮派发生冲突，这样实在是太可怕了，薰一点也不想令阿健受伤的。
　　拿刀的黑衣人又说了句：「请帮主明了自己的重要。」
　　那把匕首咚地一声顶上了地板，薰的耳边却传来了小佑的哭声，他好想快点出去哄小佑安静。
　　「小佑在哭了，你们先回去好不好？」薰这麽地说道却往後退了一步，因为他的手下已将锐利的短刀压了下去。
　　刹时，地板上就出现了一滩汩汩而流的红液，那根断掉的手指彷佛还有生命般在薰眼中蠕动，薰知道那是自己眼花，不过，鲜血从黑衣人的手指横切面不停地流出却是事实。
　　「天呀！你在做什麽傻事！」薰已经不自觉地掉下眼泪了。
　　「如果帮主再不跟我们回去，那麽属下愿意再舍弃一根指头。」黑衣人作势将刀子抵上另一根手指。
　　「你不觉得痛吗？」薰光看到就已全身麻疼，想到自己身体的某一部份就这样子脱离宛如某种日本怪谈一样可怖，「呆子，快住手，求求你去医院好不好？」
　　「只要帮主回来属下就去医院。」
　　那滩液体在薰看来犹如一个小水池了，薰反倒担心著这个黑衣人要是死掉都是自己害的，他再次惊慌地说道：「好，我先跟你去医院好了。快、走吧！」
　　薰催促道，他想先送黑衣人去医院，那麽自己就可以在半途中逃走，可是万万没想到，抱了小佑的薰到了医院简直就像被敌人四面包围，插翅难飞，薰只能乖乖地回去，并把小佑交给岳父所聘用的保姆照顾。

　　觉得有点饿的薰拿起莲蓬头将浴池表面的泡沫冲掉，他走到那群黑衣人的眼前说道：「你们今天先回去吧！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回去跟岳父说清楚的。」
　　是的，薰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好办法，他一点也不想这些捣蛋鬼来破坏自己的生活，薰觉得该是跟老爷爷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希望帮主能遵守诺言。」
　　「会的啦！下次不淮再擅自进来。」
　　薰嘟著嘴说，从肚皮下发出的声音告诉自己真的饿了。听著大门安全关上的声音，薰认真地煎著荷包蛋。
　　有时他真会觉得炒菜是门艺术，笨手笨脚的薰老是要阿健示范好多次才会学会，薰其实已经掌握了炒菜的流程，可是他还是希望阿健再多重覆几次给他瞧，就像阿健骂他笨鸟或是敲他的头都无所谓。
　　因为看著阿健认真的举动薰的心头就会感到一阵幸福的悸动，他觉得自己宛若在欣赏著一件逹文西伟大的遗作钜世，一尊会动的精致雕刻，他有著流畅的炒菜动作，还有认真的教导神情，不笑的阿健双眼只是注视著手中的锅铲，那眼神就跟夜晚的阿健一样，专注而严肃，不过晚上的阿健却多了一股温柔，薰喜欢这种些微不同的差别，用自己的双眼去确认，用自己四周的气氛去感觉。

　　▲▽△▼▲▽△▼

　　那段回到帮里的三个月薰每天都计划著如何逃走。
　　光是听著属下的杂事报告就令他快睡著，更别谈与一些政治大官或是黑道名人的交际应酬了，薰他只想摆除这些令他厌腻的常景。
　　「无趣极了！」薰对著底下的人说道。
　　「如果帮主叫我过来只是为了发牢骚，那就请恕我失陪了。」
　　看著转身要离去的俊彦，薰赶紧再次出口挽留。
　　「俊彦，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无情？」
　　「无情的是你吧！」俊彦冷漠地回道。
　　「俊彦，你真的变了。」盯著俊彦瞧的薰又要流下悲伤的泪水。
　　「就算你哭我也不会帮你的，这招已经对我没用了，我只会命令我的手下更快把那个叫做什麽健的解决掉。」
　　「呀！你敢。」薰有点尖叫地看著对方。
　　只见俊彦彷佛像冰柱般散放著寒气，凛然地望著薰，薰失望地忖度对方，知道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对自己惟命是从的人了，看样子只好放下自己的身段哀求他还来得有效。
　　「俊彦，你喜欢我过得这麽不快乐吗？你以前不是说过，希望我能开心地笑著吗？」
　　「那是以前我还自作多情认为你是我的恋人的时候，现在已经不同了，我可不想放你走好让你跟我的情敌消遥快活。」俊彦有点生气地说著，讲完脸却红了起来，这样的话不就摆明俊彦对薰还是有著依恋吗？
　　薰捉到了一丝的机会，他可不想让这机会从眼前溜走。薰走到俊彦的跟前，将自己的脸压近对他说道：「帮帮我嘛！俊彦，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天大的好处的，真的。」说完，薰旋即蹲了下来。
　　原本想问是何好处的俊彦却只能回问：「你、你做什麽？」
　　俊彦的裤子拉鍊已敞开，里面的东西现在则是在薰的嘴中膨胀著。
　　「好快喔俊彦，你好像积了很多嘛！你的老婆呢？她都不帮你做的吗？」
　　「薰！你到底在做什麽呀！」瞬间窜升的炽热情欲让俊彦不知所措地嘶吼，他只能大力喘息说著：「你真是一个没有贞操的家伙。」
　　「呵，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而已呀！」努力服侍俊彦的薰，愉悦地回道。
　　在薰的伺候下，连续高潮了三次的俊彦只能举白旗地投降。
　　「够了，薰，住手。」拉住薰的头发将他推离，俊彦霎时腿软地坐下。
　　「你愿意帮我了吗？」
　　「说帮就能帮吗？」呼吸尚未平顺地的俊彦续道：「就算我可以叫北门的不再监视追捕你们，可是还有其它三门呀！你逃不了的。」
　　「不会的，只要能逃出这里就可以了。」
　　俊彦望了望薰：「还是你有想到什麽方法？」
　　「嗯，只要你帮我就可以了。」薰看著俊彦，没料到他竟是叹了一口气，「我的方法都还没说，你怎麽就替我垂头丧气起来了。」
　　「我不是指这个。」俊彦再次叹道。
　　「那是什麽呀？」
　　「我只是觉得那个叫什麽健的很可怜而已。」
　　这次薰就更难了解对方的叹息了，薰急剧地想知道这是什麽意思：「俊彦，你为什麽这麽说？阿健哪里可怜呀？」
　　「因为你。」
　　「为什麽？」薰真的掉下泪了，没想到答案是因为自己，他真替阿健担心。
　　「你不是说你喜欢阿健吗？可是阿健不见得会喜欢像你这麽没有节操的人，我是可以原谅你的所作所为，但是，阿健我就不知道了，你只为了逃出去就出卖了自己的爱情，我想，阿健大概将来会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就因为你一句我对你没有兴趣，可怜的阿健呀！也许他下半辈子都得在悔恨中渡过呢！哈哈哈。」
　　「才不会，我才不会对阿健那麽说的，不会，绝对不会！」
　　薰并不觉得自己有做了什麽背叛阿健爱意的事，他真的不知道为何俊彦要如此说他，是那句自己没有贞操吗？可是自己又不是女人，那种东西对自己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呀！只要自己是喜欢阿健的不就好了吗？薰很害怕再问下去，他觉得自己根本无法了解俊彦的话，听了只会让自己更加难过而已。
　　是的，只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就可以了，阿健是自己从小就喜欢的弟弟，自己才不会对他没有兴趣，更何况阿健也喜欢自己呀！薰回想阿健那晚的热情，他绝对可以确定。

　　「帮主，今天晚上要到银座剪彩。」一位秘书职务的黑衣人在身旁说道。
　　薰回了声好，今晚薰要去的银座酒店是帮里新开的营利场所之一，他得参与开幕流程所举行的一场小宴会外，还要与一些帮里常往来的大客户打照面，同时，对薰而言此夜也是逃亡计划的实现时机。
　　夜晚很快就到，整个开幕的流程进行得相当顺利，等到薰忙完都已经半夜了。
　　要护送薰回去的手下正等在车门前眈望著。
　　「我今天想坐俊彦的车回去。」薰对手下说道。
　　「可是帮主，北门的老大有妻子随行，似乎不太方便。」
　　「我说要坐就是要坐，哪有什麽不方便的。」
　　是呀！怎麽会有不方便的地方呢，这一切都只是薰想逃走的计谋罢了，坐上北门的车子，让众多手下看见只有俊彦的妻子先下车回家，然後再让俊彦护送帮主回来，所有的行动就是这麽地自然跟简洁，等到他们发觉的时候也就太迟了。
　　薰坐上了俊彦的车子，开心地向俊彦的妻子打了招呼：「夫人，真是谢谢你了，东西在哪？」
　　「帮主太客气了，我一定会帮你画上漂亮的妆的。」看来相当优雅的夫人回道。
　　俊彦告诉薰东西就在座垫下，薰将之掏了出来，寛敞的克莱斯勒让薰很快就换好了衣服。
　　「好适合喔！帮主，这样很好看呢。」
　　那是一套跟俊彦妻子身上穿的礼服相同颜色的洋装，剪裁的样式也与之相似，只是尺寸大了点，布料也多了点，穿上它的薰祈求能骗过那群黑衣人。